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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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鞭笞

    齐王到底有没有在睦儿跟前安插细作,这事还没查清,可是睦儿将凌霜强行从齐王府正门抬进去,吹吹打打地闹了一整日,这可是满长安都知道的。

    这不,齐王气闷之下旧疾病复发,羞愧得难以?开口,自己只是怜悯表妹,这才?探望过一两回,怎和喜爱幼女扯上关系?又哭着自己二十大几的昂藏男儿,莫名其妙得被弟弟当众羞辱,长安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果然,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瑞王仗着圣宠就?盛气凌人。

    而羊大学士和四姐夫孙御史等人自然是站在睦儿这边,抓住齐王养外?室、私德不修来攻击。

    等李昭那一壶女儿红送到齐王府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偏向?儿子?了,齐王不敢吭气儿了,朝堂的纷争也?暂偃旗息鼓,可架不住言官、谏臣如流水般的上奏,来回就?那套辞,瑞王行事乖张、不悌兄长。

    袁文清身为首辅,再者又当了李璋十几年的师父,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斥责瑞王的重臣,其次就?是李璋的老?丈人--兵部尚书海明路,他倒是另找了个由头,瑞王强行将奴婢从王府正门抬入,这是对他女儿莫大的羞辱,王妃被逼得悬梁自尽,得亏下人发现,这才?被救下,求陛下务必要给臣等一个法。

    李昭依旧袒护睦儿。

    他先是想法设法找那些重臣的茬,嫌内阁不用心?,处理政务不及时,错漏百出,派内官去袁、海等人府上斥责了通,紧接着告诉诸人,瑞王年幼,行事难免会急躁些,再瑞王割爱赠美给齐王,那是顾念足之情,至于瑞王后头将花轿抬入齐王府正门,大抵天色晚了,孩子?认错门儿了。

    过后,李昭还真让人将齐王府的正门拆掉,重改了个地方。

    见李昭如此,袁文清等人越发觉得圣上太过偏袒瑞王,如此一来,日后必定滋长瑞王骄慢的心?,陛下乃天下人的表率,如此纵容幼子?,让天下人怎样看皇家??怎样看陛下?

    李昭没搭理这茬,由着他们谏去,但?却将睦儿禁足府里,不许他外?出。

    我生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那脾气性子

    ??

    睦儿看见齐王如此卖惨哭诉,又听袁文清等人逼着他爹处置他,好么,这坏?子?一怒之下,偷偷越墙出去,蹲守在玄武门附近,等到袁文清和海明路共乘一辆马车出宫,行到朱雀街时,这?子?拎着红缨长枪袭击了上去。他倒是没伤内阁重臣,但?却把人家?的随从打了、马杀了、车子?拆了,喝骂了句蛇鼠一窝,扭头就?走?。

    这下可好,原本静默观望的一些臣子?,譬如户部尚书姚瑞、大理寺卿周广森等,事后纷纷上书,瑞王实在骄悍,竟敢当街折辱首辅和海尚书,归根到底,盖因陛下实在太过宠溺幼子?,两岁上便封王,滋长了李睦不可一世的气焰,此番必须得惩罚李睦,削去其亲王之位,羊羽棠乃其师父,教徒不善,实乃罪魁祸首,当夺其大学士之职,逐出翰林院,贬至地方为官。

    陛下此番必须给群臣一个法。

    李昭还是试图将此事压下去,没惩治他宝贝儿子?,反而让胡马去齐王府传了口谕,斥责齐王妃无?故自戕,犯下大罪,但?念其为皇室诞育子?嗣,乃有功之人,便将功抵过,转而呵斥齐王治家?不严,管教不好妻妾,紧接着让御马监挑了几匹上等的汗血宝马,给袁文清送了去,睦儿打?在军中长大,气力大些,无?意间刺伤首辅的马,没必要将?事化大。

    这两三?天,睦儿被我和李昭关在府里,也?不许他去学里了,看守他的人增添了三?倍,不许他踏出府一步,原本只是凌霜这祸水?婢的事,没想到竟闹到了这样难收场的田地。

    有时候我真不太懂李昭了,没错,他是很偏宠睦儿,可这回却有些无?脑宠了,他若是叱责惩处一下睦儿,不至于闹成这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刻意纵着睦儿闹事,将事态弄大,把自己宝贝儿子?往水深火热之中推。

    今儿天不错,日头高照,一分分融去堆积在院中的雪。

    晌午的时候,我让下人将饭菜摆在翠影阁,特特让厨娘做了李昭和孩子?们喜欢的菜式,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花厅内外?侍立了十数个宫人太监,捧着茶水和各色点心?、菜肴,皆屏声敛气,

    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昭自然坐在最上首,我坐在他身侧,三?个孩子?则在底下。

    气氛不太对,平日里吃饭的时候喧喧闹闹,今儿没一个话。

    我用香茶漱了口,扫了眼跟前的爷四个。

    李昭穿着玄色绣龙纹的燕居常服,头上戴着玉冠,虽面上淡淡的,可眉头拧着烦躁,吃了三?口菜就?放下了筷子?,从胡马里接过温热的巾,闷不做声地擦着。

    睦儿这些日子?瘦了些,头上绑着大红抹额,面颊有些许擦伤,满脸的煞气,一声不吭地埋头扒饭,不晓得想起?了什么,时不时冷笑。

    我深呼吸了口气,面带微笑,亲自舀了碗鸭汤给李昭递过去,柔声笑道:“这是后厨新做的菜式,青梅炖老?鸭,香浓里还有冰梅的酸甜味儿,很是生津可口,你这两日睡得不好,喝点罢。”

    “朕吃饱了。”

    李昭笑着将碗推过来:“你多吃些。”

    我嗯了声,动筷夹了些油爆鳝丝,给睦儿送过去。

    谁知这臭?子?连头都没抬,冷声道:“别给我,我不爱吃。”

    我转而将菜往六郎和七郎碗里递过去,哪料这俩?的同?时盖在碗上,身子?往后撤,也?不要。

    罢了罢了,他们不吃,我吃。

    我舀了些汤,?口饮,心?想着待会儿一定要跟睦儿好好讲讲道理,谁料就?在此时,六郎凑到他弟弟七郎跟前,?心?翼翼地环视了圈四周,压低了声音问:

    “我怎么感觉爹爹不太高兴啊。”

    六郎斜眼又看向睦儿,疑惑道:“哥为何?看起?来很生气?”

    七郎朏朏吃了块糖醋鱼,嘿然道:“你还不知道?哥这次闯大祸了,朝中官员屡屡上书爹,要废了哥的王位。”

    六郎气道:“为什么呀?哥哪儿得罪他们了。”

    七郎耸耸肩:“还不是因为大哥哥么,他往咱哥跟前放了个美人细作,就?那个凌霜,哥被蒙在鼓里,前几日跟娘亲闹,还要学大哥养外?室呢”

    就?在此时,睦儿啪地一声将碗按在桌上,怒瞪向六郎七郎,喝道:“吃你们的饭,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六郎七郎身子?同?时一咯噔,立马噤声。

    “行了

    行了,都少几句,食不言寝不语。”

    我试图岔开这个话头。

    哪料七郎这?鬼头夹了一大筷子?鳝丝,塞嘴里大嚼特嚼,故意斜眼觑向他哥,对我贼兮兮地笑道:“娘,我听你的话,好好用饭,孩儿将身边伺候的丫头全都撵走?,只留?太监”

    “有完没完了!”

    睦儿大怒,直接抓了一把青梅炖鸭子?,用力掷到七郎头上,提起?拳头就?往过走?,喝道:“几日不揍你,皮痒痒了是吧,阖府就?属你?子?多嘴,一天到晚叭叭叭个不停!”

    七郎吓得丢开碗,直往我怀里钻:“哥,我可是你这头的,若不是我,你还不知道凌霜那贱婢叛你呢。”

    “别了。”

    我忙捂住七郎的嘴,就?在此时,睦儿冲过来了,不由分地抓住七郎的后领子?,用力把他弟弟往起?拽。

    “做什么你!”

    我护住?幺儿,扬连打了睦儿的胳膊好几下,咬牙恨道:“你动一下七郎试试。”

    睦儿气得眼睛都红了,拳头砸桌子?,冲我吼:“他如此羞辱我,您还要偏袒他?娘您怎么这样,明里暗里两把,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凌霜的事!为何?要瞒着我私下处置她?!”

    “闭嘴!”

    李昭直接将里的茶盏摔到地上,瓷片子?登时碎了一地,飞的到处都是。

    厅里厅外?的宫人见陛下龙颜大怒,瞬间跪倒在地,屏住呼吸,一点声儿都不敢发出。

    李昭端坐在上首,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瞪着睦儿喝骂:“怎么和你娘话的?不孝的东西!外?头受气了,居然把火气撒到家?里人身上,没出息!”

    睦儿气恨得胸脯一起?一伏,他现在个头快追上他爹了,比李璋还高出几指,站起?来时身影压下来,如?山一般,这?子?此时如同?只炸了毛的斗鸡,毫不畏惧地直面李昭。

    “怎么,你还不服?”

    李昭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冷笑数声:“这几日朕和你娘看你心?里憋屈,处处忍让,没想到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羞辱兄长,还敢当街以?蛮力恐吓重臣,杀马、拆车、打人,真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朕和你娘一再隐忍,前头忙着给你了事,

    你不安安分分地悔过,而今倒迁怒起?旁人,敢当着朕的面儿打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了。”

    “我没错!”

    睦儿脖子?一梗,目中明明生起?了泪,就?是倔强得不肯落下:“错的是李璋,是他耍段害我的!”

    一旁的胡马急得满头大汗,躬身?步上前,直拉睦儿的袖子?,冒死低声劝:“?爷呀,您赶紧跪下给陛下认错,别了。”

    “我就?要。”

    睦儿推开胡马,瞪着他爹,气道:“李璋不就?是会哭扮惨么,那些个朝臣也?都是不长眼的,是非不分,明明就?是李璋用心?险恶,往我身边放细作,谋害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你倒有理了。”

    李昭拊掌微笑,脸忽然阴沉下来:“朕今儿就?如你的愿,踏踏实实地偏袒一次长子?,来啊,给朕拿藤条打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好好杀一把他的傲气,往死里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瞧见李昭要动真格儿了,我心?里一咯噔,忙要去劝阻。

    可猛地一想,睦儿也?确实太傲太冲动了,是该好好教训一番。

    没多久,我就?瞧见羽林卫军将长凳、绳子?和藤条等物准备好,悉数摆在花厅中,他们面带难色,不敢去抓睦儿,畏畏缩缩地望向李昭。

    “动啊!”

    李昭喝了声。

    卫军闻言,上前拿住睦儿的肩膀,要将?王爷往长凳上按。

    睦儿红着眼,面带微笑,还是一脸的不服和痞气,他直勾勾地瞪着他爹,将裤子?扯下半边,登时就?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牙一咬,趴在凳子?上,喝命:“打吧!”

    “呵,还真是个厚脸皮!”

    李昭指点着桌面,冷笑着吩咐卫军:“去,把裤子?给他穿上,狠劲儿打!打死了重重有赏!”

    我站在李昭身侧,紧紧地环抱住六郎和七郎,心?焦如焚地抬眼去看。

    此时,两个卫军蹲在长凳边,一左一右按住睦儿的肩膀,另一个凶神恶煞的卫军里拿着藤条,扬就?往下打,破风的刷刷声和藤条落在皮肉的啪啪声频繁传来,每一下都钻进我耳朵里,如同?针似的,狠扎我的心?。

    “娘,你别哭!”

    睦儿的声音已经有些

    颤抖了,仍对着他爹哈哈大笑:“我不疼,爹,你的羽林卫军不行啊,没吃饱饭么?这么软,简直、简直他娘的像挠痒痒。”

    李昭闻言,越发怒了,用力拍了下案桌:“用力打,给朕往死里打。”

    卫军闻言,果然越发用力,没一会儿睦儿的裤子?就?被打烂,屁股打得血肉模糊。

    这?子??脸煞白,愣是不求饶,也?不认错,额头鼻尖全是冷汗,强撑着抬头,看他爹,居然念起?屈原那满怀悲愤的文章来:“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物有微而陨性兮,声有隐而先倡。”

    “你还觉得自己冤枉?”

    李昭眼皮生生跳了几下:“朕问你,到底认不认错?!”

    睦儿已经被打得晕晕乎乎了,下唇都咬出血了,看着他爹,又念起?唐朝青莲和乐天两居士的诗,以?表自己的不满:“千里妖蟆一寸铁,地上空愁虮虱臣!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错的是李璋和那些是非不分的佞臣!”

    一旁的胡马早都心?疼得泪流满面,咬牙喝了声,大着胆子?扑到睦儿身上,连声求饶:“求陛下宽恕,他尚且年幼,求您饶过他,再打就?打坏了啊,娘娘,?木头是您亲生的骨肉,您、您快跟陛下求求情吧。”

    我哭得泣不成声。

    而此时,六郎和七郎一起?挣脱我的环抱,跪倒在李昭跟前,哭着哀求:“求爹饶恕哥哥。”

    六郎更是抱住李昭的腿:“爹,足一体,孩儿愿意替哥哥受打。”

    “你们都起?来!”

    睦儿挣扎着推开胡马,用力甩了甩头,将糊在眼睛上的汗甩去,冲行刑的卫军笑道:“接着打啊,藤条还没断呢!”

    “好,真是朕的好儿子?!”

    李昭起?身,冲睦儿竖起?大拇指,喝道:“往死里打!”

    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用袖子?打开卫军,蹲在睦儿跟前,用帕子?擦儿子?脸上的汗,气得哭骂:“你就?不能服个软吗?啊?”

    “娘,莫、莫哭”

    睦儿冲我艰难一笑,头忽然耷拉下,竟给生生晕过去。

    “儿子?!”

    我一把抱睦儿,看着他下边简直血呼啦差,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恨得剜了

    眼李昭,哭得泣不成声:“你也?真下得去!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真没法活儿了!”

    李昭显然也?急了,忙嘱咐左右赶紧去将太医院院判杜仲找来。

    他疾步上前,也?蹲下仔细地看了眼睦儿,拳头攥住,稳住心?神,皱眉吩咐一旁跪着的胡马:“待会儿把这孽障的血裤子?送去袁文清和姚瑞那里,赶紧抬下去,把方才?吊好的参汤给他灌下,看见他就?来气。”

    一时间,花厅乱纷纷的。

    秦嬷嬷等人也?不敢轻易动睦儿,直接抱来张极大的锦被,好几个人动,将昏迷的睦儿挪到被子?上,赶紧往出抬。

    我心?里揪疼得难受,紧跟着睦儿往出走?,回头一看,李昭竟在花厅里不动弹,他此时蹲在那条长凳边,俯身,指摩挲着地上孩子?流下的冷汗还有血迹。

    蓦地,我的火气也?蹿起?来了,让秦嬷嬷和云雀、胡马、蔡居等人去照顾睦儿,又把六郎七郎打发出去,门一关,径直朝李昭冲去,弯腰拾起?那条还带着血的藤条,恨得往李昭身上抽了一下,哭道:“打几下,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你还真下死啊!”

    “别气别气。”

    李昭搓着被打疼的胳膊,站起?来环住我,将我里的藤条夺走?,扔到一边,使劲儿摩挲我的背,柔声道:“你也?看见了,朕若是再不管教,他就?敢杀人了!”

    “睦儿没那么蛮横!”

    我掌根揉着心?口,憋着气直跺脚:“你好好跟他,他能懂的,这回还真不怪他,确实是齐王居心?叵测。那凌霜照顾了他三?年,你他能不气?袁文清等人流水似的上书,逼你废他,他能不急?”

    “没事没事。”

    李昭将我环到方桌跟前,把我按在椅子?上,亲给我舀了碗老?鸭汤。

    我一把打翻汤,直面他,左右环视了圈,压低了声音质问他:“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儿子?把凌霜那贱婢往齐王府送,闹得满城风雨,你能不知道?他翻墙偷溜出府,找袁文清和海明路的晦气,我就?不信你的暗卫没告知你,你明明可以?阻止的,为什么要纵着他!如今把他纵得惹出这泼天的大祸来,朝臣宗亲都上

    书,让你废了他亲王之位,逼你重重地惩治他,孩子?今儿真不是故意跟你闹的,他实在头顶重压太多,没绷住,你给他慢慢讲道理,他会懂的啊。”

    “正因为朕从前给他讲的太多。”

    李昭眼里闪过抹狡诈之色,指勾勒下我的下巴,挑眉一笑:“纸上得来终觉浅哪,过去朕给他教、他自己也?在北镇抚司和朝堂上看,倒是知道袁文清直、姚瑞刚、齐王阴,可朕从未让他真正体会过一回。”

    我大概知道李昭的用意了,捂住额头,长出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抱怨:“有你这样坑孩子?的么。”

    “这怎么是坑呢?”

    李昭一脸的无?辜,笑道:“这才?多大点事儿,当年三?王之乱的时候,朕被逼得险些自尽殉国,还不是咬牙走?下来了?当年朕想给儿子?取名李穆,首辅冷着脸下朕的面子?,朕还不是笑呵呵认错儿,立马改了?天下哪有那么多顺顺当当的事,就?得让他亲身经历一回,让他看到朝臣究竟有多难缠,奸邪究竟多狡诈,他才?能恍然何?为遇事要动脑子?,何?为忍字心?头一把刀,朕这回非得把他这块又臭又硬的骨头打软乎不可!”

    我捧住李昭的脸,恨得咬了口他的下巴,又拧了下他的胳膊,骂他:“你让我你什么好,平日里算计朝臣罢了,如今竟开始耍弄起?亲儿子?了。”

    正在我俩话之际,只听外?头传来轻轻叩门声,紧接着,蔡居恭顺谦卑的声音传来:“启禀陛下,萝茵公主携驸马求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