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 Miss K外iller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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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树林中飞起一只翼展极长的乌鸦。

    美国哥谭

    唐何塞悲痛地凝视着被他杀死的情人:卡门。芭蕾舞演员弯下柔软躯体向观众暗示她的死亡——美丽的死,她带着部分亚洲面部特点的脸庞苍白如金纸,像花在最盛时落下枝头般悲剧性的美。

    随着幕布缓缓落下,路法斯也随大流地起立鼓掌——他对于芭蕾舞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在那一场家族火灾事件后哥谭望族神罗唯一的继承人与掌权者路法斯的前来观看了这场芭蕾舞的慈善演出。令人讥讽的是,这一次的慈善主题是为了帮助因为火灾而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身旁的吴思薇换上礼服长裙,在金钱的伟力下更加艳光四射。杀姐挽上路法斯的臂,她涂上的鲜艳唇彩在灯光下发亮,拿腔作势地捏着嗓子,“亲爱的,我们去哪儿?”

    “陪我参加宴会。”

    “天啊,你这个暴君,而且我觉得我也应该有庆功酒会——”

    她朝他眨眨眼,暗示了一下杀姐的价码。拜托,那几千万美元还没有给呢!

    路法斯若无其事,装作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已经推迟了。某位高层身体不适,决定将酒会改期。”

    她盯着路法斯半天,嘀咕着,“很好,完美,残暴得完美。”

    “谢谢夸奖。”

    路法斯从容淡定,他知道她想他是个混蛋。用btrd加le之类的脏话。但他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把那几千万美元如约给了杀姐,此刻她早已逃之夭夭。

    他不会让她离开的。

    吴思薇侧头时有一种激烈、放纵,而阴郁的美。她女性化的柔软与脆弱下有冷酷的眼神。

    路法斯觉得她与他很像。顺延着她的目光,他看见高楼与高楼之间的间隙中有鸦群飞过。

    “我很喜欢乌鸦。”她突然,“我曾经见过一只白色的乌鸦。它有白化病,当时我以为它是一只比较大的鸽子,但没有红色眼睛的鸽子,对不对?”

    “它一直盯着我。”她的语调低下来,“一直盯着我,好像在等我身体里的血流尽。但我不怪它,它吃掉我**的躯体也很好,我猜我和它都是团体里的异类。”

    他们都是异类,所以他对她有着特殊的共情,他理解她,“它飞起来一定很美。我喜欢看它们——别管是乌鸦还是天鹅——飞走的样子。”

    “对。它应该快点飞走,离人类越远越好才对。”

    她陷入记忆。在疼痛中,她的血不断地流啊流,痛感在尖锐地鸣叫着,她原本恐惧又满是泪水的眼睛愣愣地盯着窗外那只漂亮的“鸽子”。

    它真美啊,她想。而且还有一双可以飞走的翅膀。

    “妈的,这在看什么。”男性被她的目光看得发毛,稍微松开了她,不理会她的呛咳,直接拿出了一把枪,“一只白乌鸦?真他妈晦气。来尝尝这个怎么样——”

    “嘭——”

    “不——”她自以为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过是喃喃细语的音量,被彻底淹没在枪响之下。

    它的血与她的血一样殷红。

    路法斯以温柔的语调打断了她更加具体的回忆,“你喜欢胸针吗?”

    “什么?”

    “这枚胸针。”

    那是一枚环状花型胸针,上面镶嵌的钻石和宝石,如果是大师设计,怎么也得值个几十万美元吧?她不知道光是这枚神罗家族传下来的古董胸针就能价值百万美元,她笑了笑,“大笔啊。”在她眼里路法斯可是抠门到死的人,好的报酬也不给。

    她有点气鼓鼓的。但一想到这算是分期付款支付的酬劳,吴思薇又露出了笑脸。没事没事,就算是大企业,拿出几千万流动资金也很困难嘛。等她把钱拿到了就跑路——

    路法斯希望她能永远露出收到礼物时,的幸福笑容。

    吴思薇握住胸针,却被刺破了指。

    红色的血珠落在她指尖。

    路法斯与吴思薇身形亲密无间,周围的宾客无不盛赞这一对是天作之合。他们的离席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谁会责怪他身旁优雅动人的女士的身体不适呢?当然啦,大家也不愿意责怪绿色的富兰克林。

    他们一同走向楼上的休息室,助理已经帮吴思薇准备了药品。他让吴思薇在沙发上休息一阵,自己走向阳台。夏夜沁凉的晚风吹拂过他,带走酒精的些微热量。夜幕上的千万繁星温柔地映照着远处的湖面,水面上微波漾开。他在阳台站到有些发冷才回到房间。吴思薇倚在沙发上,苍白的脸有着不自然的晕红,颈脖上洁白圆润的珍珠与其美丽相衬。金钱将她打扮得如此动人,足以在名为特洛伊的剧目中扮演倾国倾城的海伦。虽然难战争到底是因她艳丽夺目的外貌而起还是金钱的魔力。

    路法斯坐在她身旁。吴思薇看起来美丽纯雅,纯雅到接近于一个极尽俗艳的物质女郎,但她的灵魂,仍旧洁净又温柔。

    杀姐的可爱表情,有时候绝望得像在:无论是谁都好。用什么东西拥抱我,填满我,救救我。

    吴思薇坐在沙发上晃晃腿,“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唯一的想法是:这个笨蛋是哪位啊?”

    “是吗。”

    路法斯很快就知道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没有人看出她脸上的痛苦与阴郁的女孩名叫吴思薇。

    “不过你是一个好人。”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哦。因为你是这么有钱又帅气的人啊。”

    哈?他失笑。非常有趣的理由啊。

    “货币的善、金钱的善就是持有者的善嘛。”她眨眨眼。

    吴思薇第一次看见路法斯。

    他染血时的微笑也非常漂亮。能无所顾忌地继续前行,堕落、迷茫却坚定地前行。

    就算是地狱

    真好啊。她发出像是时候看见白色乌鸦时不由自主的的感叹。

    浅浅的暗影投在她脸上,神情慵懒缱绻。

    吴思薇和路法斯在圣诞节假期的街上晃了大半天,无所事事。晃到一所有尖尖的塔尖,看起来很具哥特式风格的基督教教堂。听见了吴思薇的形容他打断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是哥特式风格?”吴思薇懒散地睨了他一眼——

    “猜的。”

    两个对建筑一窍不通的人走进了教堂,彩色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拼接成的图案暗含某些未知的宗教意味。路法斯看着这一切却一点也没有什么洗刷心灵的狗屁震撼,除了联想到上大学时很招人烦的传教士与免费散发的圣经。

    “我讨厌原罪论。”

    吴思薇为他孩子气的语调发笑。

    她眼睛接上了另一个成年白人男性的视线,带着灰暗

    的烟云似的笑容移开眼睛。眼前瑰丽的教堂,明亮的蜡烛,迤逦的花朵全与记忆中模糊又暗沉的教堂重叠。

    和组织接头他们也喜欢选些名胜古迹或地标建筑附近的巷。

    刚开始出任务,目标死前如果有能力总会咒骂道:你有罪!你会下地狱的!

    后来的任务目标都死得干净利落。

    吴思薇笑着想——

    好的,我有罪。

    “或许我有罪。”她凝视着十字架上被钉住的耶稣,指忍不住痉挛猜测那该有多痛。

    “不。”路法斯握住她冷冰冰的,“哲学上对于基督教有一个重要问题:罪恶问题(prblefevl)。如果上帝全知全能全善,他必然预知了世上可能发生的任何罪恶与苦难,而且他必然有能力预先阻止,由于全善,凡是他有能力阻止的他必然会预先阻止。但世上确有罪恶与苦难发生——上帝必然不是全知全能全善,或者根本不存在。坐视人世间痛苦的上帝究竟有何意义。为何我有罪?假如祂声称人类有罪,我也祂也有了鄙弃人类之罪。”

    路法斯的长篇大论把吴思薇逗笑了,然而很不巧的是,黑着脸的牧师也找上门来,“不好意思,我们不欢迎渎神者。”路法斯正想开始长篇大论、战天斗地,结果被吴思薇声拉住,“我们快点走吧。”

    大雪不断降下,他们背对教堂,又走入繁华的市区。路法斯撑着一把伞,大半全遮住了吴思薇,她的衣裙没有一点雪留下的痕迹。

    “好冷啊。”她缩在羊毛衫里抱怨,路法斯若有所思地望向高楼林立的市区——

    “倘若这世上真有上帝,祂一定也爱杀人。”

    全知,全能,全恶。

    一只乌鸦落到了一层雪压着枯枝的树上。

    穿过下雨的街道,路法斯单提着背上的西装外套,找到一家古董店。老旧的铁艺制品在雨中透着一股锈蚀的味道。屋檐下,他等着滴答滴答的雨水从天空中停止坠落。

    吴思薇一袭黑色长裙,下摆被经过的车辆激起的水打湿,颜色更深,混杂了一些尘土与污渍。同色的长套带着奥黛丽赫本时期的复古特色。

    刚刚参加了慈善宴会,回家路上路法斯硬是要去买可乐。走到路边避雨被汽车溅了一身泥水弄脏了长裙的吴思薇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路法斯递给她薯片。

    一只乌鸦在他们斜对面的咖啡馆的雨蓬下躲雨。

    雨滴到它头上。

    “嘎?”

    气球,鲜花,香槟,派对,朋友,礼物。

    这一切令人无法置信。

    可能这是第一次她的生日不是在越来越糟糕的境地下度过。为了任务吴思薇已经把蛋糕替换成牛油果和蔬菜沙拉,一块三文治很多年了。前两年更坏,她得吃蛋或便携单兵食物。

    生日派对听起来有些太正常的不真实感。

    路法斯把一切处理得很完美。派对后他们要做的很简单——避开醉倒在地上的几位,去拆礼物。

    公寓里还清醒的人只有路法斯和吴思薇。留在这里的人全部失去了行动能力,更别提思考。至于在酒精考验里幸存下来的伙计,他们全跑了。

    礼物堆像一个金字塔一样。

    “从哪来这么多礼物?”

    “我邀请了我的同事过来。”

    “哦,所以你在胁迫你的下属讨好我?有些人我甚至都不认识。”

    路法斯避而不谈,“所以他们很识相地留下礼物走人。”

    吴思薇投身于拆礼物的乐趣中,未知的可能是非常有趣的,只不过当她拆出香奈儿、蒂芙尼,她就应该知道他们的品味有多无聊。路法斯喝得有些头疼,只好盯着面前的礼物盒看,坐在地上傻乎乎的姿势很像巨型泰迪熊。

    有一个盒子看起来很怪。干净,整洁,但有股肉腥味,猩甜。

    路法斯侦查片刻,看见吴思薇在他对面低头拆礼物,连望也不望,才如同做贼似的打开盒子。

    整洁漂亮的盒子里是一团碎肉。猪肉,老鼠肉混杂在一起,还有一颗老鼠头,放置过久的碎肉竟散发出一股异味。他强忍恶心,拿起盒子里吴思薇的脸被打上红叉的照片。

    路法斯听见裙裾擦过礼物盒的声音。

    她拾过黏腻的照片。

    路法斯拂过吴思薇的眼睑。他们的十指相交,握住彼此。天际的微光在地平线下浮动着升起,泄漏些许划破星夜的光明。

    “日出破晓前,地平线上除了启明星,一切若隐若现。我们能看见一样的星象吗?鉴于我们如此不同。”

    “我想我们的星象总有相交。就像我们的人生。”

    “我曾经期待一个不同的结果,我还是没能逃开他们就要找上门来了。”

    “也许这个结果存在,只是不在我们视界之内,我们只需要继续接近这个结果。”

    但你会死的。

    吴思薇用臂遮挡眼睛。路法斯凝视着对方湿润的袖口,“你哭了吗?”

    “我从来不哭。”

    路法斯笑起来,揽住像月般透亮的吴思薇。

    “对。你只是有时候宁愿埋葬你自己。”

    他不会。他宁愿埋葬别人,让他们赎罪。

    美术馆。

    路法斯站在雕像前,怀着锋利又隐晦的笑意,审视雕像交结的双。一侧玻璃柜上的倒影提示着他,“你来了。”

    琴酒讨厌路法斯的语气。他痛恨这种态度暧昧又中立的语调,把陈述句与疑问句的界限模糊,像黑色与白色在分子运动中扩散、感染。琴酒见过的几个中介人,不管什么陈述句都像问句,不管做什么都在套话。

    “你应该谨慎些。”琴酒的语气不像劝诫,倒近似嘲讽。

    路法斯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一身休闲打扮的琴酒,“给我吧。”

    琴酒束起了金发,顶着公主头却不显得娘气,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穿上休闲服的琴酒就算是伏特加看见了也不敢认这是不是自己的老大。琴酒略微不爽地把公文包递给路法斯——面前这个人真是惹人嫌。

    他们同时想。

    被雕刻者以无比热情刻画的圣母温柔地交结着双,颈项微曲,和煦地凝视着发生在她眼下的黑暗潮涌——漠视黑色焦油黏稠地迸发,怨恨的面孔扭曲地凸现在流淌的液体,无声地嘶吼。

    吴思薇沉静地站立在一侧,蔓延到她鞋边如黑色油墨般泛起光泽的液体。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淹没——不仅仅是路法斯和琴酒。

    以及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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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的余光扫到了吴思薇。他的脸上的轻蔑太明显。琴酒不屑地侧脸嘲讽:“没想到你连她也胃口很好啊,路法斯先生,一般人可吃不下职业杀,特别是女性,通过性接近目标也是一种段。还是你对于看着她和别人然后杀人很感兴趣?”

    路法斯的笑容微微扭曲,给他人带来不知缘由的矛盾与恐惧感,“琴酒。闭、上、你、的、嘴。我希望没有第二次,我得清晰吗?”

    如果琴酒不,他毫不怀疑路法斯会让他付出一点更加可怕的东西洗刷耻辱,比如他的血。

    “当然,非常清楚。”没必要与路法斯背后的神罗集团冲突,不是吗?

    琴酒目送路法斯与吴思薇一同离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随让它在指尖中旋转,“一个又一个疯子。”

    一个把他人蔑视之物当做宝物,一个在绝望的泥沼挣扎到精疲力竭。

    杀姐只是一个批量生产的人造人而已。她们都有相同的蓝本,难道路法斯要爱她们所有人?琴酒不像路法斯那样,平等博爱。

    短信提示音响了。琴酒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近期和神罗的合作人选换了,“真是记仇。”

    路法斯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能够影响组织?难以置信。对方的不择段、毫无底线、谋杀他的父亲,最终路法斯以此获得了丰厚的奖赏。多么甜美的报偿呵!

    “嗤。”琴酒丝毫不顾及墙上的“禁止吸烟”标志,在美术馆内点燃了香烟。

    也许他不应该带吴思薇来。以路法斯的洞察与敏锐,看出吴思薇的背影里全是童稚与少女时代的影子不难——它们太明显,明显得像聚光灯下事物,却又隐蔽得像聚光灯下的萤火与浮尘。

    “琴酒他在吸烟诶,明明美术馆吸烟禁止。”

    路法斯耳边吴思薇的声音温柔如人性至美的化身。路法斯忍不住笑——毕竟这挺好笑的,吴思薇敢杀人,显然她敢于践踏刑法,是人间之恶毫不为过,却会遵守无关紧要、细枝末节的规则。

    路法斯如此体面优雅。他完美无暇。

    但她见过他杀人。

    路法斯杀人前永远西装笔挺,毫不休闲。对于他这不是私人生活的一部分,它是个差事。像吴思薇一样,他也不享受杀人带来的权力感与无所不能的超人感受——路法斯视杀戮为低级野蛮的解决方案与沟通途径。他显得总是很迫不得已,口上着:“我很抱歉,我也不想的”,上却让对方下辈子投胎去做好人。

    出门前他竭力清理任何可能暴露的疑点。他会把所有皮屑清理干净,没有任何皮屑可能掉落,他会一次又一次梳理好头发,把头发用发胶固定,防止在激烈打斗中散乱发型,防止落下一根致命的头发。他拥有着变态般的谨慎细心,绝不暴露疑点。吴思薇为他的执着惊叹,这么多步骤想一想就够烦,路法斯却能一丝不苟。

    她曾经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怕警察查到你啊?路法斯打开钢琴,抽出琴弦,仔仔细细盘起来,“我怕我进了监狱,每天都要担心你是不是早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出狱了再见你替你收尸。”

    她咬着奶茶里的珍珠。路法斯出门前叹了口气,“你如果戒了零食,省下的钱早可以买一辆保时捷了。”

    吴思薇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像乌鸦的羽翼般黑,“不用不用,如果你把答应的报酬给我,我现在就去买保时捷。”

    好似受万人瞻仰的玫瑰般傲慢姿态。

    别墅会客室。路法斯与老男人的会面中,笑容简直是揭不下的面具。吴思薇笑得脸发酸,与老男人身边的金发美人聊了片刻,随后一起呆在休息室内。

    下一刻,吴思薇干脆利落地一个刀打晕了金发女孩,因为她不希望忍受这女人一会儿发现路法斯在做什么时的尖叫,那不好受。

    她接住了金发女郎的躯体,忍不住想起了blndejke(金发美女笑话,刻板印象,金发美女胸大无脑)。明智地,这个金发女郎绝对没有里面刻板虚伪的老男人想的那么笨。

    打开雕刻华丽的木门,她可以欣赏路法斯优美的表演。他上的钢琴弦紧紧勒着对方,力度仿佛可以把男人的骨头勒碎,男人竭尽全力挣扎却没有一丝声响,只在毯子上留下浅色痕迹。

    男人的头垂下了。她戴着丝绸套的指探了探呼吸,“亲爱的,再凑足一分钟,现在是呼吸暂停期。”

    男人早已颜面发绀,她扫视着西裤中间湿透的部分,以甜蜜美好的语调告诉路法斯,“好吧,可能出现了排尿或排精现象,沾到你新买的pwert就毁了。拿到报酬后我们得去一家格调相当自命不凡的定制店量尺寸然后等上两个月。哈,完美的计划,老板。”

    路法斯微笑,好像他从不在乎一身西装怎么样了,在吴思薇眼中就是光明正大地写着“老子有钱”四个字。——这该死的有钱人呵!上天堂比骆驼穿进针眼里还难!

    忽然,男人开始鼻翼翕动,瞳孔散大。吴思薇的观察极为仔细,她是这个房间里第三个如此近距离触碰死亡的人,前两个自然是正步入死亡的男人与制造死亡的路法斯。

    死亡,一层美丽的隔绝人世的幕布,背后的长眠因未知而显得瑰丽又骇人。坦诚地,有些人对死亡有着糜烂的憧憬和迷恋,生与死并不是非常重要,但她活着就必须自由。让高尚的自由意志支配她片刻,她就鲜明地活着。毕竟,缺少自由的人世未免连垃圾也不如!

    男人的呼吸停止了。不过路法斯和她只是静默地等待着。直到他看看表,满意地9分钟,她才回到休息室检查金发女孩或是任何其他的痕迹。她甚至能想象出路法斯是如何把尸体放在椅子上,带着心如铁石的冷酷神态宣告这个男人实在太贪婪了——“你的下属只要百分之十,外加你的死。”

    会有人处理尸体,送走金发女郎,但不是他们。男人的葬礼会非常体面,上流人体面地替他哀悼,包括背叛男人暗自窃喜的下属、继承遗产的遗孀与成年子女、路法斯的合作者(别名是权力的踏脚石或者跳板?)。

    她的微笑,她敢这笑容完美无缺。

    白天的冰场有不少人。刚开始吴思薇踩着冰刀,双被路法斯握着,颤颤巍巍地移到了扶附近就抱着扶不管怎么都不走了。路法斯无奈地扶着额头告诉她适应一会儿。但等他回过神来,杀姐已经熟练掌握,甚至在教练的指导下敢于尝试高难度动作。

    这一刻的背景音乐是一首曲调奇怪的歌曲。

    “黑色的双眼,热情的双眼,

    灼热而美丽的双眼!

    我多么地爱着你们,

    我多么地害怕你们!”

    她在冰面上滑动的样子简直像水面上的天鹅。吴思薇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冰刀稳稳地接触在地面上。

    吴思薇从没有了解过花样滑冰,阿克塞尔一周跳,她不知道这是最简单的跳跃——她眼里,它足够好了。

    非常美妙。

    “你滑得很棒。”

    吴思薇没有在意路法斯,她问教练这首歌是什么歌。

    “黑眼睛(drkeye)。一首俄罗斯民歌。”

    于是她凝神细听——别忘记她的黑眼睛。

    “黑色的双眼,热情的双眼,

    灼热而美丽的双眼!

    我多么地爱着你们,我多么地害怕你们!

    要知道我遇见你们,在这不详的时刻!

    噢,怪不得你们如此深邃漆黑!

    通过你们看到了对我灵魂的哀悼,

    通过你们看到了我凯旋的火焰:

    可怜的心正在那火中焚烧。

    但我不忧愁,我不悲伤,

    我的命运将我安慰:一生中上帝赐予我们的最好的一切,我都舍身还给了灼烧的双眼。”

    一生中上帝赐予我们的最好的一切,我都舍身还给了灼烧的双眼。她默念着,脚下的冰刀在冰面留下透明的痕迹,滑行出适宜的距离,又像燕一样回旋到路法斯身边——路法斯走一步摔一步。

    “扶着扶,试一试?”

    他会试的。但路法斯现在像一个不心落在冰面上不知所措的天鹅。

    吴思薇把路法斯的微笑奉还给她。

    纯黑的芭蕾舞练功服在镜子里映出芭蕾舞演员的模样,女芭蕾舞演员盯着自己的动作,脊背挺直。

    身旁,首席舞者轻盈地旋转了一圈,“听艺术总监决定今年演睡美人和天鹅湖。”

    “他们还没演够天鹅湖?”她没有看向首席,而是看着对方在镜子里的身影。芭蕾演员惯有的老毛病,有镜子时喜欢盯着镜子里的人回话。女演员撑着扶杆保持平衡,右腿缓缓向后抬高,绷紧脚背。支撑她的躯体的左腿在动作完成后立了起来,一个阿拉贝斯完成了。

    “没有,他们爱死它了。”首席舞者抱怨着,“观众会为天鹅湖买单的,董事会那群人对艺术一窍不通,当然乐意。”

    路法斯作为董事会的一员完全符合首席舞者的评价。他不太懂芭蕾,又加入了董事会。路法斯和神罗集团的名字就挂在芭蕾舞团董事会名单里,仅次于芭蕾舞团的哥谭本土老钱,长久以来的资助人韦恩集团下。

    完成早功,她们就要在芭蕾舞大师的指导下进行剧目的演练。首席舞者将担任天鹅湖的主演,同时饰演白天鹅与黑天鹅。

    “祝你顺利,亲爱的。”

    作为观众,吴思薇几乎将内心所有谨慎的祈盼都送给了白天鹅。她更偏爱白天鹅,白天鹅像是她喜爱又触不可及的事物投影的某种意象、隐喻,像是被射杀的白乌鸦般纯真无邪,像静谧的月夜里皎洁的月色。

    黑天鹅神秘而富有诱惑力,但黑天鹅已经是她的一部分,她复杂而混乱的生活。与心中梦寐以求的事物相比,和她相似的黑天鹅显得微不足道。白天鹅是另一个更美好高洁的化身,她童稚时、少女时代全身心投入的梦。

    如同她在电视录像带里看的唯一一段天鹅湖,轻盈旋转的背影像她所有希望和光明凝结的一个梦,一个不可触的幻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