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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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p;ldq;哎,&p;p;rdq;他捅了捅一旁专注地望着寂静塔上的潘曦若,&p;p;ldq;你是女的,你看看,寂静塔周围的白袍使者,是男的还是女的?&p;p;rdq;

    经容似这么一,潘曦若才注意到寂静塔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的白袍使者们,与台上的大祭司与火神司相同,也是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p;p;ldq;像是&p;p;ellp;&p;p;ellp;男的,&p;p;rdq;潘曦若眉头拧在一起,&p;p;ldq;可最里面一圈看着又像女的&p;p;ellp;&p;p;ellp;&p;p;rdq;

    &p;p;ldq;是吧?你也这么觉得?&p;p;rdq;容似声音有些激动,记得在河西的时候,虽然拜火教门下也有女性教徒,可能够成为白袍使者的,却只能是男子。

    &p;p;ldq;你看出来了还问我?&p;p;rdq;潘曦若翻个白眼。

    &p;p;ldq;我这不是不确定么?&p;p;rdq;容似叫潘曦若站在原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绕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动不动注视着那些白袍使者的潘曦若突然眼睛都直了,只见一个即便穿了白袍依然能看得出有些熟悉的身影混进了跪成一片的白袍使者中,尤其一双露在外面的丹凤眼,甚至还有意无意往这边瞟了一眼。

    潘曦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本来他们就是混进来的,又在大祭司与赞普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作死么!

    谁知容似那边这才只是个开始,潘曦若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往前挪,寂静塔上的仪式仍在继续,白袍使者们偶尔会在大祭司的带领下跟着跪拜与呼应,容似的动作明显也不明显,可不明显,看在潘曦若眼里,那就是在秃子头顶的虱子,再明显不过了!

    终于,容似不知不觉来到最里面的一层,不动声色地跪在一个从后面看上去十分纤细的背影侧后方,趁着跪拜的间隙,几乎脸贴在地上瞧了瞧,颈部没有喉结,是女子无疑了,一双眼睛与寂静塔上的童男童女几乎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一双露在外面的,白得近乎病态。

    容似盯着那双,几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了,可又总差那么一点,心下愈发焦灼了起来。

    突然,自己&p;p;ldq;借&p;p;rdq;来的这身白袍的一角被人从后面拽住,拉了两下。

    容似心里&p;p;ldq;咯噔&p;p;rdq;一下,没有动弹。

    谁知那人又拉了两下。

    容似壮着胆子往后退了退,待退到与那人齐肩,缓缓偏过脸去,瞳孔骤然收缩起来:&p;p;ldq;了真?!&p;p;rdq;

    容似天赋异禀,即便对只见过一面的路人也很容易再次认出来,更何况这了真和尚当初须发蓬乱,几乎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是以这双眼睛十分有辨识度,是以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就认了出来,正是他们初到阴阳村时遇到的了真和尚。

    了真示意他不要声张,直到祭祀结束,方与容似约好时间地点,换下白袍寻了个借口出来。

    容似与潘曦若正在街边一家不起眼的茶馆等得焦灼,见剃了胡须的了真过来,险些不敢认,原本以为了真至少也得年过六旬,谁知,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美男子。

    &p;p;ldq;老头儿,&p;p;rdq;潘曦若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合适,&p;p;ldq;了真和尚,你怎么在这里?&p;p;rdq;

    &p;p;ldq;阿弥陀佛,&p;p;rdq;了真快速念了句禅,看起来与头上的假发十分不和谐,&p;p;ldq;贫僧还没问,你们怎么在这里?&p;p;rdq;

    &p;p;ldq;哎,我先问的你?&p;p;rdq;潘曦若嚷。

    &p;p;ldq;了真师父,你可是一路跟着那些被拜火教带到逻些来的童男童女们来的?&p;p;rdq;容似一脸凝重道。

    &p;p;ldq;没错。&p;p;rdq;了真叹了口气,&p;p;ldq;白塔没了,阴阳村如今也已经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子,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无论这些人在筹谋什么,这些孩子都不该成为牺牲品,你们可还记得交由我抚养的那两个男孩?&p;p;rdq;见容似与潘曦若点了点头,了真继续道,&p;p;ldq;已经死了。&p;p;rdq;

    &p;p;ldq;什么?&p;p;rdq;潘曦若双目微睁,&p;p;ldq;为什么?不是好你先抚养一段时间,再与那些村民慢慢?&p;p;rdq;

    了真苦笑:&p;p;ldq;被驯养成那样的孩子,于他们父母而言,是耻辱,那两个孩子,便是由他们的亲生父母亲处置的,我混进拜火教中才发现,白塔中有四五个男孩,女孩子竟有数十个,他们还都只是孩子,谁知道在前方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我佛慈悲,贫僧实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况且,这其中还掺杂了太多佛教与拜火教之间的恩怨。&p;p;rdq;

    容似内心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半晌,才望着了真道:&p;p;ldq;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原本吐蕃盛行的佛教当中,了真师父绝非无名之辈。&p;p;rdq;

    &p;p;ldq;阿弥陀佛,贫僧乃逻些城国寺,万佛寺前主持,了真。&p;p;rdq;

    果然,容似眼神微动,对眼前这位了真师父肃然起敬起来,佛教被打压,拜火教趁虚而入,了真师父该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卸下主持一职,只身一人循着拜火教的踪迹找到了阴阳村,一待就是几年。

    &p;p;ldq;这几年,贫僧将拜火教摸得七七八八,之前不知你们的身份,不好透露太多,不过之前你们便捣了他们的老窝,救出那两个孩子,方知是友非敌,加之在逻些这段时日,听佛教门下的重臣府上接二连三出事,直到有一位外地的名医到来才有所缓解,如今一见,那名医想来就是容大夫了。&p;p;rdq;

    &p;p;ldq;不敢!&p;p;rdq;容似忙道,言语间谦卑了许多,&p;p;ldq;了真师父的所作所为更令人敬服,正如了真师父所言,容某也是猜测拜火教是在筹谋着什么,更重要的事,他们所谋之事,似乎与大唐息息相关,所以,也是假借游方大夫的身份来一探究竟罢了。&p;p;rdq;

    &p;p;ldq;大唐&p;p;ellp;&p;p;ellp;&p;p;rdq;了真喃喃地道,&p;p;ldq;贫僧是听同门师兄提起过,大唐如今内乱频发,奸臣当道,有一支势力,似是与吐蕃,确切地,是与拜火教来往日益密切了起来&p;p;ellp;&p;p;ellp;&p;p;rdq;

    不必破,在场几人便都心知肚明,这支势力究竟是何人。

    &p;p;ldq;那不知容大夫可是有了什么发现?&p;p;rdq;了真问道。

    容似摇了摇头:&p;p;ldq;眼下只查出那几位重臣的家眷是被下了蛊毒,至于蛊毒的来源,下毒的途径,仍是没有头绪,此次混进祭祀神坛,也是想找些线索,谁知线索没找到,倒碰见了了真师父。&p;p;rdq;

    了真望着容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地道:&p;p;ldq;贫僧可是能信得过二位?&p;p;rdq;

    容似与潘曦若对视一眼,不知了真这话是什么意思。

    &p;p;ldq;贫僧知道你们的身份。&p;p;rdq;半晌,了真继续道,&p;p;ldq;不止贫僧知道,拜火教,以及吐蕃王室也已经知道了。&p;p;rdq;

    潘曦若脸色微变,她知道他们的身份迟早有一日是瞒不住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p;p;ldq;因为越郡王府与潘家的关系,拜火教并未将二位划到敌人的阵营,且容大夫行医救人名声在外,他们只当是你们云游至此&p;p;d;&p;p;d;&p;p;rdq;了真顿了顿,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容似,&p;p;ldq;容大夫,潘姑娘,你们现在抽身,还来得及。&p;p;rdq;

    如此明显的试探,就连潘曦若都听了出来:&p;p;ldq;了真师父,您又何必如此,您若真的不信任我们,一开始便不会暴露自己,不是么?&p;p;rdq;

    了真目光在容似与潘曦若脸上来回游移了几遭,叹了口气:&p;p;ldq;没错,佛教的势力在吐蕃一日不如一日,了真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二位的出现,可谓雪中送炭。&p;p;rdq;

    正着,外面街上一队穿着铠甲的军人穿行而过,羁押着约莫二三十个年轻男子,所行之处,两侧的行人纷纷避让。

    &p;p;ldq;这是在做什么?&p;p;rdq;潘曦若自言自语道。

    &p;p;ldq;征兵,&p;p;rdq;了真一脸愁容,&p;p;ldq;从上个月开始,整个吐蕃便开始大范围、规模地征兵。&p;p;rdq;

    &p;p;ldq;怎么没听疾风将军提起?&p;p;rdq;容似疑惑道。

    &p;p;ldq;自历经丧子之痛以来,疾风将军对军中的权力放了不少,拜火教趁虚而入,慢慢从内部开始蚕食,如今怕是连疾风将军自己都不甚清楚,军中究竟还有多少人,是真正拥护自己的,而征兵的规模又十分,每三五日才征上来这样几十个人,加之又假借了修缮宫殿的名义,在境内征收能工巧匠,外人根本看不出来。&p;p;rdq;

    &p;p;ldq;真是好缜密的心思!&p;p;rdq;容似几乎惊出一身冷汗,他在吐蕃这么久,竟没看出来整个吐蕃紧锣密鼓地在备战,不定粮草、军饷、物资、药材的筹备都正在暗中进行,而旁人竟丝毫看不出一场。

    &p;p;ldq;了真师父,&p;p;rdq;不知过了多久,容似从街上收回视线,望着了真道,&p;p;ldq;我想见一见今日祭祀大典上的那几个女孩子。&p;p;rdq;

    三日后,在了真的安排下,容似又一次扮作白袍使者混进拜火教,见到了隐藏在拜火教白袍使者中的女子,却不是祭祀那日瞧见的那个,可这一位明显与之前的那位如出一辙,瘦弱的身体,苍白的肤色,精神状态也是差到了极点。

    望着眼前的女子,容似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常人如何会有如此苍白的肤色,一看就是严重贫血&p;p;d;&p;p;d;

    贫血?

    电光火石之间,似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种种的疑问与怪异联系了起来。

    &p;p;ldq;你就是养蛊人?&p;p;rdq;容似毫无征兆地抓住那女子的腕,厉声道,&p;p;ldq;不,是你们,你们都是养蛊人!&p;p;rdq;

    &p;p;ldq;什么养蛊人?&p;p;rdq;了真显然对之前容似提过的蛊毒一无所知。

    那女子却霎时变了颜色,拼命挣脱容似的。

    &p;p;ldq;容似你做什么,你放开她!&p;p;rdq;容似的表情几近狰狞,潘曦若着实被吓得不轻,试探着去掰他青筋暴露的。

    容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名惶恐的女子,他早该想到的,聂赤大相与夫人同吃同住,却只夫人一人中了蛊,疾风将军府上中蛊的也是女人,只一个洛木赫干扰了视线,可洛木赫虽为男子,这两个月他暗中打探了一番,这位洛木赫似是一个百年不遇的&p;p;ldq;双性人&p;p;rdq;,也只好男风,几乎与女子无异,据记载,蓝尸虫有着极大的排异性,女子血液饲养出的蓝尸虫,与男性的载体几乎水火不容,因此在中蛊的三人中,虽然大相夫人中蛊最早,却是症状最轻,洛木赫其次,而怀有男胎的阿依娜最甚。

    &p;p;ldq;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p;p;ellp;&p;p;ellp;&p;p;rdq;那女子连连摇头,好不容易借着潘曦若上的力量挣脱了开来,正要逃跑,却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四个人挤在拜火教据地后院的一间柴房中,大气都不敢出。

    &p;p;ldq;快搜,方才明明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了!&p;p;rdq;一名为首的白袍使者指挥着几名官兵,几乎将整个院子都掀了起来。

    &p;p;ldq;什么情况,了真师父,你不已经安排妥当了?&p;p;rdq;容似压低了声音问道。

    了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p;p;ldq;今日是斋沐日,这个时间应该都在祠堂祝祷,按理不该有人注意才是&p;p;ellp;&p;p;ellp;&p;p;rdq;

    正着,几名官兵已经冲着柴房这边来了。

    潘曦若紧张地抓紧了容似的衣袖。

    了真闭了闭眼,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p;p;ldq;容大夫,潘姑娘,贫僧了真,恳求你们将蛊毒一事彻查下去,一定不要让拜火教害了吐蕃,也害了大唐!一定!敏儿姑娘,对不住了!&p;p;rdq;着不待另外三人反应,一把将容似与潘曦若推进几乎垒到屋顶的木柴后面,用毡子盖了,转身一把将那女子压在身下。

    几乎与此同时,外面的官兵踹门而入。

    &p;p;ldq;啊&p;p;d;&p;p;d;&p;p;rdq;女子惊呼一声,了真一咬牙,撕开了她罩在外面的白袍。

    &p;p;ldq;你们在做什么?&p;p;rdq;一名官兵大喝一声,用剑指着了真。

    &p;p;ldq;叫!叫救命!&p;p;rdq;了真附在敏儿耳边道,一边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臂。

    敏儿虽不知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的了真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却本能觉得这是在救她,心一横,便按照他的吩咐尖叫一声:&p;p;ldq;救命啊,救救我&p;p;d;&p;p;d;&p;p;rdq;

    为首的官兵见了真看到有了来了仍是不知收敛,正欲上前采取强硬措施,了真顺抽了一根木柴,便转身朝着那官兵冲了上去。

    &p;p;ldq;噗&p;p;d;&p;p;d;&p;p;rdq;利剑穿透血肉的声音。

    容似与潘曦若皆是眉心一跳,一颗心也跟着缓缓沉了下去。

    紧接着,爆发出敏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