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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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夫人好险一口气没上来,紧追在她后面的定北侯夫妇便也赶到了。

    刘瑞云此时又吼了一嗓子:“秦老四,快把抢了的玉佩还回来。”

    折乌又补了一句,:“不然揍你信不信!”

    秦夫人:“”

    定北侯:“”

    定北侯这是第一次见折乌。与定北候夫人初见刚到京都的折乌不同,他见到的是此时已经跟太子殿下学得了“冷脸”大法的折乌,那么背着弓箭挎着刀,里握一根缰绳,便是他不敢轻视的对象。

    他看着折乌的相貌,心中震惊不已——实在是母亲和蔓姐儿太像了。但是也知道这人是妻子确认过的,确实不是他的霁姐儿。就跟妻子的,“她一身力气,咱们霁姐儿有吗?”

    没有的。霁姐儿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姑娘。

    但因为有这层因缘在,定北侯对折乌,倒是难得的宽容。觉得姑娘家家的,定然是被人欺负了,才这般上门来讨。他就和和气气的跟秦夫人道:“听刘将军的闺女所,怕是令嫒拿了她们的东西,这才惹得了误会。”

    许氏便暗暗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转头道:“蔓姐儿,怎么回事?”

    折蔓一进来就低着头,站在后面,这番被叫道,才慢吞吞的走到前面,但依旧低着头,眼里泪珠子掉啊掉的,掉在了鞋子上,好不可怜。

    她低着头声的道:“是,是秦家的琪姐儿,非我们丙字院的姑娘没资格去灵山,将侄女打成了这般,不让侄女去。她不能去的地方,凭什么我能去——但她好像又不敢去拦截太子殿下的马车和刘将军家的,便拦截了我们定北侯家的。”

    秦夫人一听便觉得坏事。果然,定北侯夫妇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正要话,斥责折蔓胡八道,就见她完后慢慢的抬起头——看了她的脸,就是秦夫人,也是乱了神,瞬间理不直气也不壮,开口的声音都温柔了一些,“这是——谁打的?我家琪姐儿打的?”

    嘿!刘瑞云等的就是这一刻!那声音立马就上天了,“秦夫人,您还问呢!这光天化日之下,秦老四跑到定北侯家的马车上去打的人,打了还不算,又将我们蔓姐儿强行带到你们秦家的马车上打,抢了她的玉佩,这玉佩,可是韩先生给我们的——这是什么道理!夫人啊,你不用,我明白,我都明白,不还是甲字院和丙字院的事情么!”

    折乌也道:“如此,当初栗先生要废掉丙字院的事情,太子殿下是知道的,也是殿下将人跟皇后娘娘完之后,留住的丙字院,这般辛辛苦苦的留下,却还是被人看不顺眼——既然秦姑娘觉得我们丙字院不需要存在,那便跟我们一起去太子殿下和秦先生以及栗先生身前对质吧。”

    她的声音冷的十分恰到好处,即便是秦夫人早有听闻太子殿下新培养的侍女十分得宠,但也只是将人往姑娘家的妖媚上想,哪里想的到,这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你就已经不能觑她了,好似她靠的不是殿下的荣宠,而是自己,浑身气度,有太子殿下的十之七八。

    再听她的意思,大概也知道,她是觉得自家的琪姐儿是不满太子殿下留下了丙字院,这才去找了折家蔓姐儿的麻烦,但是,自家的姑娘自家知道,她绝对不是这般想的。定然还是为了染姐儿和定北侯夫人今日上门的事情。

    可难道要将这事情出来?堂妹管起堂兄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如就孩子们年轻气盛,为了书院之争大打出呢。

    她心里叹气,便自然而然的顺着人家的话往下。本是有意几句好话,但这几个辈做人实在是嚣张,竟然敢打上门来了!她自然也是不能示弱的,便也冷起脸来,“这其中怕是有所误会——但再如此,我秦家的大门,也不是你们能闯的。”

    折乌忍耐住笑意,学着太子殿下那般抬眼,“哦?不闯你秦家的大门,难道下回,要闯你秦家的马车?”

    她嗤然一声,“定北侯家的马车,你们不是也闯了么?”

    刘瑞云高声道:“是啊!好一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能闯人家定北侯的马车,就不许我们闯你家的门了?好大的脸!”

    秦夫人被逼的大怒:“你们几个辈,真是岂有此理!教养何在!”

    刘瑞云立马将折蔓搂着前进了几步,“秦夫人,你看看,你来看看,我们家蔓姐儿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啧,这就是你们秦家的教养!”

    秦夫人就深知这事情跟这几个蛮横的辈不通,且她不是什么丧良心的人,看见折蔓的脸,便也气势弱下来,她还是想私下里解决这事情的。于是转身向定北侯夫人表达了歉意,“侯爷,夫人,真是抱歉,这事情,还是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吧。孩子们还,不懂事,咱们做长辈的——”

    这就是典型的想和稀泥了。假如她们刚刚不是那么的强势,怕是秦夫人要跟她们这句话了。她都能想到她会怎么:你们都是孩子,哪里有什么打不打的,不过都是误会——

    折乌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夫人一眼,“是啊,辈们今日上门,实在是莽撞了,不过,秦四姑娘不知如今在何处,应该回来了吧,既然当街抢了东西,就请将东西还与我们——不然,就以秦姑娘的德行,还不知道要拿这玉佩做什么事情呢。”

    秦夫人气的不行,定北侯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这姑娘,锋芒太过,丝毫不如收敛,倚仗着太子殿下给她的底气,竟然敢如此行事。

    不过,她们是在给自家的侄女找面子,他便也不能开口责骂,只道:“蔓姐儿,想来这事情是误会,待会你跟秦四姑娘好好的,把误会解开了,便好了。”

    他们今天是来探口风的,可不是来结仇的。

    许氏也忍住怒气,道:“蔓姐儿,听话,丢了什么东西,咱们找回来就好了,别惹出误会。”

    她看向折乌,“这也算是我们家的私事,姑娘就不好插了吧?”

    折乌瞬间就趾高气扬起来了,“这可不是夫人的家事,这打的,是我们丙字院的人,这抢的,是我们丙字院的玉佩——两位夫人,还是让秦四姑娘将玉佩还回来吧,不然,我们就要搜马车了。”

    “你们敢!”,秦琪终于跑了过来,“谁拿你的玉佩了!殊不知是你自己弄丢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栽赃到我的头上,好不要脸。”

    折乌冷哼,“秦夫人,你家女儿失心疯了,刚做过的事情就记不得,那我们就不得不自己去搜查了,这玉佩,是韩先生给我们的考后的纪念,意义非凡,必须要找回的。”

    秦夫人这时被个辈欺负,也顾不得许多,“你算什么东西!”

    折乌这回是终于没忍住,笑了。她将背后的弓箭一把解下,拿到前头来,“秦夫人——你许是不懂这弓的含义。”

    她道:“你不懂,定北侯不得懂。”

    定北侯定睛一看,突然变了脸色,“这是太/祖皇帝用过的弓箭?”

    这就好像是尚方宝剑。

    “我背着这弓箭,你却我是什么东西——秦夫人,我能背这把弓箭,明我还是能带着这弓箭,去找一找我们被你家女儿,强抢回来的东西吧?”

    她强势的不行。

    秦夫人被问住,呆愣了一瞬。许氏就心情复杂的看了折乌一眼,末了,还是朝折蔓道了句,“蔓姐儿,许是你弄丢了东西,丢在别处还不一定,先别这么武断——”

    折蔓就声的道:“叔母,若是别的,倒是也算了,但是这个玉佩,对侄女很重要。今日,今日侄女本是要去灵山的,谁知道秦姑娘突然逼停了咱们家的马车,还语出不逊,侄女心应对,她却直接上了——还,还我不过是定北侯家的侄女不想给叔父叔母惹麻烦,她打,便也任她打了。可她万万不该,万万不该,还将侄女拖出去,压在了秦家的马车里打——侄女真是没法子了,那玉佩,就是在她打人的途中扯掉的,她,她丙字院算什么东西,定北侯家算什么东西——”

    然后还十分懦弱的看了眼秦夫人,“哦,就跟秦夫人刚刚骂阿乌时一般。”

    末了,悄悄的抹了把眼泪,“侄女实在是没法子了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她脸上的巴掌印子还没消,不仅没消,这会子被寒风吹了吹,更加肿了起来,看的人心酸不已。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还是养在身边的,定北侯虽然不愿意将得罪秦家,但是此时折蔓左一个“定北侯算什么东西”,又一个“算了吧”,弄的他心里难受,面子上也下不来,遂心里思量一翻,对秦夫人道:“如此,不若请夫人跟秦姑娘,将这玉佩还了我家蔓姐儿。”

    这就是认可折蔓所的了。

    许氏连忙拉住丈夫,然后跟秦夫人陪心,“都是孩子们的事情,闹这么大做什么——”

    秦夫人却看看女儿明显心虚的脸,看看折蔓红肿的脸,最后再看看折乌背上的弓箭,还有最近太子明显亲近的刘家将军的两个女儿,再想到虽然同为秦家,但是与北直隶交往不是很亲密的丈夫,最后看看已经定了心要给侄女讨公道的定北侯,心中梗了梗,叹气道:“来人啊,马车在哪里。”

    然后又瞪了一眼秦琪:“不过是书院里的事情,何至于此。”

    如此,便将事情定性在了丙字院跟甲字院的纷争上。

    ***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也很嚣张。

    折蔓拿着玉佩,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看了看对面的马车。

    她们还在去灵山的路上,刚刚叔父叔母本来是想着让她跟着回去的,但是折蔓却觉得,她得跟着去灵山。她头一次拒绝叔父叔母的要求,然后转头翻身上了折乌的马。

    她知道,那一瞬间,叔母的脸色难堪极了。

    但是,这是她唯一一次会去灵山了。

    回来之后,相比较于她的落魄,刘家将军第一反应就过去问了情况,得知刘瑞云今日将秦夫人骂了之后,大笑了三声,太子殿下将折乌全身看了个遍,不过,他不再准折乌骑马,而是让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如此,便刘家三父女在前面骑马,她和太子殿下的马车在后面跟着。

    至于韩先生,听闻没来杨柳巷子,自己去了灵山会友人。

    折蔓便将帘子放下来,握着玉佩,笑了出来。

    而折乌却没她那么好运了,太子殿下正逼着她“复述”刚刚过的话,做出的动作。

    这是殿下对她的考验。

    她认真的道:“殿下,秦琪这口怨气,是冲着我来的。”

    她如果不管,那以后就没脸面对着折蔓了。

    “我当时一听,心里就有数了。韩先生苦栗先生久矣,往甲字院和丙字院到,不得就能给韩先生闹出一条路来,比闹什么闺阁间的女儿打架好多了。”

    太子殿下嗯了一声,“还有呢?”

    折乌:“那定北侯夫人,为何要在今日上门给蔓姐儿打探亲事?我暂时想不通她有什么目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能捣乱,还是要捣乱的。”

    太子殿下:“还有呢?”

    还有——

    她老实的交代,“我想让定北侯夫人看看,她要是再敢惹我,我敢不敢冲上门去,砸了她家的门。”

    她钻进了殿下的袖子里,文绉绉的道:“殿下——我已非吴下阿蒙也。”

    尾巴都翘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  二更!这周末的加更完啦。感谢在2020--29:56:032020--29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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