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都没有人开口话。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方老板的声音沙哑，第一更开口低声问道。

    也许，眼前即将发生的巨大灾难注定无法避免,可是,只要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他都想要尝试一把！

    “也许”罗垣沉吟片刻，犹豫着开口，但他才刚刚出两个字，就被扑过来的方晴打断了。

    “不要！”方晴紧紧拽着他的胳膊，恳切地望着他，拼命摇着头，“求你，不要”

    “晴”

    罗垣低头望她的眼中柔情一片。在她的面前，他收起了龙王那一身的霸气,那么温柔，那么和善。

    “我求你不要出来”方晴却神色凄楚，她的唇嗫嚅着,“我不想我不想失去你！”

    “晴”罗垣抚过她脸颊的那么轻,就好似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她的脸庞，“你已经都猜到了？”

    方晴的泪珠一颗颗砸在他的指上：“只有龙王能阻止这一切,对不对？你不行只有真正的龙王才能做得到是这样吗？”

    那头红龙不惜以燃烧自身为代价,也要等到龙王回归的那一天到来，必然不会只是想骂他两句。

    熄灭的龙脉之源,若红龙无计可施，那么就只有龙王才有能力将它重新点燃了吧？

    只要重新点燃龙脉之源，这个世界的危就能解除——放在任何人的面前，这都是一个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选择。

    除了方晴。

    对她而言,一旦做了这个选择，就意味着她要永远失去罗垣了。

    恢复了龙王真身的罗垣，再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边。

    那个龙王，不再是罗垣了。

    罗垣把方晴紧紧抱在自己怀中，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不舍与珍惜。

    但同时，他却又很认真地对方老板和越凌道：“这里的情况恶化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现在就算是龙王复苏，也没办法让龙脉之源恢复如初了。想要彻底解决这一切，我还需要龙族的帮助。”

    “你想怎么做？”方老板的身体绷直了，一双眼睛灼灼地直视着罗垣。

    “我必须恢复龙王真身，而且我还需

    要唤醒龙脉之源里所有的龙族。只有集齐这里所有龙族的全部能量，再瞬间释放出来，才能为这早就耗尽了资源的龙脉之源带来新的生。”

    “可这样的话，你们就会——”越凌皱紧了眉头，咬着自己的下唇没有完。

    “我们会陷入沉睡。”罗垣却微微一笑，“放心吧，龙族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就算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我们也不会就此死去。也许，我们会因此陷入长久的沉睡可能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也许就这样永远不会再醒来。”

    他的在方晴的头发上轻轻抚过，眼中满是不舍：“在龙脉之源再度发生剧变以前，我们都会在这里沉睡下去。”

    方晴泣不成声，整个人哭得几乎站不住，全靠罗垣抱扶着才没有跪倒在地。

    她知道，罗垣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没有办法、更不应该阻止罗垣这一个选择。

    这一别，将是他们的永诀。

    千万年后，也许罗垣有再度醒来的会，也许没有，但无论他能不能再次苏醒，这个世界都再也不会有爱他的方晴了。

    “你——有把握吗？”方老板不舍妹妹心碎，但他更明白这番取舍是罗垣能为这世界、为人类、为龙族做出的唯一选择。

    方老板微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能够确定，那些龙族也会同意这么做吗？”

    龙族被人类封在冰壁之中已近万年。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明明活着，却被剥夺了所有的自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而现在，因为人类的贪婪，这世界的资源能量被过度开发，龙脉之源就要熄灭了，它们也将因此重获自由。

    大陆会分裂？就算会沉没又如何？对人类来，这无疑是灭顶之灾，但对他们龙族而言，能够翱翔天际的它们却未必会受多少影响。

    再也无法繁衍又如何？每一头巨龙都能存活数万年之久，焉知他们不能在漫长的龙生中找出新的繁衍之处呢？

    就算因此子嗣断绝好了，但在那之前，它们至少还有自己漫长的生命啊！

    要让他们放弃好不容易重新得回的自由，用自己的能量去拯救这个世界？为了把他们害到这般田地的人类？凭什么？

    方老板平心而论，若是自己，

    定然是做不到这般大度的。

    “我会试着服它们的。”罗垣有少许犹豫，但更多的是坚持，“不过，我相信它们最后还是会愿意的。

    因为这一切不是只为了人类而已，更是为了这里——龙族的故乡与希望。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每一头龙都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我。”

    方晴伏在罗垣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已，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一句反对的话。

    越凌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把拉住方老板，一拎起傲天蛋的包裹皮，一语不发地出了冰洞，将这狭的空间彻底留给了这对可怜的情侣。

    至于那头还被冻在那儿的红龙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不过以它目前的状态来看，跟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了。想来不至于成为这对情侣独处时的障碍。

    方老板愣愣地被她拖到外面，挑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只和她一起靠在冰壁上，轻轻叹气。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越凌才看到方晴独自一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红得像要滴下血来，眼眶也微微肿着，但是她的面颊上却已经连一滴眼泪也没有了。

    “哥哥，越凌姐，我们走吧。”方晴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诡异，“罗垣了，不久后龙脉之源就会发生大变动了，他让我们先离开这里。”

    方老板微张着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他们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龙王复苏，群龙觉醒。这当然是极巨大的变动。

    可讽刺的是：他们方家在经历了数千年对龙族的严防死守后，今天却还要亲自见证龙王的复活和整个龙族的复苏。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步一旦踏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可方晴却连回头再看一眼的意愿都没有，已经大踏步向前走去了。

    方老板没有再犹豫，跟着方晴就走了。

    倒是越凌临走前还不忘朝洞内喊了一句：“罗垣，傲天在门口，你记得管下哈！”

    继续留在龙脉之源，会有危险的是身为人类的他们，至于傲天，还是留在自己族人的身边最为稳妥。

    从甬道中出来已是深夜，但方晴却坚持要连夜下山。

    “来不及了。

    ”方晴边走边解释，“顾意撑不了太久，罗垣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复龙王真身。”

    虽是连夜赶路，但这条路在数日内众人都已经往返了好几次，可谓熟悉非常。只靠着透过云层的依稀月光，三人也平安下了山。

    让越凌担心的不是赶夜路，而是方晴。

    她的表情平静得过于异常，总让越凌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方晴的速度很快，但脚下却有些虚浮，整个人好似在梦游一样。好几次她都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又总能赶在方老板和越凌去扶她前稳住自己的身形，一瞬不停地向着山下赶。

    越凌和方老板都曾设想过她对此事的反应会是怎样的，但在他们所有的设想中，从没有一个结果会是这样的。

    回到方家祖宅时，天已经蒙蒙亮。方晴脚并用地站到了方家祖宅的最高处。

    这里是附近唯一能清晰眺望到龙脉之源山顶的地方。

    虽然祖宅再也不复初见时的气派，建筑也成为了废墟，但它恢宏的结构依然坚固，最高处也依然平稳。

    越凌和方老板跟着她爬到了废墟顶上，与她一同远眺着那一处山巅，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那里的变化。

    太阳逐渐升起，龙脉之源山顶的云雾也慢慢散开。在清晨阳光笼罩下的山巅，慢慢地对着众人展露出了自己完整的面貌。

    四下一片静寂，却听得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龙啸声。

    那声音穿破天际而来，余音未歇，就看到一个闪耀着金光的巨大身影猛然从那山巅上腾空而起。

    那巨龙如此雄壮健伟，满身的金光耀眼夺目，就连太阳的光辉都被它压去了三分。

    方晴的呼吸都暂停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中隐有泪光闪现。

    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个深爱着她的年轻人了。

    “他真美不是吗？”方晴紧盯着远方的金龙，双眼一瞬不瞬，嘴角却慢慢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我终于明白了，就算他是龙，我也还是爱着他的。”

    越凌把下唇咬得发白，默默地看着那头盘旋在天际的金龙。

    罗垣已经恢复了龙王真身，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应该就是唤醒那些被封禁在冰层下的龙族了。

    当年也不知道方家和异族的联

    军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成功把全部龙族与龙脉之源一同封禁了。就算罗垣现在恢复了龙王真身，想要解开这封印，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得亏这封印经过近万年的损耗已经被削弱了不少，要不然只怕龙王重生也还是很难破除吧？

    然而，就在众人看着金龙不断盘旋的当口，变故却再次出现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突然有一架直升腾空而起。在他们附近盘旋停留了片刻，突然转了方向，竟直直朝着龙脉之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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