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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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璟宁心中一凛。

    叛军作乱已有数月,吐蕃却迟迟未按约定出兵攻打河西陇右,以至于叛军久攻不下潼关,很显然,这笔账,自然要先算在容似与潘曦若头上。

    &p;p;ldq;有件事我不知该问不该问&p;p;d;&p;p;d;&p;p;rdq;傅璟宁斟酌着道,&p;p;ldq;既知道吐蕃临阵倒戈是因为你与潘曦若,为何潘显与越郡王却丝毫未受到牵连,甚至还被委以重任?&p;p;rdq;

    容似闭了闭眼。

    &p;p;ldq;为表忠心,越郡王已在安禄山面前明确与我断绝了父子关系,而潘显&p;p;d;&p;p;d;&p;p;rdq;不知想到了什么,容似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p;p;ldq;我大哥暗中给我递的消息,只&p;p;ellp;&p;p;ellp;,潘显将曦若为安禄山充了后宫&p;p;ellp;&p;p;ellp;&p;p;rdq;

    &p;p;ldq;什么!&p;p;rdq;傅璟宁猛地抓紧扶。

    容似喘着粗气,像是痛苦到了极致:&p;p;ldq;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现在连洛阳城都进不去,璟宁,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唐突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曦若之前对琳琅&p;p;ellp;&p;p;ellp;不够好,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是个坏人&p;p;d;&p;p;d;&p;p;rdq;

    &p;p;ldq;你想如何?&p;p;rdq;

    &p;p;ldq;什么?&p;p;rdq;

    傅璟宁身子微微前倾,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容似眼中的茫然:&p;p;ldq;我,你想如何,我帮你。&p;p;rdq;

    &p;p;ldq;我不知道&p;p;ellp;&p;p;ellp;&p;p;rdq;容似喃喃地道,&p;p;ldq;即便能混进洛阳城,也决计混不进大燕行宫,如今叛军势头正盛,甚至整个大唐只靠着一个潼关来守住长安,我&p;p;ellp;&p;p;ellp;我真的不知道&p;p;ellp;&p;p;ellp;&p;p;rdq;

    傅璟宁沉默片刻,他自然知道,如今与叛军正面对上自然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为今之计唯有将他们耗在潼关,耗到他们精疲力竭,再予以回击,方能出奇制胜,可是&p;p;d;&p;p;d;

    &p;p;ldq;你可是能等上一等?&p;p;rdq;话一出口,傅璟宁便有些后悔,若是此时将潘曦若换成顾琳琅,他怕是要立刻将那大燕行宫给踏平了,如何能等?

    &p;p;ldq;我&p;p;d;&p;p;d;&p;p;rdq;容似语结,可是如今的形势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将整个潼关的兵力压上,都不一定能攻入洛阳,更何况,这些兵已经是大唐最后的希望了。

    正胶着着,凌兆又骂骂咧咧地上来了:&p;p;ldq;大人,方才关口的守卫来报,安庆绪那子又上来了,怎么着,打还是不打?&p;p;rdq;

    不同于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爹,安庆绪此人做事十分激进,自正月第一次攻打潼关受挫之后,便在关外安营扎寨,彻底住了下来,每养精蓄锐半个月,便向关口发动一次进攻,而每次进攻,傅璟宁都不愿劳民伤财,基本上就命数百人守住关口,只叫他们入不了关即可,可是这次&p;p;ellp;&p;p;ellp;

    傅璟宁看了看容似,突然笑了:&p;p;ldq;你可知安禄山那么多儿子,为何只一个安庆绪可用?&p;p;rdq;

    容似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却还是认真答道:&p;p;ldq;安庆绪骁勇善战,精通骑射,算是此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之一,反观其他几个儿子或是资质平庸,或是年纪尚幼&p;p;ellp;&p;p;ellp;&p;p;rdq;

    &p;p;ldq;没错,关键就在这里,除了安庆绪,其他几个儿子都不堪大用了!&p;p;rdq;傅璟宁眯了眯眸子,&p;p;ldq;此次与安禄山共同起事的史思明,虽现在二人的关系尚牢不可破,可毕竟二人只是同乡,同乡,哪有亲生儿子来得可靠!&p;p;rdq;

    容似仍是不明白傅璟宁这番不知从何而起的话是何用意。

    傅璟宁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p;p;ldq;可是休息好了?&p;p;rdq;

    容似下意识点点头。

    &p;p;ldq;那走,抓安庆绪去。&p;p;rdq;傅璟宁着,冲阿曳道,&p;p;ldq;用最快的速度,将我傍晚时分出关的消息放出去。&p;p;rdq;

    许是脑子这段时日被现实毒打得确实不大好使了,容似似懂非懂地被傅璟宁扯着往外走,终于在登上了望台的时候,彻底反应了过来:&p;p;ldq;你要用安庆绪来换曦若!&p;p;rdq;

    &p;p;ldq;这个筹码倒是足够用了,只是&p;p;d;&p;p;d;&p;p;rdq;傅璟宁蹙着眉头望着远处的人影绰绰,安庆绪此人有勇有谋,经验也丰富,想要将他只身一人诱入关内几乎是不可能的,&p;p;ldq;此次事成,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p;p;rdq;

    &p;p;ldq;你废什么话,要你四哥的命都成!&p;p;rdq;容似顺着傅璟宁的视线望过去,咬牙切齿地道。

    &p;p;ldq;那我就不客气了,此次事成之后,你们就去凉州。&p;p;rdq;

    容似一愣。

    不知想到什么,傅璟宁笑了笑:&p;p;ldq;依着现在的形势看,谁也不准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有可能,吐蕃那里,我一直无法彻底放心,墀松德赞并非没有野心之人,两国之间,即便签了契约也有反悔的时候,更何况他对你只不过一时的愧疚与感激,我要你帮晏初与谢文渊一道,保河西。&p;p;rdq;

    &p;p;ldq;好。&p;p;rdq;思虑片刻,容似抬起一只掌,黑夜中,两人的紧紧击在一起。

    安庆绪直到率军接近关口,才发现守卫比平时多了近乎一倍,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自傅璟宁进驻潼关一来,关口的日常守卫就没超过一百,且据他前几次攻打潼关的经验来看,就算有人来犯,也不过是加派一千左右的兵,可谓对潼关的地势与自己的能力都自信极了,可今日远远望去,整个关口黑压压的,竟处处都设了防,不仅如此,就连了望台上的火把都比平日里少了许多。

    此地无银三百两。

    傅璟宁对人心可谓把握的十分精准,对峙期间,若是平白撤了守卫,以对方的经验与极高的警惕性,一定会首先想到&p;p;ldq;诱敌深入&p;p;rdq;四个字,可若突然增加了兵力,那想象的空间可就要大多了。

    果然,安庆绪接连派出三名探子前来打探,军中之前留了不少之前临时征上来的兵,鱼龙混杂,如今都安置在不那么要紧的位置上,其中不乏暗中与敌人里通外合的,只要在可控的范围内,傅璟宁平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关键时候,不定就用得上。

    比如现在。

    意料之中,安庆绪很快便得知了傅璟宁傍晚时分离开潼关的消息,顿时来了精神。

    军中无主帅,军心就不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会。

    许是叛军自起事一来进展得太过顺利,许是久攻不下潼关心里窝了火,又许是急于在父亲那里证明自己,总之,安庆绪几乎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当即便下令,稍作准备,对潼关发动了两个月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势。

    &p;p;ldq;安庆绪交给你了!&p;p;rdq;傅璟宁匆匆对容似撂下一句,便去忙着对接赵麟紧急集结起来的河西军了。

    号角声与战鼓声响起的时候,两万叛军已然进入关内,犹剩下安庆绪亲率的两万镇守关口随时准备增援,紧接着,烽火燃起,城墙上的火把也尽数燃了起来,数不清的弓箭同时就位,形势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p;p;ldq;果然是狡猾,&p;p;rdq;傅璟宁目光一沉,下令道,&p;p;ldq;关门,打狗。&p;p;rdq;

    这一场战役究竟会为潼关,更确切地来,为大唐带来什么,他心中大致是有数的,首当其冲的,便是会彻底惹怒安禄山,疯狂地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只是,想到之前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的两员大将,他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没有容似,他也不可能长期在潼关与安庆绪如此毫无意义地对峙下去,因为也许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有一道从朝廷下发的不知什么内容的圣旨,要了自己的命。

    随着傅璟宁一声令下,两军迅速交起来。

    只是形势却并未如预想的那般&p;p;ellp;&p;p;ellp;天差地别。

    赵麟本就是司马出身,对于行军打仗并不十分擅长,加之此次又是临时应战,未作充足的准备,尽管有着主场优势,又借助着天时地利人和,双方仍是势均力敌。

    很快,赵麟便下了军令,请求加调援军,叛军主将看时已到,随着也抛出了信号弹,请求增援。

    潼关占地极广,驻军分散,临时调兵,最快也要半个时辰,而叛军的援军,就在关口之外,顷刻之间便能赶到,半个时辰,速战速决,足够了。

    安庆绪白日梦做得正酣,突然眼前一亮,两支军队一左一右正从两侧包抄过来,人数并不多,可看到那领头之人,顿时吓得面色如土。

    &p;p;ldq;傅璟宁!他不是不在关内么!谁他娘的探的消息!&p;p;rdq;

    随着安庆绪一声怒吼,河西军已然来到眼前,二话不,便将两万叛军冲得七零八落。

    接连吃了挂落,安庆绪对傅璟宁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几乎看都没看对方的人数规模,当即便下令撤退,然而大军刚调转马头,便见凌兆带领着包括天玄军在内的一万大军不知何时已从后面包抄过来。

    安庆绪这时才发现上了当了,兵不厌诈,对方这是给他来了一串连环计!

    &p;p;ldq;奶奶的,给老子上!&p;p;rdq;见事已至此,跑也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了,安庆绪一声令下,抄起长矛便向傅璟宁冲了过去。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上一沉,数十斤重的长矛偏堪堪向一侧偏去。

    &p;p;ldq;你去主持大局,此人交给我便好。&p;p;rdq;容似轻飘飘地对傅璟宁道。

    傅璟宁挑挑眉,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容似的建议,毕竟安庆绪本来就是抓来给他用的,这个功劳,没必要抢。

    &p;p;ldq;李容?&p;p;rdq;待看清容似的脸,安庆绪整个眉毛都竖了起来,&p;p;ldq;你个走狗,怎么,被逐出越郡王府之后无家可归,跑去为大唐效力了?&p;p;rdq;

    容似眸光一冷,不愿与他废话,一个飞身又扑了上去。

    安庆绪身材魁梧,空有一身力气,遇上轻功一流的容似却是没了用武之地,只硬着头皮挡了两招,便开始节节败退,很快便被逼到了死角。

    &p;p;ldq;李容!你找死!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我爹便可以随时杀你全家!&p;p;rdq;安庆绪被容似用剑抵着喉咙,恶狠狠地道。

    &p;p;ldq;哦?那便试试,是你一句话快,还是本公子的剑快!&p;p;rdq;容似淡声道。

    安庆绪一下子便乱了阵脚,咽了咽唾沫:&p;p;ldq;你究竟想做什么?&p;p;rdq;

    &p;p;ldq;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p;p;rdq;容似答非所问,命人用铁链子将他绑了,迅速加入到河西军与叛军的战斗中。

    没过多久,叛军便逐渐败下阵来,尤其在安庆绪被俘之后,很快便没了主心骨,士气也大不如之前。

    到了后半夜,场面终于彻底平息下来。

    &p;p;ldq;禀将军,杀敌一万有七,降近两万,令俘五千,我方折损不到三千。&p;p;rdq;凌兆的声音有些低沉,自进入潼关以来,此次算得上是牺牲最大的一次战役,仅天玄军便折损一千人,更何况,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兵。

    &p;p;ldq;知道了。&p;p;rdq;傅璟宁静默了一会儿,提笔写了封信,命使者连夜送往洛阳。

    &p;p;ldq;对不起。&p;p;rdq;容似望着一地狼藉,道。

    &p;p;ldq;行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p;p;rdq;傅璟宁敛起眸中的冷意,&p;p;ldq;你也不用自责,便是没有你来,我与安庆绪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对峙下去,总该做个了断的。&p;p;rdq;

    话虽如此,容似却总感觉心里一股隐隐的不安迟迟散不去。

    安禄山的回信,比预想中要快上许多。

    尽管之前便笃定,在安禄山心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远没有堪称左膀右臂的儿子重要,可真到押解着安庆绪到约定的交换地点的路上,容似内心仍是前所未有地忐忑起来。

    潘曦若是那般众星捧月长大的姑娘,爱憎分明,嫉恶如仇,视清誉高于自己的性命,此一遭,她如何能熬得过去?

    又或者,即便熬得过去,她又如何肯接纳自己,仍存在在她的生命中&p;p;ellp;&p;p;ellp;

    许是能感应到容似内心的纠结挣扎,傅璟宁一路无言。

    交换人质的地点,是夹在洛阳与长安之间的一个镇,经过数月的战乱,镇子上的人已经逃得所剩无几。

    凌兆率人将周围查探了个遍,确认没有埋伏,才将安庆绪带下了马车。

    对方俨然已经到了事先约定的宅子,一处四四方方的院子,只门口处站了两个侍卫。

    &p;p;ldq;大人,会不会有诈?&p;p;rdq;凌兆不放心地问。

    &p;p;ldq;不会。&p;p;rdq;傅璟宁道,&p;p;ldq;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拿自己亲儿子的性命开玩笑。&p;p;rdq;

    凌兆点了点头,那厢容似却早已推开了虚掩的门,抬步迈了进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