第三百二十七章死前悔过
至于莫丞相耀国王爷的身份,南宫御烨并不算公布,一来,这个身份太过敏感,还会引起民众的恐慌,二来,一个敌国的王爷潜伏朝堂二十几年,朝廷却没有一点察觉,这令朝廷颜面尽失。
就在收集好证据之后的第二天,南宫御烨命人将证据匿名呈到了刑部,交给刑部尚书亲眼查看,刑部尚书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廉正大臣,向来大公无私,绝不会有半点徇私偏颇,南宫御烨十分信任。接到证据之后,刑部尚书李正便秘而不宣,只暗地里命人调查,求证这些证据的真实性。
经过半个月的调查之后,终于查实,证据显示的莫丞相的累累罪行,皆为事实。在早朝时,李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证据呈上,状告莫丞相与敌国勾结,通敌卖国,卖主求荣。南宫御烨装作才得知一切,在殿堂之上龙颜大怒,不论莫丞相如何为自己辩白,依旧是不听,即刻便将莫丞相下狱。
几个与莫丞相交好的大臣当场为莫丞相喊冤求情,均被牵连,之后便没有人再开口。
莫丞相在早朝时候被入天牢,之后皇帝发出诏书,莫丞相勾结敌国,罪不可赦,判满门抄斩,三日后的午时三刻东午门处斩。
此事震惊朝野,在京都也掀起一大波狂潮。莫丞相平时作恶多端,经常滥用职权,欺压百姓,因此引起很多民怨,得知莫丞相要被处斩,众多百姓都喝彩叫好,还相约要在处斩当日到东午门去观斩。
身在琉璃宫的莫颜安虽然终日不得出门,但是诏令下了之后,这消息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连宫中把守伺候的宫人都聚在一起谈及此事,很快便进了她的耳朵。
听到这个消息,莫颜安还是悲伤了一把的,毕竟丞相府是她生长的地方,住了十几年,总归还是有点感情的。
另外,莫丞相虽然不顾她的死活,曾经在百官面前要置她于死地,但是她没有这个父亲那样绝情,时候,父亲是很疼爱自己的,那时,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女,父亲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她要什么,父亲便会给什么。
但是后来,随着慢慢长大,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
她变得眼里只有荣华富贵,一心想做人上人,所以她看中了南宫御烨,冒用别人的身份靠近他,算计他,只为了将来有一天当上皇后。而父亲则看到了她的野心,并利用这份野心,将她当成守护权力和地位,一步步往更高处爬的棋子。
父女俩相互利用,亲情渐渐淡化,最后只剩下利用,利用不成便卸磨杀驴的地步。
莫颜安坐在软垫上,四周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头上裹着一条丝巾,将蜡黄的脸围住,但透过丝巾,仍是隐约可见里面的几道暗红的疤痕,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枯坐着,如同一尊雕塑。
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天明,时光如此反反覆覆,她却始终不动。宫人们一日三餐会按时送膳食进来,但是她一口都没有吃过。她不吃便不吃,也没有人会在乎,直到撑不下去了,才勉强扒了几口饭。
她本想饿死,但是道后来发现,饿死实在是太难了。干脆就消了这个念头。
莫丞相下狱的第二天,琉璃宫里来了一拨侍卫,将莫颜安带走,迳直关进了天牢。她也没有反抗,甚是顺从地跟着去了。她早就料到,丞相府一倒,她便会入狱,因此不觉得怨愤,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临死之际,莫颜安回想起了好多往事,在丞相府时的无忧无虑,与南宫御烨的初次相遇,跟南宫御烨恩爱相持的那几年,一一闪过她的脑海,不知不觉地笑了。
腰间还系着当初凉亭下见南宫御烨时佩戴的白玉佩环,她放在掌心,细细摩挲。这枚佩环虽然原本不是她的,但是这十几年她一直带在身上,见证了他跟南宫御烨的点点滴滴。
对于南宫御烨,莫颜安是怀着利用的心思居多,但是长年岁月里,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就真心爱上了他。南宫御烨那个人,一旦真心喜欢一个人,他便会用生命去保护,以前对她就是如此。
只可惜,现在他用生命守护的人,已经是另外一个女人。
泪水夺眶而出,咸咸地流淌在脸庞,腐蚀着脸上的刀痕。莫颜安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然后一划一笔地写下密密麻麻一段字。这是一封悔过书。她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统统写了下来,并写上自己最诚心的忏悔之意。
将血书折叠好,放在靠墙的硬板床上,然后将脸上的白布解下来,足有几尺长,抛上房梁……
南宫御烨一下朝,就听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莫颜安在牢中自缢身亡了。死前还留下了一封血书。血书原封上交,最后呈给了南宫御烨。
看着这封言辞恳切的悔过书,南宫御烨原本心里对莫颜安的怨恨,一下子就随着她的死去而消散了。不管是对也好,错也罢,人死如灯灭,仇怨也该随之烟消云散了。
叹了一口气,南宫御烨向陈尚吩咐道:“找个好些的地方,葬了吧。”
枯坐许久,南宫御烨来到栖霞宫。
进来时没有让人通传,沈阿氿正坐在软榻上做女红,缝缝补补地甚是专心,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因为前两天忙,一直都没有时间练习,停了几天,手法又生疏了,现下拿针都觉得有点别扭。
“哎呀,嘶~”一不心扎到了手。南宫御烨疾步走来,将她的手夺过去,眉心紧锁,责怪道:“你也真是,好端端的做什么女红,瞧瞧,都扎出血来了。”
沈阿氿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这不是闲来无事么?而且,我好歹是个女人,要是连最基本的女红都不会,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
南宫御烨还捧着她的手,让人拿来了药箱,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谁的女人就一定要会女红啊?你朕的皇后,就是都不会,也没人敢你。”
沈阿氿扑哧一笑,道:“是啊,谁敢当着我的面呢,但是背地里不,那就不一定了。”嘴巴长在别人的嘴里,别人想什么就什么,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