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条件反射
楚妍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来医院看望殷圣奕,她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殷圣奕救过她一命,以往的恩怨她也不再跟他计较了,这次来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也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她没有听殷圣奕住在哪间病房,却准确无误地找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她就那么笃定,他一定会住在她以前住过的房间,也不知道是凭这么认为。
原想偷偷推门看看他情况严重不严重,却不想门口居然还有两位保镖,这让她感到有些棘手。深怕自己被他们发现再抓住……那可就不好办了。
好在等了不长的时间,其中一位保镖起身去卫生间,另一位则低着头玩手机,她这才瞅准机会走过去,装作过路的匆匆向房门虚掩的病房内窥了几眼。
殷圣奕正跟龙峻煊、安淳风站在一起,气宇轩昂没有半分病态。他半侧着身子对着房门,依稀可以看到他眉挑寒煞目露乖戾唇勾残佞,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天,他不是大病一场吗?怎么刚醒就这么吓人?心里惴惴的,想赶紧走开,脚步方动好像是心有感应般,他忽然回过头来,并且蓦然望向她。
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她吓得赶紧开溜。那玩手机的保镖警惕地抬起头,大概是发觉她在门口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不过见她已经走了而且只是个柔弱的女孩也就没有去追问什么。
一路跑着逃出冠凰医院,好运气地挡下一辆送客到门诊的出租车,赶紧风驰电掣般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从此再也不用担心殷变态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祸害一千年,估计这人五雷轰顶也死不了!
十月一日,龙峻煊和夏子媛在教堂里举行西式化的隆重婚礼。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双方的父母当然都到场,还有一些长辈,都来对新人送上祝福。
还有就是双方的亲朋好友,那些人有楚妍认识的当然更多的她根本不认识。
雷家姊妹,梁宜鸿和霍菁,于彬和女友,这些人都是楚妍认识的,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殷圣奕竟然也来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他形单影只,看起来有些落寞可怜。
婚礼在欢庆的进行曲中进行着,古驰和龙倩倩分别做伴郎和伴娘,陪伴着新人站在十字架前接受神父的祝福。
楚妍偷偷瞥了几眼殷圣奕,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消瘦,只是眼神却更加寒冽慑人,薄唇如线,站在那里像尊冷冰冰的雕塑。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偷偷注视,他微微侧首,寒冷的视线睇向她。
赶紧转回头,她拘促地拧着自己的手指,心砰砰直跳。夏子寒体贴地握起她冰冷的手,温柔地低声问道:“怎么啦?不舒服?”
她摇摇头,没吭声。
夏子寒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握着她的柔荑,轻柔如羽的吻不时地洒落在她的眉梢和嘴角,还俯在她耳际柔语低喃,极是亲昵温存。
有些难堪地别过脸,不知怎么的,楚妍感觉夏子寒过分亲昵的举动有着明显作秀的成分。他好像故意让站在不远处的殷圣奕看到他们的亲近,也许是故意炫耀也许是故意气他。
楚妍有些不安,她无意在殷圣奕面前显摆她有多幸福,更不想去招惹他的怒火。她只想缩到一个他完全看不到的角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毕竟,现在她已不再恨他,也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同时知道这家伙整个煞星转世很不好惹,她没那胆量逗弄他。
心里惴惴地,听到新郎新娘甜蜜幸福地回答神父的提问,“我愿意!”
不由想起了自己跟殷圣奕结婚那天的可怕情景: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亲朋的祝福,她被殷圣奕牢牢抓在手里怎么挣扎都徒劳。神父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殷圣奕为妻,她大声地否认:“不愿意!”
可惜,不愿意也不行,她还是被迫跟他举行完婚礼,然后被他拖到殷家过着可怕而可怜的囚徒生活。
那时是初夏现在是初冬,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终于摆脱那段梦靥般的婚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至于那个曾经给她痛苦和折磨的男人,如今也已经落魄了,形单影只地出现在婚礼现场,让她感到心里有些压抑。
他的身边为什么没有带任何女人?那个白冰莹不是一直跟他关系暧昧吗?这么久的时间她都没有再看到她出现过。也许他是嫌白冰莹是凌宵遗孀的身份有损他的身份,那么只要他愿意难道他的身边还缺乏女孩陪伴吗?
楚妍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整得这么可怜,让她在充分享受幸福的时候不由感到一丝不安。
“别理他,他是故意作样子给大家看!”夏子寒突然在她的耳边悄声提醒:“今天这样的场合,媒体肯定都来拍照录影。他跟媒体公众暗示这样的信息,他是这场婚变的受害者,我们的幸福却是该受遣责的!”
听夏子寒分析得也很有道理,压在楚妍心头的沉重便慢慢消散了。她点点头,仰首送夏子寒一个浅浅的微笑。
一道寒意袭来,她转过头便对上殷圣奕冷戾阴鸷的目光,不敢跟他对视,作贼般心虚地躲进夏子寒的怀抱,用男子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慰籍她受惊的心。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然后亲蜜拥吻,婚礼在庄严的仪式中结束,掌声久久不息。
大家笑笑地陆续走出教堂,准备再去龙家参加婚礼自助酒会。
为了躲避殷圣奕骇人的目光,楚妍一直窝在夏子寒的怀里,连往教堂外面走时都依偎着他寸步不离。
她两眼不看身边事,一心只有夏子寒,可是她不去招惹别人,也自然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过来扰她清静。
“夏法官,请问下午关于房产纠纷的那个案子还需要再重审吗?”霍菁挽着梁宜鸿的胳膊走过来,用公式化的语气问道。
夏子寒停住脚步,瞥她一眼,淡淡地道:“下午等通知吧,不一定。”
“哦,我就是顺便问问。”霍菁也许只为了让他回头看她一眼,成功得到他的注视,她愈加亲昵地依偎着男友的胳膊,昂起头矜持地离去。
不要以为他拒绝了她,她就没人要,看她的新男友梁宜鸿,无论家世身份相貌可都不逊于他夏子寒的!她霍菁也有骄傲,就看以后谁能过得更好!
楚妍无语,见霍菁在狠狠瞪她一眼后,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离去,便闷闷地有点烦恼。还不待她跟夏子寒点什么,下一位又来了。
“子寒!”一声娇嫩的呼唤在身后响起,还不等楚妍明白怎么回事,她就被人推到一边,接着属于她的位置就被别人代替。“你怎么都不理我?难道还在生我的气?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嘛!不要再生气了,跟我句话好吗?”
雷芊芊抱住夏子寒的胳膊拼命晃着,水眸盈泪,嘴嘟起,不胜委屈的模样。
夏子寒有点尴尬,连忙抽回自己的胳膊退后两步以示立场,“有话话不要拉拉扯扯,芊芊你是大姑娘了,要懂得分寸。”
“你为什么不理我?”雷芊芊不依不饶地重新贴上去,这次改抱他的健腰,姿式非常暧昧,只是她娇美的脸上却一片纯真,令人丝毫不会怀疑她借机揩油。
“我……我怎么不理你了?”见走过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夏子寒大惊复大窘,赶紧再推她,可女孩如同膏药般牢牢粘在他身上,扯不下来。待要用点力气又怕弄伤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只好低声斥道:“芊芊快放手,这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我是你的妹妹嘛!”雷芊芊倒是理直气壮,“别人喜欢想歪了就让他们想去,只要你别想歪了就好!”
夏子寒俊脸讪讪地,推又推不开她,劝她又不听,一时尴尬无比。
“咯咯……”雷萌萌见夏子寒的窘态很有趣,就银铃般地笑起来,边笑边拍手:“姐姐别松手,一直抱住子寒看他能怎么办!”
楚妍沉下脸,冷冷地瞪一眼夏子寒,刚准备抬脚走人,却见殷圣奕从后面走过来。
他的身后只跟着贴身保镖王军,一袭深灰色的风衣为他冷冽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飘逸。他的步履很缓慢却没有停滞,棕色的眼瞳在阳光下犹如琉璃般澄澈而幽冷。
端凝淡冷的眸光瞥向狼狈的夏子寒,勾起的嘴角毫不掩饰讥诮。再瞄了楚妍一眼,对她嘲讽地笑了笑,脚步毫不停顿地离去。
这算什么呢?楚妍更加郁闷,她没有再去看那个疲于应付雷芊芊的夏子寒,加快脚步先走了。
走到夏子寒的朗逸车旁,她才发现殷圣奕的车竟然停靠在旁边。
此时,殷圣奕正站在右侧车门外,好像是在等她。
楚妍心速有些加快,她想坐进车,但车钥匙在夏子寒那里,她只好靠在车门外等着。故意挪移开视线,装作没有看到车旁的男子。
可惜,她装作看不见,殷圣奕却主动走了过来,并且站到她的面前。
她低着头,看到他笔挺的身躯矫健如初,站到面前,哪怕一句话不也依然压迫力十足。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他们的衣袂,两人谁都没有话。
明亮的光线折射下,他左手指上的璀璨光晕引起她的注意,她这才发现原来他指上还戴着她曾经“送”他的那枚钻石尾戒。
心里有些烦乱,她的脸烧烫起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戴着这东西。那对她来实在不是什么光采的回忆,讪讪地抬起头,勇敢对视他的眼睛,勉强绽出一丝浅淡的微笑,主动跟他了句话:“最近还好吧?”
男子嘴角的讥诮更深,不答反问:“你呢?”
她怎么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过得去吧!虽然被判狱外监禁,可偶尔也可以请假出门放放风。当然这是明里的事情,暗地里他想出门好像也不是件困难的事儿,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拉风罢了。
楚妍移开视线,显然想结束跟他之间的短暂对话。
“我送你回去?”殷圣奕迈前一步问道。
她吓了一跳,连忙侧退一步,保持跟他的距离。“不用,子寒马上过来!”
“他好像很忙!温香暖玉抱满怀想撒手推开不太容易,你算继续等下去?”他双手插到风衣的两侧口袋里,扬了扬嘴角,眸光始终凝睨着她。
被他话语里的讥嘲激怒了,她再次抬头瞪向他,冷冷地:“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也许是被她的这句话伤到,他终于沉默。两人对恃般僵持了一会儿,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听到侧边的车门开再重重摔上,然后是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子调头驶离。
随着殷圣奕的离开,那种无形的压迫力顿时消失,楚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见夏子寒还没有过来,估计他已算跟雷芊芊一起去参加婚宴酒会了,她便识趣没有再等下去,转身走了几步,想搭辆出租车先回去。
应该找个工作了!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挡下一辆出租车,才要开车门却被急急火火赶来的男子拉住。
“楚妍!”夏子寒喘着粗气,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进他的怀里,然后侧首对出租车司机:“对不起,她不搭车了!”
窝在他的怀里,闻到他的怀抱里沾染着一股甜腻的香气,也不知道雷芊芊用的什么牌子香水这么难闻。楚妍颦紧秀眉,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冷冷地:“你忙吧,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
“别这样好吗?”夏子寒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紧紧搂着她,俯首吻她的脸颊,柔声笑道:“你的醋劲这么大!”
心头不由火起,他是不是很享受被女人争来夺去的感觉?或者很享受左拥右抱的新鲜感?他怀抱里还有另一个女孩的体香,他就这样把她抱到怀里,有没有考虑她的丁点感受?
用力推开他,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毫不掩饰自己的忿懑,“我心情不好,不想去参加什么酒会,你跟雷芊芊去吧!”完再去拦出租。
“楚妍,对不起!”夏子寒见她真生气了,这才有些着慌,忙再拉住她道歉:“她是雷鸣的女儿,雷鸣素来对我有提拔之恩……”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楚妍再次推开他,态度很坚定:“我想回去,你去参加宴会吧,毕竟是你妹妹结婚的大日子,你不到场不太好。”
夏子寒见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好再勉强她,只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大家都开车走了,你快去吧!我车回去就好!”楚妍没有再看他,转身走了几步,挡下一辆出租坐上去。
夏子寒看着出租车驶走,俊脸上有些阴沉。不过见众人都开车走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宴会上迟到不太好,便只好上车去了龙家。
楚妍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也没有胃口吃饭,翻了几份报纸也没看到有什么吸引人的招聘启示。
得找个工作了,不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夏子寒的身上,容易起矛盾。
告诉自己别太较真,谁让雷芊芊那么不要脸呢,公众场合死死抱住男人,也不怕丢人。夏子寒性格那么温润,又不能硬把她揪起来丢到一边,所以才……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雷芊芊也就吃准了夏子寒好脾气,要是换成殷圣奕,她也不敢那样放肆……哎,不对,怎么扯到殷圣奕身上去了,怎么能拿子寒跟那个活阎王相比呢?
楚妍有些烦躁地起身,拿来手机开始联系穆雪馨。从T市分别之后,电话联系了几次,不过最近没有再听到她的动静。
拨了N遍电话,总算是联系上了穆雪馨。两人互聊了近况,楚妍这才知道穆雪馨的处境有多凄惨。
生了孩子回到沈家之后,她就跟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夏彤彤尖酸刻薄,经常无故找碴欺负她,为了孩子她一再隐忍。
可最近夏彤彤愈发猖狂,处处挤兑她,而且最要命的是……夏彤彤也快生了!
楚妍听得心口发寒,不敢想象一个女人要用什么样的心情跟怀孕的三共同在生活同一个屋檐下。雪馨真是太可怜了!
“雪馨,不要哭了!我会想办法让子寒去大陆救你,现在要照顾好孩子,好好保重自己……”她叹了口气,觉得跟穆雪馨相比她实在太幸运了。如果不是夏子寒,现在她过的日子也未见比穆雪馨好多少,所以夏子寒真是她的恩人。想到这里,因为雷芊芊而对夏子寒产生的隔阂顿时消失了大半。
她感觉自己实在太苛刻了,对什么事情都过度要求完美,其实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完美呢?夏子寒就已经很不错了,假设她现在还在殷圣奕的身边,哪里还能容她如此放肆,不开心也得闭紧嘴巴,稍有不从就是一顿好整。
听着雪馨那无助可怜的哭声,她更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楚妍,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在T市的势力太大了,几乎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连冷涛都奈何不了他。我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我。夏子寒虽然是法官,可他远在香港,也救不了我的!”电话那边传来穆雪馨令人心酸的泪语,不过她并没有甘心臣服于命运,“我自己会想办法,为了我的儿子我也要逃出去!”
“你要心点,那个夏彤彤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你能尽量避免跟她正面冲突最好避免。”楚妍感到有心无力,毕竟她们距离太遥远了,“我跟子寒,看他能不能想到好的办法,总之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啊,权当为孩子!”
挂掉电话,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还是没有感觉到饿,她便走到阳台的藤编椅里坐下,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香港的冬天几乎感觉不到寒冷,但却也能看出一丝萧索的凄凉。树木的花叶也会凋谢,女孩们穿着款式各异的毛衣或风衣,颈间飘扬着颜色质地不同的围巾。
她跟她们年轻相仿,可却早已失去她们脸上的灿烂笑容。以前是因为受殷圣奕的折磨和压迫而不开心,现在她又为何不开心呢?
找一份工作吧,也许有事情做,她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正在烦恼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就在她面前的藤编工艺几上。到阳台来的时候,她把手机也带过来,也许潜意识里知道夏子寒会电话给她。
带着几分赌气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地接通,只听音筒里传来殷圣奕好听却淡漠的嗓音:“没吃饭吧?”
呆了呆,她不答反问:“我吃没吃饭关你什么事?”
没有计较她的恶劣态度,相反男子更加笃定,“夏子寒跟别的女人去参加他妹妹的婚宴,估计你也不会有心情吃饭!”
“你不觉得你太无聊了吗?”楚妍冷冷地道:“我们的事情如何与你无关,还有别的事吗?我要挂电话了!”
“你敢!”殷圣奕本能地叫出这两个字,然后又觉得不妥,缓和了语气:“你下楼,我带你去吃饭!”
楚妍觉得他真是无聊兼脑残,他竟然要带她去吃饭,神经病还是没睡醒啊!“谢谢,不过我对着你的时候一般都没有好胃口!”完就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
心情更糟了,她站起身,趴到封闭的阳台玻璃上眺望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殷圣奕的那辆黑色兰博基尼停靠在楼下。
他竟然开车来这里接她出去吃饭,楚妍真的无法理解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难道他都不知道她有多反感他多惧怕他恨不得永远躲着都不见他吗?
手机没有再响起,看来他也算有点自知之明。不一会儿功夫,那辆车调转车头,缓缓驶走。紧接着她看到夏子寒的香槟色朗逸驶近公寓停靠在方才殷圣奕待过的地方。
他回来了!楚妍心里一阵狂跳,又是赌气又是委屈还带着一点点欣喜。婚宴不可能这么快结束,那么他是提前回来的啦,看来她没陪在他身边,他也没心情多待。
连忙从藤编几上拿起手机,走到客厅里,她拿了本书装作凝神看书的样子,心里则在想着夏子寒回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不久的时间,门锁轻响,夏子寒开房门走进来,同时将钥匙塞进裤袋。
他有楚妍房子的钥匙,可以随时自由出入。这既明了楚妍对他的信任,又表现出了他跟她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夏子寒喜欢这种感觉。
进到客厅见楚妍在看书,他将车钥匙丢到桌子上,走近她,先俯身给她一吻,然后便就势抱住她坐到她的身边。
“还没吃饭吧?我为你订了米其林,一会儿就送到!”他俏皮地伸出大手挡住她看书的目光,呵呵笑道:“这么用功,是准备重新考大学?”
楚妍放下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漠又不失礼貌,“我大学已经毕业了,想找份工作。”
夏子寒仔细看着她的眼睛,见她态度很坚持,便温和地笑着:“好啊,有份工作生活还充实些。”
怔了怔,她问:“你不反对?”
“你要出去工作,这又不是坏事,我为什么要反对?”夏子寒轻轻抚上她细腻的脸颊,吻吻她的挺俏的鼻尖,柔声道:“只要你高兴,做什么我都不反对。”
积攒了整个中午的气恼顿时消了大半,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想了想,又:“你还记得穆雪馨吧,就是大陆T市帝尚总裁沈浩轩的妻子。”
“嗯,你。”他觑着她的清眸,点点头,表示自己记得此人。
“她现在很可怜,生下孩子后就一直跟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面,痛苦又烦恼。很想跟沈浩轩离婚……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能帮她……”相同的命运遭遇让楚妍深深地同情着穆雪馨,她真的希望能帮她摆脱那种没有尊严没有快乐没有幸福的悲惨婚姻生活。
夏子寒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凝重,不过还是对视着她的目光坦然道:“要帮她恐怕很困难,沈浩轩在大陆的T市比当初殷圣奕在香港的势力还要大,别我这样山遥路远的香港法官,就算同是T市风云人物的冷涛都奈何不得他。上次的军火案动不了他,现在就更没有任何办法再动他!”
楚妍一听浑身凉了半截,可她知道夏子寒绝没有危言耸听,看来穆雪馨的命运比她还要坎坷啊!
“楚妍,如果可以帮到你的朋友,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可我真的是……有心无力。毕竟,我只是个的法官……楚妍,你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吗?”他抓住她的双手,有些忐忑地问道。
怎么会呢?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女子!连忙检讨自己是不是这些天有些太任性了,才让夏子寒如此心奕奕。想来想去也就今天中午的事情她有些“气”,面对雷芊芊的挑衅,她没有大度地付之一笑,而是使性没有跟他去参加他妹妹的婚宴。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点任性,可他也不想想,那种场合,很多人看着,他把她晾在一边却老是搞不定胡搅蛮缠的雷芊芊,实在让人气愤。
假如他强势些,变下脸,喝斥雷芊芊两句重话,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好吧,她承认自己又开始激忿了。她就为此生气,想不通如此优秀的男人为何有时也脑筋短路,或者就如殷圣奕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时候,根本就舍不得推出去。
惭愧,她怎么能听殷圣奕的挑拨离间呢?他巴不得她跟夏子寒吵架,看到今天中午她没有一起去参加婚宴,就开车来她的楼下怂恿她跟他一起出去吃,真是居心险恶。
虽然她没有上他的当,可却差点中了他的奸计跟夏子寒闹冷战,想想全是她的不是。心里有些愧疚,语气便缓和下去,“你不用自责,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有能力帮她当然要尽力,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也不能勉强,毕竟你又不是超人,哪能人人都能救呢。”
“你理解我就好,不过穆雪馨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凄惨,不管怎么她为沈浩轩生了儿子,而且听沈浩轩还为那个孩子大摆满月酒,把穆雪馨的娘家人和朋友邻居都请到沈家一起庆祝,这明他很在意那个孩子。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对她赶尽杀绝。”夏子寒轻轻地吻着她的长发,叹道:“楚妍你太善良了,总是想帮助身边所有的人。其实你要明白,你不是谁的救世主,而且那些人也不一定需要你的拯救。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怎么知道沈浩轩对她完全没有感情?”
是啊,一些事情外人只能看到表面,到底怎样的实情,有时候就连当事人都身处迷雾,看不清楚。
夏子寒为楚妍在朋友裴忆凡的心理诊所找了份工作,就是负责登记前来预约诊治的病人。
工作很轻松,而且还是隔一天上一天班,既可以感受工作的充实又不会太累,薪水还不低。
这家名叫忆凡心理咨询机构的诊所生意非常好,心理医师裴忆凡是曾经留学海外的心理专家,在行业内很有知名度。而且夏子寒跟裴忆凡是好朋友,只要这家诊所存在,楚妍就没有失业的危险,因此也没有什么竞争压力。
生活又划上了正轨,日子在有条不紊中度过。
自那次殷圣奕去楼下电话约她吃饭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和音信,这让她释然不少。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总算识趣了,没有再来纠缠她,难道他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陡劳,还不如索性离婚还痛快些?
有时候楚妍真想电话问问他可不可以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不要再耗着等法院宣判,这样对两人都好。毕竟殷圣奕年龄也不算了,他妈妈乔恩娜不是很盼望能快点有个孙子吗?真不知道殷变态还在坚持什么,除了自由和这条命,只要能给的她都给他了。
可她缺乏主动给他电话的勇气,不敢没事招惹这个恶魔。他既然没有动静,那么就让他一直蛰伏着吧,大不了再等上一年半,反正她还年轻,能等得起。
除此之外,楚妍真的再也找不出可以烦恼的事情来,夏子寒对她一直温柔体贴无可挑剔,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再奢求更多吗?
雷鸣是全球知名的超级富豪,也是香港商界的泰斗。因此,他的生日当然非常的隆重,前去庆贺寿辰的上流名人络绎不绝。
夏子寒当然也不例外,雷鸣即是他的伯乐又是他的长辈,为了这个生日,他老早就托朋友从国外的拍卖会上购买了几幅齐白石的真迹,放在雕花楠木匣里,作为寿辰的贺礼。
中午,雷家在大酒店里摆设宴席,宴请所有去庆贺寿辰的亲朋好友以及众多的生意合作伙伴。晚上,却在自家的别墅里,又重新邀请了最亲厚的朋友和晚辈,举行自助酒会。
楚妍在夏子寒的要求下,扮得漂漂亮亮跟随他一起出席酒会。
雷家的客厅如同宫殿般宽敞而又奢华,比起殷圣奕的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让楚妍暗暗咋舌。
这不但是一次纯粹的生日宴会,而且还是一次不折不扣的中国画展。
几百盏灯全部开了,将华丽的大厅映照得愈加美轮美奂。来贺的宾客端着酒杯,围绕在一幅幅的古字画前。
竟然有王羲之的真迹,古画主要有唐伯虎、宋徽宗赵佶和米芾等人的传世珍品,清代的则有郑板桥,石涛等人的作品,民初时就数齐白石的最多了。
一般要想举办这种大规模的画展,只有国家才有这样雄厚的资本和财力,要知道很多珍稀字画每幅在海外的价码已经拍到了上亿。
可以约略估算下,偌大的整个客厅墙壁上挂满的字画价值几何,真的不敢想象个人能够负担得起。但雷鸣就能做得到,他用这种大手笔向整个香港的名流界证实了自己世界超级富毫的地位……在香港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楚妍对古字画也略略懂一点儿,看着一幅幅传中的名画,就这么真实地挂在眼前,真怀疑是不是仿造的赝品。
可是夏子寒的话让她马上消除了疑虑,“所有的画,在挂上墙壁之前必须要经过至少五位古画专家的鉴定,有任何疑点都不可以过关!所以请放心,这里的画真实度比DNA鉴定还要准确。”
宾客们纷纷拿手机拍摄着这些珍贵的画,目露艳羡的同时也目露敬佩,雷鸣果然是大手笔。他在为众宾客献上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的同时,也显示了他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
夏子寒送来当贺礼的画也被挂了上去,素来谨慎又苛刻的雷鸣并没有让专家来鉴定这几幅画。
他,只要是夏子寒拿来的东西他就很放心,不用再找任何人鉴定。他用实际行动来证实自己对他是绝对的信任和器重。
从这几点简单的事情上,楚妍就发觉雷鸣的处事手腕真的不同寻常。难怪夏子寒对他那么尊敬和崇拜,他的确有他独特的人格魅力。
生日宴会是以自助酒会的形势举行,宾客们不必拘泥形势,随意自由地取食饮酌,气氛却分外的高潮。看着这么多的稀世名画,任是再淡定的人也难免激动。
宾客们送来的礼物都由佣人放在一张铺着丝绒布的桌子上,用各种精致漂亮的包装盒装饰。有的能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有的却看不出来。
雷鸣终于隆重出场,他携着一对爱女含笑对众宾客点头。佣人端上从国外聘请的调酒师调配的鸡尾酒,他举起杯从容不迫地跟每位来贺的宾客碰杯表示谢意。
走到夏子寒面前的时候,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楚妍,乐呵呵地道:“这位应该就是凌楚妍姐了!”
“雷先生您好,祝贺您寿辰愉快!”楚妍礼貌性地对他微笑,她没有跟随夏子寒叫他雷伯,而是称呼他雷先生。虽然对这位总是笑容满面平易近人的世界豪富印象还不坏,但因为雷芊芊的原因,她对雷家人都有种本能的戒备。
“谢谢,我早就想认识你,这次子寒把你带来见我真让我高兴!”雷鸣回身对自己的一双女儿介绍道:“这位凌姐以后就是你们俩的嫂子了,见面要称呼嫂子!”
雷萌萌吃吃地笑着,没有话,雷芊芊却撅起嘴巴,瞥了楚妍一眼,冷哼道:“又没有结婚,着什么急啊!再啦,她好像都没有跟她的前夫离婚!”
楚妍脸色一变,这个雷芊芊真是没有半点素质,在这种场合也公开谈论别人的隐私,真是没教养!不敢相信凭着雷鸣这么成功有修为的人竟然会教出这种品德差劲的女儿!“雷姐,我跟子寒的事情早就对媒体坦承了经过,也已不是秘密。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你的口气如此尖酸刻薄实在缺乏大家风范,有损雷先生的脸面!”
“你……”雷芊芊气急,因为楚妍竟然当众如此奚落她,水眸盈满了泪水,扑到夏子寒的怀里委屈地哭诉起来:“子寒,她凭什么这样我?是不是她觉得我们俩关系亲密她吃醋了就借机攻击我?”
“不是,楚妍没有恶意。再你也太口没遮拦,不想想这种场合有些话你该还是不该!”夏子寒将她推开,再拉了楚妍,对雷鸣:“雷叔,楚妍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就胸闷,我带她到外面透透气。”
“嗯,快去吧!”雷鸣当然知道夏子寒只是找借口把楚妍弄到外面,来化解她跟雷芊芊之间的冲突。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是很麻烦,他很高兴夏子寒处理得很成熟。
从侧门进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面积很大,喷泉雕塑,草坪花园还有树木藤架,景色非常的精致美丽。
香港的冬天虽然不很冷,但夜晚也是凉意袭人。但在这“户外”,楚妍并没有感觉到温度跟室内有多少变化。而且花里有太多不符合时令的花卉和林木,郁郁葱葱如盛夏般繁茂。
漂亮的仿古路灯将这片庭院照得很清楚,顺着光滑的鹅卵石径,他们牵着手一起走到一架紫藤花架下。
很有生机的一片紫藤,繁复的花儿沉沉地开着,散发着独特的幽香。藤架下是颇具复古风格的石桌石凳,石凳上都铺着刺绣棉坐垫。
好幽静的休憩处,楚妍一看见就喜欢上了。她拣了个位置坐下来,伸手按到石桌上,怔了怔。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石桌,而是跟水磨石纹路很相似的岫玉。
这么大的一张桌子竟然是用整块的岫玉雕成的,那四个凳子也是同样的材质,楚妍不禁暗暗吃惊,这种优质的岫玉雕成手镯每只最低也得几千元,用它做桌椅还真是天下奇闻。
奢华程度简直比得上古时传的石崇,黄金筑屋玉雕床。楚妍真是大开眼界,发现雷鸣世界首富的称号还真是名不虚传,殷家跟他相比都相形见拙。
不过一想到雷鸣的掌上千金雷芊芊对夏子寒纠缠不清,她的压力更大了。
夏子寒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很快收到雷鸣发过来的短信,要他到客厅里替他招呼客人。
楚妍让他只管去忙,她正好想一个人坐在这里清静一下。夏子寒见这里幽静倒也放心,就嘱咐了她几句,自己很快回来,便起身回客厅去了。
伸手揪了朵紫藤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楚妍抬头量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这整座庭院都用圆拱形的玻璃罩了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棚,即保证了白天充足的光照又保证了恒定的温度,所以这里面的花草树木才如同盛夏季节一般繁茂。
正看得出神,突然一只大手恶作剧般摸上她的脸颊,接着一股独特的魅惑体香便涌进她的鼻孔,“嗨!”
她吓了一跳,站起身回头看到冥夜紧贴在她的身后,连忙开那只轻亵的大手退后两步,满眼戒备地瞪着他,问:“你要干什么?”
冥夜很无奈,苦笑:“我们是熟人嘛!见面跟你声招呼而已。何况这里到处都有人,我能干什么?”
“对不起,我跟你不熟!”楚妍下了断语,然后错开一步准备回客厅。
“别走!”冥夜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纤手,将她拉回来,在她张嘴呼叫之前赶紧拿出一只系着丝带的楠木雕花长匣在她眼前晃了晃,:“别喊,我是给人捎礼物来了!”
楚妍用力挣开他的大手钳制,怒道:“你送礼物应该拿前面的客厅里,给我看什么?”
“这不是送给雷鸣的贺礼而是……送给你的!”冥夜把那只楠木花匣开,拿出一串漂亮的铂金吊坠,坠子上镶的是一颗硕大的珊瑚色的珍珠,非常耀眼也非常地罕见。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楚妍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用看神经病般的眼神轻蔑地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你脑子有病啊!”
冥夜危险地眯了眯绿眸,不过却忍住没反驳,只是淡淡地解释道:“不是我送你的,是我姐姐。这颗珍珠是她出使马来西亚时,马来西亚的国王送给她的见面礼,她很喜欢,就让人做了这条项琏托我带给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楚妍这才没有作声,其实她对冥月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感觉她太神秘也有些妖异,不过人家分别那么久还记挂着她,专门托冥夜捎给她礼物,她也不好表现得太冷漠。
咳了声,婉拒道:“你替我谢谢你的姐姐,不过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你还是给她带回去吧……”
“这话你亲自去文莱跟她吧!”冥夜白她一眼,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欺近她的身边,将那串项琏挂上她的脖颈。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放肆,未经她许可就擅自把项琏接上她的脖子,又羞又窘,便想扯下来。
“别动!我看看,嗯,很好看!”冥夜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端详一番,许然压低嗓音,近乎哀求地道:“不要摘下来,你戴着很好看。这种珊瑚红的珍珠非常稀有,全世界也不过十颗,当然再稀有也不比你更稀有,全世界只有一个凌楚妍!”
楚妍被他的一通胡扯弄得有点晕,便没有再动那根项琏,甩开他的手,冷着脸:“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我很讨厌你!”
冥夜很挫败,虽然她对他的态度很恶劣,但他真的不想离开,便继续解释道:“那晚我让人把你送去文莱,只是因为……”
“不要再提那晚的事情!”楚妍语气变得恶劣,她不想再跟这个危险的男人闲扯下去,转身便出了庭院从侧门再进到客厅里。
后头望一眼,见冥夜并没有追出来,她这才稍稍放下心。
偌大的客厅变换了灯光,竟然是一种旧画卷般的浅黄色,隐隐投影着清明上河图的影影绰绰,使原本如宫殿般奢华的客厅变得怀旧味十足,如同行走在古色古香的老城里。
宾客们的兴致都很高涨,三三两两地举着酒杯徜徉在画前欣赏着,喁喁谈笑。
楚妍走到酒水区为自己倒了杯葡萄汁,一口气喝下去,稍稍平稳了情绪,就去寻找夏子寒。
转悠了几个地方,她总算找到正在跟雷氏姐妹一起赏画的夏子寒。
雷鸣已不知去向,那对姐妹花一左一右地拉着夏子寒的双臂,不时的巧笑娇语,看起来兴致勃勃。
俏脸一沉,她有些不高兴,他不是雷鸣找他嘛,把她独自丢在庭院里,他倒跑到这里陪这对大姐玩乐。也不管她在庭院里会不会遭到冥夜那种色狼的欺负!
没有上前喊他,她赌气走到衣架处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走出了客厅,来到外面想透透气。
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任冷冽的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和长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雷家的院子极大,台阶下的停车区停满了各种世界名车,都是今晚来贺宾客开来的,看来这雷鸣真是交友广泛。
他是世界首富,却又温润谦和从不咄咄逼人,因此在香港上流圈子里的人缘和口碑特别的好。楚妍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觉得他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黑眸跟夏子寒竟然那样相像……要不是知晓他们的身份,楚妍真怀疑他们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
而那对雷家千金却一点都不像她们的父亲,天生娇贵气十足,尤其是雷芊芊,楚妍对她是半分好印象都没有。
回头瞥了眼身后灯光璀璨的客厅,想到陪伴雷家姐妹笑的夏子寒,她刚刚轻松的心口又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
那对花瓶还能有什么正事?他还真把陪她们逗乐当正事了!楚妍闷闷地回身低下头,用手指掂起颈间垂挂的那颗红珍珠。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黯淡的夜色,在这种背景下,那颗珍珠看起来更美了。它通体是艳丽的珊瑚红,圆润光滑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映着夜光,闪着迷人柔和的亮色……
“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一道低醇好听却淡漠的嗓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抬起望去,见殷圣奕步上台阶,在她的面前停住脚步,精致的俊脸上有种不出的冷漠。
自从夏子媛和龙峻煊的婚礼之后,这是头次再见到他,楚妍的手指从颈间的珍珠上移开,尽量淡定地站直身体,用一种礼貌而生疏的语气答道:“里面太闷,我出来走走。”
微微点头,表示听到她的回答,殷圣奕却没有急着离开。他淡冷的目光扫过她颈间戴的珍珠,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棕色的瞳仁倏地一寒再缓缓移开。
楚妍心里不由一阵发虚,继而又觉得好笑。她在怕什么呢?现在她跟他之间可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戴别人送的项琏又何需惧怕他?看来在他的银威震慑下生活太久,她都养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只要他脸色不虞,她就会忐忑不安。以后可要改掉这种不良习惯,要相信她已完全脱离他的威胁和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