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炮灰的未婚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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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勇毅侯最近心情不大好,皇帝最近慢慢长大了,进了学堂,学了点东西,便想着要处理朝政,聚拢了一些朝臣瞎胡来,他还没几句话,便有人怪他揽权。他费了些心思终于把这拨人打压下去,现在正满心燥郁,连家都懒得回,直接到荣姝这酒馆里散散心。

    结果,他人刚走进街,便闻到冲天的酒味儿,再一看,左邻右舍围了一堆,仿佛在瞧什么热闹,他还未走近,就听到人们议论,原来那可怜的酒娘今日是倒了大霉了。

    “那个男人瞧着倒是高大俊秀的,谁知道下那么狠呢,好好的姑娘被一跤推倒了。酒罐子都打破了,人家存着这批酒还指望着过年时候,做个好生意呢。”

    勇毅侯一听,脸都黑了,他拨开人群往里走,还听到有人议论“这酒娘以前的男人找过来了”,心头更加恼火。

    轰得一下子推开院门,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往日这幽期密约的院现在一片狼藉,那瓷坛子,陶罐子滚在桌子上,掉在地上,磕得烂的烂,破的破,那酒液这里流,那里漫,好好的青石板地都洇湿了半边,而荣姝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俏脸苍白,眼圈红红,腮帮上泪痕犹在,一头青丝垂散披落。

    勇毅侯心气更炙,怒火夹杂着怜惜,让他腮帮的肉都微微哆嗦,他几步走过去,从地上把荣姝直接端起来,荣姝巧巧一个人,叫他一放,就压在了桌子上,那大托起了荣姝的腮帮,拇指抹去泪痕,问道:“告诉本侯,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荣姝摇头,只是不吭,等他问得狠了,才哭着道:“女子无能,叫人给欺负了。”

    勇毅侯脑子嗡的一声,再逼着细问,荣姝才抽抽噎噎的道:“原本是准备了几坛子好酒要给侯爷过年的,谁知道今日那李玉泽忽然闯过来,我为什么还没死,我攀附富贵,我好好的把他当客人欢迎,他就骂我,骂我犹不算完,还推我?”

    “李玉泽?”勇毅侯的眉头皱紧了,两把弯刀似的压下来,看得人心惊肉跳。他从脑海里搜了半天,才把那个畏缩瘦弱的男人身影从脑海深处挖出来。“那个没种的畜生,他也敢!”

    荣姝攀附在勇毅侯的肩头,一双细白滑嫩的臂柳藤似的缠绕着勇毅侯的脖颈,头发洒落在他的胳膊上,浑身酒香微微,在他鼻尖唇上绕啊绕,勇毅侯一时间心猿意马,但抱着荣姝,感觉到这一团棉似的身躯轻轻颤抖,仿佛吓傻的兽,终于找到了栖身的窝棚。

    “侯爷,这人原是我的未婚夫,后来他嫌我门第寒酸,又了我坏了身子名声太差,跟我退了婚,我自知配不上这样做官的老爷,也不敢怨谁,后来哥嫂嫌弃我,我在家里呆不下去,这才寻了礼物,千里迢迢来投奔侯爷,哪知这没良心的悖时鬼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大过年的,他特特的找上门来骂我,还砸碎了我的酒”

    荣姝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一边一边哭,直闹的气噎声堵,脸红气喘,身子都站不住。

    “我算是白活了这一场,只求侯爷为我作主。”

    勇毅侯大怒:“这姓李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侯伸伸指头,能把他提留到四品官儿的高位上,那只消动动嘴,就能把他踢下去。”

    荣姝忙道:“这样却不好,别人又该侯爷跋扈了。”

    “混账话!谁敢乱,本侯拔了他的舌头”

    荣姝做出识大体的模样:“我受这些委屈不当紧,只是可惜侯爷的酒,那些好物都是我白日黑夜累死累活酿造的那李玉泽来得时候,就别看勇毅侯现在风光,他不过是仗着姐姐是太后罢了,你看他现在当权掌事,为所欲为,也不看他得意到几时”

    这番话的轻柔,却似火上浇油,听得勇毅侯火冒三丈:“这怵头王八,他也敢!”

    “他在侯爷这里不敢,在我这里,可是厉害的很呢。”

    勇毅侯本就为那朝堂上的风波燥郁,听了这话,愈发恼恨,定要处置了李玉泽,他一边命人过来收拾屋子,打扫庭院,重新购置酿酒器皿,一边找了暗卫来问。

    原来勇毅侯下女人多,却也怕女人少女嫩夫不耐寂寞,他调派不开,就有红杏出墙之事,于是派人暗暗盯着,尤其荣姝这不进后院,单门独户自己住的,他更不放心。

    这厮被放在荣姝这里,一开始还尽心尽职日夜盯着,但后来便发现这女子竟然是个格外勤奋端静的,每日夙兴夜寐,酿酒备料,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夜晚就关门闭户,有时候成天都不一句话,竟然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还“良家”,所以心下就大意了,再加上荣姝的酒实在是香,他时不时就偷拿一点喝,荣姝有时也半送半卖的给他喝,日子过得很惬意。

    李玉泽上门那天,他不巧正吃的醺醺然,哪里看得真切听得明白?眼下自然荣姝什么就是什么,自己还又凭着回忆瞎编一通。

    “李玉泽上门来,姑娘招待他买酒,他不买,反同姑娘拉拉扯扯,姑娘不依,就动起来”

    勇毅侯听了此话,恰似心头被滚油浇了,分明是自己把未婚妻送于我求前途的,现在又反悔了来兜揽什么?!做生意还讲究个钱货两讫呢。

    他原本只要李玉泽罢官了事,这下子定觉得这男人不知死活,真要叫他断筋挫骨,他才知道好歹。

    勇毅侯当即授命下去,不久之后,便捏了个错,那李玉泽外任上闹了个亏空,还纵然家人收受贿赂,硬是把他免了官。随后又从他所写诗文中,找出错,他非议朝政,藐视圣贤,直接把人流放。

    勇毅侯并不是个傻的,他知道自己乃外戚出身,所以对自己提拔安插的臣子颇为爱惜,这样也好为自己在朝堂助势。不知内情的倒也罢了,知道内情的都暗暗议论。有人推测荣姝这女子段不一般,有人这勇毅侯动了真情真怒。否则这李玉泽还算循规蹈矩,为何却对他做这样绝

    荣姝得知消息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消息,恰似寒冬盛开一支梅,迎风摇曳。

    绝吗?还不够吧。这便叫“绝”,那当初对我算什么呢?我被一步步逼到死路的时候,也没见有人帮忙句话。

    李家现在已经闹炸了锅,那李氏被脱去了诰命衣裳,拆去了珍珠凤钗,披头散发呼天抢地,哪里还有一点贵妇人的骄矜气焰,她年纪虽大力气却也不,挣脱压制她的人跑到李玉泽那里,抱住了儿子的腿,哭天抹泪的道:“这群官兵怎么这样凶,你看,我们的钱!我的金字蜀锦,我的波斯红宝石你快去求情,去求那什么侯爷。”

    李玉泽脱去官袍,穿着素白囚衣,此刻已经心慌意乱,眼见母亲如此,心中愈发恼火,只叫她先起来,不要哭哭啼啼。

    正着,又有官兵来索拿,李氏早被人奉迎惯了,儿子做了举人就开始颐指气使,后来当了官更是了不得,收人财物,帮人兜揽事,也不是一点两点了。眼瞧着那一柜子一匣子自己都没见过的银子被搜出来,还有一串串的金珠,一匹匹织锦彩缎,李玉泽自己都傻了眼他只以为自己是被人诬陷的,结果竟然是真有影儿。

    “这糊涂老娘,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李氏被人一跤掼在地上,鼻青脸肿,动弹不得,这才认识到厉害,又哭着骂儿子:“人家你写了反诗才坏事的,你不老老实实当你的官儿,写什么诗呀。”

    李玉泽也没好气,满心恼火,面红耳赤,“也不看看你做下的事儿,你当你儿子做官容易的吗?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有今日,你怎么好在后面拖我的后腿?”

    母子两个正互相抱怨,早就那差人过来,把二人一并锁上。

    这李玉泽一流放,就是六百里,他原先是个文弱的书生,后来又是个养尊处优的官爷,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这枷锁又沉又硬,不出几日就压得他肩膀红肿,这脚上还带着镣铐,沉重无比,挨得他脚烂腿肿。几日功夫,就憔悴萎靡,不成个人形

    眼瞧着地界越走越荒凉,李玉泽愈发摇摇晃晃,心中叫苦,只当自己要死在流放路上。忽有一日,晚间休息,店里却来一个人,青衣皂鞋,衣帽周全,提着红漆盒子,娉娉袅袅走进来。李玉泽一看,这男儿妆扮的人却是荣姝!

    他初时羞惭,但很快就被浑身疼痛占了上风,当下顾不得许多,满口道:“荣妹,我当日做成你与勇毅侯的好事,也是被逼无奈的,况且若不是我当日之举,你焉有今日这番造化?好荣姝,那勇毅侯那么喜欢你,你快与他情,好让我免这一灾啊。”

    荣姝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心里也不由得罕异,原来这男人白长一副斯文脸皮,实则这脸面比脚底泥还不值钱,真是什么话都的出口。

    她放下篮子,慢悠悠的理了理袖子,在椅子上一坐:“如今这事儿求不得到侯爷身上,但你还真有一条活路可以走。”

    李玉泽忙道:“哪个?”

    荣姝一笑:“镇北王啊,他不爱女子,素来喜欢俊秀斯文的男人,清俊雪白的少年,李大人你有一副好皮囊,还有白细细一身皮肉,只要你叉开腿往他床上躺一躺,莫官复原职,连连高迁也不定呢!”

    李玉泽顿时脸皮发紫,气喘如牛:“你的是什么混账话?”

    “混账话?我的是真心话。一样是换取前程,我的身子就用的,你的身子就用不的?哦,这次换性命,你看你的身子比我的身子还好用呢。”荣姝一边着,一边把酒菜拿出来。

    “滚!你给我滚!”李玉泽大怒咆哮,仿佛一只被蚊虫叮咬的病犬。“你怎敢如此羞辱我?”

    荣姝勾了勾嘴角,“诧异”道:“怎么用我身子的时候,不觉得羞辱,如今轮到自己就是羞辱?”

    她转身走人,酒菜却没有带走,美酒香醇,肉干厚实,这阵子都不曾吃饱的李玉泽,连发怒的怒气都无法长久维持,注意力很快酒杯吸引了。

    不日后,有消息传回京城,李玉泽死在了客栈。他的母亲听这个消息,万念俱灰,不久便在女牢里被欺凌而死去。

    荣姝闻讯,轻轻摸了摸唇角,心道,还真吃了呀,那么刚强节烈的,还以为能扛过呢,却原来一点酒肉诱惑都经不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