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院对白亦挑了挑眉，用眉毛表达“是你上还是我上”。

    白亦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态度表明了她可不出头的意思。因为这一场合作可是其他省份寻求合作，而不是他们f省，他们g市上赶着寻求合作。

    王初院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当这个出头鸟会比白亦要更加不那么拉仇恨，所以在那秘书做完了报告后就笑眯眯的道：“唉，陈秘书这报告做得很好。不过我们毕竟是其他地方的，先不看这些报告和数据没法看出这个行业发展的痛点，光你们这要实现的目标，可就比我们省份当前的实际经济都要高了啊。”

    伸手不笑脸人，更何况王初院也只是委婉的提出了“就你们这种光给一堆没用的数据，还狮子大开口的想让我们帮你们实现不可能的任务，这是做梦呢还是指望天上掉馅饼呢？”

    对面的一排领导听到王初院的话后脸色坐姿还是没多大变化，但是心里变化可就十分精彩了。

    x省和g市的领导班子分成了两派，一个是亲f派，觉得大家既然要合作，还想让人家出力，那就需要给马儿吃草才能让马儿跑。

    还有一个是排f派，觉得这次合作可有可无，毕竟f省的经济环境和发展理念都和他们有所不同，即使验证过在f省能行得通的方法在他们这不不一定行得通，就凭对方对这次合作没有按照规则先来个领导座谈，企业大会，方案多次讨论，就明他们自视甚高，不重视他们。

    再加上这次来调研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看着还那么年轻，排f派这次更是不乐意了，话脸色都十分不友好：“有些是机密数据，所以不方便给外人看。另外，我们也是听你们这次派来专家实地调研，所以才给了这么详细的数据。”

    白亦一听，便明白这些人是故意的了。

    幸好前世她对x省的经济现状十分了解，对它的发展历程更是清楚，所以其实哪怕对方什么资料都不给，白亦也能针对性的提出几个方面的方针政策对症下药。

    但是，如今被人这么一瞧，她瞬间就想消极怠工了。

    亲f派一听自己这边的猪队友这么落人家面子，赶紧出来圆场：“唉，话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主要是我们也是第一次和f省合作，因为不大清楚你们想从哪方面进行调研，所以才想着给你们尽可能多的数据资料，我们也是真心想要合作的。”

    王初院把报告合上放进包里，低头半是嘀咕半是回答的了一句“那你们这合作方式还挺别致的。”

    亲f派一看：得！这次合作恐怕效果又不理想了。

    王初院把东西收拾好后和他们有周旋了一会儿，婉拒中午一起吃饭消息，反而是要来了两张门卡，准备下午去省会城市最大的餐饮连锁店和蔬果基地看看。

    亲f派好歹还想缓和一下双方的氛围，所以还派了一个比较会来事的中年人准备下午带他们过去。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自离开。中年人梁开国询问白亦他们的胃口，想带他们去吃私房菜。

    但是白亦醉心工作，只想早日完成工作早点离开，省得和这帮人天天扯皮，所以拒绝了邀请。

    王初院担心他们反复拒绝容易适得其反，反过来邀请他：“我们算去这家连锁店赣江客吃饭，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梁开国：“可以可以。你稍等，我让人帮我们预订位置。”

    王初院：“别的，我们要的是客户初体验。要是找人岂不就暴露了身份，到时候我们可就不是客户而且vip客户了。”

    梁开国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强求：“那行，那咱们就以客人的身份去体验下，看看赣江客如何。”

    梁开国指路，王初院开车，坐在前面驾驶座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白亦则在后座翻看资料。

    梁开国给指的路是一条路，车子开起来摇摇晃晃的，王初院看白亦还一直盯着那报告看，赶紧制止她：“白亦？别看了，心近视。你可好不容易毕业了还没近视，可不像我，得好好珍惜眼睛啊！”

    梁开国也附和道：“是啊！十八岁就大学毕业的天才本就不常见，不近视的天才就更少见了。咱们这j市虽然风景没有g市依山傍海那么好，但是也还是不错的，你可以看看。”

    白亦把报告收起来，暼了一眼窗外道：“我看j市每年在道路施工上投入比例很大，按照现在的路况来看，恐怕接下来几年依旧是更加利好房地产项目啊。”

    梁开国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哈……那是领导的想法，我也没法知道。不过你也是厉害，那报告我看着都觉得头晕，你只是粗粗看那么几眼就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果然聪明啊。”

    x省之所以有领导那么有底气的排斥这次合作，就是因为他们相中了房地产这一只肥羔羊，觉得房地产既是经济支柱，又跟各个行业息息相关。

    报告里自然不会透露出这个，但是白亦知道在九零年代x省房地产行业快速发展，在推动了经济发展的同时也留下了一堆隐患，从二十一世纪开始经济逐渐没落，身为东部地区经济竟然跟西部差不多。

    白亦试探两句后没再多，保留了神秘感又给了梁开国无限的想象空间，让他既有内容回去汇报，又能让对方重视。

    王初院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白亦的话，最后忍不住一笑：这丫头还真是睚眦必报。不过也对他脾气！

    开车开了半个时左右，两人就近在市中心的赣江客分店入座。此时客人不多，他们进去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招来服务员就开始点餐。

    在等上菜的霍斌，梁开国忍不住又试探了一下白亦刚才那句有关房地产的话，结果愣是一句话都撬不开。

    一个笑面虎，一个狐狸，都精明得不行。

    梁开国这次是真觉得自己踢到铁板了，不过好在他也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所以最后转移话题和他们聊了一些j市的zz经济特点。

    聊了大概半时，菜还没上来。

    梁开国举手叫来了服务员让她催一催，那个妹子冷淡的“哦”了一声就走了。

    梁开国也不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一时之间特别尴尬。

    白亦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没事，我们再等等。”

    这家店点完餐后不会像农家乐那样先提供一些凉菜，也没给水，就让他们这样光秃秃的等着。

    g市在农家乐的带领下，许多餐馆酒店都学起了客人一入座就先送白和热水的习惯。王初院来到这地方冷不丁被这服务惊到了，也笑呵呵的圆场：“这家店还挺别致的啊，装修看起来挺高大上，面积也够大，菜名起得也高大上。”就是这服务让人觉得不爽，如果没有农家乐的厨艺，那我肯定不会来第二次。

    梁开敬看他们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猜不好他们是在夸还是唱反调，一时之间还真被哄住了。

    再过了二十来分钟，菜才陆陆续续的上来。

    王初院一看他点的酸汤肥牛看起来只有几片肥牛，里面除了几片大白菜就是一大堆粉条还觉得十分诧异，以为这是j市特色。

    他夹了一片肥牛放米饭上，用肥牛包住米饭夹进嘴里。

    啧肉太老，酸味不够，不够入味。

    白亦很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她看梁开国吃得起劲，试探性的问道：“梁哥，你觉得如何？我看着里面粉条很多，是j市的做法吗？”

    梁开国三两下就吃了四五片肥牛：“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不过就是没有我之前和朋友们定包厢时上的菜多，好吃就是了。

    梁开国虽然味觉不大敏感，但是他也明白这菜确实不如意：“粉条怎么呢，不算是咱们j市的特色，不过在j市挺常见的，很多菜都会加。”估计可能是为了节约成本吧，毕竟粉条成本低还有饱腹感。

    白亦简单的两个问题就难住了他，让他瞬间有了一种羞愧感：“听你们农家乐生意特别好，而且还承包了很多机关事业单位的食堂，吃过的都好。你们有做酸汤肥牛吗？怎么做的？味道如何？”

    这时候又上了几道菜，白亦尝过以后胃口不大，就跟梁开国介绍道：“我们也会做酸汤肥牛。先热锅放油，等油七分热狗放入葱头炒一下好提香提鲜，然后再放入金针菇炒熟后捞出来放在盘子锅底……加入适量的水和切成片的肥牛下去……”

    白亦简单几句话就勾勒出一道味道鲜美又够酸够辣的酸汤肥牛出来。梁开国听完后再一看自己面前的酸汤肥牛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最后王初院结账后又一起到郊区的蔬果基地去。

    梁开国后悔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没定个包厢，但是这回他们就是去蔬果基地考察下，无论你不招呼，只要有门卡那就能进去，至于里面的蔬果好不好，那就和谁来看没有关系了。

    下午四点多几人到达了目的地。

    这蔬果基地是j市最大的蔬果基地，无论是占地面积，蔬菜水哥品类还是质量或者数量都是佼佼者。

    下车后，白亦几人看着蔬果基地大门附近种着空心菜的地儿也觉得这长势喜人。

    蔬果基地保卫处的负责人不认识人，但是看他们有门卡通行证便放行了。不过保卫处负责人担心他们可能会做出偷吃或者损害水果之类的事情，指了一个人开着车带着他们去逛一逛，顺便按照白亦他们提的要求给稍微讲解一下。

    农家乐在g市以及省内不少地方都开设了蔬果基地，原本单单靠人工进行播种浇水施肥的方式，在近两年变成了直接在基地内部挖了不少水渠，然后在地底下装了不少管子，只要到时候开管子就能自动喷洒，一下子省了不少人力。

    虽然刚开始成本很高，但是这两年下来成本几乎分担完了，再接下来就只有盈利的份儿了。

    王初院有去农家乐产业考察过，所以对这些事还是有些了解的。因此在他们逛到一半，突然来了一大伙人拿着水管，或者就近在附近从池塘里捞水上来浇菜他还有些新奇：这得落后农家乐多少年头啊！

    这么一想，王初院简直觉得哪怕直接把农家乐的经验照搬过来，也够j市这帮人用的了。

    离开蔬果基地后，梁开国开着王初院的车把他们送回了市里。原本梁开国想着中午吃饭有些不尽人意还想请他们吃大餐，不过因为王初院找了“我开了快两天的车，明天就得走了，今晚肯定得好好休息”而拒绝了。

    人走后，白亦找酒店借了厨房，给了钱买了点新鲜的菜后煮了一点面。

    菜做好后白亦跟服务人员了一声让他们送到对应房间号就走了。

    等人走后，后厨里的厨师们一个个开始凑过来闻着这香味开始疯狂吐槽：

    “我去！这姑娘得是从娘胎里开始做饭吧，要不然就是天赋异禀。煮面加花蛤不仅提鲜还能提味，连鸡精和盐都省了！你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

    “别你了，老子做了十几年饭，今天一看她做饭就知道是行家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这面得有多好吃！”

    “行了，知道你们都馋了。正好现在也没有什么客人叫餐，我就给你们做点面当夜宵吧。”

    厨师长刚才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着，如今正好找到机会尝试煮一次和白亦做一模一样的面自然不会放过。

    离开厨房，在房间里享受美味的白亦绝对想不到在他离开后，厨师长用她的手法煮了面。如果不是确定这方法不是他自创的，他恐怕都要以为他厨艺大涨了。

    不过即便如此，吃了面的其他人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怎么觉得老大做的这面没有刚才那姑娘做的香？恐怕味道也比不上吧？唉，想吃那姑娘自己做的。

    王初院和白亦各自吃完面后，王初院用内线电话给她了个电话过来，商量休息一时后他们再把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和远在a市的徐晔他们一起开个短会。

    白亦洗完澡后想着还剩下半时的富裕时间，便提前给徐晔了电话跟他们简单叙述了一下那厚厚一沓报告里的重要事项，然后又挑了今天考察的事项言简意赅的两句。

    等王初院过来的时候，白亦已经把内容得七七八八了。

    王初院也没觉得没被尊重，毕竟这对他来省事，而且人几个是合伙老板，自然有些商业机密要避开自己先一。

    王初院确认该交代了都交代了，对着免提电话道：“行，那咋们就直接言归正传了哈！来之前，还有刚刚，我也找我朋友了解了一下j省现在的形势。确实如妞妞所料，他们就算接下来发现房地产，其他产业他们不会给多少政策扶持。我估计即使我们给他们算一笔账，告诉他们现在往温室大棚里投入多少，过两年就能回本，再过两年就能大赚特赚他们也等不及了。”

    徐晔敲了敲桌子没吱声，霍斌看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道：“所以这件事就回到了当初我们的最原始的问题了：对方能配合到什么程度，我们又需要做到什么程度了。”

    王初院是体制内高层，之前他为了自己的业绩着想，自然而然的是想做到最好。哪怕做不到最好也要让账面好看。但是今天接触下来，他知道这个目标很难实现了。

    王初院退而求其次的道：“之前我因为某些原因，还有对这些其他省份情况不了解，所以不好太多。但是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大家，咱们尽力就行。”

    白亦噗嗤一笑：“王哥是今天受了刺激，所以算消极怠工？”

    王初院脸不红心不跳的道：“啥呢，哥是这种人？分明是我觉得咱们太不受重视了，而且对方也不配合，给的信息不明确还有误导性，导致咱们在一个怪圈里出不来，所以我才咱们尽力就行。”

    顾凯：“得了，明白了。”

    徐晔：“现在挺晚的了，那今天就不必讨论方案了，辛苦王哥你个妞妞先把数据收集好，等最后看哪个和f省经济形势更贴合，咱们就优先给他们提供解决方案。”

    王初院一听激动的拍大腿：“那敢情好！”只要徐晔还愿意给方案，而且是优中选优挑一个给方案的话，这个方案必然是十分有可执行性和建设性的，还可以脸其他省份，给自己的业绩添上一次浓厚的色彩。

    王初院得了准话，看徐晔还没有挂断电话的心思，便知道他们几个还有话聊就先走了。

    另一边，霍斌和顾凯知道徐晔又要和白亦日常煲电话粥，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徐晔看人都走了，另一头王初院刚刚也了要离开，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便关心起白亦累不累，今天吃了什么，还有，有没有想他。

    徐晔在电话里听到白亦用软软的，甜甜的萌音声的了“想了”，忍不住轻笑。

    挂断电话后，白亦红着脸的续写脸蛋，对自己明明是老阿姨的心理年纪却还是被撩拨得脸红心跳加快的现状既无奈又甜蜜。

    第二天一早来敲门的王初院一看白亦气色红润，再一想自己今天早上起来刷牙洗脸时隐隐约约的看到自己耳边又多长了几根白发，忍不住叹气道：“人比人，气死人啊！年轻就是好！”

    白亦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突然化身王黛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那有些萧条的背影顿时有了一种罪恶感：难道我要实话实告诉他，其实我之所以气色好不是因为我年轻，而且因为我在恋爱？

    白亦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自己硬塞狗粮给王初院吃后他会有的反应后，顿时还是放弃了。

    找地儿做饭很麻烦的啊！还是把带来的菜热一热吃就好了。

    几人吃过早餐后，拿了驾照的白亦依旧和王初院轮流开车。开了大半天的时间，下午三点多他们抵达了f省背面的z省有市。

    他们和f省的人约的是明天早上，所以他们到后直接到附件酒店留宿了。哪想还不到六点，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敲开了王初院酒店房门。

    来人正好是z省z市的几个工商系统的领导。这几个领导大不大，不，可以是恰达好处的表达了他们对王初院他们的重视，但是又不至于太过于重视而给他们压力。

    王初院对其中一个人有过几面的交情，管级较大的那个领导表达了他们这次提前过来扰的歉意，自我介绍后试着邀请王初院一起去吃晚饭。

    王初院正要婉拒，和有过几面交情的人就十分诚恳的道：“人是铁饭是钢，就在酒店包厢里吃个饭，一时左右搞定，不喝酒不吹牛只谈重点。”

    这话一出口，可就十分有分量了。

    王初院在被这画风震惊过后想了想，他们总归也是要吃饭的，而且他们自己先开口一时搞定晚饭，他到时候要走也有理由。

    王初院和他们一起走，经过白亦房间时还和她了一声招呼。原本不想去的白亦被王初院复述的话震惊了，忍不住也跟着过去了。

    包厢早已定好，饭菜虽是给了菜单让自己点，但是早已做足了功课的这些人点的不仅是酒店特色，还是王初院他们喜欢吃的。

    在等饭菜上来的功夫，有过几面之缘发表震惊言论的杜浩强给白亦倒了一杯饮料，然后直截了当的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咱们Z市听农家乐有很多其他省份都没有的技术，这次想着如果这些技术不涉及商业机密的话，贵方能把技术传授给我们。”

    白亦接过杯子：“比如呢？”

    杜浩强：“比如温室大棚，比如自动洒水系统，比如管理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