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突然冒出那么多的黑衣人，个个手持杀伤力超强的轻型冲峰枪，就算殷圣奕能耐再大，在强势火力围攻之下想全身而退也很不容易。

    瞬间，楚妍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任性地离开香港，跑到R市。假如他们在香港的话，就不会这样轻易地遭到伏击，殷圣奕也不会任由他们射杀，是她的任性害了他！

    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这世上的错误并不是后悔可以挽回的，已经酿成的后果也不是后悔可以改变的！

    楚妍万念俱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就这样滴落。

    “很难过吗？”冥夜轻轻将她放倒在座椅上，边慢慢解着她的衣服，边柔声劝道：“用不着的！他死了我可以代替他继续疼你，我保证会比他更疼你！”

    楚妍睁开朦胧的泪眼，睨着眼前这个用悠闲的姿态准备占有她的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哪怕他已经不妨碍你的生意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我不肯放过他？”冥夜突然拔高音调，他望着楚妍，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他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三合会不惜任何代价取我的性命？如果不是被他逼到绝境，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

    原来是这样，殷圣奕竟然还是没有放弃追杀冥夜。曾经，她劝过他放弃追杀冥夜，因为对方太可怕了，假如逼急了他有可能做出狗急跳墙的举动。当时殷圣奕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改变主意，非要取冥夜的性命呢？

    “他不让我好活，我也不让他好过！”冥夜的笑容带着嗜血的阴狠，鲜艳的红唇像涂着寇丹，在暖黄的车厢灯的照耀下更显妖魅。

    慢慢脱掉楚妍身上所有的衣服，他凝睨着她美丽的身体，喃喃道：“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魂牵梦萦，也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我的追逐下全身而退！楚妍，你真是个例外！”

    “你这个强盗！”楚妍咬牙骂道：“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我从没有得罪过你还好几次救过你，你反而恩将仇报，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们一起做鬼如何？”他俯首吮上她，就看到她触电般蜷起身体，邪笑道：“我活腻了，真的！我们一起做鬼，做一对风流鬼！”

    “你可以强占我，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强盗！但我的心会永远恨你，恨你！”楚妍闭上眼睛，所有悔恨都晚了，自己任性酿成的苦果只能自己品尝。

    冥夜慢慢解开自己衣扣，再解开腰带。车窗外的路边景物飞快地后退着，可见车速有多快，这辆车保持着这样的高速一直飞驰着！

    他倒没算再往国外跑，其实跑到哪里都一样。也许没有人知道他跟冥月都是出生在大陆的孤儿，也许更没有人知道，是雷鸣那个伪善家收养了他们姐弟，也许更没有人知道，假如雷鸣没有出现，他们姐弟完全可以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可是人生没有假设，倾国倾城的皮相反而害了他们，他们只能沦落为雷鸣的棋子。如今，他们都已做成一番事业，却依然没有摆脱雷鸣的控制。

    姐姐冥月乐衷政权，虽然为此付出了几十年的青春甚至是做母亲的权利，她却也站到了文莱权利的巅峰，手握文莱的财政大权。

    冥夜在她的庇护下原本可以继续跟殷圣奕捉迷藏，可以继续以往醉生梦死的生活，可是现在他的心态已经改变了。

    也许是因为楚妍的出现，也许他过腻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许他已经厌倦了飘浮如萍的人生，他想落叶归根。

    不过在临死前，他想带着他牵挂的那个女子一起共赴黄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想跟她亲热到高、潮的时候，让司机冲下山路的悬崖，两人永远埋葬在谷涧深处，再不会有人扰到他们！

    葬身的地点冥夜早就找好了，那是位于R市雪馨苑后方的大青山上，新建的环山公路，还没有正式开通，一面是陡峭的山崖，一面是万丈深涧，没有设任何的防护栏。车子只消踩一下油门冲下去，没有任何可以逃脱厄运的可能。

    楚妍不知道这些，只是她感觉冥夜跟以往相比明显有些异常。眼见他已经脱下衣服，露出足以媲美希腊美少年雕塑一般完美的身材，微微一怔。

    “我的身材很好吧！”冥夜笑得更邪魅，声音充满了挑豆，“其实我的功夫更好，保证一次你就会迷上我！可惜，这辈子你也只能享受这一次了！”

    视线从他的矫躯上移开，她望向车窗外昏暗的光影。外面显然已经离开市区，行驶在荒僻的山路上，不过车子很平稳，可见这条山路路面非常光滑，应该是新修的道路。

    楚妍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黄泉！”他慢慢贴上她，喃喃道：“实话，我都有点舍不得……”

    “大哥，前方的山路设了关卡！”前面开车的灰狼严峰突然大声地断了后车厢里的未完的话。

    “什么？”冥夜有些意外，选中大青山做葬身之地是因为他事先已经派人调查好了，大青山暂时并没有任何关卡。多年养成的敏锐立即让他觉察到异常，不过这次他却没有退避，因为他是想去寻死的，只要目的达到了，管他什么阴谋诡计。“不用管它，踩油门撞断关卡！”

    灰狼严峰追随他多年，这次甘愿陪葬。听冥夜这样，他便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疯一般地冲向关卡口。

    关卡口的横杆形同虚设，在车子猛力的撞击下断成数截，而车子也因为速度过快几乎腾空跃起，接着就发出一声很奇怪的声音“扑嗵！”

    没错，是“扑嗵”一声！车子好像掉进了一个泥坑里，车轮飞速疯转却无法挪动半分。

    “大哥！不对啊！”严峰喊道：“好好的路怎么多了个泥坑？我们掉进来了，车子动不了！”

    正准备侵占楚妍的冥夜有些不耐烦，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她温暖的身体，关掉车厢灯，再向外面望去。

    这一看他不由大吃一惊：车窗玻璃几乎被烂泥完全糊住，阻断了外窥的视线，可见这泥坑有多么深。而车轮徒劳地空转了一会儿便停住了，车内漆黑一片。

    “我们出不去了！”严峰挫败地狠狠一捶方向盘，喇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可见并没有熄火。

    楚妍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知道冥夜给她下的迷药药力解了一些。不过她没轻举妄动，而是悄悄地积攒着力气。

    冥夜屏住呼吸倾听了一会儿车外的动静，除了风过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他突然扑到楚妍的身上，有些遗憾的：“真可惜，你今天只能陪我葬身在这个烂泥坑里了！”

    楚妍竭力克制着慌乱，冷冷地道：“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辆车！”

    “呵，我根本就没算离开！楚妍，就让这辆车做我们俩葬身的坟墓怎么样？”冥夜戏谑地问道，他的手里却多了一把枪，枪口指向楚妍的额头。

    “你脑子有病啊！”楚妍觉得他疯了，“快放开我，我们想办法出去！”

    “我过了，不想出去！”冥夜整个人突然放松下来，他将她搂在怀里亲昵着，然后对驾驶座上的严峰命令道：“严峰，射穿油箱，我们马上上路！”

    “啊！”楚妍吓怔了，射穿油箱？用手枪吗？那这辆车岂不是要爆炸了？

    “看不见啊！”严峰拉开中间隔着的帆布屏幕，再缓缓开天窗，有微弱的天光和冷冽的空气一起涌进来。

    车厢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冷冽的寒风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把所有热气都驱赶得干干净净。

    楚妍冻得蜷缩起身体，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冥夜没有动，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楚妍的身上，只想在油箱点燃爆炸之前好好享受她。楚妍因为寒冷和恐惧全身绷紧。

    摸够了，他突然拉开她修长的玉腿，迫她盘到他的健腰上。

    “不！”楚妍积攒了半天的力气，全部运到腿上，她狠狠地踢向他。

    “啊！”冥夜料想不到她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竟然被她踢了个正着。剧痛让他全身痉挛，失去了防御的力气。

    楚妍挣扎着坐起身，触手碰到一个硬硬的物体，握在手里竟然是一把枪。她本能地抓起，对着冥夜射击。

    “砰！”子弹却射向天窗，因为她握枪的手被冥夜抓住，差点扭断。他反击的速度太快了，如同鬼魅，让她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再次扑上来的。

    冥夜显然怒了，他一手制住楚妍，回头喊道：“严峰，你在磨蹭什么……”

    一声很微弱的枪响，却射中他的眉心，完美的眉心处多了个圆洞，血从里面蜿蜒流下，将这张绝魅的俊脸划成两半，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狰狞的厉鬼。

    “啊！”楚妍吓得捂住脸尖叫，赤着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抖个不停，几乎瘫倒在座位上。

    冥夜不可置信地瞪着严峰，他手里还握着那把从楚妍手里缴来的手枪。一口气强撑着，他知道他倒下之前还可以射杀一人，只是要杀严峰还是楚妍？

    “对不起大哥，我是殷少派到你身边做卧底的人！追随你这么多年，最后还要由我来杀掉你，真的很不忍心！”严峰嘴里着不忍，可仍然再次抬手射向冥夜，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心脏。

    “砰！”两声微弱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一枪射进冥夜的心脏，另一枪却射进了严峰的眉心。

    原本这一枪冥夜是算射向楚妍的，毕竟想跟她一起共赴黄泉的心愿是那么强烈，甚至盖过他被严峰出卖的愤怒。可是严峰的赶尽杀绝激怒了他，他到底还是没有勘破有仇必报的心理魔障，将最后一枪射向严峰。

    倒下的时候，他就倒在楚妍的身边，拼尽最后一口气，他喃喃地：“楚妍，过来！”

    楚妍浑身瑟缩成一团，她感觉一双冰冷粘腻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她吓得再次大叫，却怎么都挣脱不开。拿开捂着脸的双手，她看到冥夜圆睁着凤目，那双墨绿色的眼瞳竟然已慢慢黯淡。

    “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死！”冥夜红唇抖动，他短促地喘息着，因为他的心脏已经破碎，他眼瞳焦距涣散，则因为他的脑中已射进子弹，可是心中执着的念想却没有改变。让楚妍陪他一起死的愿望如此强烈！就算她不肯陪他一起死，他也要让她明白他的心！两样愿望都没有实现，他怎么都不肯咽气，模糊的心里充满了不甘。

    “放开我，我不想死！呜呜！”楚妍怎么都无法将自己的脚踝从他沾满鲜血的大手里解脱出来，她哀求着他：“放过我吧！求你了！我还有老公和孩子，我爱他们，我舍不得他们！”

    他吸一口气，只用一双幽怨的绿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她，喉咙咯咯怪响着，却再也无法吐出一个音节。

    楚妍感觉自己的脚踝要被他捏碎了，看着他慢慢突出的眼珠，她更害怕了。

    他慢慢翕动红唇，了几个字，可是楚妍根本听不到他什么。

    意识越来越模糊，冥夜知道他大限已到，有些话再不，也许这个迷糊的笨女人一辈子都不知道！

    无法发出声音，他便用目光看她再看自己握着她脚踝的大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大到夸张的钻戒。他反复用目光在她的脸上和戒指之间移动，红唇再次翕动，这次楚妍看清了他的好像是三个字，具体内容……

    “砰！”枪声再次响起，冥夜的咽喉多了个枪洞，他瞪着一双墨绿色的凤目，眼神里满是不甘。她到底还是没弄懂他的意思，他便在她迷茫而恐惧的注视下死去。

    “啊！”楚妍要吓疯了，她本能地想伸手去扳冥夜紧抓着她的大手。

    “楚妍，不要动他的手！他戒指上有剧毒！”一个熟悉的嗓音喊道。

    楚妍吓得赶紧缩回手，抬头望向天窗，借着星光和路边的霓虹光芒看清了俯在天窗的那个男子熟悉的精致轮廓。

    “呜呜……原来你没死！”她喜极而泣。

    “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马上下来！”喊声消失后，电锯声就响起。

    楚妍抹了把眼泪一动都不敢动，她静静仰望着火光四射，车子的天窗在慢慢扩大，大到足以可以容纳一个人钻进来。

    电锯声停止，殷圣奕顾不得刚刚割裂的天窗边缘灼烫，就从天窗上钻进车里。

    楚妍身体都冻麻木了，R市的正月底依然酷寒难耐，而车子却是停在最寒冷的郊外山路上，天窗口洞开，寒风早就灌满了车厢的每个角落，而她几乎是不着寸缕的。

    可是她很听话的一动不动，等待着殷圣奕来救她。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切都好了，只要有他在，她一定能脱离险境。

    殷圣奕推开趴在驾驶座上早已咽气的严峰，从前排座位慢慢爬到后排。按亮车厢灯的时候，楚妍浑身一颤，双臂本能地掩住身体的敏感处，低头羞忿地呜咽着。

    “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殷圣奕赶紧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在她孱弱的肩头，然后俯身心地扳冥夜握住楚妍脚踝的手。

    冥夜已经气绝，再上天气酷寒，他全身的关节都僵直了，手指关节同样僵硬，除非扳断，否则休想扳开。

    殷圣奕心奕奕地先扳起他戴着戒指的那根无名指，咬牙拼尽力气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指骨断裂。那根戴着剧毒钻戒的无名指便离开楚妍的脚腕，有白森森的骨碴子扎破皮肉露出来。

    楚妍浑身又是一颤，她不知道人死了之后还能不能感觉到疼痛，可是这一刻她竟然隐隐为冥夜感到不忍。

    扳断了那根指头，殷圣奕仍然丝毫都不敢大意，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军刀，用锋利的刀刃利落地切断那根指头，将它丢到座椅底下的最里面，确保不会被它误扎到。

    排除了危险品，殷圣奕这才逐次扳断其余四指，楚妍的脚腕总算从冥夜的手里解脱出来，只是那圈紫红色的勒痕却触目惊心。

    “心点，跟我来，我们从天窗爬出去！”殷圣奕引导着楚妍从狭仄的车厢里慢慢爬到前排，她只披着他的风衣，不时的还要拉紧衣服别让它滑落，行动不太方便。

    可怜的东西，都吓傻了！他没再话，只耐心地帮她穿上他的风衣，再帮她扣紧扣子，这样就不用再担心衣服滑落或者走光的问题。

    他先慢慢爬上前窗，再对她伸下胳膊，柔声：“来，抓着我的手，上来！”

    楚妍颤巍巍地抓住他的大手，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让她惶恐的心沉静了一些。踩着驾驶台和座椅，她在男子的牵引下慢慢爬出狭窄的天窗，爬到车顶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整辆车子的三分之二已经沉进了泥坑，窗玻璃完全被泥泞覆盖，除了用电锯割开天窗出来，根本就无法开车门。

    可是这还不是让她吃惊的主要原因，让她吃惊的是，车子周围灯光通明，数不清停着多少辆车，全部开着强光灯，齐齐地照射着这辆困进泥坑的车。车旁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彪悍男子，其中几个人楚妍是认识的，因为都是三合会的首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竟然是安淳风。

    “少爷，里面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安淳风举枪戒备地走近，问道。

    “嗯！”殷圣奕拦腰抱起楚妍，踩着铺在泥坑上的竹板，慢慢走回到路面上，那里停着他的黑色迈巴赫。先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将楚妍塞进去，因为东西快要冻僵了，车里开着暖气，让她先暖和暖和。关上车门，他转身对安淳风：“严峰已经死了，带他回香港厚葬，重金褒赏他的家人！”

    “是，少爷！”安淳风见他走到驾驶室门口准备开门上车，不由急声问道：“少爷，你不回香港吗？”

    “暂时不回去，你把这里的现场处理好，带着严峰走吧！”殷圣奕完就开车门上了车，车子本来就没熄火，他挂档调头驶向着另一边的路口。

    “可是少爷，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安淳风追上去，拍着车窗玻璃示意他停车，“少爷，你先不要走！今晚虽然有惊无险，这应该多亏了严峰，也许下次我们就没这么幸运了！你要考虑清楚，少奶奶少根筋发神经，你不能跟她一起发神经啊！”

    摇下一点车玻璃，殷圣奕有些不悦地蹙眉道：“你再敢她少根筋我饶不了你！”

    “可是，她真的不是很聪明，而且总是坏事！”安淳风无奈地劝道：“就算你喜欢宠她，也得有个度！在香港，无论怎么闹腾都无所谓，但这是大陆，万一哪次出个意外，你跟少奶奶有危险事，万一姐……”

    “我知道了！”殷圣奕转头问旁边看起来几乎傻掉的楚妍：“还要继续留在大陆吗？淳风担心也有道理，万一爱爱有危险……”

    “唔！”惊吓过度外加寒冷让楚妍已经体力严重透支，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她流下懊悔的泪水，哽咽道：“我们带着爱爱马上回香港，今晚就走，一刻都不要再停留！”

    殷圣奕点点头，这才转首问安淳风：“专机到机场了吗？”

    “到了！”安淳风赶紧给机场了个电话安排。为安全起见，他派遣了十几辆车护送殷圣奕夫妻去机场，再派出十几辆车去R市的那套复式楼房里接爱爱和香。

    往机场走的路上，车子暖风吹着，楚妍缓过一些力气，脑子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思维。

    她想到深更半夜的，突然那么多的男人开车去接香和孩子，香准会被吓坏。就让殷圣奕电话给香，告诉她会派人接她们连夜回香港，这样有了思想准备，香还不至于因为太突然而害怕。

    殷圣奕什么话都没，他完全听楚妍的，她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就连给香电话，他也只是拿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号码递给旁边的楚妍。

    楚妍用颤抖的手接过手机，听到里面响起通话音，响了好久，才听到香睡意正浓的声音：“喂，大哥？你们还没回来吗？”

    “香，是我！”楚妍语声哽咽，想到今晚她差点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孩子和殷圣奕了，她就后怕到不行。心里被懊悔充满，她再次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价，不消殷圣奕埋怨她一句，她就有想撞墙的冲动。

    “姐，你怎么啦？”香听楚妍哭了，不由吓一跳，顿时睡意全无。“发生什么事？你跟大哥还没回来吗？我等不到你们就和爱爱先睡了！你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迷路了？”

    断她的重多疑问，楚妍从纸巾盒里抽了张面巾纸揩了脸上的泪痕，：“我没事，只是因为有点紧急情况，我跟你大哥准备连夜回香港，你跟爱爱也要跟着回去的！这就派人开车去接你，大约有十几辆车，你别害怕，他们不是坏人，会保护你跟爱爱的，我们在机场等你们！”

    “啊？回香港？十几辆车？”香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姐，出什么事啦？”

    “不用问啦！快把爱爱叫起来，穿上衣服等着去接你们的车，你给我拿一身穿的衣服，从内衣到外套裤子都要，其他的就不用收拾了！”楚妍嘱咐完，就轻轻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殷圣奕，吐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要回香港啦！这次是她主动提出要回去的，没有强迫没有不情愿，她真心想跟着殷圣奕回香港！

    转首望向身边正在专心开心的男子，楚妍再次佩服他的淡定。她闯了这么大的祸，还差点丢掉性命，他既没有发脾气也没埋怨她，甚至连一个不耐烦的眼神都没有。

    她不回香港，他都不肯回香港，居然还算继续陪她在R市冒险。这份宽容和耐心让她既惭愧又羞愧，简直都不好意思面对他啦。

    良久，她向他倾了近身子，呐呐地解释道：“我……没、没被他碰……”

    “嗯！”男子应了声，不置可否，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情，不过眼神却不再那么沉寂！

    犹豫良久，她还是低下头对他轻轻了句：“对不起啊！”

    “这不管你的事，如果不是有内线通知，我都不知道冥夜会突然从文莱跑来R市，而且专门要你的命！”想起今晚的事情，殷圣奕也是后怕不止。虽然有严峰做内应，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但他却没料到冥夜竟然拼命也要取楚妍的性命。假如冥夜没有被严峰死，现在……他不敢想象后果！

    “是我的错！”楚妍终于肯勇敢承认错误：“假如不是我任性，非要离开香港，也不会给冥夜可乘之机！不但我差点丢掉性命，也连累你遭遇危险！”

    听着女子如此乖巧的认错，他总算展露一点笑意，就像冰雪融化后阳光，很耀眼也很暖心。“知错改过还是我的好宝贝！不过就这么走了，你舍得你刚刚开起的服装店？”

    楚妍更愧疚了，有些讪讪地瞪他一眼，：“你不要再取笑我了！我哪里有那么不知轻重？服装店跟你和爱爱相比谁更重要？我分不清楚吗？”这个家伙，有时候看起来宽容大度到让她惭愧，可有时候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太过腹黑。

    “既然你觉得你的事业比不上我跟爱爱重要，那我们返回香港！”男子很认真地道：“楚妍，这件事情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假如你现在想改变主意，我们马上再回R市的家！”

    “不用啦，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楚妍甜甜地笑起来，他真好。以后她想去哪儿他就陪着她到哪儿，没有怨言没有阻拦，她再也不用担心会受他的牵制和压迫了！

    到了机场，车子停在他们的私人飞机旁边，楚妍有些不好意思地：“我这个样子没法出去见人啊！还是等着香给我带来衣服再出去吧！”

    殷圣奕就陪她坐在车里，直到去接爱爱和香的车子回来，让香把带来的衣服送到车上来，楚妍换了衣服，这才下了车。

    爱爱显然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好像没睡醒，她揉着眼睛，皱着鼻子哼哼着想哭的样子：“爸爸，抱！”

    殷圣奕松开楚妍的手（她的手总算暖和过来了），爱怜地俯身抱起爱爱，在她的脸蛋上啄吻一下，“宝贝，我们回家了！”

    “我们刚从家里出来！”爱爱伏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了个哈欠，巴唧着嘴巴，选了个舒服的姿态准备继续睡觉。

    “我们回原来的家！”殷圣奕接过一位保镖递过的貂皮大衣，裹住孩子的身体，和楚妍一起慢慢登上飞机的阶梯，香则跟在后面，显然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上了飞机，舱门关闭，飞机开始滑行起飞，慢慢飞翔上辽阔暗沉的苍穹夜空。

    “躺在座椅上盖着衣服睡一会儿，两个时就到家了！”男子怀里抱着女儿，只能暂时冷落老婆了。

    香已经在后排躺下了，楚妍感觉眼皮沉重，便不再硬撑。她躺在殷圣奕的旁边，身上盖着他的毛呢风衣，闭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朦胧中感觉有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她恍惚地睁开眼睛，赫然看见冥夜就坐她的身边。这一惊非同可，她张嘴就尖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冥夜红唇翕动，不停地重复着什么，可是她怎么都听不见。他很着急，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手上戴的戒指。

    楚妍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