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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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宿阴沉着脸不话, 宴一也不理他, 坐在一旁, 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上五颜六色的几何体, 蹦蹦跶跶,跳来跳去,时不时传来一声凄惨的“Game over”。

    “真笨!”容宿薄唇微启,“看我来!”

    完,从宴一手里拿过手机,一点也不客气。

    宴一磨了磨牙,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什么人啊, 装深沉就好好装深沉,跟她抢手机,自己没有吗?真是幼稚鬼。

    宴一拽过一旁的抱枕,抱在胸前,长腿曲着,靠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喂,不是容双出事了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容宿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 随口答了一句:“仗势欺人的把戏罢了。”

    也不到底是什么。

    宴一最烦人家话半截, 吃瓜吃一半,心里烦得不行。她仰着头, 悄悄往容宿这边靠了靠,伸手推他,不耐烦地催促:“清楚啊!”

    “Game over!”

    容宿“啧”了一下, 倏地抬头,幽深的目光直视着宴一,指着游戏界面:“笨蛋,你害我输了!”

    “自己菜还怪我?真正的高手就不怕被影响!”宴一斜眼嘲笑。

    容宿眼眸微晃,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反唇相讥:“哎呀,可惜某人的积分还不到我的四分之一,这么菜的人居然好意思嫌弃我?”

    宴一怒目,这绝对是个假老公。

    伸手抓起旁边的抱枕砸过去。

    看他欠扁的样子,她就想人。宴一抬腿踹他,结果腿被容宿抓着,往他的方向一拉,还没反应过来,半个身子被拽了过去,两个人挨得很近,四目相对。

    “啊——你干什么!容宿——”

    宴一气得尖叫。

    容宿哈哈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弯腰压在她的腿上。

    本来想装生气,让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安慰他一番,没想到她倒好,还真是心宽到没边儿了,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可高兴了。

    一点也没把他这个老公放在眼里。

    如果宴一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定大喊:你特么有病!

    他们俩不就是合法的同居伙伴吗?

    怎么就……就突然生出这么多心思了?搞的好像她是负心汉一样。

    再了,他这表现,跟幼儿园的男孩有区别吗?喜欢她就欺负她这一套已经过时,不流行了。

    容宿笑声停歇,伸手将她拉起来,冷不防又被踹了一脚。他也不生气,眉目疏朗,脸上带着笑,提到容双,语气顿时冷冷的,认真瞧,眼底还有一抹厌恶:“好像跟一个叫云思维的明星有关系,争风吃醋,将同班同学关在废弃的教室里,就那么巧,出事了。”

    宴一蹙眉。

    云思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对了!

    是那个男主角,市一中的剧组,偷偷去围观夜戏的学生,还有被蛊惑的女生们……

    “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宴一脸上的玩闹色消失,变得严肃起来,她脑子里不断回忆,“可爱的太阳”的话,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提,旧教学楼还发生了其他事。

    是故意隐瞒了,还是她也不知道呢。

    容宿挑眉,眸色渐深。

    “当晚有人□□了那个女孩。对方报警了,现在查出来是剧组的临时工干的,容双将她关在那儿,导致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宴一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临时工”永远是最好的挡箭牌。

    “所以呢,徐婉晴找你做什么?”

    容双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那个无辜的女孩被她毁了一生,宴一这会儿对她厌恶至极。

    即使主观上,她或许没料到对方会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但整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她的嫉妒和妄为!

    这世上,很多的遗憾,都是因为一点一点的事累积引发的,谁也不知道,你的一个的举动,或者恶意,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

    宴一从来就觉得,豪门养出怪物或者变态的几率太高了。

    他们是猎场上的猎手,棋局的棋手,舆论的导向者,巨额财富的拥有者。家庭优渥,顺风顺水便难以体会到普通人的一切,难过和开心,他们都无法理解。

    因为,这些人幸福的阀值太高了。

    但他们却可以从容地享受痛苦,尤其是从别人的痛苦上,从极端的痛苦中获得极致的快乐。

    所以,宴一心底里不认为容双会后悔,甚至悔改!

    没准她正开心呢:看啊,惹了我不高兴的人,终于被毁了呢。

    “她想逃避责任?”

    她很生气,脸绷得紧紧的,内勾的狐狸眼眯了一下,在诉着她对容双的不满。

    容宿握着她冰冷的手,揉了揉,道:“放心,任何人,都应该为她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老宅那边找我,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宴一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是为了……他们想让我帮忙找迦若大师。事情发生后,容双就变得不对劲起来,每到晚上12点,就又吵又闹,毫无理智,以各种各方的方式自残,昨晚,她把自己挂吊灯上了,如果不是发现及时,估计就……老爷子觉得,她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宴一低头,长长的睫毛挡住若有所思的眼神。

    12点,不对劲,很反常……

    跟太阳的室友一样。

    宴一握了握自己无处安放的手,眼中闪过犹豫,容家的事,她不想管,但容双的错,该交给法律裁决,而不是交由那些莫名其妙的鬼怪。

    “市一中吗?”拿定主意后,宴一就不再有保留,而是直接开口,将从太阳那儿听到的消息告诉容宿。

    “正好,明天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也是市一中的。”

    容宿愕然:“跟容双这件事有关联?”

    宴一点头,表情有一丝丝的凝重,她想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掐东西,掐自己的指甲盖,或者掐手边能够得着的东西。

    这会儿下意识掐着容宿手背。

    容宿一声不吭,任由她掐着。

    “要等见过她们以后,才能确定。”宴一想了想,又:“迦若大师那儿,还是一声吧,我想,容双她们更愿意相信他。”

    便是她想帮容双,容家人未必敢信!

    尤其是热衷于宅斗剧本,无时无刻不在含沙射影的大嫂徐婉晴。

    事情谈得差不多,容宿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宴一回卧室,容宿到书房处理没忙完的工作。

    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各干各的事,却又默契十足。

    自从上次他骗她两人感情很好后,许是怕露馅,宴一对同床共枕选择了默认。一回两回不习惯,但两人躺一张床快一个月了,宴一已经能做到面对美色,毫不脸红的地步了。

    顶多,趁他睡着了,占点便宜。

    偶尔宴一还会想,容宿这种柳下惠,莫非是因为不举吗,否则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他身旁,他居然能坐怀不乱,还嫌弃她睡着了往他身上扑。

    哼,简直是对她魅力的侮辱。

    等容宿回卧室时,宴一睡着了。

    身体歪成了一团,脑袋埋在被子里,只露出长长的散乱的发丝,巴掌大的脸蛋朝下,趴在枕头上。

    容宿摇了摇头,对她的睡姿,真是找不着什么词形容,非要的话,就两个字,狂放。他轻轻的将宴一从被窝里□□,趁她翻身,迅速爬上床,占据了她原来的位置。

    然后,静静的等着。

    果然,没过五分钟,宴一又往他这儿滚了过来,脑袋窝在他胸口,蹭了蹭,自己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得一脸香甜。

    容宿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扒拉着,圈在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发顶上留下一记温柔的啄吻。

    想到出差时又复发的头疼,苦笑。

    原来,迦若的贵人,是应在了这儿!

    第二天,宴一去见太阳,容宿则回容家。

    太阳长了一张娃娃脸,不合宜的韩式平眉以及网红妆破坏了清纯感,显得成熟。

    她看见宴一时,特别激动,突然站起身,差点翻桌上的奶茶。

    手忙脚乱扶好杯子后,神情局促,乖巧的问好:“一一姐,好高兴见到你,从你出道,我、我就粉你了,我是你的铁粉,真的!”

    除了妆容跟脸不相配,宴一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跟性格也不相配,本人就是个软糯软糯的姑娘。

    两人约在一家奶茶屋。

    上午,客人并不多。

    宴一并未做特殊伪装,一来,她本来就不出名,走大街上也没几个人认识,二来,退圈了,没有新闻价值,自然不会有人跟拍她。

    宴一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正题:“你可知道,学校里还有其他人出现跟她一样的情况吗?”

    太阳,也就是阳娜娜愣了一瞬。

    蹙眉陷入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但语气却不是很确定:“好像……没听别人这样,那天偷偷去看拍戏的人很多,至少我们这栋宿舍楼,好些人都去了,但是就周佳荷这样了……”

    宴一沉思,喝了一口奶茶,又问:“周佳荷的反常,除了你们寝室的人知道,还有别的人听到吗?”

    阳娜娜迅速摇头。

    摇头后,又察觉不对,赶紧点头,点完又摇了摇……

    宴一被她整糊涂了,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阳娜娜脸色迷茫,对自己的记忆更加不确定了。

    她吞吞吐吐好半天,才:“她变得奇怪的第三天,我们整个寝室都害怕的不得了,我就跟隔壁同学了一次,但是她不相信,还……根本没听到唱歌声……可是,明明她的声音就很大,宿舍隔音不好,没道理听不到的……”

    “一一姐,你相信我,我的记忆没有任何逻辑问题,我很确定,她真的每天晚上都……”到这儿,阳娜娜浑身抖了抖,上下牙齿架,一看就害怕到了极点。

    宴一眼神闪了闪,道:“你隔壁一定没有去看拍戏对不对?”

    “对的,她们当天要负责黑板报,回来晚了,就没赶上。”阳娜娜一听,眼前一亮,飞快点头。

    她完,脸再次白了白,当即反应过来,一一姐的意思是,所有的不对劲都来源于那场夜戏。

    她握紧了奶茶杯,紧抿着唇,问:“一一姐,是去看过夜戏的人,都……?”可她现在好好的,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宴一摇头,安抚她:“并非如此,你只要知道,你身上没有任何问题就好。”

    鬼也不是百无禁忌的。

    某些人的命格更适合当它们的容器而已。

    是不是鬼,还不知道呢。

    阳娜娜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突然,她神色激动,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了嗓音:“一一姐,还有件事,最近25班请假的人有好几个,都生病了……我还听,看夜戏的第二天,学校来了警察,不知道来做什么的,还去25班调查了,会不会……”

    宴一眼神一闪,心,果然如此。

    她递给阳娜娜三张符:“给你另外两位室友吧,不要让周佳荷发现了。”

    那两个姑娘或多或少被影响到了,只是还不自知。

    阳娜娜身上有护身符,才能一点晦气没沾。

    但既是送东西,便一视同仁。

    宴一拍了拍她的脑袋,挑眉,笑着:“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不用担心。”

    “还有,这个妆不适合你。本来的你就很可爱~”

    十六七岁,花一样的年纪,清清爽爽就是最美的。

    阳娜娜眼眶泛红,感动的点了点头。

    她粉的一一姐,真的好温暖啊。

    宴一送走她后,没有回家,而是车到了市一中。

    周末的一中管理不像平时那般严格,宴一在门卫室登记好来访信息,顺利进去了。

    她骑着共享单车,绕了学校一圈,最后才到旧校区。

    旧校区跟新校区隔了一条街,两边以天桥连接着,整个旧校区现在推倒了两栋楼,正在重建,剧组拍戏的是3号德善楼。

    宴一站在楼下抬头,手半遮着太阳。

    很干净,没有东西。

    宴一沉凝了一会,骑上车绕到德善楼后的后山上。

    路很窄,青石板铺就而成,石板路出没在林间,有种悠然感。

    置身其间,还能感受到稀薄的山林之气,宴一闭上眼,将盘踞在此的灵气通通吸进丹田。

    虽抵不过信仰力,但也是饱餐一顿。

    吸了灵气,宴一心情很好,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刚睁开眼,便见十米外的石板台阶上,有一滩干涸褐色的血迹,呈溅射状。

    她眯了眯眼,脚用力一蹬,单车往前骑过去。

    又腥又臭,还能闻出一股发霉的味道,不是人的血!

    这趟校园之行,宴一并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那诡异恶臭的血迹,反而又带来了新的疑惑。

    到了下午,容宿来了电话,迦若已经到容家了,想见见她。

    正巧,宴一也有不少想不通的地方。

    到了容家后,宴一惊了一下。

    徐婉晴面容憔悴,肉眼可见的老了好几岁,上次见她还端着雍容华贵的贵妇范儿,现在全程眉头紧锁,看来容双的事,给她的击很大。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几天被容双折腾的够呛,这会儿在休息。

    一看到宴一,容双跟受了某种刺激一样,发疯的尖叫:“你来干什么?滚出去,给我滚!”

    容娉紧紧抱着她,不断安慰:“没事的,双双,没事的!没有人看你笑话,没有!”

    “让她滚!她是鬼,我害怕,妈,让她滚出去——”她边挣扎,边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无。

    徐婉晴已顾不得怨恨碍眼的宴一,而是满目愁容,祈求的望着迦若:“迦若大师,你看这……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迦若摇头,淡然道:“她现在很正常。”

    宴一坐在容宿身旁,撇了撇嘴,也跟着暗暗点头。

    容双此时的表现,不过是装疯卖傻,她身上虽有煞气,但正主儿如今却不在。

    她只是以鬼做借口,想要给宴一难堪而已。

    宴一都不知道该夸她心智坚定,还是脑子进了水!

    徐婉晴受不了这个击,不敢相信的看着容双。

    正常?

    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

    恍惚下,错过了容双的躲闪和心虚。

    “不,不不不,大师,您明白一点,我不懂,她已经闹了好些天了,她现在……”徐婉晴语无伦次。

    容娉也担心的点头,道:“对,大师,我妹妹她昨天差点把自己吊死在吊灯上,这……”

    迦若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急不忙的解释:“她现在很正常,因为占有她身体的东西此刻不在,只有等到晚上,才能知道控制她的到底是什么。”

    突然,他转过头,道:“宴友,我的对吗?”

    宴一闻言抬头,“哦,确实如此。”

    徐婉晴几人呆呆的看着迦若这神来一笔,怀疑的看着宴一,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口:“迦若大师,这就是你之前的……更厉害的大师?”

    “一派胡言!她是大师?迦若大师,你莫非……”容宇辰口不择言,徐婉晴赶紧断他的话,道:“大师,你会不会弄错了,她……她是我家三弟妹,不是什么大师,只是普通人而已……”

    她现在不得不怀疑,迦若大师是不是被老三收买了。

    否则怎么会跟宴一认识。

    但这话,绝对不能由宇辰出来。迦若大师的名号在上流圈子很响,大家都很相信他。

    迦若:“……宴友确实比我厉害!”

    宴一挑了挑眉,手肘拐了容宿一下:这就是你的迦若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