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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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晓静想再争取一下。

    她到保卫处找到张同志, 向组织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张同志对她的情况很了解,就耐心劝道:“柳禾同志, 你年纪还, 要不等两年再考虑个人问题?”

    “这……”柳晓静有些犹豫。她年纪是,可她不想辜负了肖建晖。她和他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对这段感情也格外看重。

    “柳禾同志,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这不仅仅是为你着想,也是为肖同志的将来考虑……”

    “唔, 那我再好好想想……”柳晓静谢过了张同志, 就回了实验室。

    一连两天, 她心事重重。

    晚上也休息不好,两眼都泛起了血丝。还有R一个劲地发出警报,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 时间不多了,赶紧完成任务吧?弄得她烦不胜烦, 想立刻与它解除绑定。

    就在这时,肖建晖来信了。

    他跟组织上谈了个人问题,组织上给的意见是冷处理, 要他把这事先搁一搁。还建议他三年后再考虑这个问题,按照组织纪律,他们之间可以同志关系保持日常通信,但不得提及与工作有关的任何事情, 也不得离开单位私下见面等等。

    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困难只是暂时的,希望她能等着他。

    柳晓静看着来信,心和她这边的情况基本类似。

    这是想让双方都冷静下来,同时也是对彼此的考验。如果三年后都淡忘了,自然很好。如果还想在一起,那组织上就另做安排。

    她考虑了一下,就写了一封回信。意思是愿意等他,还咱俩用三年时间追求事业进步,争取拿出一份好成绩向党和人民汇报。

    肖建晖很快回了信,表示赞同。

    还顺便问起了老家的情况,还提到了青良。

    柳晓静就把青良算参军的想法了一下。

    肖建晖回信,让他大哥帮忙想想办法,卫戍区这边的兵源主要来自这几个省,没准还真能赶上呢。

    柳晓静就给家里写了信,要爹娘关注一下明年春季征兵的情况。

    还鼓励青良,平日里要多温习课程,不管在哪里文化课都不能丢下了,这是改变人生的唯一路径。还拿自己和青原做了例子,让青良不要放弃任何希望,只要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

    柳晓静忘我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R也哑了炮。

    它不发警报了,也不提醒她了,只是调出那块虚拟面板给她瞧了一眼。结果,除了“能力值”和“生命值”之外,所有的指数都下降了,尤其是“财富值”直接变成了-500。

    她满不在乎。

    心,这些都是虚的,对她来什么都不是。就像这些数据莫名增长一样,突然下降也没什么可惜的。

    *

    转眼到了一九六七年。

    春季征兵时,青良应征入伍。

    他先去大队报了名,经过了初步筛选,就去公社里参加体检。体检合格后,又通过了政审,这才被拉到县武装部报到。在那里他见到了李部长,李部长鼓励他了几句,要他去部队上好好表现,争取提干。

    而青良也一脸热切地点着头。

    姐跟他了,部队上是能考军校的,以他的成绩只要好好复习,一定能考上。当然,思想觉悟和作战技能也是个硬指标,一样都不能少。

    青良戴着大红花,参了军。

    柳满堂家就是货真价实的军烈属了。一家人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心。青良走了,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春梅又怀着身孕,地里的农活就全靠柳满堂和赵桂枝撑着。

    可为了孩子们的前程,吃点苦又算得了啥?

    一恍,到了四月里。

    春梅生了个儿子,取名叫柳建国。这时候大妞儿才三岁,大队里三天两头地开大会,弄得家里就更忙了。

    对赵桂枝来,忙点累点倒没啥,可心里却搁着一桩事儿,却弄得她不大痛快。

    那就是青原的婚事。

    青原已经二十三了,对象还没有着落。

    别人给介绍的也不少,可他总不合适,弄得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柳青原眼界高,自前年转了城镇户口,一般人家的闺女都瞧不上眼了。

    在乡里,二十三不算了。

    她催促着青原赶紧给娘领回来一个,可青原却笑嘻嘻地:“娘,这事不急,我一定要找个合心合意的,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赵桂枝见不动儿子,就想让禾帮着劝劝。

    于是,她让青原写信时,把这个意思也一下。可青原不愿写,最后还是当家的拿起钢笔在信里歪歪扭扭地加了两句。

    柳晓静收到了家书,颇为感慨。

    在婚事上,家里没人催她,是默认了她跟肖建晖吗?

    上大学那几年,肖建晖可没少往老家跑。

    每次寒假回来,都跟她一路,村里人也把他俩当成了一对儿。那柳婶子跟娘也走动起来,时不时地凑在一起拉拉家常。

    可要是家人知道了真实情况,一定会着急吧?所以这事,她从不跟家里主动提起,就是为了避免家里人担心。

    现在青原二哥这事,是得问问。

    于是,她给青原写了封信,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是心里有人了?还是真像他的那样,一定要找个理想的?

    青原很快回了信,却让她吃了一惊。

    青原自己心里有人了,是个插队知青,家是省城的。她来邮电所取包裹时认识的,人长得可好看了,话也和气。她在崔寨的知青点住着,离得也不算远。

    柳晓静心,找个知青是很麻烦的。

    城乡差异不,日后还牵涉到“知青返城”。当那股风潮涌动时,没几个人肯安心留在乡里。像青良这样的,虽然有正式工作,也转了城镇户口,可到底在地方呆着,那省城的姑娘哪里看得上?

    现在她不过是没有办法,不得不留在了这里。

    一旦机会来临,定会闹着离开。

    看看后世,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吗?

    那些在农村结了婚的,为了返城死活要闹着离婚,甚至连丈夫、孩子都不要了,一心二心只想着回城里去。

    到了那时,伤心难过的可就是二哥了。除非二哥也跟着进城,可那又谈何容易?

    柳晓静想劝劝,却不知该从何起?

    她考虑了一下,就把双方的出生环境、家庭背景,个人生活习惯、未来子女教育等等,挑重要的了,希望青原二哥能冷静一下。

    可信发出去还不到半个月,家里就来信了。

    信是爹写的,青原领了个女知青上门了。

    那闺女叫苏玉,细细条条,白白净净的,样貌很好看,还是个高中毕业生。可爹听了一下,是出生不好,家里是个大资本家。

    对这个,爹很忌讳。

    当初,因为那段“黑历史”没少受牵扯,如果不是县里颁发的那个嘉奖,只怕这几轮运动都跑不了。现在,青原找了这么个女娃娃,就不怕前程受影响吗?

    可青原自个儿愿意,无论家里啥,就是拗着。

    最后,弄得爹娘都拿他没办法。

    爹想让她好好劝劝青原,千万别走弯路。最后,爹还:“禾,京城那边工作忙不忙?你娘想你了,啥时候回来看看就好了……”

    柳晓静也很想家,可她是一名文职军人,不能随便离开岗位。

    关于探亲假,部队上也有相关规定。

    军官是有探亲假的,未婚的一年可探亲一次,父母在外地的有二十天假期。也就是等到七月中旬之后,她就能申请探亲假了。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

    她想回家看看,就准备向所里提交申请。

    肖建晖也想到了这一点,还想跟她凑到一起。

    柳晓静读着他的信,见他提到家乡,想回去看看,立马猜到了他的意思。可这个举动却十分冒险,万一被发现了可是桩大事。

    就他俩这样的,组织上若想调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想着来日方长,她还是婉拒了。

    再,肖建晖家就是京城的,上哪去搞二十天假期啊?

    *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柳晓静转正了。

    她向所里提交了探亲申请,洪主任痛痛快快地批了下来。就在她启程的前一天,所里突然接到了一项紧急攻关任务。

    这项任务由洪主任带队,三天后奔赴西南,与那边的机构展开合作,攻克某个难题。

    作为洪主任的助理,柳晓静自然在名单之列。她接到通知,就毫不犹豫地延后了假期,准备随队出发。

    在这个年代里,无论是军人还是普通公职人员,思想境界是很高的。为了建设我们的国家,每个人都在忘我地工作着,内心充满了自豪感和荣誉感,而她也不例外。

    一恍,三天过去了。

    这天清,一辆军用卡车开进了大院。柳晓静和战友们背着行李上了车。

    卡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南郊机场。

    一下车,看着那空荡荡的跑道和停靠的飞机,柳晓静一阵激动。

    这是要搭乘军用飞机啊?这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名真正的军人,即将奔赴战场。

    柳晓静和战友们整装待发,登上了飞机。

    她贴着舱壁,刚一坐下,就觉得有人在盯着她。一扭头,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军帽,正冲她笑着。

    肖建晖?他也参加了这项任务了?

    肖建晖看着柳禾,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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