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振臂一呼打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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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的谢景泽,看着黯然神伤的大妹,差点爱上自己的二妹,还有振臂一呼又给一人打了鸡血的妹,深深的觉得,大约不到二十八岁,他就要掉光头发,秃了。

    这世道,男子是泥,想铸成长城也罢,造成关公像也好,亦或是万事不想,只想做那给贵人守门的石狮子,只要你想,那都是可能的。

    女子却是水,被装在了桶里,一出生,就看尽了一生。

    他的阿妹,要成大江大河,而他就应该成为河床,成为河堤,是她们最有底气的依靠。

    谢景泽突然有些庆幸,在科举之前,他被徐家人打醒了,不然等入了官场,迎接他的,一定是现实狠狠的毒打。

    “阿爹如何能够拿下通判之位?”谢景泽问道,这话一出口,他又有些懊恼,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妹谢景衣是一个值得信赖与依靠的人。

    天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罢了,哪里知道这种官场上的事情。

    谢景衣一听,认真的道,“咱们大陈官员升迁,第一磨堪,也就是论资排辈,这一点,阿爹资格深,往年考评也十分的犹疑,今年理应升迁;第二历纸,平日功绩都白字黑字的记录在纸上,由上峰考评,吏部核查;第三巡视,上头派特使来查,不实者降级,优异者升迁。”

    她着拍了拍,“当然了,这些都是场面上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阿爹老实得很,平日里不会溜须拍马,也不拉近关系。虽然持身正有风骨,但是升迁难,要不然能在富阳县蹲这么些年?”

    “今次决定谁能够升通判的,一共有三个人,宋知州,徐通判还有新来的齐国公。今日冰鱼会,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发觉宋光熙同我十分的投契,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徐子新总之宋知州就交给我了。”

    谢家三兄妹瞧着谢景衣侃侃而谈,一个个的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徐通判府今儿个做事太不讲情面,咱们虽然不能立即打脸回去,但是总归得先讨一点利息。徐子宁搞出这么多事,不割肉做交代也太便宜他了。大兄,这个就交给你了!”

    谢景泽一惊,他正听得认真,怎么就交给他了,两府都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他能怎么动徐通判,难不成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

    “我总不能绑了徐子宁吧?”

    谢景衣鄙视的看了谢景泽一眼,她这个哥哥极肖父亲,太过板正不够圆滑,理应多遭几次毒打,就知道怎么生存了!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会搭进你的仕途,得不偿失。大兄听我的,保证徐通判捏着鼻子也得给我阿爹写个上佳!”她着,凑到了谢景泽耳边。

    谢景泽听得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消化了好一会儿才道,“会不会太缺德了?”

    谢景衣哼了一声,“明明是他们缺德,我们这是合理索要赔偿。你先上,不行换我上。”

    “那齐国公府呢,谢三囡我告诉你,你别去惹齐二郎,会被群殴的。”谢景音听得跃跃欲试,“那我能做些什么?”

    谢景衣摆了摆,“齐国公不开口我阿爹不行,就是成功了。不用理会。二姐你且放心,不久就有件大事,只有你能做。”

    谢景音满意的挺了挺胸膛,响亮的吼了一声,“好!”

    祖宗牌位前的香被她这么一震,掉落了三坨灰。

    谢景衣瞅了瞅有些低落的谢景娴,咳了咳,“大姐,我同二姐都糙得很,平日里别帮不上阿娘的忙,不捣乱就不错了。阿爹同哥哥都出门在外,内宅事务,缝衣送饭这等事情,也只有大姐姐做得来。就拜托大姐姐了。”

    谢景娴的眼睛亮了一些,抿着嘴点了点头。

    翟氏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跪一个时辰,就绝不会半个时辰就心软。

    不过兄妹四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就差起舞了,倒也不觉得难熬,一直等到肚子咕咕叫了,方才发觉已经跪到双腿发麻了。

    谢景衣先是坐着揉了揉脚,然后站起来抖了抖腿,“大哥大姐,你们先跪着,我们出去用饭了。”

    谢景音亦是拍了拍肚子,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一会儿我叫人偷偷的给你们送饼子来。”

    至于什么兄妹同甘共苦,陪罚跪?不好意思,她们大大的心里从未有此念头。

    “娘,咱们今日还去兴南街么?”看着谢景衣用完了饭,青萍一边收着碗筷,一边问道。

    谢景衣用帕子擦了擦嘴,“去,当然去,为何不去?早一日做出新布来,早一日赚钱。待我换件衣衫,咱们还骑驴去。”

    “可是夫人才刚刚生了气,咱们就自己个出门,会不会”

    “那怎么一样?我可是去做买卖的,阿娘像我这个年纪,也一样的出入布行呢。咱们光明正大的上街,有何不妥当?再了,我才十三岁而已,没人把我当女子看待。”

    青萍听着,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谢景衣。

    十三岁的谢三娘子,一张又白又嫩,眼睛里像是落了星辰,刚吃完饭太过激动,腮边还红红的。明明之前对付那京城里的来的骗子嬷嬷,还有昨日雕的时候,威武霸气超过家主。

    可一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是年画上的福娃,亲切得让人会心一笑。

    十三岁在官宦之家,是既可以稳重到独挡一面,开始谈婚论嫁的年纪,又是能够得到包容的孩童之时,颇为微妙。

    不会儿的功夫,谢家的侧门里,骑驴少女晃悠悠的就出了门,今日天气甚好,便是那青驴也欢快了不少,不时摇头晃脑的,好不高兴。

    兴南街比起下雪的那日,热闹了不少,大布坊里的伙计,忙得热火朝天的,姚掌柜一瞧见那驴子,赶忙迎了出来,激动的道,“东家你可来了,的一双眼睛,都要望穿了。李染师已经请过来了,正思量着呢,那东西太好了,他吓得不敢动。”

    谢景衣满意的收下了姚掌柜的奉承话,“只不过是开始而已。这里话不方便,咱们去后院。”

    姚掌柜点了点头,叫了伙计帮谢景衣拴驴,乐呵呵的引了她往后院去。

    不过几日功夫,这里已经大为不同,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几口巨大的染缸。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老者,正瞅着那雕,揪着自己的胡子。

    “可是有什么问题?”对待这种匠人,谢景衣颇为心得,他们都不擅长寒暄,最喜欢的就是单刀直入。

    李染师果然头都没有回,“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如今生动的图案,花板是好花板,用来染粗布,真的是委屈它了。只不过可惜了,光有花板不行,夹缬的染法,在民间只有少数人知晓了。老夫略知一二,但是染坏的几率太大,故而迟迟不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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