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彰的神色有点落寞：“后来的训练是梦警们负责的。个人的能力真的很有限，现实如此，梦境依然如此。想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世界，真的是痴心妄想！义明，咱们的选择是对的，虽然咱们并非完全自愿，初衷也有所不同。”

    “你们两个先别研讨，快给霜染姑娘指点一下，她才是这里将来的主体存在！”

    赵承风及时阻止了两位高间的寂寞对话，让他们才把自己的角色演好。

    “真没趣！”吴德彰对着赵承风咕哝了一声，却也很快就办起了正事，转头对林霜染，“梦战很复杂，也很简单，关键就两点，不轻敌，多变化！旺仔它们是源于真人的完整意识体，又和这个环境的融合度很高，固有能力自然极其强悍。但它们毕竟已经是相对固化的单纯意识体，自主学习进步能力有限，梦战技能缺少足够的灵活变化，对付起来需要多动脑子。”

    汪义明的话则简略得多：“我只提一个方面的事，就是在梦战中尽量不要有感情。梦境中的感情比现实中更丰富，梦境中的伤痛生死和感情的纠缠似乎更密切，但梦战结果的胜负对错却和现实世界中完全不同，所以在梦境中要多用理性思考而尽量避免感情行事。”

    见林霜染思索着两人的建议连连点头，赵承风心中轻松了不少，一个虚心好学的负责人将是这个虚拟世界的顺利成长的关键。

    见入梦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赵承风对仍在沉思中的林霜染：“你可以先退出休息了！以后你可以自己来找它们对练，也可以带着秦香陌、温玉童她们组团来。按你们平时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行事就可以，除了需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并和我们适当分享之外，没有其他具体的规则要求，也就是你们可以自由行动。”

    林霜染似乎仍没有从梦战的惊异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话，身影很快淡化消失了。

    “下面就开始我我们没底线的实验？”汪义明像在问赵承风和吴德彰，又像是自言自语。

    “嗯，开始！”赵承风点头示意。

    “我呢？自由发挥？”吴德彰面无表情，但语气中透着莫名的兴奋。

    “都随意！本来就是要自由发挥嘛！这儿毁掉了再重启就是！”赵承风也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好！”汪义明人随声动，化作一道黑色的光影向赵承风冲了过来。

    赵承风自然早有准备，见状身形猛然一缩，动作之快带动周围的空间也微微皱缩了起来，凝聚成的人形雾气直接迎上了冲过来的黑影。

    “呯！”的一声爆响，黑影撞上赵承风后迅速弹开并分裂成好几个，接着从不同方位攻袭而来。

    汪义明果然没用全力，和吴德彰霸气狂暴的风格相比，他的策略一如既往地阴柔多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改进修炼，仍然是个性鲜明。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真是人类固有的属性，精神力强大的控梦者也很难摆脱注定的命运。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太绝对了，但从人类历史大事件和历代文明毁灭的实际情形来看，“后人而复哀后人”的剧情确实是在重复上演着。

    赵承风也没用全力，他不但在观察思考着汪义明的表现，也在时刻留意着周边环境的变化，努力搜寻着组成力量激烈动荡时梦境世界的异动迹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汪义明的攻击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猛烈，赵承风的应对依然是相对保守的以防御为主的方式。

    但激战中的两人和观望中吴德彰都很失望，激烈的战斗看似动静很大，对这个虚拟世界的基本稳定却没有明显影响。

    于是吴德彰也加入了进来，拿老波皮的风格怪叫着横冲直撞，开展无差别攻击。

    幽明世界终于发生了一丝整体的颤动，但也就是那么一丝而已！因为三人即使使用了最大的力气，剧烈碰撞的冲击效应仍然难以憾动这个聚合世界的根基，或者难以抗衡赵承风所借助的幽明系统的衍生力量。

    “只咱们三个互战恐怕不行！汪汪，我来挡住这位官差，你直接攻击环境构架！”吴德彰见幽明世界比预想的稳定，他的好胜欲望很快就被激发了，从原来的乱打选择了明确站队。

    “好！”汪义明应了一声，立刻就抽身向远处飞去，开始了疯狂的打砸烧杀的行动。

    赵承风刚想追击，就见吴德彰已闪现在面前，只好驱动之前一直安排在附近警戒的北山和旺仔去对抗汪义明。

    两个意识体的攻击自然不会对汪义明构成太大威胁，但干扰他到处打砸放火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制止他的烧砸行动，至少也能让他无法随意击杀幽明世界中的孳生意识体。

    实验进行到这个时候，幽明世界的场景就比较惨烈了，到处是飞沙走石、战火弥漫，看起来有点像科幻战争最激烈片断了。

    但也只是看起来如此，三个人剧斗了一会，就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攻击节奏。毕竟看上去好看或看上去好玩并不是战斗的目的，实验的预料效果还是没有实现，看来还需要改变对这个虚拟世界的刺激强度。

    异变就在这时出现了！

    赵承风、汪义明和吴德彰的动作虽然放缓了，北山和旺仔得到的指令却没有改变，它们的攻击速度和力度反而相对加强了！北山还好点，侧重于防御又比较稳重，只是让想停下来思考的汪义明有点烦；旺仔就完全是一种情形了，它自开始攻击后就像疯狗似的，一直在自动提升攻击频率和力道，而且它的攻击方式凶悍又多变，汪义明对付起来就麻烦多了。

    就在汪义明转身想向赵承风提出新的建议时，旺仔的一个幻形突袭竟然破了他的防御，在他背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汪义明登时有点恼火了，见赵承风正和吴德彰商量着什么，根本就没注意这边，就快速闪开北山的攻击，连续化形猛地向旺仔扑了过去。

    面对汪义明灵活多变进攻身法，旺仔的应变方式显得过于直接或迟钝，它几乎没有变招，依然迎头冲了过来。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和闷哼声过后，汪义明连连后退，旺仔则直接飞了出去！

    汪义明身上只有数处迅速愈合的伤口，一方面他精神力强大，伤口愈合较快，另一方面则明他伤得不重。

    相比之下，旺仔就惨得多了，原来很喜庆的仙童装已成了条块状，血红色的斑块快成了衣服上的印花。

    不过难受的肯定是汪义明，看他惊喜交加的表情就知道，对他这个真人而言，这样的伤势对换绝对是不划算的；但惊中有喜明他不仅找到了对付旺仔的办法，也同时对旺仔的战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吴，了不起啊！到现在我才真正相信了，这玩艺儿是真的厉害，玩好了绝对不亚于普通造梦师的实力！”汪义明边快速后退避开反扑过来的旺仔和旁边北山的重击，边笑着对吴德彰。

    赵承风和吴德彰已经停，饶有兴趣地盯着略显狼狈却明显已经悟出取胜之法的汪义明，一直追随着战团到了幽明世界的边缘。

    汪义明巧妙地躲开北山的攻击，却有意地选择和旺仔硬撞。

    在又一次猛烈冲撞后，激起旺仔本能战斗冲动的汪义明再次连续化形，在避开旺仔冲击的瞬间闪到了它的身后猛地一踹。

    本能地感觉到事态不对的旺仔要刹住冲势，却因冲劲太大而收不住脚，汪义明的狠狠一脚更是起了致命的推动作用。

    所以赵承风和吴德彰只能看着旺仔惊叫着一头撞上了电光闪烁的黑雾，然后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身形剧烈颤动着在迅速地虚化！

    北山冲过去想拉出旺仔，自己却也被吸了过去，很快就和旺仔成了一个样子。

    赵承风见状想要解救，旁边同样一脸忧色的吴德彰却伸拦住了他，汪义明也摆出了一副阻扰的姿态。

    “再等下！”吴德彰喘着粗气紧张地看着北山和旺仔的变化。

    汪义明则把目光放到幽明世界的边缘，那里正像爱到强烈刺激的软件动物一样在疯狂地收缩扭动着。

    “这俩货真是狠角色！”赵承风心中暗骂，这个虚拟世界一旦崩溃，虽然不知道身在其中的三个人会受到何种精神伤害，但绝对不会是好结果。

    这两个家伙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不惜以身涉险，足以令人敬畏。这样的人可以作为同事，也可以当成曲高和寡的朋友，但恐怕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不是担心他们会害你，而是很难指望他们会在关键时刻会帮你。

    超然忘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对这个早就思考过无数遍的问题，赵承风心中又有点迷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