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光宗耀祖1
“柱子,奶奶要去田里给你阿爷叔送饭,饭在灶台边上,你自己吃了。”
“知道了奶奶。”在屋里装模作样读书的洛颜高声回应。
趴在门缝看到奶奶拎着竹篮离开,在屋子里的洛颜总算松了口气。
“系统,接收剧情和记忆。”
接受完,揉了揉头,这次的委托人名为洛炎,此身的主人。
现在是大梁历946年,国力稳定,政通人和。
此地名为林村,隶属于永安府明溪县。
先前老妇口中的“柱子”,就是现在的原身,时下还处于古代封建王朝时期,大致相当于洛颜源世界的宋朝时期,妇人产子大出血,新生儿夭折不为少数。
都取个贱名好养活,原身的贱名就是柱子。
柱子大名叫做洛炎,现今岁,名字取自于他那没出生多久,就随着老娘走了的秀才老爹。
洛为水,炎为火,水火相济,方为正道。
洛炎那早逝的父亲洛明远是一名秀才,在这狭的林村,也算得上是一位鱼跃龙门,一举改变命运的人物,成为了秀才,在这个封建社会,社会地位得到了显著的提高,镇上的商户人家主动将女儿嫁给了洛明远。
虽是盲婚哑嫁,但读了十几年书的洛明远早已脱离农村的劳作,不是想象中乡下来的泥腿子,仪表堂堂,书生之气,商户人家的姐陈氏虽然身子弱了些,但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姐,清秀可人,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婚后可谓是蜜里调油,只羡鸳鸯不羡仙。
虽妻子带来了丰厚的嫁妆,供自己科考已是足够,但考妻子嫁妆养活的男人,出去怕是让人笑话。
洛明远深知,自己出身农家,父母与弟弟每日在田间劳作,供自己读书多么不易。
同时,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科考之后,洛明远也发现自己与那些自幼学习的家族子弟的差距。
凭借一股子韧劲,洛明远过关斩将,历经县试,府试,院试考中了秀才,参加了一次乡试之后,并未中举的洛明远回到镇上,开办学塾,一边继续备考,一边获得些钱财,以供给家用。
按理这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只要继续走下去,老洛家的日子可以是蒸蒸日上。
即使洛明远考不上举人,在村镇之中,开办私塾的秀才,也算得上是康以上了。
生活就这么稳定下来,没过多久,陈氏怀孕了,无论是老洛家还是老陈家,对这个消息的到来都很是喜悦。
众人期盼着新生儿的到来,洛明远甚至升起了不继续考举人,专注培养下一代的念头。
十月怀胎,一朝临盆。
生孩子,无论古代现代,对于女人来都是一大磨难,鬼门关。
那日大雨倾盆,洛明远在产房外焦急的等待,先是胎位不正,迟迟接生不下来,孩子终于出生后,陈氏却又大出血,香消玉殒。
洛明远与陈氏感情甚笃,婚后琴瑟和鸣,自陈氏离去之后,日渐消瘦,每日神情恍惚,思念亡妻,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出现了咳血的症状,一日不如一日。
挨过了洛炎的周岁,洛明远就走了。
人生的悲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辈子在田里打交道的洛青松与李氏,远远比别人想得坚强。
对于旁人所谓的“新生儿”是天煞孤星,克母又克父之类的论谈,两人皆是嗤之以鼻。
儿子还没成亲,洛炎就是长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是他们老洛家的根,命根子。
洛明远死后,洛青松与李氏将洛炎从镇子上接回了林村,陈氏的娘家并没有因为女儿和女婿的离开就与洛家断了往来,时常送些新生儿用的物什。
在洛家和陈家的照料之下,洛炎就这么一步步长大,五岁时到了村中的村学开蒙,一部部按部就班,循着他父亲当年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
十二岁的童生,县试案首,洛炎可谓是一举成名,人人皆道:“虎父无犬子。”
又是一匹千里马。
伤仲永的故事谁人不知,洛炎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得失而感到骄傲。
而是继续努力读书,准备考取秀才。
没有意外,院试中榜,洛炎考取到了和他父亲洛明远一样的功名。
假以时日,超过他父亲,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在参加乡试之时,洛炎被分到了臭号的号房,所谓臭号,就是在茅厕旁边的考房,想想便知道,那滋味,怎能令人忍受。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本来分到了臭号就已经够倒霉了。
在考试期间,洛炎隔壁号房的考生,被查出舞弊。
捉拿的阵仗好生吓人,令人胆战心惊。
考完乡试出来,洛炎就病倒了。
身在臭号,还要强行参加考试,本就是折磨。
又碰上了数年难遇的考场舞弊案,那捉拿考生的场景,一直在洛炎的脑海里,深深映刻着。
生理与精神上的双重痛苦,洛炎第一次,对考试心生怯意。
这大病一场,便养了三个月。
不出意外,洛炎并没有考中。
众人对此并没有微词,洛炎一次考中童生和秀才,乃是天降的惊喜了。
毕竟他父亲,也没有考上举人。
况且洛炎年岁本就还,余生漫长,还有的是时间去积累经验,考取举人。
现如今秀才公的儿子也是秀才,也是一段佳话了。
养好病之后,洛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着那一堆参与科考的书,便心生退意。
他或许知道自己出了点问题,但又不知道怎么办,祖父母与叔的殷殷期盼,村中人与镇中人的态度,他不知道这件事该去告诉谁。
只能埋在心里,强行让自己专心读书。
有时候,用力过猛只会适得其反。
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洛炎带着众人的期盼进入考场,可曾经的场景却一直萦绕在他的眼前,心中只有退意,惶惶恐恐,拿着笔的抖得不停。
屡试不第,众人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变化,镇上和村里流言肆起。
看着爷爷奶奶与叔欲言又止的态度,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把自己封闭起来。
为了他科考,家中也是耗尽了钱财。
婶因为他耗尽了太多钱财而和叔离心,爷爷奶奶也终究没有等到他中举的那一天。
他不能再继续祸害叔了,到县里设了个摊子,踢人代写书信,赚些润笔的费用,勉强够他一人的饭食了。
临死之前,他依旧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如此啊?
他想让叔过得幸福,想让爷爷奶奶以他骄傲,安度晚年,想要摆脱自己的心障,考中进士,改善门庭,光宗耀祖,完成先父未尽的心愿。
洛颜看着颓废不堪的洛炎,告诉他,他那心障其实是一种病症,只不过碍于时代的原因,没有得到重视,人们对此也并不了解,也没有妥善的解决之法。他听闻此言,状若癫狂,失声痛哭,原来,原来这是一种病,只是这病,太不合时宜,也毁了他的一生。
“这次的任务可不简单啊。”洛颜,不,现在是洛炎了,深呼一口气,要参加科举,真是令人头秃。
不过好在有原身前世一生的记忆,在考举人之前,就算是按部就班跟着原身的路线走也没有问题。
现在原身七岁,五岁时在村学开蒙,习得三字经千字文,之后便是孝经,现在已经学完了四书中的两本,按照原身的轨迹,十二岁迈进了茫茫科举路的第一步,考中童生,也就是,在十一岁之前,四书五经必须全部学完,不光得背的滚瓜乱熟,其中的经义也必须熟知。
想到这里,洛颜眼前一黑,上个世界读了那么多书,没想到这辈子还要读更多的书。
好在她本身就是文学院出身,又读到了博士,还有着原身上一世的记忆,再读四书五经,也算是驾轻就熟。
今日正是村学半旬一日的休息之日,洛炎待在家中休息,却不想转眼间就换了一个壳子。
对于此次委托人的心愿,完成任务洛颜很有信心,只是,无论如何,她心理上都是个女人,此次任务的委托人是个男人,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此时洛炎还,一想到长大之后难免会被要求娶妻生子,洛颜便有些头疼。
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十年的时间慢慢想办法。
拍拍脑袋,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洛炎惊觉肚饿,想到奶奶临走前的话语。
开门走出去到灶台边,准备吃饭。
碗里是两个拳头大的野菜团子,是荠菜团子,荠菜在野菜中已算是口感较好的了,但洛炎吃起来,还是忍不住皱眉,啊,万恶的古代,真是无比思念现代的美食,水煮鱼麻辣龙虾火锅烧烤,就这么离我而去了。
一个野菜团子下肚,洛炎已经有些饱,只是想着现在长身体,也不能浪费粮食,舀了一碗水,就这野菜团子,慢慢吃完。
明天就要继续去村学读书,好在原身本来的性格也是不善言辞,扮演起来没有多大的压力,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什么不同,也可以用年纪还,到底是个孩子没有定性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