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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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突然变天了。”

    岩太皱起眉头。怎么会变了,肯定不会是因为做了乞丐,但现实却就是如此。确实如此,岩太心中在想。确实,去做乞丐这种事也不简单,不是谁都能那么轻易地去做就能做的事。想做乞丐,也得有相当的决心才可以。没有勇气可不行。所以成为乞丐这事,就成了有勇气的证据也不定。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岩太挠了挠头。“------这法好像也不过去,但也没办法,反正对我来没坏处,随它去了。”

    疑问还没能解决。就过来了桥本那家旅馆的主人,他也带来了便当盒和两分银,还睡觉时可以用来垫着,给了虽然是旧的,一张毛毯。

    “唉,什么也别,我非常清楚。”桥本的主人,“------我懂的,所以我也不会什么,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不必顾虑请告诉我,我自己就不过来了,不过会派人过来,每天都会过来”然后压低声音,“------还请好好干啊,好好干。”

    岩太凡是别人给的东西什么也不啥都收下。好像不话更好,桥本的主人独自领会回去了。

    之后五天之中,访客一个接着一个过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多一些,武士比较多。大家都认真地和他见礼,留下一点什么回去。钱或者东西,总有点什么。空过来的人脸上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岩太也会觉得好像亏了似的。

    “不得了了,得扩建棚了。”岩太看着身边四周,“收下这么多东西,都放不下了,今后无用的杂物就得拒绝了。”

    第五天的傍晚,数了数钱。一共有七两三分两朱多一点。上有这么多钱,是生来第一次。能在上拿着近八两的银子,连想象中都从来没有过。

    “乞丐做三天,不愿做神仙,就是这么回事了。”岩太叹了口气,“俗话的不假,这乞丐还真的没法不做下去了。”

    这时棚外面响起了话声。

    “岩哥,”是女人的声音,“------在吗?岩哥。”

    岩太藏好钱慢吞吞地出来外面。伊吹屋的喜多站在那里。上抱着一个包裹,扭扭捏捏的。红着雀斑的脸。岩太没话,沉默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已经开始深得要领。喜多指捏着抱在怀里包裹上打的结,她挑逗的眼神悄悄抬眼看向岩太。

    “上次对不起啊。”喜多着垂下视线,

    “------我是嫉妒的,太嫉妒了,就脱口了那种不是真心的话,你原谅我吧,岩哥。”

    岩太还是什么也没。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沉默好像会更好。喜多有些失落,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但还是在那里蹲下解开了包裹。她头发上沾上了白色的花瓣,低头时露出来的脖子没想到还挺长,看起来细长柔美。应该是涂上了粉白,在黄昏渐弱的淡光中,那细长脖子的白色特别刺眼。

    “我拿来了替换的和服和内衣裤。”喜多甜蜜的声音,“------把穿脏了的衣服脱下来,我拿回去洗,腰带这样的可以吗?”

    然后,足袋,草屐,纸巾,剃刀,还有剪指甲的剪刀,这些零碎物品拿了出来。毕竟是女人,都是些马上用得上的东西。

    “来,换上吧。”

    喜多拿起带来的和服,来到岩太的身后。岩太什么也不解开了三尺短腰带,喜多在他身后给他穿上,突然冲动地,双抱紧了他。

    “你没问题吧,岩哥。”

    抱住他的在发抖声音在颤抖,呼在岩太后背的气息,热乎乎的。

    女人的体味和熏香的香味一下子把他笼罩。

    “没问题吧,一定能成功干好吧。”喜多,

    “------对方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是个人,一定能成功报仇的,岩哥。”

    “你什么?”岩太吓了一跳,“------报仇?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错了。”

    “你在些什么?”

    “原谅我,”喜多将脸埋入岩太的后背中,“------我太紧张了,昏了头,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不会再了,也不会对任何人,啊,对不起,就快换上吧。”

    终于明白了。不是马上就明白的,但喜多回去后,在棚后面,开始长高的杂草上坐下,眺望着渐渐转入黑暗的荒野时,所有的一切都汇集到一点,凝固,然后渐渐地显现出明确的“事实”。

    ------报仇。

    就是这件事。人们都相信岩太是在打算报仇,所以岩太做了乞丐。为了报仇扮为乞丐,这种故事很多。听过很多做乞丐报仇的事,所以报仇和乞丐就像是一体的东西了。最初是那个巡逻队的差役误会了。

    ------那人在国分也是有别院的。

    差役当时是这么过。从这里去水前寺的途中有一处叫国分的地方,那里有宫本武藏的别院。平时他住在城区内的府邸,那里是被称为千叶城的地方,所以他常被称为千叶城大人,但是去别院过几天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这就加强了差役的误会,让他相信没错了。不然怎么就会去做乞丐了呢。

    “是这样是这样,理由是这个呢。”

    岩太觉得好笑。五天来的访客,他们殷勤的态度,口气,礼物和鼓励。他们都相信,岩太是为了给被砍杀的父亲报仇,打算刺杀宫本武藏了。相信他正在作刺杀的准备。“这太好笑了。”岩太笑了出来,

    “------都是些蠢人啊,都没救了。”

    他哈哈大笑,越笑越是好笑,终于笑得肚子都疼了起来。但,突然停止了发笑。他一动不动地盯住了前方,虽然肌肉还在延续大笑的抽动,但已经不在有了笑声。岩太跳了起来。

    “哎呀,这还了得,不是笑的时候了,出大事了。”岩太浑身颤抖了一阵,“------要是那个虚荣的疯子来了怎么办,瞪起闪闪发光可怕的眼珠子,口里“来,绝一胜负”可怎么办,不得了啊,受不了,这可得赶快逃跑。”

    岩太浑身颤抖着奔进了棚。一边这里那里收拾了一些东西,一边喃喃自语。“就知道是这样的,哪有那么美好的事呢,美好得就像似在做梦,他娘的,都是那个虚荣的疯子,总把人推入深渊。”

    岩太从棚里出来。拿着一个包,折起和服底端塞入了腰带中。他心查看了一遍完全漆黑一片的四周,然后迅速地,上了水前寺大道往东面方向跑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