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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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寒松开了楚妍,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等待着回答。

    楚妍爬起身,理了理衣衫,问道:“你口口声声我坑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夏子寒心里一动,暗忖,也许她真的不知情呢!

    “是倒一耙吗?”楚妍冷笑着问道。

    夏子寒知道楚妍并不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看她的表情应该是真的不知情了。心里一暖,怒火也消了一大半。想了想,他便将自己如何中了殷圣奕的诡计,结果落入陷阱,收购冠凰之后才发现冠凰已负债一千多亿。

    雷氏原本就负债累累,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夏子寒哽咽道:“虽然他不好……可到底也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他一直在补偿我!我却连累了他。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才给公司造成这样巨大的损失,我真的很内疚!”

    楚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发现不止夏子寒掉入了殷圣奕的圈套,就连她……好像也掉进了他的圈套。

    原来那只她承受着巨大良心遣责和愧疚偷来的手提电脑竟然是殷圣奕故意设下的陷阱,难怪他明知道她偷窃的行为仍然不动声色也没有阻止。

    这个男人实在太深不可测了!楚妍在生气的同时却也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喜悦,谢天谢地,这家伙没被人整倒!

    这个坏蛋!楚妍在心里痛快地骂着,只是眉眼间却盈满了喜色,苍白的脸颊也泛起红晕。

    只是心底还是微微有点忐忑,殷变态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去德国?估计没有吧,难怪看不到沈浩轩有惊惶的样子,她还责怪殷圣奕交友不慎,没想到大家都知道的,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

    欢欣雀跃的同时又暗暗懊恼,他这样戏耍她,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太过份了!等见到他她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告诉他她很生气!

    他害她后悔到想去撞墙,害她心痛欲裂,害她孤独无依,都怨他啦!

    夏子寒看着楚妍俏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看她明显已经神游太空的迷糊状态。他明明在跟她诉他的凄惨现状,她竟然还这样一副神采飞扬的表情,是兴灾乐祸吗?

    想到这里俊脸沉下去,冷冷地问:“楚妍,听到我倒霉,你就这么开心吗?”

    楚妍这才记起夏子寒的存在,对他的所有怨恼都消失了,心里涌起愧疚,呐呐地:“对不起啊!我好像总是拖累你!”

    “哼!”男子不屑地冷笑,“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楚妍为自己辩解着:“我也是被他蒙了嘛!”

    两人都不话了,见夏子寒情绪很低落,楚妍有些不忍心,虽然是夏子寒有害人之心在先,但她数次拖累他倒霉是真的,就安慰道:“别难过了!虽雷氏损失不,但你们父子起码都没有生命危险!看事情是要看它的两面嘛,不然岂不是太自私了?假如那只笔记本里的资料是真的,你拿着它,乘人之危收购了冠凰,那明你们父子的行为很卑劣嘛!这也是花钱买个教训……喂……”

    夏子寒怒气上涌,再也忍不住,起身就走。

    “子寒,我的意思是……”楚妍见他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忍心,忙起身追过去,:“我这里还有点钱,是离婚时殷圣奕给我的,要不分你一半!”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有病啊!”夏子寒发现自己这趟真的不应该来,他为什么要来自取其辱呢?楚妍早就不爱他了,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坏男人,听他了事情的真相,她不但不同情居然一脸喜色,还把他的重大损失成是什么花钱买个教训……靠,一千多亿买个教训,他可以去寻死了!

    眼见夏子寒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门,她刚想出门送送他,没想到房门“砰”的一声摔上了,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且也不要她回答他的问题了!估计现在她愿意嫁他,他也不会要她的!

    这样也好,楚妍对着紧闭的房门想着,也许她应该去找找安淳风,不知道安淳风知道不知道这个好消息。

    她没有害死殷圣奕,虽然沦为他布局的工具有些委屈,但却压抑不住心底绝处逢生的惊喜。第一次,她这样感激他的坏心眼!幸好这个家伙不是那么死心眼,不然……

    这些天压在她心头的绝望和灰败一扫而空,她的眼前明亮无比。

    门铃声突然又响起,断了她的神游,趴在猫眼上看了看,是一位陌生的女孩,长得挺清秀。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三点多了,估计是家政公司派来的保姆到了。

    她推开房门,问道:“请问找谁?”

    女孩举着手机问道:“请问这是您的手机吗?”

    楚妍定睛一看,果然是她的手机,在门外被夏子寒袭击的时候掉在地上了。接过来,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顺便问一下您是凌楚妍姐吗?”女孩对她友好的微笑着问道。

    “我是!”

    “你好凌姐!”女孩连忙问候,然后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申香,你叫我香好了!是家政公司让我过来面试的!”

    “哦,香,快进来吧!”楚妍对这清秀的女孩印象不错,连忙让她进屋。

    “孩子在睡午觉呢,每天中午二点到三点,她都会睡个把钟头,这就快醒了。”楚妍先给香介绍爱爱,因为她雇保姆主要就是为了照顾爱爱的。

    香微微有些拘谨地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接过楚妍递过的茶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详细介绍自己:“凌姐……”

    “叫我楚妍吧,或者叫我姐也行!”楚妍温和地纠正道。

    “哦,姐!我跟你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我是从广州过来工的,今年十九岁,身体健康,我有健康证的!”香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暂住证和健康证一起呈给楚妍,接道:“我接受过家政公司的专业培训,会做任何家务,也会照顾老人和孩,而且很有耐心!虽然是我第一次工作……”

    “啊,你刚接受完培训还从没工作过?”楚妍断她的话,插口问道。

    “唔,虽然我还没有什么实践经验,但我保证我很棒的!”香见楚妍眼神流露质疑,连忙恳求地道:“姐,你雇用我吧!我会很勤快的!而且我很喜欢孩,真的!”

    楚妍想了想,又问:“你培训合格后就没有人雇佣过你吗?”

    “有过一次……不过!”香低下头,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道:“第一次在雇主家干了一个星期……那家男主人对我不规矩,结果被女主人发现,她把我了一顿赶出去,不但不给工资还要公司赔她的精神损失!”

    楚妍看着她无助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心生怜悯,便问道:“后来呢?”

    “后来,公司出面调解,赔了那个女人一些钱才罢休。然后我的主管就对我,让我赶紧再找个雇主,赚了工资来补偿公司的损失,不然就要把我开除了!”香抬起头,眼睛里蓄着泪花,哀求道:“姐,求你雇佣我吧!我看过你家的资料,你们就母女俩过日子,没有男主人……我觉得比较适合我!”

    可怜的女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楚妍想了想,就点点头,:“我相信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女孩,就留下你做一段时间,假如你真的喜欢我的孩子,能真心对她好,细心地照顾她,我会考虑留下你!”

    “谢谢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香开心地站起身,挽了挽衣袖,:“孩子还没醒,我先收拾卫生!”

    家里有了香之后,真的变样很多。一切都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一日三餐做得美味可口,而且爱爱也被照顾得很好。

    香年纪轻,性格很活泼,爱爱非常喜欢她。而且香是幼儿师范毕业的,唱歌跳舞样样在行,这让楚妍喜出望外。

    她问香:“你有幼师证,为什么不做幼师呢?”

    “在香港……没有幼儿园愿意雇佣大陆人做幼师,而在家乡做幼师收入又太少!”香摇摇头,:“我爸爸身体不好,弟弟还要上学,家里就指望我到香港赚钱养家了!”

    真是个对家庭有责任心的孩子,楚妍对她的印象更好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难为她年纪轻轻就知道挑起一家人生活的重担。

    “你放心,只要你在这里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除了跟家政公司谈好的工资,还会另外发你奖金!”楚妍笑眯眯地道。

    “谢谢姐,你真好!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善心的好人,不像上次那家的女主人,满脸横肉……”大约是想起被的惨状,她还是心有余悸。“姐,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家大哥……”

    “哦,他出远门了!”提起殷圣奕,楚妍俏脸上便泛起迷人的红晕,“也许过一阵子他就回来,不过你放心,他这人很规矩的,不会犯你上个雇主所犯的错误!”

    香掩嘴笑起来,:“我不担心!姐这么温柔漂亮,男人讨了你做老婆自然心满意足,不会想些歪门邪道。上个雇主……咳,不是我故意抵毁他们,那个女人太凶了,而且奇丑无比,她不但我,还常常得那个男人抱头鼠窜。”

    楚妍也笑起来,好心情地玩笑道:“世上还有这么凶悍的女人啊!如果让爱爱她爸讨这样的老婆,那可有的瞧了!也把他得整天抱头鼠窜,看他还怎么凶!”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楚妍见香对爱爱照顾得特别上心,也就放心了。

    老是在家里等着殷圣奕的消息太困难了,楚妍决定到安淳风那里探探口气。

    先给沈浩轩了个电话,跟他报告了这个自己刚发现的重大好消息,但对方反应很平淡,只是:“现在的局势很复杂,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被泼了点冷水,楚妍发现事情好像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不然殷圣奕不会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就问道:“我想去找安淳风问点事情,你能告诉我怎么联系到他吗?”

    “安淳风他现在不想见你,担心看见你就会忍不住掐死你!”沈浩轩毫不留面子地道。

    楚妍有些不高兴地:“他这人怎么回事?搞清楚事情真相再话!我是在帮殷圣奕,又没有害他!”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不过安淳风特意嘱咐过我,他不想见这个白痴女人,让我不许给你透露他的行踪。”

    什么!楚妍生气了,“不见就不见,谁愿意见他?我只是想听下圣奕的下落罢了!”

    挂了电话,好心情大折扣,楚妍想了想,决定去裴忆凡那里看看。

    开车去了忆凡心理咨询机构,这里生意依然很兴隆,好像一年多的关门没有给它造成任何的冲击。

    进到大厅里,总服务台里站的人居然还是汪珍珍。汪珍珍显然也看到了她,百忙中不忘冲她招手。不过此时正是客户咨询的高峰时间,她实在腾不开身过去跟楚妍闲话家常,有些着急。

    楚妍走过来,只问了一句:“裴忆凡在吗?”

    “在里面给患者做治疗!”汪珍珍匆匆了句:“你进去找他吧!他吩咐过,只要你来找他,无论他忙不忙,都可以让你直接进治疗室!”

    原来裴忆凡早就算准了她会来找他,她感到有点蹊跷,联想到上次的教训,她想她其实应该尽可能地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是现在她除了找他探听点消息还有别的办法吗?

    沈浩轩阴阳怪气的,不能给她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而安淳风直接想掐死她,夏子寒对她深恶痛绝,现在也就裴忆凡对她还有点耐心。

    走进治疗室,见裴忆凡正在给人做心理治疗,并没有用催眠术,而是做语言沟通。

    见她进来,他用一记略含笑意的眼神跟她过招呼,然后继续自己的治疗。

    楚妍悄悄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静静等待着裴忆凡的治疗结束。

    随手拿起一本心理学杂志,她翻看了几页,助手便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了声谢谢,楚妍再望向裴忆凡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治疗。

    跟来访者握手告别,并好了下次的治疗时间,然后他便按下电话,通知前面的咨询总服务台:“今天上午不要安排来访者治疗,我有点私事要忙。”

    楚妍便知道他是为了跟她话,心里有点的感动,毕竟现在也就裴忆凡把她当回事了,其余的人都不搭理她。

    治疗室里的人都走了,裴忆凡才缓步走过来,在楚妍的对面的布艺沙发坐下,温和地问道:“找我有事吗?”

    被人这般重视,楚妍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了裴忆凡一眼,:“我想……见见安淳风,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她以为裴忆凡会拒绝,或者推脱他也找不到安淳风,毕竟现在裴忆凡的身份有些敏感。但他却很淡定地:“可以。”

    这么好话,楚妍有些惊讶,试探着问道:“你敢去找安淳风吗?不怕他……”杀了你?当然后面的话没有完,相信他懂得。

    “我有什么好怕的?”裴忆凡笑得很笃定,好像曾经那个毒杀了十万性命的惨案与他完全无关。

    楚妍稍稍地试探了一下,问道:“你敢回香港,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殷圣奕死了?”

    “嗯,听过!”裴忆凡居然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地笑道:“其实我真的算去找安淳风的,有点事情,不过与你无关!既然你也想见他,那我正好可以带上你!”

    要信这个男人的话吗?楚妍心里惴惴的,她感觉裴忆凡这个男人深不可测,那样温和儒雅的男人却是冷酷无情的。不管怎么样,乔恩娜是跟他离开香港去了德国,他竟然可以冷血到,眼看着她被弗朗注射毒药而无动于衷,这就足以明他的残忍和无情。

    这样残忍无情的男人偏偏披着最温柔优雅的绅士外衣,可以给女人造成富有安全感的假象,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信赖他依赖他。

    楚妍犹豫了一下,:“你告诉我安淳风的电话,我可以自己联系他!”她决定还是将风险度降到最为妙。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掉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楚妍,你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

    没错,他是没直接伤害过她,可等他想真正伤害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是铁定万劫不复的。

    楚妍起身的时候,他也跟着站起身,伸手握住她的皓腕,:“别怕,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心里一动,她突然想到,裴忆凡只所以继续留在香港,他肯定以为殷圣奕死了,现在他的目标应该是转向安淳风了吧?而安淳风对她的讨厌却是众所周知的,裴忆凡应该不会傻到拿她来威胁安淳风。

    她问:“现在我们就去吗?”

    “你想现在去,那我们现在就去!”男子还是一贯的温柔和顺。

    楚妍没想到裴忆凡当真联系到了安淳风,而且带着她开车去三合会的秘密地点。

    车子行驶的路线,楚妍是有印象的,因为殷圣奕好几次把她带到这里来。这里就是那片荒芜的矿区,殷圣奕曾经藏身的所在。

    安淳风为什么在这里约见裴忆凡呢?楚妍真的不明白。裴忆凡曾经毁掉了九洲会,按理应当按帮规处置,他竟然还敢大赫赫地回到这里,真让人难以理解。

    车子拐下高速驶进了僻静的矿区,几个转弯之后停在了一幢楼前。楚妍记得这里,因为她就陪着殷圣奕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这里也有她以往的噩梦,她被殷圣奕强行结扎……

    心底微凉,怨念便涌上心头,她沉默不语。

    也许是以往的伤害太过于深刻,她在睹物思人时便心潮难平。

    殷圣奕,你知道你曾经给我的伤害有多么深吗?回想起以往的过去,我真恨你!恨你!恨你!

    可是这份深刻的恨意却明显的被另种不知名的情愫所覆盖,就像被春风吹融的坚冰,慢慢地消融于无形。

    他的朝夕相伴,他的温柔宠溺,他的一言一笑,他的一嗔一怒,都那么鲜明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孽缘吗?为何事到如今,她对他恨不起来了呢?

    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他,确定他安然无恙,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下了车,裴忆凡带着她走进那幢大楼。步上台阶,感应防弹玻璃门便自动拉开了,他们并肩走进去。

    像上几次来一样,楚妍看到每隔几步远就有手握冲锋枪的黑衣男子守卫。

    他们虎视耽耽地盯着裴忆凡,目露狞恶。而裴忆凡却似乎浑然不觉,俊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让人看一眼就如沐春风。

    楚妍确定裴忆凡果然没有骗她,他真的把她带到三合会来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安淳风,马上就可以确定殷圣奕的下落,她的心里隐隐兴奋起来。

    轻盈的脚步泄漏了她内心的欢欣,而这一切却都被裴忆凡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只是弯起的唇角有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步上楼梯,不用裴忆凡引路,楚妍就自觉得往右拐去,她知道殷圣奕待的那间屋子里,现在一定换成了安淳风。

    殷圣奕已经把三合会之主的位置禅让给了安淳风,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完全跟口口脱离关系了!楚妍很高兴他不再做口口生意,虽然冠凰已经被收购了,但他们也有些钱财和房产,总不至于饿死吧!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相较于楚妍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其他人却远远没有这么轻松。

    走到房门时,裴忆凡握了握拳,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暴露出他温淡外表下的紧张。

    房门开,裴忆凡带着她走进去,里面的戒备更加森严。

    许多手握轻型冲锋枪的黑衣男子,目露凶色,那架势好像在等待一声令下就将进来的两个人毙于乱枪之下。

    安淳风就坐在殷圣奕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冷冷地凝睇着裴忆凡(对楚妍视若无睹),跟冰冷的眼神不同,他的语气却是很恭敬地问候道:“大少爷!”

    裴忆凡点点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的人对他有多大的敌意,柔和地笑道:“难得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少爷!”

    犹豫了一下,安淳风站起身,直言了当地:“一年前,大少爷因为跟少爷闹矛盾,毒杀了九洲会十万弟兄,按帮规应当乱枪死!我以为你不会再敢回来,没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大,是不是笃定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裴忆凡依然面不改色,淡淡地提醒道:“别忘了,我是殷凡老会主的亲生儿子,只有殷家人才有资格处置我!没错,殷圣奕是把会主之位禅让了你,那是因为殷家无人了!现在我回来了,你难道想一直霸着这个位置不想归还殷家?”

    “我没有!”安淳风微微变色,在殷圣奕统治三合会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表现出对三合会主位有觊觎之心,否则便会遭到杀身之祸!殷圣奕这些年对他那么信任,也就是因为他从未觊觎过会主之位,现在听裴忆凡这样,不由一阵惶然。毕竟裴忆凡是殷家目前仅存的男丁,在他的面前,他依然脱摆不了下属的身份。“大少爷为什么这话?淳风对殷家忠心不二,是少爷去德国之前安排好了这一切,他……”

    “他如果他回不来就让你代替他?”裴忆凡冷笑,“他话的确很好使,那我爸爸的话是不是应该比他的话更好使?”

    安淳风闻言知道裴忆凡肯定有什么花招,他没有话,等着裴忆凡亮底牌。

    “可以为我召开一次首领大会吗?”裴忆凡从衣袋里抽出一封信丢到安淳风面前的案桌上,轻描淡写的:“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他的亲笔信,还有他的签名和手指印,你看看吧。”

    安淳风拿起信封,看到上面的印章就微微变色,因为上面盖着三合会会主的印玺,现在这方印玺已经在他的手里,他当然可以一眼辨出真伪。

    态度顿时恭敬起来,他的手微微颤抖,从信封里抽出了泛黄的信纸。

    信写得并不长,看起来确实出自殷凡的亲笔:三合会所有帮众弟兄听命,我将会主之位传给我的长子圣钰,所有帮众必须遵从我的遗愿,忠心拥戴他扶持他效忠他,如若有异心,按叛逆论罪。

    如果圣钰不在,则可以由我的次子圣奕代任会主之位,圣钰归来后,圣奕必须无条件将会主之位退让给他,否则,圣奕就是夺位的罪人,按叛逆罪处置。

    这封遗召永远有效,是我殷凡最大的心愿,希望三合会所有弟兄能够遵从我的遗愿,效忠殷家,拥戴圣钰!让他做三合会永远的主!

    底下是殷凡的签名和手印。

    原来裴忆凡的原名叫殷圣钰,安淳风怔住了,他没想到裴忆凡竟然还握有这样一封遗召。

    这是殷凡留下的遗召,按理应该可以高过殷圣奕的命令。安淳风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淳风,我知道你是条讲义气而且忠孝两全的血性汉子,我一直都很赏识你!也相信你不会干出叛主夺位的事情,是吗?”裴忆凡微微笑着,深邃的黑眸让人看不透里面的真实情绪。“我要求召集所有三合会首领,将这份遗召公布于众,然后让大家来决定到底让人做会主,你这要求过份吗?”

    安淳风无法回答,他看着裴忆凡,沉声道:“你曾经统治过九洲会,可是你却让它全军覆没,就凭这一点,你已失去了统治三合会的资格!”

    “我有没有资格需要大家来评论,而不是你一个人了算!”裴忆凡黑眸浮起一抹尖锐的嘲讽,微弯唇角,道:“难不成你坐了这把交椅没几天上瘾了,就舍不得起来了?”

    “不是!”安淳风无奈,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一个疑点,问道:“当年大太太带你离开之时,老会主还没有娶二太太,他怎么会知道他会有一个次子而且叫圣奕?”

    “淳风,你怎么也变粗心了?”裴忆凡的眸色暗下去,声音也变冷:“看清下面署明的时间日期!”

    安淳风连忙再详细看了一遍,上面署明的日期竟然是老会主殷凡去世前的几个月。这真的是殷凡的遗召,只是那时殷凡已经跟裴蝶失去好多年的音信,他就算拟了这份遗召又是怎么送到裴忆凡的手中呢?

    “爸爸留给我的所有东西都被殷圣奕翻遍了,假如这份遗召他有放在老宅哪里还能剩得下?”裴忆凡黑眸中掠起冷冷的笑意,接道:“只有爸爸为我存在银行的黄金,殷圣奕没有亲自翻看过,这封信就夹在那捆金砖里!”

    殷凡给他的长子留了份数额不的遗产,这事安淳风也知晓,却无人知道殷凡曾经写过这份遗召。看来殷凡去世的时候,他就深深明白次子残佞霸道的性格,绝不会甘心将主位退让给长子,所以才拟了这份遗召。

    他也知道他闭目离世后,三合会将是次子殷圣奕的天下,他留给长子的一切遗物都逃不过次子的眼睛,只有那捆存在银行的金砖,估计殷圣奕是不屑于去动的,所以他就把遗召藏在金砖里。

    安淳风百般为难,一边是他从效忠的少主,一边是老会主亲笔点明的继承人,他该怎么做?

    “你放心,我不为难你!我就希望你能禀公而为,把所有三合会的老臣和首领都召集来,让他们做出决定,这会主之位是让你坐还是我来坐!”

    “大少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贪恋这个位置!”安淳风连忙正色道:“淳风从未有过夺权的叛逆想法,没错,少爷临行之前是将主位禅让给我,但现在有了老会主的亲笔遗书,我会尊重他老人家的遗愿!”安淳风马上就开始联系三合会的老臣和各大首领,商谈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因为各首领分散东南亚各国,很多不方便到现场的,都表示会用视频参加。

    裴忆凡看着安淳风忙碌安排着这一切,他则拉楚妍坐到沙发上,对旁边持枪侍立的守卫:“麻烦来两杯茶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