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后悔到哭爹喊娘
“楚妍!”殷圣奕一声急呼,随后也跟着跳进海面。
殷圣奕的水性并不是很好,所以今晚安淳风才一马当先地冲下去,然而他却等不及他们大获全胜。虽然明他知道凭着三合会的力量拦截住这艘的偷渡船等于高射炮蚊子,但他就是紧张。
看着楚妍悬挂在船沿上,他的心简直悬到嗓子眼,毫不犹豫地抛出一只银锚勾住栅栏,凭着敏捷的身手准确地跃上船沿,可是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跌落进海。
深吸一口气,他屏住呼吸潜进水底,张大眼睛搜寻楚妍的身影。海水的咸度刺激着他的双瞳,忍着眼睛的痛麻在海底回旋。浅水海区虽然水位不深,但因为海浪搅起海底沙泥,视力能见度很低。
肺部的氧气很快耗尽,他需要浮出水面换气,可他知道一旦浮出去再潜下来就可能再找不到楚妍。
强忍着肺部快要爆炸的痛苦,他再往前游了一米,果然看到一团正在挣扎的黑影。拼着最后的力气,他抱住了那具身体。果然是楚妍,他抱到她的时候就可确定是她!
她亦紧紧地抱住他,好像抱住唯一的救命浮木,再也不肯松手。
第一次感觉到她对他的依赖和依恋,他很欣慰,觉得就算自己为她死了也值得。
只是由于极度缺痒,脑部意识开始模糊,他知道时间紧迫,便用力一蹬,吃力地拖着那个紧紧缠附着他的柔软娇躯缓缓往上浮。
近了更近了,甚至他可以透过水皮看到夜穹中闪烁的星子,原来香港的夜晚也有星辰,却需要在水下才能看到,或者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少爷!”
“少主!”
高强度探照灯扫射的海面,无数精通水性的男子争先恐后地跳下船,拼命搜寻。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安淳风解决了蛇头,冲到船沿时就发现了险情,问清了两人掉下去的位置,便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水性极强,可以憋气潜在水下近二十分钟,可他也知道殷圣奕的水性并不好,在水下恐怕连二分钟都憋不住。
心脏狂跳,眼皮也在跳,他深吸一口气,潜进水底,瞪大眼睛在沙地上行走。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头顶有团阴影,他脚底一蹬,噌地飞窜上去,准确抓到目标,发现这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而且都已虚脱,他只好搂住两人的腰,以双腿踢蹬之力慢慢往上浮。
救溺水的人最忌几个人缠在一起,那会延误时间有可能导致谁都无法活命。可安淳风分不开他们,好在他水性了得,硬是提着这两个人浮出水面。
一出水面,立即游过来几个男子,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拖上码头。
安淳风连脸上的水都顾不上擦,赶紧给殷圣奕做胸部按压,没发现他吐水,顿时意识到不妙。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脸色聚变,急忙喊道:“快过来两个人赶紧把少爷抬上车,送去医院!”
旁边的楚妍被一位熟谙溺水急救法的男子按着做了几次胸部按压,吐出了一滩水,这才咳嗽着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破旧的码头停满了数不清的车辆,有轿车更多的是摩托车,全部亮着强光灯,许多体形彪悍身手敏捷的男子正纷纷跳上车,“砰!砰!砰!”接二连三摔上车门,发动开车,像疯了般向着往回的路飞快驶去。
安淳风站在原处全神贯注地拨电话,骂了两句娘之后,总算接通:“喂,龙少爷,赶紧去医院!我家少爷呛水了,很危险,你快去,赶紧的!”
楚妍挣扎着爬起身,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香港的初冬并不冷,可在夜晚的海上还浑身湿透,就忍不住牙关直响。
惊惧的清眸在对视上安淳风的阴鸷目光时,她顿时了个冷颤。
“你为什么在水下非要死死拖住少爷?你活不了是不是也让他陪你一起死?”安淳风怒吼着大步逼近她,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掐死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不松开他?不让他浮出水面喘口气?啊?”
楚妍什么话都不出来,她只是不停地颤抖着,颤抖着……依稀记得意识模糊时有一双熟悉的大手抓住了她,抱着她一起往上浮,只是好慢好慢,好像永远都浮不到尽头。海底好黑,她很害怕,就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如果少爷有个好歹……”安淳风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喉节滚动,恨声道:“我就杀了你让你给他殉葬!”
轻轻咬起菱唇,她紧紧抱住湿冷的身体,低下头好像没听到安淳风的威胁。“安会主,我们撤吧!警察来了!”有人急声喊道。
安淳风再狠狠瞪一眼沉默的楚妍,回身喊了声:“撤!”
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像敏捷的豹子般飞快地跳上车,然后调转车头,转眼间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黑暗的码头没有沉寂多久,便响起刺耳的警笛,警车随后赶到。
“楚妍!”夏子寒都等不及警车停稳便一个箭步跳下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车灯的照耀下,他扳起她冻到发青的脸,顿时心疼到不行。什么话也没问,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她湿冷的身子,抱起她就上了一辆警车。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探出身子对一位警官模样的男子吩咐道:“方警司,勘查现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送她去医院!”
“好,没问题!”方警司赶紧了个敬礼,表示自己听到。
夏子寒便坐回身子,吐出一口气,命开车的警察立刻调头去医院。
车上,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不停颤抖的身体,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她搂着他的健腰,感受着男子灼热的身体和有力的心跳,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在水下死死抱住殷圣奕的印象。
那真是一个噩梦,当时她是出于本能,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怎么都无法松手。她怕极了黑暗的水底,只想让他快点把她拉上去,就算上不去……她也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在水底做伴……太可怕了,就像安淳风所,她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他对了。躺在医院VIP特级护理病房的大床上,楚妍已换过干燥舒适的病号服,手背上扎着点滴。
夏子寒在接过警局来的电话之后,给她端过去已经泡好的热茶。
楚妍接过来,温度适中,欣慰地挽起嘴角,因为他永远都这么体贴入微。浅啜一口,清醇的茶水温暖着痉挛的胃,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一手习惯性地搂住她的纤腰,一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的长发,嗓音低柔地问道:“好点没有?”
她还是没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没有扎针的手,是为了给她安全感和依靠感,这才扯到正题:“警局已处理完现场,船上共有九个人,全部死于枪杀,没有活口人证,想问问你当时的具体情况,被我拦下了,我你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没有记起当时的情况,让他们明天再来问。”
她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又紧绷,将水杯放下,颤抖着偎进他的怀里,没有话,却在轻轻地抽泣着。
短短六七个时的时间,她几乎经历了世间所有最丑恶可怕的事情。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竟然还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享受他的温柔和照顾,想想真是又后怕又庆幸!简直有种跌下地狱又重返天堂的虚幻感。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在我的怀里你还怕什么?”他竭力安抚着她,大手轻拍着她的脊背,不停地吻着她的额头和发丝。
是啊,她又回到他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不再害怕了。仰起脸望向他的俊颜,绽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楚妍!”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尽量委婉地问道:“能跟我下当时的情况吗?”
她身体一颤,目露惊悸。
“别怕,慢慢跟我,我会保护你!”他心疼地搂紧她,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虽然很不想勾起她恐惧的回忆,但现在警局那边摧得紧,要不是他挡着,那些警官哪里会顾忌她怕不怕,肯定得堵在病房里死命地追问。
清眸里又蓄满了泪水,她哽咽着对夏子寒了被冥夜绑架的经过。
夏子寒一怔,失声问道:“不是殷圣奕干的?你确定?”
她咬紧唇,点点头。
男子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冥夜让我做他的女人,我不从他他就让蛇头把我运到文莱的夜店做宝贝……我很害怕,船上那些男人下流又无耻……我就逃到船沿上,心想他们要是追过来我就跳下去,情愿死了也不让他们碰我!这时,殷圣奕带着人来了,他、他就站在码头上死盯着我,然后像鸟一样飞起来,飞到船沿上,伸手抓我,我、我就掉下去了……”楚妍闭起眼睛,纤瘦的娇躯微微的颤抖,溺水的经过更像一个噩梦,而且现在也没醒。不知道殷圣奕死了没有,看安淳风的表情好像很不妙。
“楚妍!”夏子寒突然断了她的讲叙,挑了挑剑眉,墨玉般的黑眸有些深沉,“可是现场勘查发现那九个死者跟冥夜没有任何关系,好像是三合会内讧仇杀!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殷圣奕绑架了你?如果是他,事情就好办了!他现在还是狱外监禁期内,不但私自出行,还带着三合会成员持枪械斗,造成人员伤亡,罪行非常严重!现场已收集到不少证据,就差一个人证……”
“你什么意思?”楚妍有些陌生地看着他,“你让我做伪证吗?”
“不是这意思!”在她如此澄澈目光的注视下,他有些汗颜,马上改口道:“你只需要实话实话,证实殷圣奕带着三合会的人去过现场……”
楚妍有些烦乱,喃喃道:“可、可他为了下水救我……现在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再……算了,要不是他带人拦下那艘船,也许我现在已经被那些坏人运走了……”
“你很感激他?”夏子寒拔高嗓音,不悦地扬眉,“他去是为了救你吗?只不过趁火劫!被冥夜劫持跟落在他手里有什么不同?你还感激他!”
她咬住唇,没吭声,却有些赌气地扭过头。
“那你准备跟警察怎么?”夏子寒目光熠熠地盯着她,追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回头,话时眼泪又掉出来。
夏子寒坐那里生了一会儿闷气,半晌嗡声嗡气地:“难怪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还真不假!”
“你……”楚妍猛地转回头,瞪着他,“你竟然这种屁话!”
“你对他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庇护他?他明明带人去现场还杀了船上的九个人,你为什么不肯实话实?”夏子寒一想到她心里还有殷圣奕的位置,顿时就如百爪挠心般难受,“他当初对你那么狠,你就一点都不恨他?我没让你栽赃陷害,只是让你出实情,有那么困难?他又不会判死刑,只是多加几年刑期而已!楚妍,我们是要生活在香港的,难道你希望他早早地被放出来……”
“他有可能快要死了!”楚妍大喊一声,闭起眼睛抱着自己的好像要炸开的头!只要一提到殷圣奕,夏子寒的温柔、宽容、体贴统统都没有了,难道这就是传中的嫉妒?
夏子寒顿时哑住,怔了许久,黑眸中浮起一丝喜色,缓和下语气,柔声问:“怎么回事?中暗枪了?”
她无声地抽泣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溅在浅色的病号服上,慢慢洇开。
看着她只是哭不肯话,夏子寒很是着急,可他又不敢再问下去,便抱着她轻轻地拍着,想等她情绪重新稳定下来再。
有些后悔自己的急切,但事关重大,他无法淡定。这次真是痛落水狗的最好机会,如果楚妍肯配合,他可以把殷圣奕从狱外监禁变成狱内监禁,然后再加刑五年。
可惜,这个大好机会,她偏偏不肯配合。不过听她殷圣奕快要死了,好像也不像假话?那是真的吗?想想真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殷圣奕怎么可能会死?除非有人他黑枪……温和的黑眸浮起兴奋之色,唇角微微上扬。
不知道是怎么开车飞到医院的,只知道停下的时候刮到旁边停车位的一辆车,而且那辆车就跟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大叫起来,很快就引来了它的主人。
“哇,我的新车!”车主叫得比他的车还夸张,像一阵风地刮过来,扬拳瞪眼地骂道:“你他妈停车占我的车位?眼神短路吗?靠,赔钱,少一个子你也别想……呃!”
一记铁拳成功阻断他的叫唤,同时那辆尖叫的车也哑下来。冥夜捡起掉在地上的车钥匙,开那人的车,将他塞进去,再摔上车门。
辩别了一下方位,快步冲进了急诊楼,拉住一位护士问道:“有一位叫凌楚妍的女孩住进来?”
端着盘子准备去给急诊病人扎针的护士很不耐烦地回头瞥他一眼,顿时惊艳地瞪圆眼睛,嘴巴大张,只差流出口水。
“靠!”冥夜心急如焚偏偏碰到个花痴,待要给她一巴掌又怕蒙了,这深更半夜的连个人都不好找。只好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重复一句:“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个叫凌楚妍的送过来?回答!”
护士这才醒过神,连忙媚笑着殷勤地道:“那个……我不知道,不过可以帮你查!”
于是,在这个热心护士的帮助下,冥夜查到了楚妍住的病房。
“哎,帅哥,还没问你的名字呢,那女孩是你女朋友吗?她真幸福啊,有这么帅的男朋友……”那护士还没完就发现眼前已经没人影了,吓得一个机凌,开始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鬼魂或者异类。世上哪有那么漂亮的男人,简直像妖孽,这样一想,顿时吓到不行,再也没有为没问到美男的名字而遗憾。
楚妍的病房外就两名警察在站岗。其实站岗有些不太合适,因为他们早就歪到了走廊的排椅上,呼呼大睡。
冥夜拿出一根铁丝,几秒钟的时间就开锁,推门轻轻走进去。
病房里亮着灯,楚妍已经睡着了。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秀眉紧颦,似乎在
什么呓语。
他快步走近,凭着异于常人的耳力听到她在:“不要丢下我……海底好黑……”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到,猛地一缩,他蹙起俊眉,狭长的凤目闪过一丝悔意。
伸出大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烫只是有些冷汗涔涔,吻吻她有些苍白的菱唇,还好,鼻息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女子伸手抓住他的大手,哽咽着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他心头一热,就势搂住她,低声魅语:“因为我喜欢你!”
“胡,你骗人!你要真心喜欢我就不会那样折磨我……”楚妍哭诉着突然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泪雾,看清眼前男子竟然变成了冥夜,而她亦不是待在海底而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啊”地大叫一声,她本能地挣扎推他,“你怎么在这里?”
被她推开,冥夜一阵懊恼,俊脸青了青,不过想到是自己吓着了她,便用平和的语调:“跟我走!”
此时在楚妍听来,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话了!她快速地往病床内退缩着,同时眼疾手快地摁响了床头的铃。
“你……”冥夜很挫败,也只有这个女人每次见到他都一副见到鬼的模样,忍着气匆匆解释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怎么着你了?把你送到文莱也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在香港有人想要你的命……”
“救命啊!”楚妍哪里肯听他解释,扯开嗓子就高喊直怦。
他又生气又……伤心,没错,是伤心!想到误会已经生成,凭嘴巴解释几句她根本听不进去,见她身体没有大碍也就放下心。只是这样走了又实在不甘心。便敏捷地扑上病床,将她扯过来,狠狠亲了几口,这才:“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来找你!”
楚妍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无赖如此恶心的男人,害她不成又追到医院非礼她,还什么再来找她。
冥夜开房门,那两名警察就持枪冲进来,喊道:“不许动……”
话音未落,他出手如电,眨眼就点倒了他们。在楚妍惊惶的注视中,他回眸望她一眼,这才离去。
第二天,楚妍已恢复得差不多,只是她不肯话。夏子寒过来,她也不理他,对那晚的事情更是三箴其口,只字不提。
那位名叫方磊的警官过来找楚妍录口供,她只自己遭胁持时眼睛被蒙住,后来被丢进海里,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她无法去指证殷圣奕,毕竟他冒死下海救她,也不会编造谎言将所有一切都推到冥夜身上,干脆直接来个不知道算完事。
面对楚妍的抵死不松口,方磊很是无奈,只好将目光投向夏子寒。
夏子寒自进病房就一个字也没,心里自然很生气,不过见楚妍咬死口不肯提殷圣奕,也没多什么。
方磊走后,夏子寒却留下来,他远远地坐在沙发里,始终沉默不语。
室内的气氛有些僵冷,两人都没话。许久,楚妍才开口,话语言简意骇:“我想出院。”
“医生让你再住院观察几天。”他也一个字不肯多。
“我想现在就走!”她突然任性起来,或者是为了求证什么,偏故意跟他作对。
夏子寒板着俊脸,没跟她争执,默默地起身帮她收拾东西。
楚妍怔了怔,眼眶又红了,扭过头悄悄地擦泪。忽觉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男子温热的唇贴上她馨香的耳际,轻轻嘬吻着,:“别生气了。”
她的眼泪溅在他搂在她腰间的大手上,烫痛了男子的心。他的吻顺着她白玉般的耳廓移到她的眼角,吮去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喃喃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侧过脸紧贴住他的胸膛,任泪水洇湿他的新衬衫。攥起粉拳轻擂他的胸口,哽咽道:“你坏!”
“我坏!”他温柔地吻她的长发,轻抚着孱弱的肩头,劝道:“别任性,住几天观察一下,过些日子再回去好不好?”
没吭声却也没再坚持,她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他的哄劝下擦干了泪水,坐回到病床上。
见夏子寒去梳妆台上拿来牛角梳,便微微挽起菱唇,任由他细心地帮她梳理那一头乌亮的长发。
想起一件事,她便问道:“殷圣奕醒过来没有?”
穿插发间的角梳一滞,他俊脸沉了沉,不过还是答道:“没死。”
没死?那就是活了。她放下心里的负担,顿时轻松起来。
昨天真的吓坏了她,好在一切只是虚惊,风波之后,她依然偎在夏子寒的怀里享受他的温存,老天待她真不薄,她也该知足了。
“子寒!”雷芊芊看到夏子寒的时候水眸一亮,开心地跳起来,继而又想起什么,委屈地撅起嘴巴,嗔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夏子寒瞧她一眼,没搭她的腔,直接走向端着紫砂茶壶站在壁前边品茶边赏画的雷鸣。
“你为什么要派冥夜害楚妍?她一个文弱女子,碍着你什么事了?真够狠的,还要把她卖去文莱!雷伯,你太过份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伤害她比我伤害我还要让我生气伤心!要不给我一个解释,那么我就立刻辞职带她离开香港!这世上所有一切都比不上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假如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会毫不犹豫舍弃在香港的一切!”夏子寒将自己的愤怒全部倾泄出来,他必须要让雷鸣明白后果,不然楚妍还会有危险。
雷鸣似乎吃了一惊,他转过身瞧了瞧夏子寒,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看着雷鸣装傻,夏子寒俊脸一沉,转身就走。
“等等!”雷鸣赶紧喊住他,再喝问旁边的雷芊芊:“到底怎么回事?”
雷芊芊吓坏了,一双玉手绞在一起,怯怯地:“我只是让冥夜把楚妍弄走,没让他把她卖到文莱去啊!”
夏子寒潭眸瞪大睇向雷芊芊,咬牙怒道:“是你搞得鬼?”
“芊芊,这次你实在淘气过火了,看子寒气成什么样子?”雷鸣摇摇头,“你喜欢子寒,这爸爸知道子寒也知道,可他只爱那位凌姐,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你以为把那女孩藏起来子寒就不会找她?幼稚!”
雷芊芊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她睁着一双纯洁无瑕的水眸,委屈地抽抽鼻子,泫然欲泣:“我没想要害死她,也没想要把她卖到文莱去,准是冥夜起的坏心。”
“不管怎么样,你假传我的命令就是不对!你这不是存心让子寒误会我吗?”雷鸣摇头叹气很是无奈,“芊芊,你实在越来越任性了!”
夏子寒迫近雷芊芊,一反平日的温和谦让,怒睁潭眸,驳然斥道:“原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口无遮拦没有什么心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善妒又恶毒,太让我失望了!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害楚妍我会对你不客气!”
从没有挨过夏子寒的一声大气,现在见他为了凌楚妍竟然这样疾言厉色地喝斥她,又是气又是恼又是委屈,水眸顿时盈满了泪水,她呜咽着哭起来:“你竟然凶我,为了那只破鞋……”
“啪!”夏子寒想不到自己竟然了她一巴掌,待到回过神却已不可挽回。从到大,他性格温润谦和,很少与人争执更别动手架,可今天他竟然不受控制地人而且的还是个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公主,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他心里楚妍形同纯洁的天使,他不允许任何人用侮辱性的字眼玷污她,听到雷芊芊骂她破鞋,他便失去了理智。
“你……你竟然我!”雷芊芊捂着自己被的腮帮又是又怒又羞又伤心,她转过身对雷鸣哭喊:“爸爸,他我!”
雷鸣阴沉着脸色,却没有看女儿,而是面向夏子寒,安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事我虽然不知情,但因为教女不严造成失误,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生气在所难免。现在你她一巴掌,教训过她也就别再责怪她了。其实她只是孩子脾气,并没有真心想害楚妍。不然,随便找谁不能做?非要找冥夜干什么?”
夏子寒冷静下来,觉得雷鸣既然已经把事情清楚,以他的地位和威望还亲口跟他道歉也没有责怪他莽撞了他的女儿,这已属不易。辞职带楚妍离开香港那只是气话,夏家世居香港,作为夏家的长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抛下家人远遁海外。
既然要生活在香港,他就需要雷鸣的提携和照应,闹僵了关系对他绝对没有任何好处。想到这里,也就算息事宁人。忍下一口气,他反而跟雷鸣道谦:“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管怎么动手了芊芊是我不对,请雷伯责罚我!”
雷鸣哈哈一笑:“男人嘛当然要有点男人的脾气,不过份!”
这下夏子寒真的感动了,他有些尴尬,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便表明态度:“这事就算过去了,只要雷伯不责怪我不懂事,往后我们还是亲胜父子!”
“好孩子!”雷鸣放下手工雕花的紫沙茶壶,走近夏子寒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地:“我们一直都情似亲父子,以后永远都是!”
夏子寒感动地眼眶一红,有些哽咽地:“谢谢雷伯!”
“呵呵!”雷鸣转身招手让雷芊芊过来,“给子寒道谦,保证以后不许再胡闹!”
雷芊芊像个受气的媳妇,撅着红嘟嘟的嘴巴走过来,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了出来。
“别哭了,是我不对,对不起!”夏子寒抢先跟她道歉,想伸手替她擦泪,突然想起自己的立场,忙又缩回去,只用言语安慰她:“你还太,不懂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冥夜那种人太阴狠无耻,他早就垂涎楚妍,却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心理不平衡,正巧你假传雷伯的命令,他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往死里整楚妍,这次的事情要怪还是得怪他!”完抬眼看了看雷鸣。
雷鸣便微笑道:“放心,我会处治他的!”
夏子寒见雷鸣表明了态度,这才放下心。他倒并没有真奢望雷鸣会怎么处治冥夜,其实也不太可能。雷鸣在东南亚的军火交易全靠冥夜给他撑着,离了他,他还真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人才。不过只要
他能冥夜几句,不让他再伤害楚妍,这就足够了。
“子寒,你真的不再生我的气了?”雷芊芊勇敢地拉住夏子寒的胳膊,像往常一样亲昵地贴着她的胸脯,“中午在我家吃饭吧,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没想到她这样厚颜,夏子寒赶紧抽回自己的胳膊,退后一步,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看她,直接对雷鸣:“雷伯我先回去了,有事你给我电话!”
“嗯,去吧。”雷鸣微笑着点头。
看着夏子寒离开,雷芊芊懊恼地直跺脚,她转身对着雷鸣嗔道:“爸爸,你为什么这样纵容他?他实在太没良心了……”
“住口!”雷鸣瞪她一眼,皱眉道:“过你多少次,你还是这样没脑子。居然让冥夜除掉凌楚妍,难道你不知道他一直跟子寒不睦就因为那个女人?”
“啊?”雷芊芊惊讶地瞪大水眸,不敢置信:“冥夜竟然看上了凌楚妍那个贱人?”
“你实在太蠢了,做事又冲动,好好的事情全都让你给搞砸了,我真失望!”雷鸣非常不满地看着她,冷冷地宣布:“以后不要再对子寒有什么奢望了,我决定把你妹妹配给他!”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楚妍回到家里静养。夏子寒给她买来了许多补品,每顿饭都炖给她吃。为了怕她闷,又买来许多她喜欢的图书碟片,供她消遣余暇时间。
楚妍想出去工作,但夏子寒坚决反对,他他养得起她,不愿她为了生计出去看老板的脸色,为了升迁去适应一些职场上的潜规则,要让她永远快快乐乐没有任何压力和烦恼。
见夏子寒这样,楚妍也就不再坚持,她决定从此学习做个合格的妻子就足够了。
她学习烹调煲汤,学习室内摆设和插花艺术,空闲时就去逛街,淘来许多漂亮又精致的玩意,将窝弄得无比温馨。
除了睡觉的时候,夏子寒所有业余时间都跟她腻在一起。
原本计划去法国游玩也因为这次的事件而放弃,出院后楚妍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不适合坐飞长途旅行。
虽然放了一个月的大假,但因为法院工作的特殊性,一些他审理过的案子如果出现重审的状况,他就得回去配合工作,所以并不是整天都待在家里。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天楚妍正在给新买的热带鱼喂食,突然响起了砸门声。
是砸门声而不是敲门声,其实房门有门铃的,楚妍颦起秀眉,走过去先从猫眼里瞧了瞧,见来人竟然是安淳风。
他来干什么?楚妍不敢开门,只隔着房门喊问:“你有什么事?”
“开门!我有急事!”安淳风语气很不善,显然带着一股子火气。
突然想起那晚他如果殷圣奕有个好歹,他就来拿她去殉葬。心脏狂跳,忙问道:“殷圣奕死了吗?”
“靠!”安淳风怒骂,“你盼他死?毒妇!”
赶紧开门,楚妍有些慌乱,“出什么事了?”
“你还知道关心下他?”安淳风样子好像恨不得掐死她,“一个星期了,他为救你差点送掉性命,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三天,水米不进只靠点滴维持生命!你连个电话都没过去问问,靠,你可真够狠的!”
“啊!”楚妍吓了一跳,嗫嚅道:“我、我问夏子寒了,他……”
“他什么?他跟少爷素来是对头,他的话你也信?”安淳风攥起铁拳却没敢招呼到她的身上,而是直接砸在半敞的房门上,“哐!”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地摔到墙上再反弹回来。
楚妍心惊肉跳,只关心一件事情:“殷圣奕到底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他没死!”安淳风踏前一步,瞪着她,“少爷福大命大不会被你们这些人害死!”
安淳风见她没反应,再吼一声:“傻怔着干什么?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少爷!”
不去,她没话却行动来表明态度,后退一步。
“你……”他气结,不敢置信地:“你这样无情?”
“他没事跑海边去干嘛?”她不认为他是专程去救她的,估计多半是跟冥夜之间有什么争斗,见她跌进海里,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也跟着跳下去了。
“你……”他直接倒气,“他跑海边干嘛?你他没事跑海边干嘛?”
她怎么知道。
“夏子寒找上门来跟少爷要人,当时他都有些蒙了,因为他根本就没看见你。知道你有危险,赶紧勒令通知三合会和香港的整个口口开始找寻你,再安排所有能调遣得动的白道警卫,四处搜救,短短几个时差点把整个香港翻过来。好不容易得知是冥夜干的,再查找到你的下落,他赶紧带着人赶到码头!你又蠢不可及地掉进海里,他水性那么差还不顾死活地跳下去救你!你倒好,到头来什么他没事去那里干什么?你这女人良心都喂狗了吗?”安淳风毫不客气地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楚妍被他骂得脸上火辣辣的,可她始终都不肯相信殷圣奕会那么在意她。不可能的,他一直厌恶她利用她,对她不是毒折磨就是强要侮辱,他怎么会那样在意她?只是,他既然不在意她,又为何拼死跳进海里救她?
她想起溺水后意识模糊之际,那双伸出来的有力大手将她搂进怀里,她立刻拼命地抱紧了他,因为她那么惶恐绝望,突然有了救星当然会死抓住不放。然后,他就带着她往上浮,很慢很慢……直到完全失去意识,她都没有松开他,他亦没有推开她……
心突然变得很乱,她低下头继续沉默。
“少爷肺部呛水,重度窒息,要不是龙少爷医术精湛,他差点死在急救室里。在重症监护室整整待了三天,出了重症监护室,他还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停地呼唤你的名字,可你非但连一眼都没去看他,竟然连个电话都不过去问问,我真怀疑你这个女人的心是不是鬼火炼成的!”安淳风气得直捶自己的脑袋,见楚妍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更火大:“你聋了还是哑了?敢情我了半天等于跟牛弹琴!”
楚妍抬起头的时候,脸惨白,清眸中盛满复杂之色。不过她的态度很坚决,“我不会去看他的!”
“为什么?”安淳风瞠目,这个女人……是木头还是石头?
“不为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他!”楚妍坦然道:“我谢谢他的相救之恩,也很高兴他没仙逝。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因为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我们俩实在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安淳风点点头,怒极而笑:“你这个女人真是……够狠!”
看着这个跟殷圣奕混久了,连表情和语气都很相似的男人,楚妍更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她退回到门内,冷冷地:“对不起,你走吧!”完重重地关上房门。
“砰!”房门重重阖上,差点撞上安淳风的鼻子尖,他呆立好久,才相信楚妍真的不算跟他去看望殷圣奕。
狠狠地唾了一口,他骂了声毒妇,转身离去。
过了许久。房门却再次开,楚妍无力地依在门框上,怔怔地出着神。
“楚妍……楚妍……”男子喃喃呓语,俊目紧闭,额头冷汗涔涔。这些天他的情况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昏迷时,他不停地低喃着楚妍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清醒的时候就会张大眼眸四处搜寻她的影子,可无论心里有多么思念多么渴望,他却始终不肯对任何人他想见凌楚妍。
她怎么样?有没有被救活过来?他都不敢深究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因为深怕有人会告诉他凌楚妍已经……
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着,为什么她都没有来看他?无论以前曾有过多少恩怨,他们至少在海底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那么紧地抱住他,再不肯松手,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感受到她对他的依恋,那一刻,他情愿陪伴她一起溺死海底。
楚妍,你到底怎么样?从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已经获救了,那么楚妍呢?她怎么样?
深深地怕得到那个最可怕的答案,他不敢问不忍问。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假如她永远地离开他,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期盼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情愿她待在夏子寒的身边,起码他还有希望夺回她的一天。
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他再也无法装傻。搬出重症监护室,移进高级VIP病房,正是以前他陪伴楚妍住的病房,里面环境依旧清幽依旧,可是却已没有伊人的芳影。
所有来探望他的人都被安淳风挡在外面,因为除了楚妍他不想见到任何人。清醒的时候,他会问起公司和帮会里的情况却绝口不提凌楚妍,睡着的时候,他却会一遍遍念叨她的名字。他在暗示安淳风把她找来,假如她还在人世的话。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懦弱到此等地步,连面对残酷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事情很不妙,安淳风始终没有找来她,她好像完全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这怎么成?他的心空洞而绝望,不好的预感几乎将他折磨到形容槁枯。他拒绝食物和水,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提醒身边的人,他很痛苦。
他的痛苦他们都应该明白,不然也枉费他们跟随他这么多年,连他的心思都不明白?
终于这天,在再次“昏迷”过去的时候,他听到安淳风和龙峻煊的对话:“龙少爷,我们少爷到底怎么样?这样反反复复地下去不是办法!”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你跟了他那么多年应该明白他,他现在患得是心病!”
“我知道他想见到凌楚妍,可……那个女人太狠了,根本就不想见他!”
“实在不行你来硬的吧,把她绑来!我估计圣奕见到她立刻就能好了病!”
“这样行吗?少爷又没命令我那么做,我怕他……生气。”安淳风看得出殷圣奕对楚妍在乎的程度,没有他的命令,他除了张嘴骂骂凌楚妍,还真不敢轻易动手冒犯她,她可是他的女主人。
“圣奕现在患得是相思病,要是凌楚妍再不出现他会继续消沉颓废下去,后果很严重!你去把她弄来,注意别弄伤她就好!”龙峻煊作了主张。
躺在床上“昏迷”的殷圣奕可是将他们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侵蚀折磨了他这么多天的恐惧感和绝望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继而被一种烈火般的怒焰烧灼……凌楚妍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她坚决不来看他!
这个狠毒薄情的女人!气血翻涌,他忽地坐起身,喉头一甜,“噗!”一口鲜红的血吐在床前。
“少爷!”安淳风大惊,赶紧扶住他,转头对龙峻煊喊道:“龙少爷……”
“别急!”龙峻煊连忙俯下身,伸手探他的鼻息再翻看他的瞳孔却被他一巴掌到一边,而且力道还不轻。怔了怔,才:“没事,他只是一时气血岔道。”
伸手揩去嘴角的血渍,殷圣奕喘着粗气,冷声问道:“那个贱货现在还跟夏子寒在一起?”
两人全部雷了个外焦内嫩,一时无法回答。
看他们的样子他就知道答案,又是气怒又是悲忿更多的还是伤心,他干脆掀被下床,“装死”这么多天,今天算是彻底“复活”了。
安淳风不放心,赶紧近身扶住他,劝道:“少爷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复原,还是到床上躺着吧!”
“我躺够了!”他推开龙峻煊递过来的矿物质水,邪佞挑眉,言简意骇地命令道:“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告诉我一遍!”
阴沉着俊脸,边听边思考还边……咯吱咬牙!俊眉愈锁愈紧,棕瞳的火焰越燃越炽,嘴角勾着一抹冷透骨髓的邪笑,样子就像俊美无双偏偏又冷佞无情的地狱撒旦。
无意间余光瞥向半敞的房门,门口却依稀闪过一个似曾熟悉的娇身影,匆匆一晃就消失不见。
是她!他心猛地狂跳,可很快他又否决了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会有心来看望他?她巴不得他早死她好早解脱!
凌楚妍,你够狠!我会让你这个负心薄情的女人付出代价,我早晚会让你后悔到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