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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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贝集训结束是在年前的十二月份,紧接着是参加联考。

    一月份的时候她回了一次高中学校,待不过两周,她就飞往全国各地,参加校考。

    在北京见到平叔一次,他陪她在戏剧学院考试,算是两人异地以来,第一次见面。

    后面进入短暂的高三寒假,她回杭州过年,到家第一天,首先是跟陈出门逛了一整天。

    晚饭是在陈家吃的。

    两人逛街回来,也不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餐,只顾仰在沙发上,在今天诞生了一百多张照片里,挑出她们状态发挥最好的五六张,准备上传到朋友圈。

    曾贝挑了两张她自认最好看的两张自己的单人照,发给谢平宁,附上文字,问他:“我好看吗?”

    他的消息很快弹上来,两个字,好看。

    曾贝手指戳着那个绿色框许久,有些不满,举着手机,将屏幕亮给陈看,一边抱怨:“你看看他这直男答案——好看是什么意思啊?敷衍死了,彩虹屁都不会。”

    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指了指那条消息,“这很直男?!”

    曾贝回看她,脸上挂着“难道不吗”的表情。

    陈摇了摇头,收回视线,“你错了,真正的直男只会回你三个字。”

    “回什么?”曾贝好奇。

    “……666。”完,她看向曾贝,眼神里流露出几分饱经人事的沧桑,“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八_九里面有七件是关于爱情的,唉——”

    曾贝被她这副样子逗的笑了,没再纠结平叔的非标准答案,用APP开一张照片,认真开始修图。

    陈在旁边问她:“你跟平叔算一个寒假都不见面啊?”

    “见啊。”她回答,神色平静,“明天就见。”

    “明天?”

    “嗯,”曾贝点头,一边又看了看厨房,隔着隔断玻璃,能看见姑父的后脑勺,于是她凑近陈,声,“我妈明天带我去平叔家做客。”

    “你要去北京?!”她叫出声,还要喊什么,被曾贝一把捂住嘴,才没吸引来她爸妈的注意。

    “你点声!”曾贝拍她一下,然后解释,“不是去北京,平叔他和他爸妈也来杭州了。平叔老家在绍兴那边,每年过年他们都回来的。”

    “噢——”陈明白了,但想想又觉得奇怪,蹙眉问,“那你妈干嘛带你去他家,我记得你妈跟他们家不熟吧。”

    曾贝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机,手指点下一层冬日滤镜,一面回她:“之前是不熟,但我之前去北京考试,找平叔他们家帮了不少忙,所以——你懂的。”

    人情来往,她妈妈难免要趁着佳节,去人家家里拜访感谢一番。

    她妈妈感谢平叔一家人,她则要感谢她妈妈,为她和平叔创造绝佳约会机会。

    隔日,两家人会面,谢家爸妈在门口相迎,第一句夸她越长越好看。

    下车穿过谢平宁家在的区,忘记带伞,她和妈妈身上都沾一身雪花。

    她在门口脱下外面一件白色羽绒服,拂去雪片,才递给谢妈妈,让她挂在玄关的衣帽架,回身就发现了也出来迎客的谢平宁。

    他站在自己父母身后,穿着黑色的圆领毛衣,看着,发觉他,对比夏天的印象,有变白许多,可见他也并不是晒不黑,

    他朝她看过来,脸上是一个意味值得她用心体会的笑。

    微笑里和久别、思念和一切缠绵悱恻的词相关,并且含义只有她能读懂。

    她喊了声“平叔”,假装出怕生的样子,没再看他,而是任谢妈妈拉着,走近客厅。听见身后熟悉脚步声,知道他就跟在她们身后。

    谢平宁的母亲柯云跟谢平宁在同一所大学共事,她教外语。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母子,还是同事。

    谢平宁的父亲是享有军衔的高层公务员,军队里待过的缘故,人不大爱笑,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柯云跟她丈夫性格截然相反,常年跟年轻孩子交道,又在国外生活多年,性格开朗,十分健谈。

    譬如当下,她和谢平宁坐在客厅,隔着一张大理石茶台,无声对视时,柯云就在厨房跟曾贝的妈妈聊天。她的交际能力可见一斑,还能在女士的交谈里,拉进自己沉默寡言一直在旁下手的丈夫。

    刚开始,他们在聊曾贝的学业,后面话题联想,转到谢平宁身上。

    易澜谢平宁念书时成绩很好,学习一定很用功。

    柯云反驳她:“才不呢——他哦,别了,学习一点都不认真。当时,他爸爸要他收心,故意吓他,高考好可怖,结果他就为了不高考,背着我们报了去新加坡的SM2。”

    易澜应和:“那也不简单,他一考就过了。”

    “是,我们当时虽是被他蒙在鼓里,后来知道了,觉得参加那个项目用不着花钱,又是他自己的选择,就任他去了。”

    曾贝这时接过平叔剥好递来的核桃肉,没跟他话,只是将果肉放进嘴里,耳朵竖着,在听柯云讲平叔的高中事迹。

    “他后来考Stanford,还是违约了。不过孩子喜欢就好啦,我们都支持。”柯云完,朝客厅看一眼,刚巧对上曾贝的视线,便对她一笑。

    谢平宁这时候起身,指了指楼上,问他妈妈:“我高中的笔记本还留着吧?”

    柯云点头,很快明白他的用意,接过话:“放在你房间书柜最下面一层,你去拿给贝贝看一看,不定她能用上。”

    曾贝看了看对话的两人,最后停在平叔看来的目光,很快在其中读懂了什么,忙放下手里的吃食起身,:“我跟平叔一起上去看看。”

    易澜放心地朝她挥挥手,转开视线,又跟柯云聊天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到他房间门口,让楼下三人再看不见,她才笑出声来,:“平叔,咱俩这样好像地下党会见。”

    谢平宁也笑,他推开房门,示意她先进去,后自己才走进,:“等再过两年,就用不着这样了。”

    她现在还太,这时候出来,估计两家长辈都要被吓个不轻的。他们两人的关系,遭受反对的可能性也会因此变大。

    等再过两年,时机成熟了,再不迟。

    “唔,好吧。”她也明白他的顾虑,因此没揪着这个问题事,而是走进房间内,脚步停在他床对面的摆放的书架前面。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巧合地,跟他在垦丁住的阁楼有些类似。窗帘和床单都是灰色调,顶灯都是偏暖的黄,只有书桌上的架着的工作台灯是偏亮的黄白光。

    她走到书架前,在上面发现一个相框,她拿起来看,察觉他靠近,停在她身后。

    相框照片里的人,是他,但发型与现在不一样,面貌看起来要年轻几岁。

    她扭头,举着相框问身后的他:“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大学。”他回她,慢慢靠近,从后环住她,低头,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得到他的回答,她哦了声,手指轻轻擦过覆在他脸部的玻璃的一部分。

    照片里他穿着白色的polo短袖衫,坐在一片绿色草地上,手里抱着几本书,看镜头在笑。

    受到情绪感染般的,她不由地也跟着笑了,她没回头,跟身后的人:“平叔,你大学的时候好帅哦,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他在她肩窝里蹭了蹭,低声回:“还好吧,不记得了。”

    她被他蹭的有些痒,推开他,转身,就被他抱进怀里。

    她仰头,跟他对视,两人有几秒的沉默。

    是她先话,嗓音却很柔,:“不过你现在没以前那么帅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喜欢。”

    “是吗?”他看她,微微扬唇。

    “是啊。”她心虚地答,眼睛不敢跟他对视太久,飘开,嘴里着,“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不然你以后就得孤独终老了。”

    谢平宁笑,圈住她的腰,压低声音,应了声好。

    她被他抱着,还想什么,忽然他玩笑心起,忽然挠起她的痒,两人顿时笑闹成一团。

    笑着笑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躺倒在床面上,灰色的被单衬着她的脸,给她一点深沉的颜色。

    谢平宁没发觉出来事情早已越线,人便已经压在了她身上。他的双膝跪在她的身侧两边,将她囚困住,无法逃脱的姿势。

    时间大概凝滞了三秒。

    他一个大老男人,看见面前的女孩脸色红扑扑如同蜜桃,外屋光线照进来似乎还能看见她颊边的绒毛,嘴唇也是粉红色又偏近于玫红的,这画面,看得他身体里每根血管都粗了一倍。

    要命。

    那层绒毛在发光,他诡异地想起了《红高粱》里出嫁前要开脸的习俗。

    曾贝看着他,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声浅浅,但他能听到。

    “我喘不过气了……”她喃喃道,手像是害怕触碰到他般的向上放着,姿势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姑娘兴许有点紧张,还有些无措,手反放着,还绞着枕头的两边的花边。

    他听见声,旋即反应过来,刚要退走,曾贝的两只手抓着枕头从他脑后将他拦住了,阻止了他的离开。

    那枕头软绵绵的,陷进他后脑的劲发里。

    下一秒曾贝,借力从床上挺腰起来半寸,那娇唇便印在了他唇上。

    软。

    软得不像话。

    那唇只在他那儿停留两三秒,她便羞得离开了。但她还是没逃开胥远,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眼波如同去年夏天他们在垦丁看到的夜晚海面,它装得下星光,也装得下日月。

    而有这样迷人眼波的主人,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无比清楚。

    谢平宁也清楚,但他逃不开。

    他脸上没有表情,甚至有些严肃。曾贝以为他要发火,唯诺了下来。

    她要道歉,于是喊:“对不起,平……”

    名字都没喊全,谢平宁的欲_望早不给她机会。他压回去,近乎掠夺地含着了那两片一张一合的绯红色花瓣。

    先是按捺不住地啃咬,毫无章法。姑娘的难受喘_息传来,他才醒悟过来,改成吮吸。

    像是在品鉴一朵樱花。

    他稍微让开,两只手如捧至宝般捧着她的脸,两人鼻子相对,他低语道:“贝贝,别怕。”

    她要话,他再次覆上来,这次太温柔,舌尖先行动,心翼翼探进去。她毫无经验可言,四肢都麻软了,她手里抓着的枕头被她弄丢在了地上,她害怕半撑腰状态伤到自己,只能揪着谢平宁后背的衣服。

    谢平宁立即把她抱进怀里。

    依旧是亲吻。

    她生涩,僵直的一动不动。谢平宁去捉她的舌头,她也不敢动,只能任其掌控。

    好久。

    好久他才放开她,两人躺在他的床上,呼吸声他的要重过她。

    忽地,她听见平叔开口,:“贝贝,我一直有个心愿,”

    “什么?”她问。

    “——很想在我年龄最好的时候,跟你谈一场恋爱。”

    “不很世俗,一起上下课,不敢拉手,手臂却靠在一起踩过柏油路去往学校食堂。”

    他,侧身头枕着手,看她时,脸上的笑容很淡。

    当晚回家,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忽而回到了她复读的半年前,她坐在高四班的教室里,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风景,发空空的呆。

    有个人推了一把她,她回过神来,那人跟她:“曾贝,那个市检第一来找你了,就在走廊上。”

    曾贝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谢平宁站在窗外,他穿着海蓝色的校服,模样竟然是她曾经看过的谢平宁大学照片的样子。

    清隽还有几分不屑于嘈杂外界的孤傲。

    教室里女孩子多一些,她们看见谢平宁已然沸腾。

    “那个市检测得了第一名的人就是他啊,真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物理109分?我的天呐怎么做到的?!”

    “听他高考考了清华,是我们市的状元,但是他还是来复读了,好奇怪哦。”

    ……

    她在一片议论纷纷中走出教室,来到他面前。

    在梦里,她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他,直到他出声,语调冷冷地:“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

    她愣了一下,一个纸袋凑到她眼前,她开一看,竟然是去年夏天她做的那盒曲奇。

    这梦里都是些什么奇怪剧情?

    她在睡梦重醒过来,还有些懵然。在床上翻个身,她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再想睡,却再睡不着了。她努力去回想刚刚的那个梦,但怎么想不起来梦里谢平宁的样子。

    她隐约记得自己坐在窗边发呆。

    现实里的这年,她为琐事发呆,脑子想的肯定是平叔——因为他是她这一年里唯一的慰藉。

    那在梦里呢?

    她跟平叔是同学。

    那时她发呆在想什么?

    越想越困,她陷入睡意里,再度,被困意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

    终于写完了,我要去搞学习了。

    下本文大概六七月份开,名字是《黄蓝巴士》,大学生的谈恋爱日常,依旧轻松文风,喜欢的朋友可以去我专栏来一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