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承风在完全掌控形势、对方又高度配合的情况下还动用高强度刺激段，司天语有点不解，感觉做得有点过了。

    赵承风叹了口气，解释：“这家伙是个高智商的天生控梦者，属于那类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货色，潜在社会危害极大！如果不利用这次会对他造成足够的心灵威慑，不知道他将来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不定还会成为梦警的强大对！所以，使用如此的酷烈段也是迫不得已！”

    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都深以为然，童国安也是高度赞成，司天语也没再多什么。

    按预估审讯价值排序，接下来接受审讯的是驾车者洪洋，从受讯交待情况和已获知的影像资料来看，是他个人制造了撞车事故，虽然当时他也有叫喊刹车失灵，但事实上很可能是规避罪责的举动。

    这个叫洪洋的应该只是个被利用者，先前的急审中就已坦白交待，在被带到梦境审讯室时更是浑身颤抖。

    果不其然，这是个完全没受过正规控梦训练的家伙，梦境里只是一片迷蒙，基本上没有什么清晰稳定的事物。见到梦警后几乎毫无抗拒意识，直接就是惊慌而徒劳地逃跑，还是最低级本能的逃跑——要跑跑不动，装飞飞不起来，要变化形象怎么也变不了！

    所以审讯完全没有难度，只让欧阳晓鹰一人化形巨鹰追打，没有施加别的攻击或惩罚措施就达到了预期目的，只是也没有获得多少新的信息。

    不过，出于惩戒考虑，临近审讯结束时赵承风还是通知童国安施用了短时间的轻度水刑。

    一段洪水暴发的音频，一股污水腥臭味，再加上轻度呼吸抑制，就很好地模拟了没身水中的窒息刺激，足以让洪洋混乱脆弱的梦境陷入灭顶之灾，也让他完全地陷入了惊恐绝望的挣扎之中。

    这家伙真的很没价钱，因为他被唤醒时已经失禁了。

    最后受审的叫钱睿丰，就是他带了没开刃的短剑，不过本人看上去瘦弱而怯懦，他也是预审交待最彻底而同伙互相提及最少的一个。

    无论是从审讯前的综合分析，还是从审讯进程中获取信息的来看，钱睿丰似乎都不是有价值的目标，赵承风、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开始时也几乎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世事就是那么难以预料，最终的审讯结果却让梦警们大感意外，这个被预判为团伙中角色的家伙竟然是真正的大鱼，而且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进入钱睿丰的梦境后，场景确实如预料的那样贫瘠荒凉，其梦中形象见到梦警后只有极微弱的对抗意识，并且在一阵惊惶之后就彻底消失了，畏畏缩缩地站在赵承风面前有问必答，稍加压力就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溃。

    简单的审问之后，赵承风有点失望。审讯过程进展的太顺利，而且没能提供新的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赵承风总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静神展开意识去感知，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转身看看身边的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未能确认的异常，不过她们也没有明确表达出来，也有可能同样只是对审讯结果不太满意吧！

    直到审讯结束将要退出梦境的那一刻，赵承风又停下来仔细感知了一下整个审讯过程，才猛然意识到是那里不对劲了，钱睿丰的梦境虽然简陋，他的梦境意识也没能感应到有什么保留，但整个梦境太稳定了！

    回头望向钱睿丰，从他胆怯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一丝迅速消退的笑意，果然有鬼！

    赵承风转身回到钱睿丰面前，颇有点感慨地笑着：“不错，不错！用简单的材料摆出顶级的迷魂阵，还能迷惑我们这些高级控梦者，有两把刷子啊！钱老师！走眼了，受教了！”

    “不敢当，不敢当！果然不能单凭侥幸行事，雕虫技还是上不了大台面啊！”钱睿丰仅是片刻慌乱，很快就苦笑了一声平静下来，看到冷笑着走近的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抱头盘腿坐在了地上，“两位姐姐不用动武，我彻底交待！”

    “我们怎么知道你这次是彻底交待呢？”赵承风嬉笑着坐在他面前。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掩饰，所有的答案都摆在那儿了，你们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所以没问到的你就不答，所以你自以为能随意在智商方面戏耍别人？”

    “是也不是！”钱睿丰赶紧解释，“对警察真的没有保留，没问到的问题有时候真的是不好回答，是没有佐证的情况下出某些事情，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反而可能对双方造成无谓的困扰！”

    “那这次为什么要彻底交待？”欧阳晓鹰据高临下地看着他，脸色明显不善。

    “一是我本来就没打算有所保留；二是梦境审讯肯定会有一些特殊段，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但影视作品和络论坛上经常见到相关内容，实话我不想亲身体验！”

    钱睿丰犹豫了一下，接着：“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在这个领域，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控梦能力非常可怜，而作为高级控梦者的你们，对我来是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其实在审讯过程你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迷惑神色四处打量时，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发现问题，即使这次审讯能侥幸躲过去，也很快就会被重新提审，而刚才赵警官转身时，两位姐姐没有任何疑问就直接跟了过来，明你们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我再不识趣，恐怕就要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吧！”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因为这个时候还在耍聪明奉承人！”东方闻莺边点头边笑。

    “啊？！不不是！是真的那么想得！呃是真的没有任何隐藏和掩饰！”

    钱睿丰连忙慌张地摆。

    “所以你才是这次活动的真正组织者？”赵承风问道。

    “算是吧！应该是的！”

    “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们都有类似想法，所以我针对他们几个各自的痛点和痒点，在适当时加以适度刺激诱导，让他们很容易地就上套了！比如他们都梦想亲近东方魅，尽管目的和想法有所不同，但都是他们的痒点；而张嘉豪以自己社会经验丰富、社会关系广自得，史昱泽以自己的富家公子身份和高智商自傲，洪洋以自己胆大无畏自吹，这些就是他们的痛点，当然也同时是痒点。”

    “把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不着痕迹地玩弄于掌心，还让他们自己很得意，这才是真贼啊！”赵承风感叹着用力拍打着钱睿丰的脑袋，不知是过于感叹还是有意识地着力，反正力道有点大，钱睿丰虽然不敢动，脸皮却一顿抽搐。

    “继续，你可能很聪明，但你并非控梦者，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凭着微弱的控梦能力就能设计这么一个简单的大骗局，险些把我们都骗过了！”

    “是有人帮助我！”钱睿丰叹气又摇头，“我的控梦能力太弱了，经济条件和生活处境也不允许我接受专业训练。加上还要欺骗一个更加自大但确实很有能力的导师，又不能不伪装成盲目崇拜者的角色接受指导。而且面对梦境警察，我更知道自己没有资本玩更多花样！所以，就现有条件而言，我只能做到维持简单稳定的梦境这一步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们！”

    “你的导师是谁？或者你这个所谓的真正组织者背后的组织者是谁？”

    “我没见过他！他有许多外号，但都是幽字开头的，行事很隐秘，我们曾经开玩笑他是个鬼。他似乎也同时不同程序地影响着其他几个人，只是没有像我和他之间那样直接而明确的联系。”

    钱睿丰仔细想了想又：“他似乎和东方魅姐姐熟悉，并且有点不服气。”

    “你就这么直接把导师出卖了？”东方闻莺好像没有在意他后面的话。

    “不上出卖吧？我知道他在利用我，所以我反过来利用他或者即使是出卖他又有什么关系？没多少道德负担啊！”钱睿丰笑了笑，“而且，他曾经过如果我真的落到了梦境警察里，而所设的迷局又被破解了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报出他的名号，他很期待和高过招。”

    “这么狂？！”欧阳晓鹰觉得有点好笑，“他不会有报出真实姓名吧？”

    “没狂到那一步，但是过找到他也算是一种挑战方式。”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疯狂的哦，按你们的法叫摘星或者猎鹅的事？”

    “我吗？是好奇好玩吧！至于他们几个，可能也是这类想法。不过导师们摘星族是正义使者，是特殊的替天行道者！”

    “这是什么鬼理论？”

    “他们那些明星们通过个人和团队的炒作宣传制造群体效应、追星效应，事实上已经侵犯了社会公众的利益，我们是代全社会对她们行使一点惩罚，并顺便收取一点点微薄报酬，只是那些陈腐伪善的当权者和愚昧的贱民难以理解罢了。”

    钱睿丰用嘲笑的口吻，接着又加了一句：“这都是那个幽梦导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