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ldq;什么？&p;p;rdq;

    &p;p;ldq;什么？&p;p;rdq;

    容似与傅璟宁同时道。

    容似之所以去找哥舒翰，不过是怕傅璟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上次杀了行刑官，被哥舒翰平了下来，那此次哥舒翰自然也有办法，谁知这老头儿竟然把自己给赌上了&p;p;ellp;&p;p;ellp;

    傅璟宁却在本能的震惊过后，不知该些什么，无论如何，都是上一代的恩怨，甚至那根本就是父母的选择，无关恩怨，无论如何，眼前这位老人，至少在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没让自己流落街头，又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与考量，终是将河西完完全全交到了自己上，不管是哪一点，都远远谈不上恨与怨。

    &p;p;ldq;可是，您同样无法抗旨不尊。&p;p;rdq;傅璟宁盯着哥舒翰的眼睛，沉声道。

    &p;p;ldq;没错，我同样不能抗旨不尊。&p;p;rdq;哥舒翰站起身来，吃力地站上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放眼整个潼关，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愈发祥和，&p;p;ldq;就当是了了当年的债吧，也不枉在这世上偷生十四年，老天待我不薄，临了，还给我留了一个玥儿，咳咳咳咳&p;p;ellp;&p;p;ellp;&p;p;rdq;

    &p;p;ldq;舅舅&p;p;d;&p;p;d;&p;p;rdq;傅璟宁夺过下人中的披风，紧走几步为哥舒翰披上。

    &p;p;ldq;好，好&p;p;ellp;&p;p;ellp;&p;p;rdq;哥舒翰转过身，拍着傅璟宁的臂，&p;p;ldq;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叫一声舅舅，值了！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守好陇右与河西，还有，照顾好闵欢和玥儿。&p;p;rdq;

    傍晚时分，在哥舒翰的强烈要求下，傅璟宁带了半数以上的河西军，出发返回河西，与此同时，哥舒翰一道军令，将被杨国忠霸占已久的陇右军调了一大半到潼关，同时以缠绵病榻为由按兵不出，正式过起了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五月底是谢文渊的生辰。

    作为河西的二把，每年谢文渊的生辰都是在节度使府热热闹闹过的，今年傅璟宁不在凉州，加之整个大唐都处在战乱之中，尽管河西仍勉强保持着一方净土，谢文渊还是提前与顾琳琅打了招呼，今年生辰不再大办，只叫上郭从仪与沈晏初几人在节度使府摆上一桌，大家凑在一起吃个饭就够了。

    是以锦瑟与闵欢一大早起就开始洗菜，泡米，挽起袖子准备起来，自乳娘离开之后，玥儿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般，见大人忙着，便一个人乖乖在院子里玩，招人疼得很。

    上官炽年纪大了，早就盘算着告老还乡，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接班人，如今越发看着顾峥嵘顺眼，聪明，好学，虽然年纪，人却沉稳，最关键是的，知根知底，接替他担任河西掌书记一职实在再合适不过了，是以从年关开始，便开始把培养起这个得意门生来，半年下来，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顾琳琅挺着硕大的肚子，哼哼唧唧地歪在廊下的躺椅上，听着账房内的顾峥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望着玥儿雀跃的身影，五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脑袋一歪，又开始瞌睡起来。

    &p;p;ldq;姨姨，看虫虫&p;p;d;&p;p;d;&p;p;rdq;迷迷糊糊中，顾琳琅被一只晃了晃臂，睁了睁眼，迷迷糊糊地只见一只硕大的蝈蝈就举在离自己一寸不到的地方，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起了半天，实在是起不来，索性歪着脑袋，与玥儿逗起蝈蝈来。

    &p;p;ldq;你就不能起来动一动？&p;p;rdq;司音仍是一如既往地人未到声先至，风风火火带着个贴身丫鬟与她那四个多月的大胖儿子，自生产后丰腴了不少，反倒比之前更添了些韵味，&p;p;ldq;总这样躺着，看生的时候哪个受罪？&p;p;rdq;

    顾琳琅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她乐：&p;p;ldq;我仔细算了算，每天活动半个时辰，这几个月下来得浪费多少时间？到生产那日也就节省个三瓜俩枣的，犯不着！大好的时光，晒晒太阳，吃吃点心才是硬道理&p;p;ellp;&p;p;ellp;&p;p;rdq;

    &p;p;ldq;还有逗蝈蝈！&p;p;rdq;玥儿也跟着起哄。

    &p;p;ldq;对，还有跟我们玥儿逗蝈蝈！&p;p;rdq;顾琳琅宠溺地点了点她肉乎乎的鼻子。

    &p;p;ldq;你就等着瞧吧！&p;p;rdq;司音骂她一句，把儿子从丫鬟中接过来，又使唤她去厨房帮忙，才声对顾琳琅道，&p;p;ldq;你这府里能不能加几个丫鬟？堂堂节度使府，比我们家还寒碜，闵欢再怎么样，那之前也是刺史府的姐，如今到底也还占着哥舒大人妾室的名分，怎么倒成了你家的使唤丫头了？&p;p;rdq;

    &p;p;ldq;玥儿，你峥嵘哥哥在里面闷久了，去叫他出来陪你玩。&p;p;rdq;顾琳琅笑眯眯地给玥儿塞了块糕点，把她打发走了，又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p;p;ldq;你以为我没想过？她住在这里，总归是寄人篱下，心里不踏实的，若再当个主子养着，那她可就真的无家可归了，只是苦了玥儿，若是陇右还是之前的陇右&p;p;d;&p;p;d;&p;p;rdq;

    顾琳琅静默了片刻，望着欢天喜地拉着顾峥嵘往外拽的玥儿，眉眼间染上一抹会心的笑意：&p;p;ldq;命运这个东西，谁得准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看她多开心！至于自己的母亲原来是什么身份，现在是什么身份，将来又是什么身份，操那么多心干嘛，生逢乱世，司音，咱们的将来都不知道在哪里呢！&p;p;rdq;

    司音撇了撇嘴，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自己也算是怀孕一场，怎么就没人家变化这么大？

    傍晚将至，谢文渊、沈晏初与几名军中有头有脸的将领依次来到节度使府，顾琳琅扶着腰，难得站在门口迎了迎。

    &p;p;ldq;夫人，&p;p;rdq;谢文渊看着顾琳琅硕大的肚子，咽了咽唾沫，&p;p;ldq;还没跟傅大人呢？&p;p;rdq;

    &p;p;ldq;没呢！&p;p;rdq;顾琳琅笑得一脸促狭。

    怀孕这事，原本就没打算张扬，从四个月的时候开始，身旁便陆陆续续有人看出来了，沈晏初屡次琢磨着给傅璟宁打报告，均被顾琳琅威逼利诱地给拦了下来，理由竟然是&p;p;d;&p;p;d;&p;p;ldq;给他个惊喜不好么？&p;p;rdq;

    沈晏初站在谢文渊身后，一张脸青黑青黑的，腹诽，呵，惊喜，对您来，自然是玩得不亦乐乎，咱们这些帮着隐瞒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下场！

    顾琳琅也不知沈晏初想到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寒颤，僵着身子进府里去了。

    晚膳进行地十分顺利，当然，是在每三五日一封的军报抵达之前。

    因着顾琳琅向来不讲究尊卑，故只在主院内摆了两桌，因此在接近尾声的时候，谢文渊的贴身侍卫匆匆出去，又一脸凝重地拿着信回来，便尽数落在了顾琳琅眼中。

    谢文渊在顾琳琅的注视下，犹豫了片刻，将封蜡拆了，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顿了顿，似是不敢相信般，又仔细从头看起，尽管已经十分克制，脸上表情却依然没能逃过敏感的顾琳琅。

    &p;p;ldq;谢大人，可是潼关来的消息？&p;p;rdq;顾琳琅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p;p;ldq;是。&p;p;rdq;谢文渊显然不大会撒谎。

    &p;p;ldq;出什么事了？&p;p;rdq;

    &p;p;ldq;是&p;p;ellp;&p;p;ellp;&p;p;rdq;谢文渊视线在顾琳琅肚子上打了个转，不敢撒谎，也不敢实话实，竭力组织着词汇，&p;p;ldq;朝廷下旨，命傅大人出关，收复陕郡&p;p;ellp;&p;p;ellp;&p;p;rdq;

    顾琳琅没应声，端坐在座位上，指有节奏地叩着桌子。

    谢文渊紧张地注意着她的神色，潼关送来的书信都会经他的，家书平均一个月才有一封，想来傅大人并不想让夫人知晓过多潼关的形势，因此，只不过这寥寥数语，一介妇人，应是不会揣度出太多东西&p;p;ellp;&p;p;ellp;

    可是，她是顾琳琅啊！

    &p;p;ldq;如今叛军与河西军已在潼关僵持数月，为何陛下突发奇想要收复一个的陕郡？&p;p;rdq;顾琳琅看似在问谢文渊，却没等他回答便继续道，&p;p;ldq;上个月才听谢大人起叛军在河北屡屡受挫，安禄山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另辟蹊径&p;p;ellp;&p;p;ellp;&p;p;rdq;

    &p;p;ldq;夫人！&p;p;rdq;谢文渊牵强地笑着道，&p;p;ldq;傅大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预判，夫人大可放心&p;p;d;&p;p;d;&p;p;rdq;

    &p;p;ldq;叛军之所以在河北受挫，是因为精锐主力都放在了洛阳与潼关一带，可他下能用的河西军不过五万，一旦出关，后果将不敢设想，谢大人，你给他回信，现在，马上，让他想法子拖着，一定不能出关！&p;p;rdq;

    顾琳琅笨拙地站起来，一路被锦瑟搀着来到谢文渊身边。

    &p;p;ldq;这是哪一日的军报？&p;p;rdq;顾琳琅着便要伸去拿。

    &p;p;ldq;夫人！&p;p;rdq;谢文渊一个侧身躲开，&p;p;ldq;这是军报&p;p;ellp;&p;p;ellp;&p;p;rdq;

    &p;p;ldq;好，我不看，信我不看，&p;p;rdq;顾琳琅钳住谢文渊的腕，借着他的，看清了信封上的日期。

    &p;p;ldq;五日前&p;p;ellp;&p;p;ellp;&p;p;rdq;顾琳琅眼前一黑，腹猛地抽疼一下，痛苦地拧起眉头。

    &p;p;ldq;琳琅！&p;p;rdq;司音最先瞧出她的异样，三步并作两步靠过来，托着她的腰，&p;p;ldq;琳琅，你怎么了？&p;p;rdq;

    &p;p;ldq;你去、去给他回信！&p;p;rdq;顾琳琅捧着肚子，不住地冲谢文渊挥。

    &p;p;ldq;好&p;p;ellp;&p;p;ellp;好&p;p;ellp;&p;p;ellp;我马上就去！&p;p;rdq;谢文渊显然是被顾琳琅煞白的脸色吓得不轻，忙随从一旁的书案上摸了纸笔，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一边刷刷刷写了起来。

    这时，顾琳琅的双腿已经软得撑不住了，身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肚子也一阵一阵地抽疼，一次比一次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滑落，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司音怀里。

    &p;p;ldq;哇&p;p;d;&p;p;d;&p;p;rdq;随着玥儿一声大哭，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鲁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一众人在正房门外排成一排，谢文渊刚把写好的信亲自送了出去，正满头大汗地往这边跑，便听到室内传来鲁大夫略带慌张的声音：&p;p;ldq;快去请稳婆，夫人要生了！&p;p;rdq;

    &p;p;ldq;什么？&p;p;rdq;司音一脸惊慌地抓住鲁大夫的，&p;p;ldq;算着日子，还有大半个月呢！&p;p;rdq;

    鲁大夫擦了把汗：&p;p;ldq;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之前夫人一定是受了刺激，这才引发了早产，羊水已经破了，凌夫人您快吩咐人准备东西！哎你别抓着老夫了，老夫得先去开催产的方子！&p;p;rdq;

    早产&p;p;ellp;&p;p;ellp;

    司音眼睛都直了，虽然她生过孩子，可眼下的情况却是从来没见过。

    顾峥嵘扒着门缝喊：&p;p;ldq;司音姐姐，您还愣着做什么呢？鲁大夫叫您去准备东西！&p;p;rdq;着也不待司音反应，便往屋里冲。

    却被正要出来的鲁大夫拦了下来：&p;p;ldq;哎哎哎，现在这里是产房，你进去做什么？&p;p;rdq;

    &p;p;ldq;那是我姐姐！&p;p;rdq;顾峥嵘抬高了声音。

    &p;p;ldq;便是你姐夫来了，也只能在外面等着，出去！&p;p;rdq;

    顾峥嵘摸了摸鼻子，只得悻悻地往后退了退，趴到窗台上嚎：&p;p;ldq;姐姐，你怎么样？你疼就喊一喊，你别不出声啊&p;p;ellp;&p;p;ellp;&p;p;rdq;

    他这一嚎，倒是先把司音嚎清醒了过来，一阵风似的把生产要用的东西备齐了，这才想起来此事的罪魁祸首。

    &p;p;ldq;谢大人，若是以凌夫人的身份，司音不好什么，可是站在琳琅朋友的立场上，您明知道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便是瞒一瞒又何妨？&p;p;rdq;

    &p;p;ldq;是是是&p;p;ellp;&p;p;ellp;&p;p;rdq;谢文渊此时已经三魂少了两魂半，低头耷拉脑袋地站在墙根地下听着，偶尔忍不住伸着脖子往里面瞧。

    突然，房内传出断断续续痛苦的呻吟声，司音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跺脚，又返回了房内。

    很快，三四个早就选好的稳婆相继赶了过来。

    &p;p;ldq;怎么样，怎么样？&p;p;rdq;见里面半晌没动静，顾峥嵘扒着门，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p;p;ldq;顾公子，您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您还是帮我看着玥儿！&p;p;rdq;闵欢着，不由分把玥儿往顾峥嵘怀里一塞，便也进了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外面众人都急得抓心挠肝的时候，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见大家一窝蜂似的往前涌，司音黑着一张脸：&p;p;ldq;情况不是很好，羊水破了，却还没到日子，生不下来。&p;p;rdq;着又抬高了声音冲后面喊，&p;p;ldq;锦瑟，催产药熬好了没有？&p;p;rdq;

    &p;p;ldq;好了好了！&p;p;rdq;锦瑟急吼吼地一路避开围成一团的人群，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跑着过来。

    &p;p;ldq;快去喂了！&p;p;rdq;司音着，又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她的众人，&p;p;ldq;你们都等在这里也没用，大夫还得且熬着呢，留几个人守着就行了，其他的先回去吧。&p;p;rdq;

    谢文渊擦了把汗，将旁人都赶回了军营，只自己与沈晏初留了下来，毕竟闹到眼下这般田地他实在难辞其咎，不亲眼看着总归是不踏实。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