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宁可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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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好看的。”

    江暮染冷漠的嗓音传来,瞬间冷了沈轻云的心。她即使对这个答案有所预料,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难受万分。

    却也只能苦笑两声,佯装没事道,“没关系,子衿那孩子一向很有安排,不会让你受委屈。”

    “呵。”江暮染冷笑一声,道,“挂了。”

    “别。”沈轻云赶忙喊道。

    “还有事?”

    “腿怎么样了?”沈轻云的声音涩然,“蔓蔓你现在都坐轮椅,真的站不起来了吗?”

    “这双腿本来就是我欠陆子衿的。她需要,我便还她。”

    “那薄家的跛脚打你呢?她怎么可以打你?”沈轻云情绪失控道。每个母亲天生就拥有保护自己孩子的本能,当沈轻云的办公桌上出现江暮染被打得满脸是血,被人踩在脚下的照片时,她恨不得立马撕碎了薄玉。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江暮染沉默了很久,开口道,“我挨过比那惨得多的打。”

    那时候你在哪儿?

    曾经那么渴望的一份关心,原来早在姗姗来迟中变了味道。如同夏天的棉被,冬天的蒲扇,这般不是时候。

    沈轻云噤声,细微的哽咽声在深夜里难以掩藏。

    江暮染叹了口气,攥紧了身上的被子,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以前我或许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你不让莫老道带我走,我就只能死。你没有抛弃我,你只是想让我活。”

    这件事在江暮染来南珠的时候就知晓。因为她拆了江止戈让她带给沈轻云的信,因为她心里也清楚,这封信不是给沈轻云,而是给她。

    “抱歉。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是怨多一点,还是渴望多一点?江暮染理不清自己的心,便假装不知道女人的苦衷。

    或许她心里还有两分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妒忌。让她利用女人的愧疚来宽慰自己,自己比沈思曼在她心中更重要。

    “没关系。”女人含着热泪,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舒畅,嘴里一直道,“没关系,没关系”

    母亲总是包容孩子的。更何况,沈轻云察觉出来,江暮染在向自己慢慢敞开心扉,即使那扇心扉的窗还只是透了一丝缝,却也足够她看见里面的光。

    “好,那我挂了。”江暮染顿了顿,“你好好休息。”

    “好。”沈轻云应声,眼泪夺眶而出。

    另一边,闻家灯火通明。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为床上突发高烧的人忙碌。

    高烧来得突然又迅猛,犹如今晚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带给人猝不及防的打击。

    好不容易把闻老太太劝去休息,闻书墨含泪靠在丈夫肩上,道,“天真还从未烧这么重。”

    快四十度的高烧,足够闻家所有人胆战心惊。甚至连老爷子也惊动。

    “会没事的。”傅云秋搂紧妻子,柔声安慰道。

    傅天真虽从身体不强健,但一直被养得很健康。唯一严重的病不过是经常性胃肠炎,也是她自己管不住嘴吃冰淇淋造成的。

    “太苦了。”闻书墨着,眼泪落在丈夫衣服上,洇出一滩湿润。

    对于一个从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来,今天经历的一切都太苦了。她满怀期望的出逃,饱含爱意的告白,和她第一次亲吻的悸动,全都付之一炬。

    如同最灿烂的烟火,遇见了最漆黑的夜空,奋力照亮了一刹那,也抵不过烟火冷却,夜空依旧。

    “是啊。”傅云秋伸揩拭妻子的泪,声音坚定道,“不过我相信苦尽甘来,我们的女儿会好起来。”

    “要是她不姓江———”

    “书墨!”傅云秋打断了妻子的假设,强硬道,“没有如果。她

    注定和我们女儿走得不是一条路。天真以后会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像嫣然理解爸那样。”

    闻书墨靠着丈夫肩上久久无语。半晌才道,“可嫣然她太晚了。”

    晚到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错过,晚到把自己所有的心气耗尽,晚到阴差阳错把傅天真也带上了不归路。

    傅云秋沉默。站在他的立场上,就算心里责怪,也不能表达出来。他低头轻轻握住傅天真输液的,怀着她刚出生时那样视若珍宝的心情,道,“我的女儿,不会。”

    隔壁江家,没开灯的房间。

    彼此呼吸清晰,对峙良久。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惊醒了窗外树枝上熟睡的鸟。

    “江寒雪,你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叫蠢。如果不是你,天真现在已经在意大利,而不是躺在家里发高烧。”

    挨打的女人低着头,沉默。

    “你要帮你侄女我不管,别来祸害我侄女!”

    又一个巴掌落在女人另半边脸上。女人纹丝不动。

    她们时隔多年的接触,居然是两个巴掌。

    讽刺又心酸。

    闻嫣然打完转身要走,被拉住。

    “嫣,我就自私了这么一次。”

    她没有为任何人,没有帮任何人。

    一切源于私心。

    “我的身份今后不能出国了。”

    这就意味着,闻嫣然不回来,她便再也见不到她。

    是不是也间接承认,闻嫣然在意大利的岁月,她确实偷偷见过她?

    她不是为了帮傅天真见江暮染,也不是为了帮江暮染见傅天真。她只是阻止闻嫣然出国。

    一切自私又卑鄙。

    ———————

    这一夜兵荒马乱,噩梦丛生。

    可不管多艰难,都要睁开眼睛迎接新的一天。

    江暮染的伤依旧明显。不知道是傅云秋下太重,还是她自己压根不想快点好起来。

    落云宅的佣人们不敢言语,来拍婚纱照的化妆师、摄像师等也不敢询问。

    只能在用粉的时候多扑上几层,打光的时候把亮度调亮几度,再找合适的角度。

    可即使这样,难度依旧不。

    因为拍婚纱照的两人更像是两个陌生人,虽然站在一个镜头里,却没有一丝结婚该有的喜悦。

    简单来,就是漂亮却缺少灵魂。

    “陆子衿,结了婚以后你会护着我吧?”在摄像师的指挥下,江暮染换了个姿势,靠陆子衿更近。

    “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问,我跟你结婚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陆子衿低头看江暮染,化妆师巧妙地遮掩了她红肿的眼,不过却对眼睛里的血丝无能为力。

    “问了也没用。”江暮染讥笑一声,感慨道,“你太聪明了。我不是你的对。”

    摄像师敏锐地用镜头捕捉到这次嘴角的弧度,在灯光和角度的帮助下,倒是把讥笑拍得唯美温柔。

    “昨晚我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你怎么能把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准。让我想起时候你教我棋,如果你不让,我不会有一丝赢你的会。”

    “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怎么能跟你站在对立面呢?只有不当你的对,才不会被你虐。姐姐,你是会护着我的吧?”

    江暮染别的不行,巧言令色,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像一条假装驯服的狼,惯是会讨巧卖乖。

    陆子衿垂眸,红唇轻启道,“阿染。感情牌不是这么打的。”

    江暮染从她淡漠的眼睛里看到了表情僵硬,恼羞成怒的自己。

    “那姐姐教我该怎么打?”江暮染迅速换上一副乖顺的模样。

    “比如,笑一笑。”

    陆子衿完,展颜

    一笑,对江暮染露出一个宠溺温柔的笑。

    笑容被抓拍住。

    与此同时被抓拍到的还有江暮染微微错愕的仰头。

    “这张不错!”苦命拍了很久的摄像师猛地一拍大腿道。拍了快两时,他都担心能不能选出符合标准的照片出来。现在总算放心下来。

    “姐姐想这样,早啊。”

    后续的拍摄江暮染要多配合有多配合,总算拿出了一点她当明星时的职业道德。

    陆子衿满意颔首,脸上却没了笑。

    “这回姐姐满意了吧?”总算拍完,江暮染扭头笑着问陆子衿。

    “你想做什么?”陆子衿问。

    “也不做什么。我还没被人叫过姐夫,明天婚礼姐姐把太子爷请来吧。”

    “你怀疑文重?”陆子衿挑眉。

    江暮染总要为昨晚的举报找到人算账。毕竟,举报事,带来的羞辱才是她真正介怀的东西。她一闭上眼,全是傅天真蹲墙角时的模样。

    “怎么会?”江暮染笑得人畜无害,两个酒窝浅浅,眼神却阴鸷,“我和他不过见了一面,他不至于这么急对我下。更何况,我再怎么也要成他姐夫了,他不会以下犯上吧?”

    “他不可能来。”陆子衿直截了当道。

    文重的身份私底下再尊贵,再多人捧着,也摆不上台面。所以他几乎不会接受任何正式场合的邀请。这也是他心病的原因之一。

    “我偏要请。”江暮染道,“我还要好好跟他道歉。为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写他的请柬道歉。”

    “我过不要去招惹他。”陆子衿眼神一凛,像是在警告江暮染。

    江暮染却在她的警告下笑得愈发乖戾,“姐姐,这件事你了不算。”

    陆子衿皱眉,“你知道不是他举报的。”

    江暮染阴了脸,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这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架势。

    陆子衿久久没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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