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聚首
危楼高百尺,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数月前
司天监,道家当代高人--逍遥子,拂尘净道,踏上观星高楼。
夜风拂面,散去了秦淮河边的灯火,帝国京都在黑夜之下,与大地沉睡。
帝国观星楼,立在龙首山原,历经百年风雨洗礼,依旧巍峨耸立,俯瞰着帝国京都。
青石碧绿,铜迹斑驳,铁木乌沉,这观星楼比之百年前看起来,更加的厚重坚固了。
有人,这是道家高人在此地修炼百年道法,使得观星楼吸收日月精华,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常的现象。
若是再过千年岁月,这座观星楼便会修出自己的器魂,不定某日便会划破苍穹而不知去向。
市井传言的玄乎,但不难看出,这观星楼在人心中的地位之高,几近神化。
逍遥子静坐,待得所有的烛火熄灭,这世间一片黑暗之时,才能看到明亮的星空。
星光熠熠,斗转参横。
有剑客坐在高楼之上临风而立,有醉鬼在臭水沟旁呕吐不止,有香车美人在在仆役的指引下,进了高舍雅苑
天下虽不时有战乱传来,诸侯隐有割据之势,但片云难掩晴空,这帝国放眼望去,依旧是四海升平,尤其是京师繁华之地,更是只见盛世朱颜。
逍遥子蓦地睁开眼,坐在高楼,“盛世朱颜么?”
穷尽目力,紫薇帝星依旧挂在宙宇,闪烁着光芒。然而,变故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九天苍穹,帝星闪耀,与之摇摇相对的黑暗宙宇,突地亮起无数道星辰。
那些星辰,光芒并不是如何的耀眼,甚至是隐隐闪闪,像是老鼠不敢见光的样子。
然而就是这些隐隐绰绰的星辰,让得逍遥子心头大惊,急忙起身来到屋内。
因是高空,夜风凛冽,高塔之内烛火不燃,所以整个屋子,房梁之上,挂着三颗夜明珠,照得屋子犹如白昼。
逍遥子对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视而不见,随揭开星盘,在他身后,已有数个精通术算、星辰运转的高士,在飞快的推算着。
逍遥子只瞅了星盘上那些突兀出现的星辰的位置,云淡风轻的脸上,便变得极为难看。
无他,只因那些星辰出现的位置,是先人明显批注的妖魔之星所在的位置。其已经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如今这些妖星亮起,是否意味着,这天下,即将变成群魔乱舞,烽烟四起之地。
他急忙来到高台,那隐隐绰绰的妖星,越发的明亮,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而且,其竟然开始不规则的运转起来。
逍遥子掐算着指,眉心的针悬纹变得更深了。
只是天象如此,他一介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世间有寻龙定位的风水之术,可改变一人气运,那都不过是透过事情脉络,让人在特定场合,些特定之语,得以一时显贵而已。如此道,要改变这让天下大乱的星辰格局,简直就是痴人梦。
两日后,京中传来消息,道家逍遥子,因为胡言乱语,咒言天下之乱而入狱。而在这之后,阴阳家术阳进言,献上一策,既可安天下,又可得长生。
曰:时妖星浮现,天地必将大乱,昔日黄帝得女娲神石,唤来风婆、雷神之力,与蚩尤大战于涿鹿,最终灭杀了蚩尤,获得大胜,统一神州大陆。
一场大战,造就天地间诸多幽魂,而后妖魔四起,是以在巫师的建议之下,黄帝寻来盘古石盘,借由其中的神力,镇压四方妖魔,终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直至商纣之前,黄帝飞升天界,成就天帝之时,华夏神州,除却人为的战乱,并未再有任何妖魔出现。
然而时间流逝,妖气自封印之地透出,天下又变成了妖魔四起,时有妖狐化身妲己,迷惑帝王,祸乱苍生。又有申公豹之流,人面兽心,吸人精魂,想修道成仙。
此天地动摇苍生**之际,姜子牙自昆仑山上学道有成,奉命下山,持太清元始天尊赐下的封神榜,自人间寻求奇人异士,落笔成神,安定天下。
诸神归位,妖魔邪道被重新封印,天下太平。
术阳恭声道:“如今,诸神退却,隐在旧日时空,当是新神归位。殊不闻盘古石盘已经流落人间,天下偶有妖魔邪气浮动,却也是我主登位天帝,掌管六界之时。”
“卿家所言,可有依据。”
术阳早已准备好条陈史料,双呈上。
天地间的神话故事,早于民间传颂良久,不可考据。
只是众多史料记载,加之天象对应,是以皇帝深信不疑。
诸神时代结束,新神未立,他本就是天命之人,九五至尊,这天帝自是当仁不让。
帝曰:“既如此,派人寻回盘古石盘,登仙之际,自不会亏了众位卿家。”
消息隐秘,却依旧传出,落入有心人的耳朵里
当太阳从山巅跳出来时,昨日的一切便都过去了。
渔夫撑着乌篷子,低着头从桥洞里探出身子,在其身后,张老汉倒坐在船尾,看着舟在水面划出的涟漪,不禁露出笑容。
渔夫摇着船桨,舟便顺着乌水河逆流而上
“这里的水不是太好,抓鱼还得去上游,告诉你啊,这江鱼喜欢在水流湍急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他们才会被激流刺激,好繁衍自己的后代。”
“还有这样的法,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张老汉笑道。
渔夫也跟着笑了,舟从乌水河岔入青河河道,湍急的河水让舟行驶得异常艰难,似乎就是在水面爬。
风钺一直站在渡口出,异样的装束惹得人不由多看了两眼,其看到舟驶来,其提着一口真气,在江面上踏了三步,人便稳稳的落在了舟上。
岸边有人惊呼一声,不由得叫好起来,“轻功水上漂,少侠好俊的武功。”
随着这一声话语落下,两个身穿劲衣的男子也是踏水而来,落在渔夫身后,二人齐齐施礼,道:“那日得见风先生绝世剑法,心之向往,不想今日又在此相见,幸会幸会。”
风钺似是未闻,提着剑站在舟上,一动不动,倒是渔夫轻笑一声,“今日真是出行的好日子,水里的两位何不一齐上来,舟虽,倒是还能勉强载两人。”
唰唰!
两道人影应声而出,钝三刀和风无语稳稳的落在舟最后的空档,钝三刀拱笑道:“诸位都是武学前辈,我二人只是两个名不见经传捕头,能与诸位同舟,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三刀出,恶人授,钝捕头客气。”其中一位劲衣男子如此道,言语间却是没多少敬意,甚至颇冷。
一条舟上立着七人,按理其根本载不了这么些人的,可是舟在落乐这么些人后,非但没有沉,反而是轻盈了许多。那样子就像是这七人用脚把舟生生提起来了一样,渔夫的划船仍是不急不慢,舟却是变得快了起来。
“呵呵,这两位捕头和风先生,老汉都还算认识,不知道二位又该如何称呼?”张老汉抹了把胡子问道。
一男子笑道:“两位扮我们僧道二侣多年,如今见面了,反倒不认识了,哦,我是僧,不过是有头发的。”
“是啊,这假李逵遇见真李逵,还真是一时摸不清谁是谁非呢。”另一位光头男子笑道。
此话一出,舟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魏王的人,萧不夜的人,还有神农瑾的人,以及一个身份不是那么明显的风钺,竟然一下子聚集在了一起。
这舟上,还真是来了一出大戏啊!
“哈哈,原来如此,二位不,我还以为是魏王派人来找我们夫妻二人的呢。”
渔夫笑道:“诸位不知要去哪里?老夫这舟可不便宜,上次载风先生,风先生可是给了整整一两银子呢。”
“唔,这船费可不低啊!”僧咂吧了一下嘴,如此道。
道却接话道:“确实,不过我们二人,倒也还坐得起。”
钝三刀大笑道:“新来的府尊大方,在其下当差,倒也捞了几文钱,用来付船费,想来是够的。”
渔夫满意的点点,笑得愈发灿烂,而僧道二人的脸色却不是那么的好了。
渔夫移动着目光,穿过四人的身形,落在黑纱上,开口问道:“风先生,去哪?”
“河湾。”风钺简短的了两个字,众人都是一顿,神色各异起来。
舟逆流而上,颇有乘风破浪的气势,这时的青河,上面楼船林立,许多豪商贵人,都会趁着河水大涨之际,顺流而下,体验一下一日千里的感觉。
江面虽广,还是抵不住游人的热情,一辆辆楼船从舟旁擦身而过,稍有不慎便会让舟倾覆。
不过船上众人却是有有笑,丝毫不担忧的样子。
“这舟的船费虽然贵了点,不过胜在安稳,倒也算值得。”僧悠悠开口道。
“呵呵!”
钝三刀笑了一声,“想要安稳,陆地上可是比这安稳得多了。”
“这话倒是在理,可惜如果在岸上,哪里能体会到这样逆流而上的快感。”道道。
“比起逆流而上,我倒是更喜欢顺流而下。”张老汉迎着江风,随意的撕下脸上的面具,捧了一捧江水洗了洗脸,其再抬头时,一个巾帼女郎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的话隐有深意,却不知在表达什么,或许只是罢了。
一直不曾话的风无语眉头微挑,“下游处多事繁华之地,没有十万贯,终究只能看看。”
“看看也好。”
“是啊!”
钝三刀接话道:“看看世间繁华,总比在刀光火影中厮杀流血来得好。”
这话惹得僧道二侣把目光转了过来,两边本就隔得极近,目光相接处,隐隐有火光闪起,莫不是之前有什么梁子?
“这可不像是钝捕头出来的话,想当年钝捕头为抓大盗,不远万里远赴边塞,那苦寒之地都不曾惧怕分毫的人,怎么会怕起刀光剑影了。”僧笑道,只是其眼里哪有笑意,反而是丝丝冷意。
钝三刀似是不觉其眼中的冷意,摇摇头道:“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如今年纪渐长,才知平淡的日子难能可贵。”
“既然如此,钝捕头何不就此离去?”道劝道。
钝三刀一抹脸上的惆怅之色,看着道道:“君命不敢违。”
僧道二人点点,表示理解,随即把目光放在风钺身上。
“风先生这又是为何?”
风钺微微转动了一下斗笠,黑纱轻扬,飒飒的江风吹风过他的银丝,他喉结微动,黑纱下传出两个字。
“喂马!”
渔夫笑着插话道:“老夫这舟可是载不动一匹白马的。”
“无需多劳。”
黄河在河西走廊拐了一个弯,便出现了一个富饶的塞上江南,青河从青山中奔涌而下,转了一个弯之后,便顺带富饶了明月城百年。
河湾之地,多是水草丰茂,景色宜人的好地方。到了这里,汹涌的河水变得安静,滋养着方圆数十里的广袤平原。在河滩之上,天鹅松鹤等禽类,悠闲的在上面捕捉着肥美的鱼。
这样的好地方,如果用来耕作,想来是产出极为丰富,不过比起让此地一切顺其自然,保住这秀美的风光,那点微弱的银钱产出,也就不足一提了。
萧王爷是个风雅之人,这样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早早的在此修建了幽居,可惜,再美的幽居,没了人气,就都成了鬼宅,显得阴气森森的。
一艘舟从芦苇荡里悠扬的驶出,几道人影站在上面,其中还有萧声传来,也不知道哪里的才子佳人,有此雅兴,泛舟而游。
一曲毕,舟刚好靠岸停下,划船的渔夫当先从舟掠上岸,麻利的把舟的船绳拴在一颗青石上,当他起身时,舟上的五人已经站在了岸边,就等他一人了。
“此地风景迤逦,正是谈事的好地方。”渔夫拍了拍,走向众人道。
“是啊,可惜风先生不愿做见证,否则就更完美了。”僧感慨道。
钝三刀笑道:“对他来,马可比我等重要多了。”
“他也会有在意的事情?”道有些诧异。
“自然!”
‘张老汉’笑道:“不离剑,人不离马,这样还不在意吗?”
“那可真是个怪人。”
风无语望着河湾处,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有白鹤飞扬,其悠悠道:“怪的恐怕是我们吧!”
“世间众生皆是如此,就算是奇怪,论起来,他还是异类。”
僧回了一句,便是面色微凝,道:“闲话不多,王爷的意思,希望魏王就此退去,至于他攻占青河城一事,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毕竟现在我们的最大的对,可是当今圣上。”
渔夫轻笑一声道:“魏王也只是迫不得已,毕竟皇命难违,若是公然违背,那么便会成为天下异类,魏王可没有萧王爷的三十万大军做资,可以无视京城诏令。”
“这么,魏王攻占了我们王爷的青河城,反倒是有理了?”道轻蔑的回道。
“这样可就错了。”
‘张老汉’摇摇头道:“魏王本就无意占领青河城,只等皇上下令,召回边军,这青河城自然会回道萧王爷的掌控中。”
僧看了钝三刀和风无语二人一眼,笑道:“皇上会下令撤走边军吗?”
“绝无可能。”
钝三刀冷冷道:“你们两家要是联合了,圣上定然寝食难安,所以撤军之事,根本就无从谈起。”
“坐收渔翁之利?”
“自然。”
“若是王爷不计青河城得失,硬要与魏王联呢?那又又当如何?”僧冷冷道。
渔夫和‘张老汉’闻言,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二人身上。
风无语淡淡笑道:“那么身在京城的魏王,恐怕就不会那么逍遥了,而且邻国必然会出兵攻击萧王军队所防之地。”
“避而不战即可。”
风无语似是早便料到此答案,淡淡道:“一个弃边关而不顾的萧王爷,失去了民心的萧王爷,想要角逐天下,恐怕无异于痴人梦。”
“我们一番内斗,国力削弱,邻国再攻,那不是一样会丢失国之领土。”‘张老汉’皱眉道。
钝三刀低下头道:“对于圣上来,自己人的叛乱才是最不可饶恕的罪。”
“果然是帝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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