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青衣人
刀光似朝阳,刺着三人的眼。而刀气的弥漫的石殿,犹如是用利刃拼接起来的囚笼,将人困在里面,只要稍有一分妄动,便会让人受伤。
夜明珠的灯光仿佛受到压制,奇沙水忽觉眼前的世界变得昏昏暗暗,杳杳沉沉。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境受到刀气的影响,才出现了这种幻觉。可是即便知道如此,他依旧摆不脱这密不透风的刀气。
练武之人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乃是钢筋铁骨,按理寒暑不侵才对。此刻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之意从心头袭来,让人背脊发凉。面对如山岳厚重的刀气,所有人的第一想法都是极力逃离这是非之地,逃离至天涯海角,亦或是穷乡僻壤,不管哪儿都行,只要别在面对这如山岳般的刀气。
姬十一已经退到两人身边,他虽自负,但是对面那人这一起刀之势,所展现出来的可怕,让人不得不心应对。
“难怪此人敢一对三,原来是有些本事。”姬十一仰着头,四周的刀气浓郁得如同实质,把唯一的光压得四散逃逸。刀气缭绕间,化作一片片弯月,凌乱的在空中旋转,盘旋,向着地上的三人压来。
“我以为你要独自出呢!”奇沙水双指夹着剑身,细细的感受着剑身上面传来的震动。
“既然有更好的应对方法,我何必犯险。”
“很好,你一如既往的谨慎。”
姬十一不置可否,开口问道:“怎么?看出点什么了没有?”
“你应该问他。”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起刀。”
奇沙水缓缓抽出长剑,“既然你也觉得有些蹊跷,想来也是发现了,何必问我。”奇沙水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不是一向对于自己的判断都极为自信的吗?”
姬十一咧咧嘴,没有答话,目光落在和尚身上。那和尚单合十,缓缓开口,话语里带着老生常谈的淡然,“这是无我之境,起势是东瀛之地的三大拨刀势中的腰击式,腰击式者,即腰击也,此法虽是从中原传出去演变而来,却是青出于蓝,能横冲中杀,身步剑疾若迅雷,向前进步逆鳞。再加之此人用无我之境的刀意催发,威力更甚。”
他到此处,陌桑已经已经积蓄刀势完毕,一股浓烈的杀意一点点从空中缭绕着的刀气中渗漏出来,让得头顶世界宛如末日一般。
这刀势已经积蓄至巅峰,隐隐不受控制,否则也不会有杀意从刀气中渗透出。如此全力一击,若不发出,恐怕蓄势之人,反而会受刀势冲击,骨断筋折,全身血脉炸裂而死。
杀意刚现,便充斥整个大殿,裹挟着刀气一浪接一浪冲击着地上的三人,如大海的浪潮,汹涌不绝。陌桑低吟一声,“吒咄!”
刀光冉冉升起,却如流星一般迅捷,一瞬间停在横梁下方,那些缭绕在大殿中的刀气与杀气犹如受到招引一般,开始缓缓聚拢在那人中的长刀之上。
刀气本无色,杀气更无形,然而此刻这二者相合,聚在一体的威势,似乎把那人所在的一方空间化为了死神的王座,那是永恒的黑暗。
“我不会留的。”死神的声音在三人耳边炸响,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
“就算是真的天人之境,我三人也不见得能输,何况是无我之境。”奇沙水带着分不屑的回道,只不过语气在刀气的压抑之下,显得异常嘶哑。
“好!”
陌桑只回了一个字,高举着的长刀,似是不堪重负的落下。随着他这一动,刀气与杀气海纳百川的汇聚于长刀之上。威压骤然消失,三人身上一松,下一刻,比之前厚重数倍的威压又重新落在他们身上,让得三人一个咀咧。
这威压,几乎让人无妨站稳。伴随而来的还有凌厉的刀气,若不是有内力护体,三人只怕转瞬之间便会被无边的刀气割成一块块碎肉。
长刀缓缓盖下,刀刃愈发的刺眼,隐在刀背后的那人,除却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隐约透出些许光亮外,那人几乎是融入了黑暗中,亦或是他化作了黑暗。大殿沉寂,黑暗从高空压下来,逼近三人所在的方寸之地,如天狗食日。
三人依旧毫无动静,只是竭力的站在地上,艰难的仰着头。面对这惊天一刀,莫是人,哪怕是旷野雄师,恐怕都只能引颈就戳。长刀已经离三人脑门不过数尺,眼看着就要鲜血四溅,脑浆四溢,却被一声童声所打破。
“礼!”
千钧一发之际,地上的三人忽然动了。和尚一跃上前,奇沙水负剑在后,至于姬十一,则从后方跃起。三人排成一条斜线,这种应对方法,自然是极好的。毕竟那人刀势虽然锐不可当,但是其毕竟没有修炼到家,刀势四溢,无法集中于一点。三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排成一条线,所受的威压能降到最低。再加上三人的层层格挡,想来便能化解这危。
和尚竟是第一位,面对最为猛烈的攻势,看来三人之中,这宛如孩童一般的和尚,才是修为最为高深之人。不对,若是如此应对之法,该是由和尚迎向自己才对。
这念头才起,陌桑心中突然泛起一丝不安,他急忙向姬十一看去,其已经冲入了自己的刀阵之中,几根凌乱的发丝刚刚触及刀气,便化为齑粉。然而对方似是看不见凌厉的刀气,一双眼睛俯视着他,准确的,是盯着他的喉咙,他忽然觉得,自己托大了
仿若时空颠倒,陌桑回想起刚才那一幕,犹自不能释怀。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积蓄的刀势,竭尽全力的一击,还未挥出,已经被人所持。而所持者所用的,正是他所全力集结的刀势。以己之力还施彼身他还是知道的,可是那种功夫,所用者不过是借力打力,哪里会像身后这三人这般。
瞬间调换了攻击者和被攻击者的时空方位,且对方在借用自己的力量时,依靠三人之力加持,使得自己的刀势越发恐怖。
“佛魔妖,这到底是什么?”陌桑心里涌现出一丝心悸,虽然他不怕死,不过这种倾尽全力却被人控制于中的感觉,着实难受。念、礼、斋、课、朝,这是天主教中的修持功夫,曾被南海神尼化作一绝技,享誉江湖数百年。
这些事迹他还是清楚的。可是从那个和尚口中念出这五字诀,竟蕴含着如此神奇的力量,如置换时空,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从念字决开始,对方便发动了佛魔妖,而自己却一点也未察觉,一步步陷入对方的陷阱中,他暗叹一声,看着前方甬道的出口,看来自己是没有时间去搞清楚之前大殿中那诡异的一幕。
“回禀土司,人带到了。”
“好,你下去吧!”
陌桑领命,躬身退下,身后的奇沙水则走上前,坐在一张石椅上,向着主位的土司拱道:“土司大人真谨慎。”
“事关重大,自当慎重”
偏殿虽与石殿相连,却相距颇远,或许是因为山势的缘故,建在此地是建筑,皆是如城墙一般。这与盗跖听闻中,藏地的布达拉宫倒是极为相似,不过那布达拉宫听是建立在悬崖峭壁间,比起眼下是石堡要雄伟险要得多。
“什么时候该去那里看看,听佛骨舍利子也是件好东西,用来换酒喝应当可以换许多。”盗跖心里如此想着,一只坠在屋顶雕刻的苍鹰啄上,他随风荡着,看着偏殿里映出来的灯光,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其一松,从鹰啄上落下。
夜风忽急,从石壁檐口中刮过,吹起咻咻的声响,盗跖脑袋先行落地,随即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他已经探过,土司所在的石殿,并未有人在守卫,这倒是与黄远山的一致。不过盗跖仍不敢大意,他轻脚轻的走到偏殿前,探头向里看去。
偏殿比起主殿,要许多,却也不差。同样是由青石铸成,殿中同样简陋,没有过多的装饰。殿中石板上放着一排排黄色的坐垫,坐垫尽头,则是黄色、蓝色的经幡,上面用梵文写着些人看不懂的话。
经幡垂挂在石壁之上,显然,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那石壁前雕刻着的两尊佛像。与汉地所见佛像不同,那两尊佛像皆是表情生动,一如怒目金刚,咧着嘴,中降魔杵扬起,另一只所持圆钵稍斜,像是要灭杀反扣生灵。
另一尊佛像则斜着身子,单撑着下巴,神态并颇为安详。另一只则屈而向上,拇指扣在头顶,不知是何含义。
佛像金光闪耀,佛像之下,各色供品不多,却也不少。这里的人或许对佛像颇有敬意,碗粗的蜡烛摆在案桌前,青色的棒香青烟袅袅,上面的香烛气息,即便是寒风也吹不散。
盗跖将目光下移,落在佛像下方那位青衣僧人身上,那人盘膝而坐,一数着念珠,一敲着木鱼,偶尔敲一下圆钵,发出铛铛的响声。
“这里是佛堂?莫非我找错了,在另一边的偏殿?”盗跖心中微惊,目光搜寻着。偏殿里除了他看到的那些,然后就是一张木桌,摆在角落里,上面放着个就茶壶,还有两只木杯。那两个白日里送青木盒子的汉子更是不见踪影。他敲敲脑袋,回过头看着另一边的偏殿,看来确实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盗跖想直接转身去另一边的偏殿,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他思索着是不是进去一探究竟再,毕竟若是那边的偏殿没有,一来一回之下,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可是按照黄远山以及他自己所探听到的情况来看,这里除了自己所见的东西,再无它物。
“莫不是和主殿一样,有暗道之类的东西?”盗跖嘀咕着,忽听得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施主远道而来,何不进来喝杯清茶,去去风尘?”
盗跖心头一惊,这人果然不简单,还以为是个普通老秃驴,想不到感知不到对方气息是老子道行不够。他急忙向着殿中看去,那青衣生人依旧静坐。
盗跖咧着嘴,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暴露了,犹豫着要不要现身。那青衣却是慢悠悠的放下中的东西,慢悠悠的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其俯**子,吹走茶壶和杯子上的灰尘,而后倒了一点茶水在杯中,唰去灰尘后,随意的泼在地上。
“果然是边塞之地,尘沙弥漫,风疾幡扬。”
又是一声苍老声音在耳边响起,盗跖不由心惊,他虽不知此人是何人,又是否在和他话,可是对方泼出的茶水,还未落在地上,已然化作蒸汽烟消云散。他看得出来,这是对方用内劲震散茶水,又用使出类似火云掌之类的功夫,致使茶水化为蒸汽消散。
这份功夫,在其慢悠悠的动作中,盗跖竟然看不出一点端倪。这种慢,比如雷霆般快捷的出,更让人心惊。这就好比滚落的铜钱,若是速度越快,铜钱反而不易倒下,若是速度越慢,甚至是静止,铜钱想要直立着,几乎不可能。
随着青衣人的话落下,一道人影已经飘落至殿中。那人无声无息,凭空而立,一身黑袍虽然宽大,却仍就勾勒出此人的娇玲珑。
“是她?”盗跖忍不住出声道。
于此同时,青衣人已经倒好第二杯茶,其声音再度响起,“门外的施主,外面风寒,也请进来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