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你爹把我打得鼻血流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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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春花:“嗯,现在知道我辛苦了?我辛苦也不只是这几个月,我这多年就没有不辛苦哩!只是丰亭啊,我话你得听着,你这次脑出血,这真是老天爷给你一个教训,你无论如何得警醒警醒。我平时给你的都是好话,你得听着才行。成天别恁懒,一回来都窝在沙发上,不像个样子。勤走动走动,晚上没事儿你就给我到外边溜达去,顺便踢踢胳膊踢踢腿。你别像是跟学生完成任务一样,我叫你转几圈,你出去不知道在哪儿坐一个时,回来就活动好了。你当我不知道?这你闺女回来了,叫你闺女监督着你,一直给我转到身上发热,也不非要满头大汗,总是有点发热都行了。清华,你回来了,你可好好看着你爹,别叫他一出去就坐着看人家看牌,得督促他动起来才行。”

    陈丰亭红了脸:“你看你哩?我哪儿还不听你话?我一天一下从北港转回来,我转的那是个大圈儿,他们都看见了的,我这活动量绝对够了,啥都有个度嘛,一下活动哩太狠了也不好。”

    江春花白了他一眼,又喜滋滋地对清华:“清华你不知道,我从新疆回来一下子拿了五六个大包,还有两大桶,连那个切菜板我都拿回来了。哎哟你是不知道哇,我在火车站先教你爹站在那儿不动,我把东西先拿上火车,来回几趟,给东西都拿上去了才来接你爹,哈哈哈哈,你爹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到车上叫那个列车长骂了我一顿,我带着个病人还带这多东西,真是不给病人当个数。回来你姑也我真是行,叫她她都带不回来。”

    清华便没好气地:“就是哩,你你带这些东西干啥嘛?把人带回来就谢天谢地了。连个烂菜板也要?还有那几大包是啥东西?宝贝哩舍不得丢!”

    江春花像是得了宝似的:“耶,那不能丢的,那是我这几年积攒的好棉花,将来你结婚好给你准备几床好套哩,咱们这边棉花不行,新疆花多好!咱们这次回来,以后也不大可能再去,我攒了这长时间,到哪儿都得带着,这不能丢。”

    清华听她提到结婚,心里便有些忐忑,又不好表现出来的,就摇着头:“那你可真是行,我想想都发愁,你就不会把这些套快递回来?”

    陈丰亭:“我也是这样,你妈非要,反正是坐火车哩,火车上能带为啥花那个钱?还亏得人家火车上那个年轻帮你拿了不少,不然真是有你受哩。”

    江春花笑着:“现在的年轻人都怪有素质哩,看见我拿的东西多都帮忙。俺们在新疆那会儿,有一次我带你爹去医院复查,你爹走不动,我正搀着他慢慢走哩,有个车停住问俺们上哪儿,我去医院,他就把我俩捎到医院。我想着怕还要给人家钱哩,谁知道人把俺们送到医院就走了,也没要钱,就是看着你爹走不动可怜,学雷锋做好事哩。火车上那个也是,看来现在这年轻人还是有素质哩多些。”

    清华:“这是基本的,你跟人家个谢谢,人家都愿意帮你。”

    江春花便拍着头:“你看我着着又忘了,我下点面条咱们吃面条吧。你在路上估计也没有咋好好吃。”

    清华:“行吧,那我带我爹出去再转转?”

    陈丰亭便苦着脸:“我下午才转过了的,等会儿吃了饭,咱们三一块儿再去转转。”

    清华看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好:“好吧好吧,等会儿再出去。”便去厨房帮着江春花做饭,她妈又不叫她来,清华只好退出去,自己一个人到大伯家坐一会儿,又去邻居家坐一会儿,便听见她妈叫她吃饭的声音。

    吃饭的时候清华看着父亲,果真是狼吞虎咽,好似要把病中亏掉的能量都补充回来一样,江春花在一边:“行啦,别吃那么猛,一家子都是长了个吃嘴。清华你也听着,咱们这屋里,从你爷到你爹,这基因可都不怎么好,都是高血压、糖尿病,你可千万注意身体,别成天坐着不动。你瞅瞅你爹这样,都是教训,就是你堂哥表哥我也要给他们打电话,叫他们都注意着。你爹这才50多岁,年轻哩很着哩,现在都是这样。又好吃,又不动,你能不得这号病?你看看妈,咱都知道劳动光荣,成天活动着那咱身体好。”

    陈丰亭听到他家族基因不好,心里便不乐意,:“你看你哩啥话?咱们在石河子的时候,那一层楼都是心脑血管病人,难道都是跟我一个家族的?这是社会病嘛,你看现在上了年纪的,哪个没点儿血管上的毛病?不别处,就咱们这村儿里,你自己掰着指头查查看,从第一家到最后一家,屋里至少都要有个一俩儿这号病人,明这不是俺们一家的问题,这是整体上吃的东西,呼吸的空气,喝的水,都有问题引起哩。”

    江春花撇了撇嘴,:“嗯?这一个村儿里都是你们一个老祖宗那儿传下来哩,他是根儿嘛,那坏基因都是从他那儿来的。”

    陈丰亭便生气,吃饭的速度都慢下来,额头上的青筋又要暴起,清华一看见就:“爹,你咋这容易生气?我妈给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人家气往头上冲,气大了,就是能把血管气爆,你知不知道?我妈得对,这次你生病,是老天爷提醒你的,以后千万要修身养性,心平气和的人,怎么也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江春花笑道:“嗯?你爹这气性可大了去了,人家随便跟他开个玩笑都能气得一蹦三尺高。我一看见他头上青筋暴起来,我都怕,谁敢跟他认真?那年在新疆,为了一点点事儿,他把一个四川女人扇了两耳光,你人家丈夫不找他打架?”

    陈丰亭:“那个女的嘴巴太坏,他们四川人话又快,你插都不插不上嘴,她又不听我讲道理,我又插不上嘴,我恼了我就动了。”

    江春花:“你动动得好哇,人家都给你鼓掌喝彩哩,是吧?”

    陈丰亭:“鼓掌喝彩也不用他,只是有些人你没法子给她讲道理,只好动哩!”

    清华便拿眼神剜他,:“你好歹是读过书的,以前也做过老师,在咱这儿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前几天我有个学同学在上联系到我,我本来不记着他是谁了,你猜他咋?”

    陈丰亭和江春花都停下筷子,抬头看着她,齐声问:“他什么?”

    清华憋住笑,:“他他时候数学不好,我爹是数学老师,他把人家打得鼻血流老长。”

    江春花噗哧一声笑出来,陈丰亭:“现在那话干啥?那时候都打的,越是负责任的老师越要打。他老子还特意跑过来交代我,不听话就使劲打,可千万别软。咱们农村娃子皮实,打得轻了跟挠痒痒一样也不际事儿。那坏胚子打都打不听,不打才是不好教。现在孩子都娇气,哪个还敢动打人耶?你张嘴骂他一句,他老子都敢冲过来收拾你这老师哩!你哩估计是南坪上老秦家老大,那货坏得很,不打不中哩。”

    江春花:“好了吧?又没有哪个现在来追究你这责任,我们只是叫你把脾气改改,别成天别人一句话,就能把你气得一蹦三丈高,气恁很弄啥哩?”又问清华:“你在学校那学生不听话你打不打他?”

    清华听见她妈妈这么问,没好气地回答:“他们长得比我高两个头,我敢打他?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

    陈丰亭皱着脸:“那我看不顺眼就要生气哩!”

    清华:“这世界上看不顺眼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能气得过来么?”又想自己找了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朋友,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冒然告诉他,否则他一生气就厥过去了,那可完蛋了。

    江春花:“我们的都是好话,听也在你,不听也在你,谁能管得着你么?总是你身体养好了,你自己也不受罪,不然生了病,在医院里嚎叫着的也不是我吧?就算我辛苦些,那我身体不受罪,你是不是?”

    陈丰亭没了话,只好闷着头扒饭吃,清华看了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