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霁被她攀住的那只臂整个都僵住了。

    他十分意外地看向她。

    这还是他头一回从江晴容嘴里听到这种卖乖讨巧的话，明知道她的是假话，他却有了种飘飘然之感。

    他想也没想，脱口就：“不想学就别学了，本王明日进宫同父皇，让他免了你学规矩之事。”

    “真的？”江晴容眼睛一亮。

    她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叶昕怡，却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效果。难怪别都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了，这话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真理啊。

    凤云霁眼里都是笑意，看着身侧的少女，温和道：“你高兴就好。”

    “那就多谢你啦。”这话，是真心话。

    江晴容娇艳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这个时代的女子，学的那些规矩，什么三从四德，女子七戒，白了都是约束女人的工具罢了。

    她不是这里的人，学不来这里规矩，也不耐烦去学。

    如果凤云霁真的替她免除了这些麻烦的规矩，她是真心感谢。

    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之下，叶昕怡看着两人举止亲昵，脸色都白了。那条被她捏在袖中的帕子，已经缴成了一团。

    她站在马车边，深深地看着凤云霁脸上的笑容，“云霁哥哥，这恐怕不妥吧。江妹妹以后若嫁给你了，便是凌王妃了，以后还会出入各种场合，她若不懂规矩的话，会连累你的。”

    凤云霁嘴唇抿了抿，“无碍。”

    依他对江晴容的了解，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会守规矩的人。若是强迫她去学，她也只会装傻充愣去应付。他如今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更想看到的是江晴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真性情，而不是虚伪的敷衍。

    “云霁哥哥，你待我可真好”江晴容垂下头，“娇羞”地嗔了他一眼，“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就走吧。”凤云霁顺势揽住她。毫不意外，感觉到了她的僵硬。

    她果然是在演戏！哼！

    “等一下！”叶昕怡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几乎用尽力气才克刻住自己，“云霁哥哥，我有话要跟你。”

    凤云霁道：“天色已晚，有事日后再。”

    “事关柳贵妃，云霁哥哥真的不听吗？”叶昕怡情急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凤云霁为什么会突然对江晴容改变了态度，他不是过不会娶江晴容吗？他都忘记了吗？

    叶昕怡心慌了，莫名感觉有什么在悄悄变化，若不能留住凤云霁，她必然会后悔。

    凤云霁果然站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可知道，你在什么？”

    叶昕怡深吸了口气，声音温柔而委屈道：“云霁哥哥，我今日进宫在姑姑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原本就是想要找会告诉你的。”

    凤云霁沉寂了片刻，放开了江晴容，“程清，送江大姐回府。”

    程清是他的近侍，身不比他差多少。由程清送江晴容回江家，凤云霁是放心的。

    但江晴容却有些不高兴了。柳贵妃是谁？为什么叶昕怡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将凤云霁留下来？

    程清已经走到了江晴容身边，“江大姐，这边请。”

    江晴容沉默着点了点头，离去前忍不住叶昕怡看了一眼。

    叶昕怡也正看着她，满目含笑，温婉而动人的脸上，却露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得意。

    江晴容很快上了马车，安安静静并没有再多什么。

    只是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很沉默。

    “姑娘，凌王殿下没有亲自送你，你不高兴吗？”林婉观察了她一路，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江晴容微凝：“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高兴？”

    “两只眼睛都看见啦。”林婉抬，在自己的眼下比划了一下，“那位叶大姐端庄温婉，生得楚楚动人，姑娘是担心凌王殿下会对她动心吗？”

    江晴容顿觉胸口一堵，没好气道：“那两人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呢，她本来就是凤云霁的心上人。”

    “什么？”林婉大吃了一惊，“既然如此，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就走了。不行不行，咱们得回去。”

    “淡定淡定，你急什么！”江晴容一把拉住了。

    林婉：“可是，凌王殿下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啊。”

    “契约夫君罢了，算了，随他们去吧。”

    江晴容答得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可心里却莫名不太舒服了。

    她今晚也是奇怪得很，跟叶昕怡争什么长短啊。若不是因为她，那两人本该就是一对，叶昕怡才是凤云霁心目中最合适的凌王妃，这是她早早就知道的事情

    她现在在干什么？掂酸吃味吗？这怎么可能，她又不喜欢凤云霁！

    江晴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了。

    林婉心翼翼地觑着她变化莫测的脸，扯了扯嘴角：姑娘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因着心里莫名生出的情绪，江晴容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江弘亦也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另一边，叶昕怡已经将凤云霁邀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叶府的方向徐徐前行。

    车头悬挂的纸灯一摇一晃，光芒微弱。叶昕怡坐在车内抬眼看向凤云霁，眼里渐渐聚出一抹泪花。

    “云霁哥哥，你真的要娶江晴容吗？”

    云霁哥哥这个称呼，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喊过了。上辈子，她嫁的人是凤南宫，如愿的成了太子妃，为了与凤云霁保持距离，婚后就不再喊了。

    如今她又喊出来，不过是为了勾起两人儿时情谊，也是为了提醒了凤云霁，她一直在等着他。

    凤云霁微微沉默。

    从前他的确将叶昕怡当作一个合适的王妃人选，毕竟他们是一起长大，叶昕怡又对他有情，他的身边也没有别的女子，便默许了她的亲近。可叶昕怡毕竟是叶家人，他若要娶她，并不会容易。

    他对叶家的不喜，虽然没有迁染到叶昕怡身上，却也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思。

    可是现在

    “昕怡，你不必再等本王了。”

    “不要，你不要娶江晴容”

    一直在眼中打着滚的泪花，一下子涌了出来，叶昕怡忍不住就朝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