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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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三。

    “只是从先帝再次理政后,他却突然下令,无召不得再入宫,连对两位皇子的功课教导,也只是每日在国子监学堂的正常讲学,不得在私自辅导。此时怡王和恪王的夺位之争正是激烈,先帝此举既是为了保护我,免了我的为难;也是为了将来新帝登基,能留我在朝堂的一席之地。”

    梁毓眼中悲色越浓,弥漫起淡淡水光,“因此我也主动避嫌,每日里除了去国子监学堂,其余时候都闭门谢客。然而也正是如此,等我了解事态变化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什么都来不及阻止”

    梁毓的气短,低咳了几声。顾云谦惊觉,握着他冰凉的要扶他躺下,“你精神不济就别耗神了。这些以后也可以跟我。”

    梁毓却摇了摇头,微嘲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我怕以后没这个勇气了。”

    他闭目缓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期间是怡王殿下协助先帝理政,我也时常进入御书房。此时朝中册立怡王为太子的呼声极高,而且先帝也确实动了立储怡王的念头。只是恪王在军中甚有威望,先帝担心怡王对军权掌控不住,就想仿效先朝对泰王那样,先把恪王分封出去,也让他镇守一方。没想到没想到却棋差一招。”

    咋闻这样的秘辛,顾云谦惊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去抓梁毓的,却感觉握住一块寒冰。抬头看他,就见他低垂着眼睫,挡住眼中神色,胸口却起伏渐急,一看就是尽力掩饰着激动。

    “归远,你”

    梁毓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仍是撑着一股气道:“到了六月,先帝的病势突然转急,除了顾院正日夜候在重华宫,就只有怡王和恪王被允许轮流进宫侍疾。期间先帝病程几次反复。我才重拾疑惑,然而为时已晚”

    到此处,他急喘了两下,终是忍不住掩唇咳了起来。

    顾云谦看他咳得声微气弱,帕子上透出血色,也是急红了眼眶,忙把他扶起靠在怀里,替他揉着心口顺气:“归远,且歇一歇。我不听了,那些事我自己去查。你不想就别了。”

    梁毓咳出一口血,心口的郁闷绞痛稍轻,倒是缓过一口气来,他细细喘了片刻,才继续道:“然后就到了九月,先帝突然病笃,紧接着就是”

    他闭了闭眼睛,才攒足了勇气,低声道,“就是欢霄台之变。恪王一夜之间先发制人,联合宫中禁军和京城卫戍营发起宫变。软禁平武帝,逼迫怡王,等我赶到欢霄台咳咳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变了。”

    他脱力地倒在顾云谦怀里,只余细碎地咳喘。

    这段腥风血雨让顾云谦浑身发冷,上抓住床单,用力得指节发白,几乎要抓破那厚实的布料。

    梁毓缓过眼前的昏黑,才感到顾云谦身子依然绷得僵硬,他挣扎着撑坐起扶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最后那三个月,重华宫守卫森严,所有进出之人皆需要有圣上或者两个皇子的口令,连我也不能进不去。而事后承熹血洗了重华宫,当时在里面当差的人一个不留。你要找的真相,只怕早已湮没在那片血海中了。”

    顾云谦在梁毓的安抚下,慢慢放软了身体,他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却渐渐坚定:“只要做过的事情,就总会在这世间留下痕迹。只要留有蛛丝马迹,我也要寻出来!”

    梁毓勾起嘴角,撑不住地往顾云谦身上倒。顾云谦忙接住他扶靠好,梁毓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窝,气息渐弱,“若是找到真相告知我一声”

    “归远你是”

    梁毓强撑的眼睫已缓缓垂下,声音低不可闻:“我想知道到底是承熹,还是承昀”

    顾云谦揽着梁毓的一紧,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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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禁宫中。

    赵承熹去康宁宫给太后请安出来,正要回宫,见一位贵女正迎面袅袅走来,见了他,只远远地福了福身子,“参见陛下。”

    赵承熹仔细打量一眼,见她身形高挑,姿容艳丽,淡青色竹叶纹襦裙衬出一身脱俗高雅的气质。他点了点头,思索着问道:“你是右相家的姐?”

    “民女秦葳蕤,家父正是右相秦箴。”秦葳蕤再次屈膝行礼,淡淡地道,“此次入宫,是给太后请安来了。”

    她对着赵承熹礼数周到,却从头到脚都透着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

    赵承熹毫不在意地挥挥,“去吧,朕国事繁忙,有你们替朕陪着母后话解闷,也是好的。”

    秦葳蕤依然无话,淡淡地行礼告退,款款走远。

    赵承熹看着她的背影,想了一想,问身边的石砚,“这个秦姐朕没有得罪过她吧?”

    石砚忙赔笑道:“陛下笑了。这位秦姐因才貌双全,又家门煊赫,在京中颇多赞誉,只是性子高傲了些。却有人赞她皎皎如玉,朗朗如月呢。”

    赵承熹嗤笑一声,“这样也算皎皎如玉?”心里想的是,先生那才叫如美玉如朗月呢。

    忽又转头问道:“秦盛那边可有消息?先生的行程到哪里了?”

    石砚差点跟不上陛下跳跃的思维,忙又道,“今日的快报已经呈送御书房,回去一查便知。”

    “那快点走!”

    然而一看那快报,赵承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就要发作,“五日了才行这么点路?这秦盛这到底怎么回事?”

    石砚忙道:“这也不是行军打仗,要日行千里的。秦将军也是考虑到太傅大人体弱,不宜奔波,才放慢些行程。”

    赵承熹放松下来,眉头却皱得更紧,喃喃道,“是啊,他的身体他的身子受得住吗”突然转身对石砚道:“你传令给秦盛,一切已先生身体为重,不必着急要照顾好他!”

    石砚忙应下了。又想到一事,忙禀告道:“礼部呈请圣谕,一个月后的端午祭典是派谁来主持?定下人选,好准备庆典的礼服。”

    往年端午祭典都是礼部推举人选,由声望盛隆的官员担任。若是照旧制安排,根本不必叨扰圣驾。

    只是今年因着当时召梁毓回京,用的就是主持端午祭这个理由。因此石砚不敢擅作主张,才有此一问。

    却不想也把赵承熹给问住了。

    他自然想让梁毓主持祭典,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看到先生的风姿;却又心疼他刚风尘仆仆赶回来,又要马上操心劳累这祭典之事。左右为难无法决断。

    良久才长叹一声,“让先生去吧,他必是以天下为重。”

    剧场:

    太后:陛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承熹:我喜欢皎皎如朗月美玉的美人。

    太后:秦家姐就是这样的美人,哀家给你媒如何?

    承熹:可是我的人,是先生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