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花贴(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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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花贴(七)

    比起其它地方此地的春天会来得比较迟一些,往往在梅花凋谢之前桃花和樱花就会开始开放。站在西源别院的屋边门廊上,越过松树林的视线可以看到,有两片相当大的沙洲在河水中扩张。就在昨天还被灰白的干枯芦苇覆盖,不知何时猫柳长出了嫩绿的叶片,芦苇的嫩芽看去也开始带上了绿意。

    “我的母亲好像和普通人是有不同的感觉那样的。”

    有一天的黄昏时分,坐在别院的门廊,望着河流水波新一郎起了这样的话题。到那时为止他也经常会起他父母亲的事,特别是有关已经去世母亲的事会得很详细,有时甚至会把同一件事快乐地上两遍。开始以为那是他为了将家里的情况告诉自己,但是听他着,人物的模样渐渐地在眼前十分生动地浮现出来,便让她也不由地开始自己求他讲述了。

    “比如下雨啊或者地震的时候,母亲差不多都能在五息前就能知道,啊啊下雨了母亲这么,开玩笑,刚刚看到有星星呢,就在父亲这样笑话她的时候,不一会就会啪嗒啪嗒地听见雨点声。”

    “真能让人自豪呢。”

    “是啊,她会毫不掩饰地自夸,那高兴样就像个孩,看吧,下雨了吧。地震的时候会更准确,唰地脸色一变。就这样昂首迅速看向屋顶低声“啊啊,地震了”,在场的人都啊地屏住呼吸的时候,不用数过五息肯定会摇晃起来,有时被她了也不能清楚感觉到的微地震她也肯定能知道。”

    “她的技艺水平那么高,所以感性肯定也就很敏锐了。”

    “更有趣的是,就是现在这种暖和的气候吧,是她能感觉到蛇从洞穴中爬出来,谁也不相信,但她却十分认真,停下正在做的社么事,忽然眼睛变得像在听远处发出的声音,然后眼睛就像这样闭上,啊啊蛇正”

    正到一半,突然唰地一下他的姿势变了。在他的动作中几乎看不出什么,但是发生了什么异常之事的感觉马上传给了八重。新一郎一边站起一边用招呼八重过来,他打开了房间内的壁橱,快速让她进去里面。

    “是盯着我的那些家伙,可能会有些吵闹你绝不可以出来,明白了吗。”

    在堆积了棉被的角落里,八重缩紧了身子进去,身子抖得非常厉害。

    ------新一郎好像把八重穿的鞋子藏了起来,在他敏捷的动作后,传来了四五人靠近屋边门廊前的脚步声。

    “哟,看来打扰您难得的约会了。”

    这么的是井村的声音。

    “不过是过来午睡了,都一起来了呢,这是怎么了。”

    “美女溜得还真快呢。”还是井村的嘿嘿冷笑声,“------有事想要和你商量,没关系,大家都进去吧。”

    “我可没什么心情谈正事啊。”

    “哪里,算不得什么正事,就那问题你能收便可以了,下个月主上就会回藩国,我们必须在那之前了结此事。”

    “这个以前也和你们过,那事拿到我这儿来也是没用的,我还只是个在家待业没有职位的人,和藩国的政治可是没有一点瓜葛的。”

    “结城大人,您这得可是认真的吗?”

    从没听见过的年轻声音,有些沙哑,很明显有股杀气腾腾的感觉。

    “主上回国的同时您便会就任城代家老,将会开始什么改革的乱政,这些我们都很清楚,您在江户学了些什么回来不清楚,不过就是一知半解的纸上谈兵而已,可不能让您把传下来的悠久传统给破坏了。”

    “我再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

    新一郎平静地制止他们,“------你们认为我有那样的权力那是误会了,如果有什么改革的话,那也该是先由全体老臣注9:老臣协商,然后再由主上裁决最终得出结论而已。你们只是被编造出来的谣言给欺骗了。”

    在这之后争论变得更加激烈,他们用八重无法理解的语句争辩了一会儿,新一郎像似在尽量努力冷静对待,但是对方却完全相反在发狂,特别是那个声音沙哑的人已经渐渐地爆出粗口,突然他哒地重重踩了一下榻榻米狂叫道。

    “这种逃避的借口听够了,再争论也没用,到外面解决去。”

    山茶花贴(八)

    哒哒,他们好像都站了起来。------八重不由地把握紧,她喉咙里像似堵上了什么东西,喘不过气来,蹲着的腿抖得十分厉害。

    “没兴趣,谁会跟你玩这种事。”

    新一郎的声音像带着深意的冷笑般平静。

    “卑鄙,就那么惧怕刀吗?”

    “愚蠢的人才更可怕呢,井村------这是你的朋友吧,带他走吧。”

    “他可是认真的。”井村嘲讽的声音响起,“------答应他的挑战能更快解决吧。”

    新一郎沉默着没话。像是在确认井村的态度,听见他道是吗,传来了他静静地站起身来的动静。

    “是吗,是打算这样来的啊,井村。”

    “谁有什么打算,我不过就是个见证人。”

    “可以,能如此躲过责任那就真的很不错呢。我不喜欢多余的,就只一遍,我是名叫结城新一郎的人,还有,别忘了,我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扔下这句话他好像走下了庭院,满是杀气腾腾的脚步声远离而去,刚听到沙哑男人的叫喊声,突然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在令人胆颤紧张的一片寂静中,远处高空中传来一声云雀的鸣叫声。

    ------新一郎大人,您。

    八重全身发出颤抖的响声,在黑暗中她啪地合上了双掌。对方至少像是有四,五人,他会被砍到吗?那就什么都完了。绝望要将胸口撕碎,她想要出去,伸向了拉门。------就在这个瞬间,尖锐的绝叫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了有人倒下的响声,和刀掉落在门廊上的声音。

    住,住的叫唤声中跑来两,三个人的正是在此时。听到有人倒下的声音,八重差点昏了过去,但听到急促跑来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叫喊声,她回过神来竖起了耳朵。------两个人,顶多三个人吧,看来是一直跑过来的,叱喝声中夹着不住的喘气声。什么短虑啊,蠢货啊,武士的本分,着这些语句的激烈语调,快速不停地响彻四周。后来想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桑岛仪兵卫。

    “我以中老注0:中老命令,”那人威风凛凛地道。“------等处罚下达为止双方都禁闭在家,有违者必将严厉处罚,都给我回去。”

    然后便有人进来房间里。是新一郎。他装作来取什么东西靠近壁橱,低声道。

    “暂时可能不能见面了,别担心,等着我。对不住啊。”

    呜地八重差点哭出声来。您没事太好了,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她用全身心在如此呼喊。

    ------您更该不必担心八重的事,您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我没有问题的。

    一直担心的事显现而出,是在那天后才不过七天之后的时候。原以为能从来到桃井的武士客人们那里听在西源发生冲突的后续结果,但大概是因为没被公开,一点也听不到相关的消息,只是听因为在老职注:老职中出现了对抗势力,城代家老在进退之中为难这样的事。------那天之后刚好第七天的下午,梳理好头发不久便来了客人,八重被指名叫了过去。

    客人只有一位,是位年纪将近六十,肥胖的老人。是容易秃头的那类人,半白的头发很是稀薄,一双眼袋鼓鼓的眼睛含着锐利的眼光,脸膛通红,他是一位表情庄严,身子福态的人。------料理几乎没怎么动,他什么也不沉默着喝下了两盅酒,终于嗯地瞪眼看向这边。

    “你就是叫八重姑娘的了,嗯,你知道结城新一郎吗?”

    八重心中一紧伏下了眼。

    “我叫桑岛仪兵卫,是新一郎的舅舅,别瞒着老实都出来,你和他有过什么约定吗?”

    这是在西源发生冲突时跑来叫喊的那个声音。八重记起来了,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你不能的话不也可以,你和他约定了终身的事我都知道。但是,那是不行的,这种胡闹是没道理能被允许的。这点事你也该很清楚吧。”

    “不,我并不知道。”

    八重静静地抬起了头。

    “什么,不知道,哼,你以为只要不知道就能没事了吗?”

    “有事没事只有他知道,我只能是相信新一郎大人而已。”

    “就是已经完全落入你中了,是吗?”

    “您的是什么意思?”

    “无需争辩了。”老人像想唾弃一彻似地道,“------这事就快些了结吧,吧,想要多少钱。”

    注9:老臣=官职为中老或家老之类的重臣。

    注0:中老=治理藩国政治的阁老,家族武士团中的长老。

    注:老职=官职为中老或家老之类的重臣。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