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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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敲响了。

    杨滛躺在屋子里没回应。

    不用猜,他也能知道敲门的人是谁。那人现在很难过,在门外粗重的呼吸声在屋子里他也能听见。

    “开门。”

    张煜沉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杨滛在屋里辗转反侧。他不想开门,因为开了门又是一场无意义的争吵,无非就是张煜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些话伤害他。

    “哥哥开门”

    没过多久,他沉闷的声音又变得委屈起来,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不理他。

    杨滛想了想,还是回应了:“我想一个待会。”

    张煜低声下气地:“我可以陪着你么?我不闹你。”

    “”杨滛没回答。

    他现在根本不想见到张煜,怕自己会一气之下对张煜什么伤人的话。

    当然,他是看张煜了,看上一次来的教训。没一会,门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那声儿好像是用什么东西在砸门。

    杨滛吓了一跳,坐直了身子去看震得激烈的门,仿佛下一秒就碎在他跟前。

    “砰——砰——”

    伴随着催命的砸门声,门还是被砸开了。张煜拎着一个灭火器出现在门口。

    灭火器顶端都凹下去了一个碗状,他的也被震得微微的发抖,用的力气有多大,可想而知。

    “你干什么!”杨滛喝道。

    张煜把里的灭火器很很一扔,走了进来,“跟我走。”

    “?”“走去哪?”

    他声音柔和下来:“随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我哪里都不想去。”杨滛低下头:“你别烦我。你闹出这么大动静,爸爸肯定会上来查看的。”

    “来就来,无所谓。”

    张煜走进来,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前的杨滛,又看了看房间里其他地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杨滛也发现了,就问:“你在找什么?”

    张煜收起目光,把床底下睡觉的包子抱了出来,举在他跟前:“找包子。我不能哄你开心,但是包子能。”

    包子还配合的打了个哈欠,露出尖牙的模样可爱极了。

    杨滛一脸无奈,接过哈欠滚滚的包子抱在怀里:“你干嘛,它都睡了,你还把它拖出来。”

    张煜期待的看着他:“笑一笑。”

    杨滛低下头:“笑不出来。”

    “为什么?”张煜握住他的,轻轻抚摸,似在安慰他:“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么?你告诉我,我以后改。”

    杨滛闷闷摇头:“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我考虑的太多。”

    张煜亲亲他的背,心疼地:“对不起,哥哥跟我在一起受累了。在给我些时间,很快”

    杨滛皱眉:“快什么?”

    张煜微微一笑:“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了。”

    杨滛对他这个笑感到恐慌。“很快”这两个字有很多种可能,对于张煜来,杨滛能猜到最极限的可能

    他要争产。

    “张煜,我问你。”杨滛抓住他的衣袖:“杨家对你怎么样?我对你怎么样?”

    张煜沉默一阵,:“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唯一能想到的回答你可能会觉得很可笑,很幼稚。但是没你在,我可能就死了。”

    “张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杨滛很沉重的看着他,张煜一愣,皱起眉头来:“你就是。”

    “我”杨滛忽然卡住了声,本来祈求他放过的话,一下卡在了喉咙里,辗转了好久,才吐出来:“算了,没什么。”

    “杨杨?”门被敲响,门外的是杨温然。

    杨滛一惊,连忙应:“我在。”

    杨温然问:“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你和弟弟打架了么?”

    “没。”杨滛看了一眼张煜,张煜脸色有些不好,“撞到东西了而已,没事。”

    “你们两个待在房间里干什么?”杨温然语气满满的:“杨杨你出来。”

    杨滛不悦:“这是我房间。”

    “让给你弟弟。你们以后不可以待在一个房间里,各回各的房间。”

    张煜抓着他,不让他走:“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哥哥最好是听我的,我现在心情很差,保不准会做出什么让哥哥伤心的事情。”

    杨滛扶额:“我谁都不想听,你们吵得我脑袋很痛。”

    杨滛脑子忽然晕眩眩的,胸闷气短,还反恶心,情绪也开始变得急躁。他有点坐立不安,把张煜推开后就去了厕所。

    “唔”

    在厕所里吐了。

    眨眼间,上全是血,杨滛吓得瞳孔闪烁,但是又眨眼间,上的血没了,好像刚刚发生的只是他的错觉。

    吐了好一阵,他才体感自己身体出问题了,不是身体就是精神方面。也是,待在杨家他就没有正常过。

    “哥哥没事吧?”

    张煜在厕所门外急得直敲门。

    他越是敲门,杨滛心里就越燥,燥得好像有一团火直冲脑门,他没忍住,随抓住角落里的瓶子就朝门砸了过去。

    “滚!”

    敲门声戛然而止。

    杨滛喘着粗重的浊气,不知觉红血丝爬满眼白,模样可怕极了。张煜愣了一阵后,收回敲门的,失落落的走了。

    很远,张煜在和杨温然话。

    杨滛听不清楚,但是感觉得到他们在争吵。吵吧,吵得越厉害越好。少年沉重的身体潜进浴缸里。

    都死了才好。

    有这个想法的一瞬,他自己都愣了,他居然对这个想法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甚至希望他们全都死了,死得一个不剩。

    完了,他真的疯了。

    杨温然回来的这几天,家里都安静得诡异。玛雅跟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听着那诡异又悠扬的歌曲。

    杨滛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来了。发生那种事情,她不应该怕了张煜么?但显然没有,她根本不怕张煜。

    张煜去医院复查了,杨滛没陪着去,是孙管家陪着去的。家里剩下杨温然、玛雅,和他自己三个人。

    杨温然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做了一桌子好菜摆着,早早的喊他:“杨杨,下来吃饭,爸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最爱吃的菜?

    杨滛走到桌子边上,的确是他爱吃的菜,他和杨温然口味一致,都比较喜欢吃辣的,这点杨温然也清楚。

    杨温然拍拍他的肩膀,:“杨杨好好吃饭,吃饱一点。吃完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好玩玩。”

    杨滛握着筷子愣住:“为什么这么突然?”

    杨温然对他好的有点奇怪,能对他有这态度,一般都是他赚钱了,或者是自己考了第一名。

    “不想去么?改天去也行。”杨温然。

    玛雅那边在沙发上瞪了过来,杨温然脸色突然有点心虚,低下头没在话。

    杨滛没有察觉,杨温然既然主动请他,那也是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可能是他知道自己最近对儿子不太好。

    他是这样猜的。

    杨温然却不是这么做。

    杨滛下午跟着他去了,这是他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情,他恨杨温然,恨到差点跟杨家断绝关系。

    杨温然没有叫张煜去,他就应该猜到的,杨温然会带他去什么地方,那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杨还要吃点什么么?”

    这一路上,杨温然都在对他嘘寒问暖,好像在对待一个即将面临死刑的囚犯,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遗愿要。

    杨滛摇摇头:“没有什么想吃的。回去的时候给张煜去买一碗清淡点的砂锅粥吧,他爱吃那个。”

    杨温然:“好。”

    杨滛:“我睡会,到了喊我。”

    “”“嗯。”

    杨滛这一睡,睡了很久都没醒过来,多亏了杨温然那碗汤。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间封闭式的房间里。

    这间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以及一个可以提供上厕所的地方。其他没有了,连个窗户都没有,令人窒息。

    墙壁上有许多用记号笔写下的名字,杨滛看了看,是叫:顾清。

    写了很多,满满一面墙,写字的这个人下笔很重,似乎生怕忘了这个人的名字。

    墙上还有一本老旧的日历。

    上面被撕扯了很多页,停下来的时间就是今天。之前应该有人曾在这里住过,这些就是他为了记录时间扯掉的。

    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在这么一间狭又幽暗的房间里?

    杨温然呢?

    他不是要带自己去某个地方放松一下么?

    杨滛下意识掏,想杨温然打电话,但是却不见了,不止是他的钱包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杨滛无助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出去的路。门被锁了,窗户也没有,有的只有别人在墙上写下无数刻骨铭心的名字。

    “有人吗!”

    杨滛开始慌了,疯狂的拍打着铁门。

    “有人吗!有人回答我一声!”

    许久,他敲疲惫了,喊累了,瘫坐在地上恢复着体力。

    终于,外边有动静了。

    外边有一个人,打开了铁门上边的一扇门,杨滛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通过那扇门看到他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冷漠刻薄到极点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看着,杨滛就觉得自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牲畜,那人就是准备屠宰他的屠夫。

    “你是谁?”杨滛问。

    那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观察他,很久,才回答:“我是你的医生,我姓姜,你可以叫我姜医生。”

    “医生?”杨滛疑惑。

    “知道这是哪里么?”他问。

    “废话我怎么知道?”杨滛有脾气了,站起来靠近那扇门,大声:“我没病啊你快放我出去!”

    那人笑了笑:“来我这的,都自己没病。我治疗了他们好一段时间,最后他们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

    杨滛:“你到底是谁!”

    姜瀚用眼睛指了指靠墙的桌子:“别急着生气,先看看桌子下抽屉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