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A+A-

    茭白醒来是在医院,他的左骨折了,打了石膏挂在身前。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味儿,茭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很快就散了,他想起来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

    护士进来看了看茭白的输液瓶,等了会给他拔掉针头,什么也没就离开了。

    这是沈家的医院,沈家对茭白怎样,决定他在这里的待遇。

    茭白握了握右,没事儿,用起来影响不到骨折的左,身上其他地方也没受什么大伤,可他还是躺着不动,他不能走,结果还没出来呢。

    五楼

    沈寄头上缠了圈纱布,他刚做完全身检查,老太太还不放心,急慌慌地拉着院长问,她儿子头受伤了,会不会失忆。

    老太太追剧呢,狗血梗都懂。

    院长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敢怒不敢言,他实在是憋屈得不行了,就向沈寄的助理求救。

    助理视而不见。

    “妈,我真没事。”沈寄出声阻止要把院长逼疯的老太太。

    老太太喘了喘“你这两年都平平安安的,怎么今天就”着就心悸起来,吃了两粒药才缓下来。

    最宝贝的儿子才给自己过完大寿就进了医院,老太太有些扛不住。

    沈寄抚了抚老太太的心口,扫了眼助理。

    “查出来了。”助理会意地将调查的信息汇报给董事长,驾车的司是个在逃十来年的罪犯,当场死亡。

    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老太太不关心这个,她只庆幸儿子伤得不重,否则除了已经死了的肇事司,还活着的沈家老司跟沁心园那东西都会被她的怒火烧到。

    拨了下佛珠,老太太在心里虔诚又慈善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沈寄见老太太拨拨佛珠就开始提起命理,他的太阳穴一跳,欲要让助理再查一查事故相关的想法乍然就没了,只想赶紧了了这一茬。

    “妈,这次只是意外,你别去找那什么狗屁大师。”

    “青云大师!”老太太把脸一扳,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不孝子。

    沈寄“”

    “我知道是意外,”老太太话锋一转,露出些年轻时候的威压,“可即便是意外,你要是伤得重了,我也饶不了他。”

    一个平庸的乡下人,唯一值钱的是命盘运势,给她儿子当保命符的,也算是沈家的吉祥物。

    如果这都不起作用了,那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废品。

    沈寄从老太太的神色里嗅出了名堂,他心生后悔,还不如顺势而为,沁心园里的人去掉一个是一个。

    脑中忽地浮现一双沉静的下垂眼,沈寄蹭下颚淤青的动作微顿“那玩意怎么样?”

    助理道“左骨折。”

    沈寄一愣,冷笑着扯扯唇“该。”

    茭白打了个喷嚏,他无聊地登录账号,看了看他的好友们,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他跟沈寄的活跃度竟然是00!

    茭白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激动,一会不满,半晌他自我安慰,好歹是动了。

    万事开头大。

    这个头已经开了,后面就容易多了吧。

    茭白睡了一觉,眼前还是苍白的墙壁,没人接他回沁心园,也没谁来看望他一眼,都把他给遗忘了,他就在医院躺着。

    反正不花钱。

    唯一糟心的是,医院跟沁心园一样,都有人监管,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哎,按照套路,事发时他给沈寄的那一眼,足够开发“男孩,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线路。

    可是很显然并没有。

    早知道他当时就装作惊吓过度失心疯给沈寄一大嘴巴子了。那铁定能让对方每次洗脸照镜子的时候都能想起他,失策啊。

    不过怎么呢,茭白心里是有预料的。沈老狗久居高位,心是黑的,血是冷的,没那么好进套。

    沈寄当天就出院了,事故发生时玩意看他的那个眼神带给他的新鲜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也没引发出什么后续,他很快就将人抛在脑后,投身于工作跟空闲时间的消遣中。

    接到老太太电话是在一周以后,沈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外地出差,接待他的那一方送了个人给他,是个女孩,跟他儿子差不多大,刚成年不久。

    沈寄的性|欲是和压力疲惫感同时增长的,他对送到他床上的人的要求就一个,耐用。

    像那种哭哭啼啼,一碰就半死不活的羔羊,他提不起半分兴致。

    女孩进来就开始抽泣。

    沈寄要把人打法走,女孩却哭着跪在地上脱衣服。

    初夜怎么都是卖,要是能卖给这样身材挺拔长得英俊,满身上位者气息的客人,那怎么也比卖给肥头大耳口气重还有怪癖的老色鬼好多了。老板没透露客人的身份,似乎很忌惮,只如果客人满意,那就有可能会带她去南城,住大房子,包|养|费也多,等到客人腻了的时候,她自己还会有一笔收入。

    女孩抱住了沈寄的腿。

    青涩而纤嫩的躯体线条在灯下散发着柔粉光泽。

    沈寄年轻时候戾气重,像个暴君,现如今的脾性没那么多凶残,却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没扣戴戚以潦那类绅士和雅面具,他表面功夫都不会做,抬脚就踹,老太太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来的。

    老太太打电话前服用了救心丸,念了半时的经文,血压下去了才拨通了儿子的号码。

    “阿寄,大师”老太太听到儿子那头有姑娘的哭声,她继续,“大师告诉我,王的命盘发生了异变。”

    沈寄半天才想起来,王指的是谁,同时与其对应的记忆片段也自动翻涌了上来。

    “你先别急着挂电话,妈就问你,”老太太条理清晰,“他是不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寄想到什么,面色沉了些许。

    “是变了吧,”老太太笃定道,上次她在寿宴上就察觉出来了,沁心园的管家也打了几回报告,她原本没当回事,这次被大师一点拨才恍然。

    运势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这就对得上了。

    “现在的他对你的财运都不利,还会给你带来灾祸,你上周出事就是因为他。”老太太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她主意已决,态度有些强硬,“人不能再留在沁心园了。”

    当初把人养在沁心园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这回把人送走,她也不需要跟儿子商量,心知他不在乎,无所谓。老太太打这通电话纯粹是想跟他唠一唠。

    “好在齐家那幺儿的命盘没变故。”老太太四十出头才怀儿子,吃了很多苦把他平安生下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沈寄摇了下头,他几年前那场意外让老太太得了心病,现在是越发迷信了,难不成他以后再跟那玩意牵扯上关系,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想跟老太太打个赌的冲动,看看把人留在身边,到底能不能影响他的轨迹,坏了他的气运。

    可这念头来得诡异,不该出现。

    就在沈寄发觉自己疑似陷入怪圈而面色难看,心烦气躁的时候,一只抚上了他的皮带,他甩就是一下。

    女孩直接被扇晕过去。

    沈寄叫助理进来,让他把人拖走。

    助理将光|溜|溜,嘴角流血的女孩拖出去,不一会他再进来的时候,自作主张带了个活泼张扬的男孩子。

    操心上司没尽兴,怕他憋坏了身子的助理被赏了个烟灰缸,头破血流。

    医院这头,茭白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都按照你的要求办了。

    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

    不是,是从这一刻开始!就从这一刻开始!你好自为之!

    茭白“啧”了声,齐家少爷不愧是未来的沈夫人,断翅里以一人之力把沈家搞得鸡飞狗跳的炮灰受,有两把刷子,还有能干的骑士,他没回齐霜信息,刚把放一边,老管家就打来电话,让他回去收拾东西。

    三四十分钟后,茭白站在沁心园,脚边是个奇形怪状的大编织袋。

    “你回来得太慢,我让人替你收拾了。”老管家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茭白踢了踢编织袋,福星变灾星,沈家希望他赶紧滚。

    但是,

    为什么连个行李箱都没有,编织袋要怎么搞?

    茭白感应到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往二楼瞟了眼,趴在窗口的齐霜来不及把脑袋缩进去,两人四目相视。

    齐霜对茭白露齿一笑,还挥了挥,像在送别最好的朋友。

    茭白翻白眼,少爷高兴成什么样子了都,该不会以为他是要回老家吧,那怕是想多了,他的好友们分布在三座城市,拉锯战的战鼓都还没敲响。

    茭白吐了一口气,这园子在郊区,他得拖着编织袋走上一段路,才有可能打到车。

    编织袋不能太沉。

    不多时,茭白拎着空了很多的编织袋走人,留下一地的老旧衣物跟破烂生活用品,秋风从它们身上吹过,霉气混着岁月腐蚀的味道飘散开了,一叠快要粉化掉的红白塑料袋哗啦作响。

    这像是某种激烈高昂的信号。

    一只打着石膏,一只拎编织袋的青年脚步坚定,他告别了不堪而灰败残破的过去,奔向全新的生活。一切才刚开始。

    其实就装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