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道歉
看着弗朗的紧张,殷圣奕微微勾唇,淡淡地提醒道:“你别忘了雷鸣那只老狐狸,他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赖掉欠你的债务,最好别让他如愿!”
弗朗一怔,顿时又怒火大织。雷鸣债务缠身的时候,他借给他一千多亿摆脱困窘,没想到这只老狐狸非但不知感恩,还跟裴忆凡联手把他诓骗到亚洲来送到殷圣奕的屠刀之下!他当然不会放过他,等他先拿下裴忆凡,再跟雷鸣算帐!他弗朗从来都是有仇必报,这两个人,他绝对会让他们死得很惨!
目送弗朗一家离开,良久,爱爱才声地问:“爸爸,天使回家了吗?”
殷圣奕想了想,弯唇道:“对,跟着她的爸爸回家了!”
“爸爸,我们也回家好不好?”爱爱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问道。
略略犹豫了一下,殷圣奕却笑而不答。
“爸爸,妈妈很想你!”爱爱贴在他的耳边声地道。
他抿了抿薄唇,仍然没话。
安淳风走过来,完全用敬畏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偶像,叹道:“少爷,我服你了!”
所有人都认为殷圣奕会杀弗朗的时候,他偏偏送他离开,这份果断和胸襟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面对杀母之仇,有几人能挣脱仇恨的桎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就可以放下仇恨,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弗朗固然对他知恩戴德,感激涕零,而他也不必再忧心裴忆凡和雷鸣,因为自有弗朗为他对付他们俩。
世事如棋,谁能在纷争的乱局中始终保持那份淡定和冷静?从容不迫地识破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虚招实招,在关键时刻走对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步棋?
面对安淳风的敬畏和崇拜,殷圣奕的清冷的眼瞳里却浮起淡淡的疲惫。
外人看他似乎深不可测,其实他也只是个人,哪能对一切都把握如神?他原也堪不破的!他本已经决心杀掉弗朗全家,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今天当他面对弗朗一家人,尤其那个跟爱爱差不多大的女孩,他的心软了。
杀孽越造越深的时候,就绝逃不出报应的轮回。这世界上从没有永远不败的强者,假如有一天他的一家落在敌人手里,该如何面对这悲惨一幕?
他放过弗朗一家,不但少一个仇敌而且还多一个盟友,从此弗朗绝对会倒戈相向,不用他出面,弗朗定会不遗余力的将裴忆凡和雷鸣斩尽杀绝。
妈,原谅我!我累了,不想再沾血腥!为了孩子,我不想再造杀孽,希望你在天有灵可以理解我!
沉默良久,他淡淡地对安淳风:“最近注意点心行事,不要太张扬!”
“少爷放心,我明白!”安淳风顿了顿又:“帮会里的首领和老臣都惦记着少爷的安危,什么时候少爷公开跟大家见个面,让大家也能安心!”
“暂时我还不想露面!”殷圣奕伸手拍拍安淳风的肩膀,“把三合会交给你的这些日子,你干的很好,淳风,你是天生的口口王者!”
“少爷!”安淳风脸色微微一变,低头:“淳风不敢!淳风永远忠诚于少爷,绝无逾越之心!”
“我知道,你的忠心我看得很明白!”殷圣奕笑得云淡风轻,“只是我有些累,最近不想再过问帮中的事务!”
“噢,少爷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淳风一定会代你理妥当帮会里的一切,随时等少爷回来!”安淳风抬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我先走了!如果帮会中没有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再给我电话!”殷圣奕吩咐道。
“是!少爷安心去度假好了,一切都有我!”安淳风想了想,又问道:“弗朗能夺回他在德国失去的一切吗?假如不能……”
“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能!毕竟威斯特口口州是他的地盘,那些黑手党首领也都是他的老部下。而裴忆凡是华裔,想统治德国人不是那么容易!”殷圣奕知道弗朗在德国的势力和手段,如果弗朗重回德国,裴忆凡肯定不敌。
“我们现在不要有什么行动吗?比如助弗朗一臂之力……”安淳风试探着问道。
“不用管他!我给了他生的机会,假如他把握不住还被裴忆凡击败了,那他也死不足惜!”殷圣奕完就抱着爱爱往外面走去。
外面是明亮而温暖的午后,阳光灿烂,晴空如碧。
马上就到元旦了,不知不觉又是一年。
“爸爸,我们回家!”爱爱摇晃着他的肩膀,再次要求。
殷圣奕想了想,薄唇弯起一抹冷冽的笑:“再等会儿吧!”
他知道家里某人正等得心急上火,他不介意再让她的火大一点儿!
过去的脾气和火性都被那个东西磨得点滴不剩了,面对她一次次的背叛和出卖,他竟然已经麻木不仁。
自从她偷了他的手提电脑给夏子寒,直到现在,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
了有什么用呢?也许她就有这么种固疾,定期不折腾下他就日子难过,他已经厌倦了跟她无休止的对恃和折磨,不愿再重蹈覆辙。所以他在暗暗伤心的同时,也只能深深的无奈。
带着爱爱回到他新置买的寓所,那里温婉正在等着他。
雷芊芊神采飞扬地走进冠凰大厦,还有三天就是跟夏子寒结婚的日子了,她志得意满。
进了总裁办公室,却见雷鸣和夏子寒的脸色都很沉重。知道又有生意上的问题,她倒不是很在意,毕竟那是男人们操心的事情,她只需要顺利地嫁给夏子寒,就算完成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父子俩都没有注意走进来的雷芊芊,仍然在低声谈论着令他们感到棘手的问题。
“雇派杀手趁着弗朗没到德国之前杀掉他不行吗?”夏子寒问道。
“不行!安淳风派影堂的顶级杀手团护送他们一家,先去了弗朗在德国的另一个老巢,那里有弗朗的旧部接应,我们无法插手!再,如果被弗朗识破了,他恼羞成怒,第一个先来对付我们,就更不妙了!”雷鸣脸色沉重,尽管诡计多端,可这次他跟裴忆凡一样,实在想不到殷圣奕竟然会放过弗朗!
世事如棋,一着错全盘输。弗朗一经脱困,就如狡龙入海,他跟裴忆凡的处境都将堪忧。
不过幸好他在香港,比起裴忆凡来还幸运些,起码弗朗的势力还渗透不到这里来。但这里还有三合会呢!他收购了殷圣奕的冠凰,对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思前忖后,他决定退让一步,借着夏子寒结婚的时候,跟殷圣奕通个电话,邀请他来参加婚礼,顺便跟他交谈归还冠凰的事情。
冠凰一千多亿的外债他已经全部欠清,充当了冤大头之后,他可不能再亏本。只要殷圣奕肯把他赔垫上的一千多亿还给他,他就把冠凰还给他,此后两人再保持合作伙伴的关系,在香港井水不犯河水的做生意。
“爸,如果局势太紧张的话,我跟芊芊的婚礼就先取消吧!”夏子寒实在没有结婚的兴趣,主要是最近他感觉对雷芊芊有些腻烦,她老是有事没事缠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的霍菁。如果雷芊芊将会变成第二个霍菁的话,那他还是不要结婚的好了。
“子寒,你怎么这样呢?我们婚礼准备那么久怎么可以取消?”雷芊芊一听就急了,忙:“我要的并不多,只要能跟你结婚就好!子寒,你不能不要我啊!我……我已经……”到这里羞涩地低下头,轻声:“我已经怀孕了呢!”
“真的?”惊喜的欢呼是雷鸣发出来的,他显然比夏子寒这位准爸爸还要开心。连忙问道:“你确定吗?有没有到医院里做过检查?”
“检查过了!”雷芊芊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公布这个好消息的,她当然带来了化验结果。从挎包里拿出了孕检报告,毕恭毕敬地递到雷鸣的面前,好像是下属在向上司递交工作成绩。
雷鸣拿起孕检报告看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乐呵呵地抬起头,对一语不发的夏子寒,:“子寒,我们雷家总算有后了!元旦的婚礼照期举行,放心吧,暂时我们不会有事的!”
“回来了?”温婉见殷圣奕带着爱爱回来了,不由十分高兴。热情地接过爱爱,又给她倒热奶喝,又给她拿零食,还让佣人给殷圣奕煮咖啡,完全没有因为殷圣奕拒绝带她出去而不高兴。
殷圣奕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看着逗爱爱玩的温婉,心里微微感到苦涩。
曾经,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刚刚失去她的时候,他也曾痛不欲生。甚至不惜找跟她容颜相似的女子做替身,以慰思念这情,所以他才跟白冰莹保持暧昧的关系那么多年。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对她的思念渐渐趋于平淡,她的位置完全被楚妍取代。在他已经放下她的时候,她却又突然闯回他的生活,让他迷茫又无措。
他们的恋情是在最浓最缠棉的时候生生扼断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就像盛开的玫瑰般芬芳四溢,到哪里都能引来一片惊艳的目光。而她却在她风华最盛之时,乘飞机去孟加拉参加一个什么讲谈会,路过文莱时,飞机爆炸,机上人员无一生还。
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悲痛、思念、缅怀、遗望的过程,而她却在他完全放弃的时候回来了。
没有悸动是假的,只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找回曾经的火热和激情。
温婉逗着爱爱玩了一会儿,便试探着走近殷圣奕,:“圣奕,有时间的时候带我去伯母的墓前看看吧!离开她那么多年,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曾经乔恩娜是很满意温婉的,对她也完全认可。温婉提起乔恩娜也是为了能让男子记起往日的恩爱。
殷圣奕对她举止温柔态度礼貌却有种莫名的疏远,让她无法靠近他。她也羞愧自己的肮脏,如果没有他的暗示,也不敢随意地往他怀里靠。
只是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越看眼前这个迷人的男子,她越懊悔自己年少时的轻率。悔断了肠子都晚了,她心奕奕地一点点挪近跟他分别十几年后拉开的距离,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他们之间早就变味的爱情。
“好!”殷圣奕点点头,对温婉他是疼惜的。从跟她相逢到现在,他只字未提她是如何堕入风尘的,只因为不愿勾起她屈辱的过往回忆。
考虑到爱爱还,不太适合去墓地,而且已经到了她习惯午睡的时间。殷圣奕就将她交给保姆去睡午觉,他则带着温婉到墓地给乔恩娜扫墓。
温婉在乔恩娜的墓前哭得肝肠寸断,这里面即有伤痛的泪水,更多的却是她无法诉出口的悔恨。
回来的时候,殷圣奕带她去几家世界品牌旗舰店置买了许多新款衣装,而且送给她一张金卡。
没有拒绝殷圣奕的赠予,温婉用颤抖的手接过金卡的时候,她的表情是一种近乎于猥琐的卑微。
殷圣奕心里一阵恶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恶心的感觉,这实在太奇怪了!
还不等他弄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这种不可原谅的变化,就发现温婉浑身筛糠般地抖起来。
她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圣奕……我……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察觉出她的神色有异,殷圣奕便靠近一步,扶住她,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温婉本能地拒绝,她了个哈欠,眼泪便流出来。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她转身走出服装店,往殷圣奕车前走的时候,脚步明显发飘。
殷圣奕追上来,发现她正在拼命地拽拉车门,而他还没有开车锁。
不禁蹙起俊眉,温婉这是怎么啦?神智都好像突然变得不清。他没有急着开车锁,站在车旁凝神量她。
拉不开车门,温婉更着急,她抬头抹了把脸,不但眼泪更多了,而且鼻涕也滴下来。
他抿紧薄唇,发现温婉此时的样子跟楚妍曾经毒瘾发作时很像,难道……
“我好难受!”温婉卡着自己脖子,喃喃道:“我来香港走得太急,忘记带药……”
“什么药?”殷圣奕棕眸中寒芒一闪,心底却有锐利的痛楚在漫延。温婉……她到底还经历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痛苦和折磨?她怎么能堕落到如此地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让温婉再也顾不上羞耻和尊严,如实交待:“圣奕,救救我,我……在吸毒……啊……现在犯毒瘾了,我好难受……”
殷圣奕听她亲口承认自己吸毒,喉节滚动,眼眶竟然微微发红。“婉,你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害得你?”
是谁?温婉眼角滴落苦涩的泪水,是她自己吧!可是这些话她都不出来了,嘴角开始流出涎液,她如软泥般瘫倒在车旁,哆嗦成一团。
不忍再看她痛苦的样子,殷圣奕连忙开车门锁,将温婉抱进后排车厢,给她系好安全带,这才锁死车门,然后开车向着现居的公寓楼驶去。
已经傍晚了,爱爱望眼欲穿地盼回了殷圣奕,刚要上前问他什么时候带她回家找妈妈,可是却见他抱着温婉急急火火地走进来。
“快叫王医生过来,告诉他我这里有个毒瘾发作的病人急需他的救治!”殷圣奕对保镖吩咐道。
王医生就是上次帮楚妍成功戒毒的医生,虽然现在冠凰财团已经被雷氏收购,但只要是殷圣奕的命令,王医生还是很买帐的。
在等候医生来的时间里,温婉完全失去了冷静,她哀号挣扎,拼命地往墙上撞自己的脑袋,还卡自己的脖子,撕自己的衣服。
她癫狂的样子吓坏了爱爱,她大哭要爸爸抱。殷圣奕只好抱起她,带她走出房间,对王军:“先把她送回家去吧!”
爱爱被王军接过去,边抹着眼泪边回头问殷圣奕:“爸爸,跟我一起回家找妈妈!”
“乖,不哭!爸爸还有事情!你看你温婉阿姨病了,她需要爸爸的照顾!”殷圣奕在爱爱的额头上吻了吻,便挥手让王军把爱爱送走。
看着爱爱离开,殷圣奕再次走进房间里。见温婉扯着自己的头发,生生拽下一缕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反拧到脊背上,喊道:“你坚持点,医生马上过来!”
温婉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让她看起来狞狰而丑陋,她张大嘴巴,想话,涎液却不停的滴落。“救我……救我……”
忍住想吐的冲动,殷圣奕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僵持了一会儿,王医生总算来了。
“殷少!”王医生先对殷圣奕了个招呼,再走过来查看温婉的病情。简单的例行检查后,结论:“是毒瘾发作!”
“怎么办?现在开始戒毒还是先给她镇定剂?”殷圣奕知道,同是毒瘾发作,却有轻有重。有的适合立即戒毒,有的却需要慢慢来。
“她的毒瘾很深,需要进一步检查,再制定具体的戒毒疗程!”王医生开医疗箱,拿出针管,抽了支镇定剂注射到温婉的臂肌里。
不一会儿功夫,温婉的挣扎和嚎叫便慢慢弱下来,然后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殷圣奕起身先到桌边抽了张湿巾揩试沾上分沁物的双手,擦了两下突然省起自己此举岂不是等于在嫌弃温婉?
再想起楚妍戒毒的时候,他为照顾她也弄得浑身污秽,可是却从未有过嫌弃恶心的感觉。
王医生给温婉做了详细检查,再抽取了血液样本,这才起身,面色凝重地对沈浩轩:“她的毒瘾很严重,手背和胳膊上都有密密麻麻的针眼,明她早就开始了静脉注射!这么深的毒瘾不容易戒,至于详细情况,还要等化验她的血液样本后才能得出结论!”
闻言,殷圣奕一惊。他当然知道凡是开始静脉注射的都是毒入膏肓的,只有等死一途。
他走到温婉身边,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这张曾经熟悉的脸。经过毒瘾的折磨,她布满细纹的脸更显衰老松驰,嘴巴张着,牙齿微微外露,看起来很狰狞。
拉起她的左臂,掳起衣袖,细细一瞧,果然见她的手背和胳膊上布满了针眼。
这些年她究竟都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他早就想解开这个答案。
虽然没有开口问温婉,其实回到香港后他就开始让人调查当年的她意外失踪,被划入死亡名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定要弄清楚,绝不会放过把温婉害得如此凄惨的人!
王医生走了,留下了几支镇定剂,看到她毒瘾发作的时候就给她注射一支,过两个时便可以制定出详细的戒毒疗程。
弄妥当了一切,殷圣奕去洗了手,回来坐到温婉的身边,见她还没有醒,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晚上,楚妍和香一起下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从五点多钟就开始拨殷圣奕的手机,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不一会儿,家里却响起门铃声。楚妍虽然没去开门,菱唇却暗暗扬起。
他果然带着爱爱回来了,这个时间自然是准备在这里一起吃晚饭了。
白天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她想,只要他在这里一起吃饭,就证明他的心里还是装着她跟孩子的。
甚至她都在想,如果晚饭后他不想离开的话,她也不赶他走了,就让他留宿在家里吧!不过,得去睡次卧!
好吧,如果他不想睡次卧,非要坚持跟她一起睡主卧,看他表现良好,她也不是那么坚决……
还不等她想完,房门开,抱着爱爱进来的却不是殷圣奕,而是他的贴身保镖王军。
她的脸上的红晕和娇羞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嚯地站起身,冷声问道:“殷圣奕呢?他怎么不送孩子回来?”
“少爷很忙!”王军放下爱爱,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姐,你乖乖的,改天你爸爸还会来接你过去的!”
不等爱爱回答,楚妍就忙走过去,瞪着王军,问道:“他忙什么?”
“这个问题……您得亲自问他本人!”王军完,连看都不看她,就转身走了。
楚妍气得不出话来,半晌才转过身把一脸不高兴的爱爱拉过来,压住满肚子的火气,轻声问道:“你爸爸呢?”
“爸爸在照顾温阿姨,不肯陪爱爱回家!”爱爱眨巴下大眼睛,滴下委屈的泪水。
果然又是为了陪温婉,楚妍心头一阵苦涩,满腔怒火竟然如同被泼了冷水全部熄了,只剩一片冰冷的无奈。
他的心里眼里现在只盛得下他的初恋了,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地位?楚妍咬住菱唇,忍住蓄满眼眶的泪水,低下头安慰伤心的孩子:“爱爱不难过了,你爸爸……他改天有时间会过来看你的!”
孩子毕竟是孩子,虽然当时不高兴,但在楚妍的劝慰下却很快就露出了笑脸。坐到餐桌前,看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菜,兴奋地拍着手:“这么多好吃的!”
看着孩子好胃口地吃着饭,楚妍对着满桌子美味却难以下咽。
这世上还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吗?是她太天真了!以为殷圣奕对她的宽容是因为爱情,其实是她误解了!也许就因为他不爱她了,才能如此宽容她对他的背叛吧!
他的心已经转回到他的初恋身上,她这个半道的候补人员,在主角回归之后就得黯然退场了。
除了爱爱,她对他来,真的只是个陌生人了!
吃过一顿食不甘味的晚餐,香收拾了桌子就带着爱爱出门散步去了。
楚妍闷闷地走到阳台,坐在一只藤编椅里,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默默地发起呆。
心,是沮丧的,完全没有了白天的怒火冲天和张牙舞爪,她深深感觉到,当一个男人不爱的时候,就连在他面前抱怨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的全部耐心都给了别一个女人,被抛弃的她只能黯然吞咽失恋的苦果。
苦涩的泪滴到嘴里,咸咸的,她只是低低地啜泣着,孱弱的肩头耸动,在光影冷清的阳台里显得凄楚而孤寂。
殷圣奕,今晚我为你流最后一次眼泪!我知道你不爱我了,也许你从来都没爱过我,只是拿我填补失去她之后的空缺罢了!好吧,我凌楚妍从来不是个死烂缠的女人,不会阻碍你寻找幸福!
你好好跟你初恋一起享受幸福吧!我跟爱爱相依为命,我们会过得很好,没有你也会该吃的时候吃,该笑的时候笑,不要以为离了你我们就没法活了!
在阳台坐了半个多时,她几乎哭成了个泪人。这种无声的悲恸最伤身体,她却任性地任由眼泪肆虐横流。哭吧,也许哭干了眼泪,从此她就不会再为那个可恶的男人流一滴泪了!
客厅里,电话在不停地响着,可是却无人接听。接着楚妍挎包里的手机也响起来,响了半天也是无人接听,然后一切便都寂静下来。
香港的夜美丽到令人窒息,此时在楚妍的眼里看来却是毫无温度的。
这样的美丽只能眩花人的眼却无法触及她的心,她突然对这座从生活到大的城市厌恶起来。这里还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吗?
她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永远得离开!让那个男人再也找不到她,让他急死急疯!
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可是随即又无力地伏下身,埋首在膝前,她放声大哭。
算了,不忍了!今晚,她要为可怜复可悲的自己放声一恸,也算告别过去的一切。
她哭得极为投入,以至于房门被开,有人走进客厅,她统统都不知道。直到那人循着哭声走到阳台,她还是毫无所觉。
听着她伤心的悲恸,男子怔了怔,走到她的身边,俯首凝视她良久,见她哭声响亮并没有任何病态征兆,这才慢慢放下心。
他也不劝,只是悄悄地在她旁边的藤编椅子里坐下,默默地陪着她。
良久,他大概是觉得她老这样哭个不停也没什么意思,便拿出香烟,慢条斯理地点燃。
感觉到烟雾呛人,楚妍转过头,惊诧地发现殷圣奕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到她身边的椅子里。
这一惊非同可,她差点呛到了,赶紧擦了把眼泪,收起悲伤,对他怒目而视,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从门口进来的!”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门是关着的,你没有钥匙怎么能进来?”楚妍随手从藤编几的纸巾盒里扯了两张纸巾,擤着眼泪和鼻涕。
“谁我没有钥匙?以前你给过我的!”男子在旁边的藤编垃圾筐里弹了弹烟灰,这个东西真是的,也不为他准备只烟灰缸。
“可是,我不是让你还给我了吗?”楚妍发现这个家伙很不地道。
“哦,在还给你之前我又多配了几把!”殷圣奕很随意地掏出一枚钥匙丢到藤编几上,脸上的表情完全是:这东西我有很多,你要多少随便你!
咬住菱唇,楚妍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道:“你的初恋病了,你不在家照顾她,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殷圣奕抬头迎视她的目光,慢津津地抽着烟,没有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有一瞬间,楚妍是近乎于崩溃的。她当然看出男子的眼神似乎在隐隐等待着什么。
他在等她亲口跟他道歉吗?好,她道歉!把心一横,转过头,没有看他,只冷冷地如背书般:“我承认我在你最困难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背叛出卖你,伤了你的心!我错了,悔不该当初!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就像你所,借如这次你真的被我害死了,就算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有什么用?没错,我罪无可恕!也不指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好在,你命硬得很,越被人算计越活得风生水起,而且还因祸得福找到了你的初恋!估计就这一点也能弥补回我的错误了,所以你也不必再忿然不平,老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样子!”
听着女子别具一格的“道歉”,他哭笑不得,半晌才叹道:“这么,我反倒要谢谢你的出卖和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