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遗书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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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蓉看着这洞,心念一动:“这莫非是家黑店?那傻姑只怕是装傻。”纵向傻姑身旁,伸手去拿她手腕。

    傻姑挥手格开黄蓉的擒拿。

    黄蓉虽猜她不怀善意,但觉她这掌的来势竟然似是本门手法,不由得微微一惊。

    黄蓉连发两招。她练了“易筋锻骨篇”后,功力大进,出手劲急,只听拍的一响,傻姑大声叫痛,右臂已被中。只拆得数招,黄蓉暗暗惊异,这傻姑所使的果然便是桃花岛武学的入门功夫“碧波掌法”。

    这路掌法虽然浅近,却已含桃花岛武学的基本道理,本门家数一见即知。当下手上并不使劲,要诱她尽量施展,以便瞧明她武功门派。可是傻姑来来去去的就只会得六七招,连掌法中最简易的变化也全然不知。

    黄蓉叫道:“你这‘碧波掌法’自何处学来?你师父是谁?”

    那傻姑却像没听见似的,嘻嘻哈哈的与她对。

    黄蓉上前一步扭住她手臂,威吓她道:“谁教你武功的?快,你不,我杀了你。”

    却见傻姑咧嘴嘻笑,瞧她神情,只是痴痴呆呆的不知危险,还道黄蓉与她闹着玩。

    黄蓉皱眉道:“这丫头不知是真傻假傻,咱们进洞去瞧瞧,周大哥,你守着师父和这丫头,道一和我进去……”

    周伯通双手乱摇,叫道:“不,我也要去。”

    黄蓉道:“我偏不要你同去。”

    按周伯通年长辈尊,武功又高,但不知怎的,对黄蓉的话竟是不敢违拗,只是央求道:“好姑娘,下次我不和你抬杠就是。”

    黄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周伯通大喜,几人进得洞来,洞内既无人影,又无声息,只是一间室。周伯通叫道:“上当,上当!不好玩,不好玩!”

    王道一和黄蓉的注意力却同时集中到一处,只见墙角处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着,衣裤都已腐朽。东边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却是伏在一只大铁箱上,一柄长长的尖刀穿过骸骨的肋骨之间,插在铁箱盖上。

    这两人显然都已经是死了十几年了。

    王道一心想这其中一具骸骨,怕就是曲灵风的了。当下环顾四周,想找找线索。

    黄蓉上前仔仔细细察看骸骨,周伯通等的不耐烦了,对王道一道:“八,这里不好玩,我先出去啦。”着纵身而出。

    黄蓉又看了一阵,问道:“你瞧这两人是怎生死的?”

    王道一指着伏在铁箱上的骸骨道:“这人好像是要去开启铁箱,却被人从背后偷袭,一刀刺死。地下这人胸口两排肋骨齐齐折断,看来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

    黄蓉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有几件事好生费解。”

    王道一道:“什么事?”

    黄蓉道:“这傻姑使的明明是我桃花岛的碧波掌法,虽然只会六七招,也没到家,但招术路子完全不错。这两人为什么死在这里?跟傻姑又有什么关连?”

    王道一给她递去一块牌子,道:“这是我刚在铁箱旁找到的,你瞧瞧。”

    黄蓉接过来,却是一块黄金牌子,牌子正中镶着一块拇指大的玛瑙,翻过金牌,见牌上刻着一行字:“钦赐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带御器械石彦明。”

    黄蓉道:“这牌子倘若是这死鬼的,他官职倒不啊。”

    王道一点点头,又指着另一具尸骸旁边道:“你看那是什么?”

    黄蓉顺着看过去,只见那具骸骨旁边是一块铁片。黄蓉低声惊呼,走过去拾起来。

    王道一道:“这东西和归云庄上陆庄主的铁八卦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是不是。”

    黄蓉点头道:“这的确是铁八卦。用来练劈空掌的。”

    黄蓉心念一动,抢过去拔起铁箱上的尖刀,只见刀刃上刻着一个“曲”字,不由得冲口而出:“躺在地下的是我师哥,是曲师哥。”

    王道一听见她这么,才真正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人,果然是曲灵风。

    黄蓉哀声道:“他叫曲灵风。我爹爹曾,他六个弟子之中,曲师哥武功最强,也最得爹爹欢心,岂料却死在了此处……”到这里,忽地抢出洞去,王道一也跟了出来。

    黄蓉奔到傻姑身前,问道:“你姓曲,是不是?”

    傻姑嘻嘻一笑,却不回答。

    王道一道:“她应该就是你曲师哥的女儿。”

    两人待要再问,周伯通叫了起来:“饿死啦,饿死啦。”

    黄蓉道:“是,咱们先吃饭。”她邀傻姑一起吃饭,傻姑也不谦让,笑了笑,捧起碗就吃。

    黄蓉将密室中的事对洪七公了。洪七公也觉奇怪,道:“看来那姓石的大官死了你曲师哥,岂知你曲师哥尚未气绝,扔刀子截死了他。”

    黄蓉点头道:“情形多半如此。”

    饭毕,服侍了洪七公睡下,黄蓉又与王道一到室中察看。

    两人料想关键必在铁箱之中,于是搬开伏在箱上的骸骨,一揭箱盖,应手而起,并未上锁,箱子开瞬间,顿时耀眼生花。

    那箱中竟然全是珠玉珍玩。

    王道一倒还罢了,她对珠宝鉴赏不甚了解。黄蓉却识得件件是贵重之极的珍宝,她爹爹收藏虽富,却也有所不及。

    黄蓉抓了一把珠宝,松开手指,一件件的轻轻溜入箱中,只听得珠玉相撞,叮叮然清脆悦耳,叹道:“这些珠宝大有来历,爹爹若是在此,定能出本源出处。”

    她指着箱中器物一一的给王道一听,这是玉带环,这是犀皮盒,那是玛瑙杯,那又是翡翠盘……

    王道一长于深山,上辈子也不是从事文物工作的,因此,这诸般宝物不但从所未见,听也没听见过,心中惊奇之余,不禁又想到:“也不知那《武穆遗书》的线索是不是在这里?我记得……好像……是在一幅画的夹层里?”

    她读那书的时间隔得太过久远,少也有三十年了吧,实在记不清具体的细节。现下只得凭着模糊的记忆瞎碰。

    黄蓉了一阵,又伸手到箱中掏摸,触手碰到一块硬板,知道尚有夹层、拨开珠宝,果见内壁左右各有一个圆环,双手一勾,将上面的一层提了起来。

    只见下层尽是些铜绿斑斓的古物。她曾听父亲解过古物铜器的形状,认得似是龙文鼎、商彝、周盘、周敦、周举罍等物,但到底是什么,却也辨不明白。

    若珠玉珍宝价值连城,这些青铜器更是无价之宝了。

    黄蓉愈看愈奇,又揭起一层,却见下面是一轴轴的书画卷轴。

    王道一见着画卷,眼睛一亮,帮着黄蓉把书画都取出来。

    黄蓉展开一轴看时,吃了一惊,原来是吴道子画的一幅“送子天王图”,另一轴是韩干画的“牧马图”,又一轴是南唐李后主绘的“林泉渡水人物”。

    只见箱内长长短短共有二十余轴,展将开来,无一不是大名家大手笔,有几轴是徽宗的书法和丹青,另有几轴是时人的书画,也尽是精品。

    黄蓉看了一半卷轴,便不再看,放下手里的画,心想:“爹爹积储一生,所得古物书画虽多,珍品恐怕还不及此箱中十一,曲师哥怎么有如此本领,得到这许多异宝珍品?”其中原因什么也想不通。

    王道一见她沉思,也不扰,俯身将没看完的画一卷一卷展开,想看看哪幅画有夹层。

    画轴一卷卷被开,当展到其中一幅时,王道一眼前又是一亮,拿着画仔细的查看。

    过了半晌,她道:“蓉儿,你来看看这幅画。”

    黄蓉走过来,“什么?”

    王道一指着手中那幅泼墨山水,道:“你瞧。”

    黄蓉向画看去,只见画中是一座陡峭突兀的高山,共有五座山峰,中间一峰尤高,笔立指天,耸入云表,下临深壑,山侧生着一排松树,松梢积雪,树身尽皆向南弯曲,想见北风极烈。峰西独有一棵老松,却是挺然直起,巍巍秀拔,松树下朱笔画着一个迎风舞剑的将军。这人面目难见,但衣袂飘举,姿形脱俗。全幅画都是水墨山水,独有此人殷红如火,更加显得卓荦不群。那画并无书款,只题着一首诗云: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黄蓉道:“这是韩世忠写的,诗是岳武穆的。”

    王道一点头道:“不错,还有呢?”

    黄蓉又端详一番,微微皱眉,缓缓道:“这画嘛……岳武穆这首诗写的是池州翠微山,画中这座山却形势险恶,并非翠微。这画风骨虽佳,但少了含蕴韵致,不是名家手笔。曲师兄收藏的字画,不是名家真迹,就是当世精品,如这等水平的画作,显然要比其他的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却能混迹其中,所以……这画定有问题!”

    王道一由衷赞道:“蓉儿果然聪明!”着又把画转了个方向,对着漏进来的光线给黄蓉看。

    黄蓉顺着瞧去,只见画卷的右上角在光线下赫然出现了一块四方的阴影,她惊道:“画里面有夹层!”

    王道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黄蓉拿出匕首,挑开卷轴,从右上角的位置取出夹层,是一张纸片,上面写道:“武穆遗书,在铁掌山,中指峰下,第二指节。”

    两人默默看完这四句话,同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黄蓉道:“你这是真是假?”

    王道一道:“我看是真的。”

    黄蓉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隐秘的方式,怕是假不了。”又转头对王道一道:“咱们怎么办?”

    王道一道:“自然是拿到它。”

    黄蓉笑道:“好,我听你的,咱们拿了《武穆遗书》,让那完颜洪烈找不着,白跑一趟。”

    黄蓉绕亮火折,把那纸片烧了,笑道:“好啦,现下那书的位置,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正在此时,却听外面周伯通叫道:“喂,你们快出来,到皇帝老儿家去吃鸳鸯五珍脍去也!”

    王道一问道:“今晚就去?”

    只听洪七公道:“早去一日好一日,去得晚了,只怕我熬不住啦。”

    黄蓉道:“师父,您别听老顽童胡八道的撺掇。今晚什么也不能去了,咱们明儿一早进城。老顽童再瞎出歪主意,明儿不许他进皇宫。”

    周伯通道:“哼,又是我不好。”赌气不言语了。

    当晚四人在地下铺些稻草,胡乱睡了。次日清,黄蓉与王道一做了早饭,四人与傻姑一齐吃了。黄蓉旋转铁碗,合上橱壁,仍将破碗等物放在橱内。

    黄蓉取出一锭银子给了傻姑,傻姑接了,随手在桌上一丢。黄蓉道:“你若饿了,就拿银子去买米买肉吃。”傻姑似懂非懂的嘻嘻一笑。

    黄蓉心中一阵凄凉,料知这姑娘必与曲灵风颇有渊源,若非亲人,便是弟子,她这六七招“碧波掌法”自是曲灵风所传,却又学得傻里傻气的,掌如其人。只不知她是从痴呆,还是后来受了什么惊吓损伤,坏了脑子,有心要在村中听一番,周伯通却不住声的催促要走,只索罢了。

    当下四人一车,往临安城而去。

    临安原是天下形胜繁华之地,这时宋室南渡,建都于此,人物辐辏,更增山川风流。四人自东面候潮门进城,径自来到皇城的正门丽正门前。

    这时洪七公坐在骡车之中,周伯通等三人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周伯通大叫:“好玩!”拔步就要入内。

    黄蓉阻拦道:“快走!”

    周伯通瞪眼道:“怕什么?凭这几个守卫娃娃,就能把老顽童吃了?”

    黄蓉急道:“道一,咱们自去玩耍。老顽童不听话,以后别理他。”扬鞭赶着大车向西急驰,王道一随后跟去。

    周伯通怕他们撇下了他到什么好地方去玩,当下叫嚷着赶去。

    黄蓉将车子赶到冷僻之处,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住。

    周伯通问道:“干嘛不闯进宫去?那些酒囊饭袋的禁军,能挡得住咱们吗?”

    黄蓉道:“闯进去自然不难,可是我问你,咱们是要去架呢,还是去御厨房吃东西?你这么一闯,宫里大乱,还有人好好做鸳鸯五珍脍给师父吃吗?”

    周伯通道:“架拿人,是卫兵们的事,跟厨子又不相干。”

    他这句话倒颇为有理,黄蓉一时难以辩驳,便跟他蛮来,道:“皇宫里的厨子偏偏又管做菜,又管拿人!”

    周伯通瞠目不知所对,隔了半晌,才道:“好吧,又算是我错啦。”

    黄蓉笑道:“什么算不算的,压根儿就是你错。”

    周伯通道:“好,好,不算,不算。”

    转头悄悄向王道一道:“八,除了你以外,天下的女人都凶得紧,因此老顽童什么也不娶老婆。你也别娶啦!”

    黄蓉笑道:“道长人好,人家就不会对她凶。”

    周伯通道:“难道我就不好?”

    黄蓉笑道:“你还好?你娶不到老婆,定是人家嫌你行事胡闹,净爱闯祸。你,到底为什么你娶不到老婆?”

    周伯通侧头寻思,答不上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间竟似满腹心事,不话了。

    黄蓉难得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下倒感诧异。

    王道一料想他可能又回忆起了瑛姑,便插口道:“咱们先找客店住下,晚上再进宫去。”

    黄蓉道:“是啊!师父,住了店后,我先做两味菜给你提神开胃,晚上再放怀大吃。”

    洪七公大喜,连声叫好。

    当下四人在御街西首一家大客店锦华居中住了。黄蓉起精神,做了三菜一汤给洪七公吃,果真是香溢四邻。店中住客纷纷询问店伴,何处名厨烧得这般好菜。

    周伯通恼了黄蓉他娶不到老婆,赌气不来吃饭。三人知他孩脾气,付之一笑,也不以为意。

    饭罢,洪七公安睡休息。王道一邀周伯通出外游玩,他仍是赌气不理。

    黄蓉笑道:“那么你乖乖的陪着师父,回头我买件好玩的物事给你。”

    周伯通喜道:“你不骗人?”

    黄蓉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年春间,黄蓉离家北上,曾在杭州城玩了一日,只是该处距桃花岛甚近,生怕父亲寻来,不敢多留,未曾玩得畅快,这时日长无事,当下与王道一携手同到西湖边来。

    这时正当盛暑,但见桥下尽是荷花。黄蓉见桥边一家酒家甚是雅洁,提议道:“去喝一杯酒赏荷花。”

    王道一点头道:“甚好。”

    两人入内坐定,酒保送上酒菜,肴精酿佳,两人饮酒赏荷,心情畅快。

    黄蓉见东首窗边放着一架屏风,上用碧纱罩住,显见酒店主人甚为珍视,好奇心起,过去察看,只见碧纱下的素屏上题着一首《风入松》,词云: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香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黄蓉看了半晌,转头道:“道一,你觉得这词写的怎么样?”

    王道一道:“词倒是好词,只不过仍免不了靡靡之音,后|庭之花。”意思是这词颓靡艳丽,乃亡国之音。

    黄蓉点头笑道:“正是。”

    英雄所见略同。

    忽听身后有人道:“哼!两位姑娘知道什么,却在这里乱。”

    两人一齐转身,只见一人文士扮,约莫四十上下年纪,不住朝她们冷笑。

    王道一起身作个揖,道:“可不解,还请先生指教。”

    那人道:“这是淳熙年间太学生俞国宝的得意之作。当年高宗太上皇到这儿来吃酒,见了这词,大大称许,即日就赏了俞国宝一个功名。这是读书人的不世奇遇,两位焉得妄加讥弹!”

    黄蓉道:“这屏风皇帝瞧过,是以酒店主人用碧纱笼了起来?”

    那人冷笑道:“岂但如此?你们瞧,屏风上‘明日重扶残醉’这一句,曾有两个字改过的不是?”

    王、黄二人细看,果见“扶”字原是个“携”字,“醉”字原是个“酒”字。

    那人道:“俞国宝原本写的是‘明日重携残酒’。太上皇笑道:‘词虽好,这一句却家气了’,于是提笔改了两字。那真是天纵睿智,方能这般点铁成金呀!”着摇头晃脑,叹赏不已。

    王道一却淡淡道:“赵构重用秦桧,谋害忠良,昏君一个罢了,放在古今几千年来的皇帝堆里,也无甚特色。不思治国却整日吟诗作曲,到底是谁家子气了?天纵睿智?可笑!”

    王道一本来不是爱惹事的人,但就是见不得这儒生混充孔孟却又养不出来那浩然之气的酸劲儿,张口就讽了他一句。

    那人气急,指着王道一道:“你……你竟敢直呼高皇帝的名讳!简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王道一仿佛没听到他的批驳一般,继续淡淡道:“国将不国,世风日下。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着还瞥了那人一眼,带着点不屑。

    她这一句话是将这迂腐的酸儒比作那高唱亡国之音的妓|女了,这叫那人怎能不气?

    那人气的脸都青了,叫道:“你有本事再一句!”

    王道一没再话,一拂衣袖,一股劲风夹着内力向旁挥了过去,那扇屏风瞬间噼里啪啦被击的粉碎,紧接着又反手抓起那酸儒向前轻飘飘的一送,只听扑通一声,酒香四溢,那人头上脚下的就给栽入了酒缸里。

    黄蓉咯咯笑道:“我也将这两句改上一改,叫作‘今日端正残酒,凭君入缸沉醉!’”

    那文士正从酒缸中酒水淋漓的探起头来,还不忘书呆子样儿的纠正道:“‘醉’字仄声,押不上韵。”

    黄蓉道:“你那‘风入松’便押不上,我这首‘人入缸’却押得!”伸手将他的头又捺入酒中,那人一句谩骂之辞还不及出口便已被自己又和酒吞下。

    接着黄蓉足尖轻轻一扫,“哗啦”一声,掀翻了一张梨花木的桌子。吓的酒楼的食客们四下作鸟兽散。

    王道一与黄蓉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而出。

    众人见这两个少女身怀绝技,不知是何方神圣,哪敢追赶?

    两人出了酒楼,沿湖信步而行,一路赏玩风景,好不惬意。

    走了半天,天色渐晚,黄蓉见一家店舖门口挂着许多面具,绘得眉目生动,甚是好玩,想起曾答应买玩物给周伯通,于是花了五钱银子,买了钟馗、判官、灶君、土地、神兵、鬼使等十多个面具。随后便一同回了客店。

    周伯通见人回来,乐颠颠的迎出来。黄蓉一笑,取出面具,周伯通甚是喜欢,叫喊连连,戴上面具做一阵判官,又做一阵鬼,玩儿的不亦乐乎。

    这一日中,洪七公的心早已飞到了御厨之内。好容易挨到二更时分,王、黄二人扶着洪七公,周伯通紧随左右,四人径往大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