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心中一惊, 见东方朔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干脆, “不知道。没听陛下过。”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吾也不知道。”

    张汤猛然转过身，“陛下？”

    “微臣给陛下请安。”东方朔跑过去。

    谢琅走过去，“草民给陛下请安。陛下怎么会从衙门后面过来？”

    “从那边近。”刘彻大步往里走，“又是你们村的人？”

    谢琅冲张汤点一下头, 跟进去就，“村里的人不敢陷害草民。草民怀疑是七的母亲。”

    刘彻转身坐下, 冲旁边努一下嘴。

    谢琅坐下。张汤脚步一顿, 就看东方朔, 真的？

    东方朔抬起下巴, 当然！虽然陛下不承认。

    张汤瞪他一眼，把竹简递给刘彻，“陛下，谢, 谢三公子家的牛已经卖了，但牛还在上面。”

    “派人查了没？”刘彻瞅一眼就问。

    张汤“微臣立刻派人去查。”到外面就吩咐衙役把经办人全部带过来。

    刘彻合上竹简，转向谢琅, “冤有头债有主, 七的母亲心中有气也该找钱花，为何要陷害你？”

    “她的目的是七。草民怀疑她行此招数是想一箭双雕。”谢琅道。

    刘彻摇了摇头，“吾不这样认为。她并不喜欢七。同那个丈夫和离后, 再嫁就有了自己的儿子, 完全不需要这样做。”

    “陛下, 不如等人到了再问三公子。”东方朔声提醒道。

    刘彻猛然转向他，“你不话吾都忘了。我是孟达，卫青是仲卿，他是三郎。我三人何时结成异性兄弟，吾怎不知？”

    “微臣也不知。”东方朔道。

    张汤看向他，“我就知道你在胡扯。”

    “我胡扯什么？陛下在民间的化名孟达，这点是真的？陛下。”东方朔道，“卫青将军叫仲卿，三郎是三公子的本名，微臣没错吧？合起来正是孟达、仲卿和三郎。”

    张汤噎住。

    刘彻不出话来。

    谢琅想笑，“每每听到类似的话，草民都不得不感慨，华夏文字博大精深。陛下，言归正传。”

    “三公子，这样就不仗义了。”东方朔忍不住反驳，“我刚才那样讲都是为了你。”

    谢琅歪头看着他，“我什么了？华夏文字博大精深你不同意，还是不准我同陛下正事？”

    东方朔噎住了。

    刘彻忍不住笑了，“终于有一个人能把你堵得有口难言。三郎，先不谁陷害你。你家的牛好好的，卖它作甚？”

    “年龄大了，换了一头驴。”谢琅着，忽然想到一件事，“这点牲口行的吏可以作证。”

    刘彻“他都把这个改了，把他带过来也不会承认昨日有见过你。”

    “那就用刑。”东方朔道。

    张汤冷笑一声，“看来问案先用刑的并不是廷尉府，而是东方大人。”

    “我……都清楚了，还需怎么审？”东方朔瞥一眼谢琅，“你怀疑三公子为了省几株文书钱，私下卖的？三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刘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问，“三郎是哪样的人？”

    “他是连老虎、猴子和狼都敢养的狠人。”东方朔脱口而出。

    谢琅不高兴了，“原来我在东方先生眼中是个狠人？”

    “我——三公子，我在帮你。哎，不对，你们去抓三公子，没看到他家的猴子、老虎和狼？”东方朔忙转向衙役。

    先前四个衙役其中两个去抓办事的吏，另外两个留在衙门里。听到东方朔的问话就，“没看见。”

    “它们在屋里。”谢琅道。

    东方朔指着两人，“你们运气好。刚才到哪儿，三公子养那三只一个月就要这些钱。”伸出一根手指，“一贯钱。少喂一顿，文书钱就出来了。”着，转向张汤，“堂堂廷尉，不查就知道抓人。你们问案先用刑还不高兴。不是三公子心眼多，知道去找我，你们这会儿就给三公子陪葬了。”

    “我还没死。”谢琅道，“在你家我偷鸡摸狗，来到这里我满肚子心眼，接着就巴不得我一命归西。东方朔，想让我搬到你家隔壁直便是。我等一下就把你家隔壁的宅子买下来。”

    东方朔脸色微变，“没有的事。”

    “我没聋。陛下也没聋。”谢琅瞥了他一眼，“被老虎吓晕不丢人。虽然你是第一个。犯不着逮住机会就想找补回来。”

    东方朔心中一突，连忙“真没有。”

    “陛下，人到了。”张汤突然开口道。

    刘彻看也没看东方朔，直接对张汤，“审！”

    张汤审案真不是先用刑后问案，但谢琅不差钱，他又在牲口行买了一头驴，明昨天来过城里。人都到城里，为了懒省事给自己招惹这么大麻烦，不像聪明人会干的事。

    张汤转到吏面前，就命衙役上刑拘。

    吏自然是口喊冤枉。张汤便顺势指着谢琅，问他可认识谢琅。

    如刘彻所料，吏想也没想就不认识。

    张汤把文书递给他，就问上面的牛是怎么一回事。吏依然不知道。

    谢琅开口道，“你刚才你昨日没见过我？”

    吏看一眼谢琅，就收回视线，“不曾见过大人。”

    “那就用刑吧。”谢琅面无表情道，“先从千刀万剐开始。”

    吏浑身一抖。

    东方朔顿时觉得自己双膝发软。

    张汤露出笑脸，“好！”随即命衙役去找行刑的吏。

    吏浑身一软，瘫在地上，“我，我。”

    张汤并未叫衙役停下来，“！”

    “是我妻弟叫我这样做的。他，他谢三郎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还谢三郎让他断子绝孙。人听到这一点实在忍不住，就要帮他出气。

    “他谢三郎跟前廷尉大人关系甚好，暂时不能动他。昨日在牛行碰到这个谢三郎，人刚开始没往那上面想，见他家在养蚕里，就去问人的妻弟，养蚕里有几个谢三郎，他只有一个。

    “人把文书拿给他看，他就是那个谢三郎。人以为前廷尉大人走了，谢三郎的依仗没了，进了廷尉衙门，不死也能让他脱一层皮。”

    谢琅笑道“所以你就把文书改了？你妻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