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

    悦兮顿了顿，“便也是你大仇得报之时，莫要操之过急了。”

    周溪似是有些了悟，末了，紧紧盯着悦兮冷淡的面容，“那么，长公主所求为何？”

    “您出身皇家，身份尊荣，却又一再参与朝堂之事，究竟所求为何？”

    悦兮淡淡道：“求一份江山永固、心中安宁！”又抬起头看了看周溪清俊的眉眼，“另外，我既助你报仇，你便要为我所用。”

    周溪沉默良久，终究拱，“愿效犬马之劳。”

    如今，朝中赵彦之心腹所剩无几，辛琪自舞弊案倒下后，背后也同样牵连了不少其中官员，大多都是身后没有世家支持的臣子，靠背靠皇帝谋求私利，只可惜，一朝东窗事发，从此再与官位无缘。

    而眼下另一要紧人物，宋连。

    此人背靠皇帝，清高孤傲，这样的读书人远比辛琪这样狡猾奸诈的权臣更不好笼络。

    其一，宋连品行端正，倒是找不出什么把柄，更牵不出什么营私舞弊的大案；其二，此人不与党派结交，家世清白，更是无从下；其三，宋连对于皇帝的忠心，也算是日月可鉴。此人，着实让悦兮头痛了许久。

    “哥哥可有什么好法子把那宋连笼络到？”悦兮正在公主府中与兄长赵源下棋，赵源近日无事一身轻，倒是乐得清闲。

    “可别提了，每逢酒局场面，我这堂堂王爷的面子都请不动他，别提笼络了，连话都不上几句。”赵彦一边落下黑子，一边愁眉苦脸地道。

    “人无癖不可与之交，以其无深情也。”悦兮落下一枚白子，笑着道：“人活着总有所好，我还真要好好探一探这宋连宋大人这一生所求为何。”

    夜深，窗外月光皎洁，洒进屋中，亮如白昼，却是万分柔和。周溪便趁着这样的月色来了公主府，“不知公主召我所为何事？”周溪恭恭敬敬地立在殿内，如今国之栋梁，周身气质，竟平添了几分不怒自威。

    悦兮看着这样清冷的月光，露出一抹柔和笑意，“如今该唤周大人了。”

    周溪轻声一笑，“公主折煞了。”

    “你已入朝堂数日，可与宋连宋大人有何交集？”

    “可是那位通政司副使宋大人？倒是并无交集，只听闻其人热衷研经解意，为人刻板无情，甚少与朝中官员私下往来。”周溪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这才道。

    悦兮似乎对这样的话早在意料之中，“那便也罢了。我唤你来，除了这事儿，还有一点要叮嘱你，若要成为我皇兄心腹，便要记得，不要背靠任何世家势力，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完，悦兮又让连姑姑递了一袋金子首饰给周溪，周溪连忙推辞，“已得公主相助如此，怎可？”

    “无妨，你俸禄不高，这些不过供你平时打点应酬所用，更何况你孤身一人，无人照料。”

    着，连姑姑便会意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周溪怀里。悦兮柔声道：“拿着吧，你既帮我，我便也帮你。”

    周溪眼眶有些微红，心下涌起不知名的感动和情愫，拱道：“多谢公主。”

    待周溪走后，悦兮又让人去给石跃捎个口信，要他彻查宋连其人，要事无巨细方方面面。

    宫中，梧桐宫，曹黛儿盯着赵彦熟睡的侧颜，昔日的凉薄之相此时也显得柔和了起来。自沈淡云被废后，赵彦便也透露出想要立她为皇后的意思，她心中知晓。只是，屡屡被她婉拒。

    “臣妾出身不高，又未给皇室诞下皇子，哪里配为中宫皇后，更何况臣妾已占了皇上宠爱多年，也不愿再更添皇上烦忧。”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日要与他走到穷途末路的那一日，不想白占了这份夫妻名分。更不想，让自己心中情谊渐浓。

    夜深，夜长，夜不能寐。

    赵源这几日趁着清闲，常来悦兮府中饮酒赏花，与悦兮下棋。恰逢石跃过来，想悦兮禀报暗中探查宋连之事。

    “正好，哥哥一同听了罢，也省着我再派人去传口信了。”

    石跃拿出几张纸，递给悦兮，“公主，这是宋连其人生平履历，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我从坊间探查得知，宋连家中只有一位夫人，并无妾室。宋夫人是与宋连自幼指腹为婚，夫妻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赵源一笑，“倒是个痴情人。”

    石跃继续道：“宋连几乎一无所好，不参与朝臣集会，不收贿赂，昔年有科举考生曾送名贵字画予他，祈求走些门路，却毅然被他状告至御前，因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悦兮惊异，“这宋连为官数年，看来得罪不少人啊。”

    “宋连从不流连于青楼烟花之地，曾有同僚邀他一同前去，却被他义正言辞拒绝。宋夫人早年间为他添了一儿一女，儿子却在三岁时不幸因病夭折，宋连悲痛万分。从此只余一女儿宋玉儿，嫁给了京中富商一位姓孙的人家。”完，石跃拱道：“属下就只查到了这些。”

    悦兮翻着中的宋连的履历，哑然失笑，“这宋连入仕多年，官位也没怎么变过。”

    赵源叹道：“我曾看过他上的折子和一些处理公文，见解不俗，字句详实，才华斐然，若是为人懂得转圜些，怕是早已成为朝中炙可热的权臣了，只可惜，他过于刻板，并不讨喜。皇兄看重，不过是因他背后无世家势力罢了。”

    悦兮却是猛然想起，“你宋连女儿嫁去了富商孙家？那孙少爷孙耀光，可是京中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留恋烟花，美妾无数，想必宋姐为此受了不少苦吧。”又转头看向石跃，“石跃，你去查查这位孙耀光和宋玉儿。不定事情会有转呢，这宋玉儿可是宋夫人的命了吧。”

    赵源也是一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孙耀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若是宋玉儿是个知书达理的贤妻，只怕是会吃不少苦呢。”

    “那属下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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