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人里的憨傻哥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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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翠香听懂了林泽的意思,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这、这不好吧,你毕竟就大牛一个大哥,有他在,还能帮衬帮衬你。”

    “可您觉得他现在是在帮衬我吗?”林泽似乎也挣扎过,语气带着痛苦,“并不是,他现在分明就在拖我的后腿!”

    “现在没走漏风声还好,等大哥的事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我林泽有一个兄长,白天疯疯傻傻,晚上神神叨叨,您想想,我的同窗们会如何看我,夫子会如何看我!”

    “那也不用”李翠香低声喃喃,想出了一个主意,“实在不行我们就分家,没错,可以分家!”

    虽然骨子里自私自利,可是李翠香到底是个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农村妇人,真要让她出去杀人放火,她其实也没那个胆魄,况且她对原主虽然一直都是利用心态,可是毕竟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着实有点被儿子的提议吓到。

    林泽轻轻摇头,年轻的脸因为眼下的大片青黑,竟呈现出了苍老疲惫的神色,“分家更不妥,只会让人觉得我林家无情无义。”

    如果大哥索性摔成了傻子倒还好,如今这样,真的让林泽苦不堪言。每晚闭上眼时,他脑中都会浮现那夜月光下林浪漠然而锐利的眼神,渐渐和哑巴大嫂的眼神重合,仿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告诉他休想忘记自己曾经的不堪。

    而白天林浪各种痴傻愚钝、无理取闹的举止,也一天天挑战着他的底线,这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无怨无悔任他索取的大哥了,以后只会将他逼进越来越窘迫的局面,成为他身上一个污点,从某天开始,林泽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杀意,这杀意还一天比一天强烈。

    李翠香瞬间就哑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儿子考虑深远,只是她着实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你爹那边”

    “爹什么都不会知道,”林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看向李翠香时又化为深深的孺慕,“娘,这事您也别管,都交给儿子来办,绝不会牵连到你们二老。”

    “你这的是什么话!”李翠香倏地从椅子上站起,“娘都一把老骨头了,怎么会怕被你拖累,只怕会拖累你!这事你不能插,你还要考状元呢,娘没你聪明,你告诉娘该怎么做,让娘来做!”

    林泽深情地握住她的,“不行,儿子纵然再不孝,也不能让娘冒这个险!”

    他越是这么,李翠香就越坚决,“你平安无事就是对娘最大的孝顺,听话!”

    “可是”林泽还是一脸不忍。

    “别婆婆妈妈的,”李翠香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我儿是要做大事的,这些脏活累活都交给娘来,娘也就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林泽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她的强硬态度下服了软,把自己想出的杀人计划想李翠香和盘托出,同意让她来做。

    林浪在外面将他们的话从头听到尾,简直对林泽这一“欲擒故纵”叹为观止,什么不想拖累爹娘,只怕他一开始就打着让李翠香出杀人,他自己清白一身的主意,各种以退为进都是在引她入套而已。

    连自己的亲娘都能这么算计,他眼里怕是只看得到他自己的利益,怪不得愿剧情里林泽会“大义灭亲”,将原主推向死路。

    起来原主死得也着实憋屈,他像头老牛般没日没夜地赚钱给弟弟读书,甚至都没有怎么想过在他功成名就后跟着沾光,付出得无怨无悔,谁知道林泽刚考上秀才,就为了讨好贵人而牺牲了他,甚至还让他背负冤屈而死。

    虽然几年之后林泽为了表现自己的孝悌之心,还是出为枉死的兄长讨回了公道,不过人都死了,再做什么都是虚的。

    这种自私自利如今就已经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了,林浪撇撇嘴,好在他这个“林大牛”的身份应该很快就能杀青了,不需要继续与他虚与委蛇。

    林浪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阻止林泽祸害家国,继续留在林家时时刻刻盯着他,倒也是一种完成任务的方式,不过这样容易处处受限,的大林村也没有什么可让他发挥的空间,短时间装疯卖傻装神弄鬼还行,时间长了也累得很,换个身份势在必行。

    林浪继续装劈柴,屋内的母子俩又商量了一阵,李翠香出了门,站在屋檐下凝视了他半晌,眼中怨恨与歉疚交杂,最后都化为坚定。

    李翠香朝他挤出一个笑,“大牛,你昨儿不是嚷着要吃鸡腿,今儿还想吃吗?”

    “想啊,”林浪咽了咽口水,一副馋样,“哪有鸡,娘你要杀鸡?我来帮忙!”

    “家里的鸡要下蛋,不能杀,”李翠香拿出割草用的镰刀,又找了个大背篓给林浪背上,“娘带你去山上抓野鸡,顺便摘点蘑菇野菜回来,今儿让你吃顿好的。”

    林浪欢欢喜喜地和他上了山。

    大林村附近这座山不算,三面刚好毗邻三个村庄,剩下的一边山崖下则对着一条蜿蜒河,如今正是水势上涨的季节,河里的水分外湍急,李翠香带着林浪穿过复杂的山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靠河这一面。

    林泽提出来的杀人方法起来也简单,他知道原主不识水性,就计划着将他引到悬崖边推下去,伪装成意外坠崖,这个时节河里水位高,水势急,不会水的人掉进去可以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彻底堵死他大哥的生路,林泽甚至还让他娘多加了一层保险,给林浪背上背篓,往里面放上石头,背着石头坠崖落水,必死无疑。

    感受到背后突然一重,林浪抓起背篓掂了掂,“娘,你放了啥进来,重死了。”

    李翠香心不在焉,听到他又重复了一遍,才吞吞吐吐地敷衍道:“就就是一点山货,你好好背着,回去煮给你吃。”

    “好嘞!”

    两人离悬崖边越来越近,林浪的背篓里也装了大半的石头,这一掉进水里估计连个气都冒不出就沉下去了,李翠香跟在他身后,咬紧牙横下心,突然指着崖边高声道:“那边有野鸡!大牛,赶紧去抓呀!”

    “哪呢哪呢?”林浪兴奋起来,李翠香推了他一把,“就在前面,你再走几步。”

    这面的山崖因为少有人来,已经覆满密密麻麻的荒草,差不多有半人高,若非提前知道,哪怕是几步开外也不容易发现。

    林浪心地往前走了两步,背后突然感到一股冲撞之力,身子下意识往前倒去,随后脚下一空,连人带筐从崖边坠下。

    “啊!!娘,救命!!”

    李翠香站在崖边,张大双眼看着他坠入河中,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随后他又屏气凝神等了十几息的时间,没有看到他从水面浮起,才不忍地闭上眼,全身脱力向后倒下。

    她双目失神地望着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去死吧,大牛,你去死吧!别来找我,也别找阿泽,不是我们的错,都怪你自己!都是你自己不好,你挡了阿泽的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翠香感觉背后被晒烫的岩石都彻底冷下来了,才终于平复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惊慌失措地朝山下跑去,边跑边高声呼救,“救命啊!快来人啊!我家大牛掉进河里了!”

    听到她的呼救,大林村许多村民都扔下农活赶了过来,站在崖边看了一眼,全都遗憾地摇头,此处山崖陡峭,河水湍急,他们就算想要帮忙搜救,也不能拼上自己的命,要去河对岸还得绕路去邻村,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大牛只怕是救不回来了,还不知道会被水冲去哪里,想找回尸体只怕都难。

    林泽和他爹也跟着赶了过来,他将瘫在地上的李翠香搀扶起来,确认计划进行顺利之后,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看到林泽后李翠香就仿佛找到了精神依靠,眼泪来就来,“阿泽,你大哥他都怪娘,都怪娘!娘为什么没有紧紧看着他!”

    而林铁根是真的傻了,他平时虽然不怎么关心原主,可一辈子就两个儿子,真不喜欢也是不可能的,现在大儿子就这么没了?

    他整个人僵在悬崖边,原本就佝偻了的身子越发颓然,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唉,作孽哟。”

    “这大牛咋就这么没福气,上次摔了脑子还没好利索,现在人就没了,唉!”

    “他那么大个人了,谁能时时刻刻盯着,翠香婶子,你也别怪自己,都是命啊。”

    “铁根啊,人要往前看,你还有个阿泽呢,阿泽有出息,你好好培养他。”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安慰着林家三口,林泽搀着李翠香,望着悬崖下方抹了一会儿眼泪,忽然转身朝几个壮年村民跪下来:“叔叔伯伯们,大哥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是但凡还有一线生,阿泽也不愿意放弃,烦请你们帮阿泽照看着爹娘,阿泽自己下去寻!”

    着,他拿起别人带过来的绳索往自己身上系,似乎准备借助绳子攀下悬崖,其他人赶紧拦住他。

    “唉,你这子看起来聪明,咋就这么虎呢,你爹现在就剩你一个儿子,你别瞎胡闹!”

    “铁根,铁根家的,快来劝劝这傻子!”

    李翠香赶紧将林泽搂住,哭得呼天抢地,“儿啊,你听话,听话!”林铁根被人唤回神,也冲过来牢牢拽住他,“你就在这呆着,哪都不许去!”

    “可是大哥他”林泽悲伤地望着悬崖下方奔腾的河水,眼睛都急得发红了。

    林铁根脑子里乱糟糟的,好不容易叹出一口气,“都是他的命!”

    村民们你劝劝我劝劝,好不容易才把这伤心的一家子劝下山去。

    虽然会渺茫,村里的劳力们还是组织起来,经由邻村绕到河的对岸进行捕捞搜救,人大约是救不回来了,能捞回尸体也是个安慰。

    林泽也从学堂请了假,跟着村民们沿着河岸搜索,找了三天,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坠落点下游一里多的位置发现了破成三四片的背篓,里面的石头早就漏了出去。

    背篓都烂成这副模样,人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尸体大约也被河水冲得老远了,村民们也各有各的活要做,不可能长时间这样耗下去,只好遗憾地宣布收,劝林家人节哀顺变。

    而这个时候,林浪已经改头换面,来到百里之外的县城。

    原主虽然不识水性,可林浪自己会啊,他潜水都玩过许多次,而且,可能是因为经历多过个世界的锻炼,他早就发觉自己如今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比普通人好得多,在水下憋一会儿气根本没什么难度。

    落下水之后,他立即扔掉背篓,攀住水下一根粗壮的树根潜到悬崖边,趁着李翠香去叫人时爬上岸,躲在崖壁上一个稍稍往里凹陷的角落里。

    林浪藏身的位置离山顶不远,上面人话的声音全都传进了他的耳中,包括林泽和李翠香母子俩那一番卖力的表演,还有林铁根那声“都是他的命”。

    想来林铁根对原主感情是有一些的,但也就那样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

    林浪还想过要不要设法找一具尸体,毁容后换上衣服伪装成自己,这个年代的验尸技术不高,被水泡肿之后也认不出来,后来想着人家死者也挺无辜,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反正水流得急,找不到尸体也很正常,以原主那不算灵的脑子,想必林泽也不会想到他能做出“诈死”这种事。

    从这一天开始,世间再没有林大牛这个人,只有他林浪。

    晚上夜深人静之后,他才悄悄爬上山崖,走路下了山,一路注意不留下痕迹,然后连夜赶路直奔县城。

    原主做人太实诚,打零工赚到几个铜板都要上交给爹娘,自己中一文钱都没攒下,林浪过来这些天也没会出去赚钱,眼下还得先赚点银子傍身,再做其他打算。

    他守在城门外,天亮后混在一群卖菜的大妈大爷中间进了城,寻找赚钱的商。

    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后赚钱的法子林浪倒是知道不少,什么水泥肥皂玻璃的土制法也大约了解个一二三,不过这些东西大都需要成本和长时间经营,他现在就只想搞点快钱。

    他们这县名叫兆安县,县城不大,来来回回不要一个时辰就走到头了,林浪在城内溜达了一圈,街头巷尾都走一遭,还故意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凑进乞丐堆里打探消息,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赚快钱的路子,那就是打擂台。

    兆安县有一家龙凤赌场,每晚都要开设擂台比武,诚邀天下壮士上台挑战,但凡获胜者都能得到高额奖赏。

    听现在的擂主蛮牛已经成功守擂近三十场,若是能打过他,至少就有三千两银子到;若是不幸输给了他,补偿费也是有的,不过意义就不大了,因为输给蛮牛的人就算没被他打死也得打成重伤。

    擂台上拳脚无眼,死伤自负。

    林浪还没有用这具身体打过架,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战斗力如何,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他在修真界学过的许多法术也用不了,不过潜意识里的底子还在那里,锻炼一下,简单打个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这点他已经在前两个世界验证过了。

    林浪决定晚上先混进赌场探探那个蛮牛的底,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他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肚子都开始呱呱叫了,可上一文钱都没有,连个窝窝头都买不起。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林浪蹲在街角的树荫下,脑子里甚至生出了去找几个偷黑吃黑的邪恶想法,咣当几声,眼前突然出现几块碎银子,接着响起一道清脆的童声,“叔叔,你讨饭怎么连碗都不准备,太外行了!”

    林浪:“???”

    朋友你可别胡,他哪里就要讨饭了?林浪低下头打量一下自己,好吧,他现在的模样确实和路边的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话的是个七八岁的男童,他身穿祥云纹锦袍,脚踏金丝如意翘头履,随甩出的碎银子估摸着就有两三两,一看就出身非富即贵,林浪左右看了看,发现他竟是独自一人。

    他想了想,还是没骨气地捡起了地上的碎银子,叹息道:“叔叔太穷,买不起碗。”

    孩天真无邪道:“那你可以用银碟子玉盘子呀。”

    他一字一句得还特认真,没有一丁点玩笑的意思,这可真是现场的“何不食肉糜”。

    “那些东西也没有,”林浪眯着眼,将碎银攥在里抛了抛,“多谢你的银子,朋友,你叫什么?”

    这孩一点都不认生,脆生生道:“我叫阿宝,叔叔你呢?”

    林浪没有回答他,还故意张牙舞爪,朝他做出狰狞的模样,“阿宝朋友,你阿爹阿娘没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话吗?”

    阿宝不但不怕,反倒被他逗笑了,“没有哦,我阿爹只凡事有他,让我别怕。”

    这是哪家不靠谱的家长养出来的孩子,林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爹娘在哪,叔叔带你去找他们。”

    “不要,”阿宝嘟起嘴,“我好不容易偷偷溜出来,才不要回去!叔叔你要去哪,能不能带我一起?”

    难道他现在长了一张吸引幼崽的脸?林浪摸了摸下巴上因为好些天没打理而长出的络腮胡子,应该不至于啊。

    “这里乞丐那么多,你为啥要跟着我?”他好奇问道。

    阿宝得意地笑了笑,“因为我看得出来,叔叔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哟嚯,没想到他年纪还挺有看人地眼光,林浪欣慰地看向阿宝,谁知他摇头晃脑,接着又道:“别的乞丐都知道要追着人乞讨,叔叔你就只会傻愣在这,要是我不给你银子,你不定会饿死!”

    林浪:“”

    朋友,话这么扎心就不可爱了。

    阿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天真无邪,不过基本的警惕心也是有一些的,比如林浪旁敲侧击问他的身世时,他就总是装听不懂糊弄过去,要带他回家,他也装傻拒绝,眼神还闪闪躲躲,林浪拿了他的银子,也不好直接丢下他,只好暂时先将他带着。

    上有了银子,林浪先找了家成衣店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都人靠衣装,脱下粗布短打,换上得体的长袍,原本乞丐般的糙汉子身上也有了几分气质。

    原主长相不差,更是有着一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完美身材,捯饬一番还挺能唬人,至少阿宝朋友就被唬住了。

    “叔叔,你真不是乞丐啊?”

    林浪当即给自己编出了一个“万贯家财被恶霸侵占,还害得他家破人亡,孤身一人逃亡外地”的悲惨身世,就当是为了以后向别人介绍身份时做演练。

    阿宝听得一愣一愣的,“叔叔你真可怜,那恶霸也太可恨了!不过一万贯就是一万两银子吧,为了一万两银子就害得你家破人亡?叔叔,你老家那边是不是很穷啊?”

    林浪:“”

    这竟然还是个连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少爷,是他轻率了。

    他只好不太高明地转换话题,“肚子饿不饿?叔叔带你吃东西去。”

    “不想吃,”阿宝嫌弃地撇了撇嘴,“县城就那几家酒楼,都吃厌了,还没我家的厨子做得好吃。”

    大少爷可真不好伺候,林浪自己在路边买了几个热包子先垫垫肚子,阿宝嘴上嫌弃不干净不要吃,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还直咽口水。

    “叔叔,包子的皮软不软呀,是肉馅还是菜馅?有汤汁吗?咸不咸?淡不淡?烫不烫嘴?”

    林浪掰了半个包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他滔滔不绝的发问。阿宝面上一阵纠结,还是顺应内心的馋意嚼了几口,眼中闪过惊喜,“好吃!”

    “是吧,路边摊可不一定比大酒楼差。”

    阿宝嘴里塞得鼓鼓的,鸡啄米般点头。

    剩下的包子一半都进了阿宝的肚子,他吃完还不满足,拉着林浪要去吃其他的路边摊,赌场的擂台晚上才开,林浪左右也没有其他事要做,就如他所愿。

    两人走完兆安县最繁华的街,阿宝把路边吃塞了满满一肚子,一抓着糖葫芦,一捏着糖画,心满意足地走在前头,林浪认命地跟在他身后付钱,刚到的碎银子眼看就花得七七八八了,天色也将晚,可阿宝还是不愿意出他家在何处。

    “不回家就送你去官府,”林浪也不想继续迁就他的性子了,“街上夜里有老虎出来,最喜欢吃你们这些细皮嫩肉还不听话的孩子。”

    “不嘛不嘛,我就不回去!”阿宝也急了,冲他做了个鬼脸,短腿蹭蹭跑得飞快,转眼就钻进路边的窄巷不见了踪影。

    林浪想挫挫他的任性,没有立即追上去,巷子深处突然传来阿宝稚气的呼救声,“浪叔叔,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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