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饶是萧棠秋心脏强大, 也差点被唐绵绵这句话吓出心脏病来,他不仅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蹿了上来,就连头皮都有些发麻:“……别在这种地方随便开这种玩笑, 会吓死人的……”
他的语气有点发飘, 因为他发现唐绵绵和吕思儿惊恐的眼神十分认真, 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或者恶作剧的样子,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肩膀上微微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肩上。
这一下, 萧棠秋不仅头皮发麻,就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秋秋……你……你肩膀上……”唐绵绵的眼神顿时更加惊恐了。
萧棠秋顿时半个肩膀都麻了, 甚至感觉到有一股彻骨的凉意沿着肩膀扩散蔓延开来, 他整个人僵硬了几秒钟,然后才在一个激灵之下猛地反应过来, 连忙试图将肩膀上的东西甩开。
他本来以为那玩意儿沾上身之后就很难甩掉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猛地一甩之下,肩膀上骤然一轻, 那玩意儿居然真的被他甩出去了。
但他已经不敢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连忙一把抓住唐绵绵的手腕, 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然而就在萧棠秋跑到门口时,他却忽然听到了唐绵绵惊恐的尖叫:“秋秋!秋秋!”
萧棠秋顿了一下, 怎么唐绵绵的声音……离他好像有点远?
他转身回头, 却震惊地发现唐绵绵和吕思儿还站在原地, 此时正一脸恐惧地看着他……等等!既然唐绵绵还在原地,那他现在牵着的手是谁的?
他僵硬地继续扭过头去,终于看清了他的牵手对象——正是他之前在角落处见到的简陋木偶!此时他正牵着木偶的手,而木偶则飘在半空中,黑石子粘成的眼睛在摇曳的烛光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木偶的手很,没有木头那种冰凉的质感,反而有种人类皮肤般温热细腻的触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萧棠秋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震惊之下,他甚至顾不上害怕,反而死死地盯着木偶量了起来,结果越量越惊恐,这个木偶的手工制作虽然粗糙简陋,但皮肤的质地纹路却十分细腻,逼真得堪比真人皮肤,别木头了,就连树脂都没有这种质感,而且仔细一看,木偶的头发似乎也是用真人的头发做的,他甚至看到了几根依稀夹杂其中的白头发——一般的娃娃根本不可能做出白头发来!
萧棠秋吓得立刻把木偶甩了出去,然而他一松开手,木偶便晃悠悠地飘到了半空中,黑石子的眼睛幽怨地看着他,下一秒,木偶的头发忽然开始疯狂增长,足足长出了一两米,然后便张牙舞爪地朝萧棠秋射了过来——
萧棠秋的手腕瞬间就被木偶的头发缠住了,那头发密密麻麻坚韧无比,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反而越缠越紧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木偶正用头发把他一点点拉过去,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别怕!我来救你!”唐绵绵大叫着从床上拿起了一个枕头,狠狠地朝飘在半空中的木偶抡去,他的力气很大,然而那木偶被枕头狠狠一抡,居然纹丝不动,枕头反而破了,里头的羽毛漏了出来。
在漫天飘洒的羽毛中,木偶怨恨地看了唐绵绵一眼,迅速分出几股头发缠住了唐绵绵的脚脖子,它的力气奇大无比,竟然将唐绵绵倒吊到了半空中。
“啊啊啊!救命啊!”唐绵绵在半空中拼命挣扎。
萧棠秋对唐绵绵有些无语,但也有些感动,见木偶分心到唐绵绵身上,他连忙趁机挣扎了起来,但很快木偶便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再次收紧了缠住他的头发。
“放开我!你这个丑怪!”唐绵绵一边挣扎一边大叫,那木偶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竟然又分出了一股头发缠住了他的脖子,还狠狠地将他往墙上一甩,“咚”地一声巨响,他几乎整个人被砸晕过去。
萧棠秋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用眼神示意吕思儿找东西救他们,然而吕思儿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显然已经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了,不过萧棠秋也根本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救他们,只能想到什么叫什么:“……火机!有没有火机?”
吕思儿吓得脸色苍白:“没、没有……我不抽烟……”
萧棠秋也没有,他现在身上所有物品只有止血剂和手电筒,就连他唯一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糖球都吃光了,唐绵绵就更加没有了,他不抱希望地继续叫道:“剪刀呢?刀呢?有没有!”
吕思儿哭丧着脸:“我也没有……”
萧棠秋几乎要绝望了,但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了他的特殊技能卡,之前有人给他赏了一个手电筒,那这一次会不会有人给他赏点什么趁手的武器?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启了他的特殊技能卡,一瞬间,无数弹幕浮现眼前——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性感主播在线直播单挑木偶怪!”
“来下注吧!认为主播能赢的扣1,认为木偶怪赢的扣2,认为同归于尽的扣3!”
“11111我赌主播赢!赌10个黄符!主播冲鸭!”
……
……这些都是什么鬼?!他都快死了!还什么赌下什么注!人命关天啊!为什么关键时刻反倒没人赏道具了!
就在萧棠秋郁闷得想要吐血的时候,唯一一条看似建议的弹幕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为什么不用墙上的画砸呢?那玩意比枕头有杀伤力多了吧?”
他瞬间反应过来,对啊!画框有棱有角,也算得上是个杀伤力武器了!
“画!墙上的画!快扔给我!”萧棠秋连忙朝吕思儿大叫道。
吕思儿顿了一下,虽然有点害怕那幅画,但还是连忙取了下来,远远地朝萧棠秋扔了过来……然而她的力气有点,不仅没能成功扔给萧棠秋,反而还直接扔到了木偶身上。
萧棠秋心下一凉,直道完了完了,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忽然发生了——就在那幅画碰到木偶的一瞬间,木偶忽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似乎饱含恐惧,下一秒,木偶便消失不见了!
萧棠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木偶消失的瞬间,那些头发自然也不见了,唐绵绵顿时“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后脑勺着地。
“卧槽!痛死了!”
吕思儿呆呆地问:“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卧槽卧槽!脑震荡了!我要失忆了!”唐绵绵哀嚎着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卧槽!什么东西扎我!”
萧棠秋连忙去扶唐绵绵:“你没事吧?”
“什么东西扎我……好扎手!”唐绵绵从地上捡起了什么,萧棠秋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个欧式古典怀表,模样十分精致,外壳有尖尖的浮雕装饰,估计那就是它扎手的原因。
“这是一个怀表?”惊魂未定的吕思儿研究了一会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好像是你刚才用枕头砸那个木偶的时候,从那个破掉的枕头里掉出来的。”
唐绵绵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从枕头里掉出来,咚的一声!那个时候我还没在意……”
“这难道是玛利亚的东西?可她为什么要把怀表藏到枕头里……”萧棠秋接过怀表来看了看,又开了怀表的盖子,怀表由两个部分组成,下面的部分是看时间的地方,上面的部分则是贴照片的地方——那上面有一张人物像。
“反正不可能是莱普诺贝特的东西,”唐绵绵摸着下巴分析道,“他没理由把自己的东西藏到玛利亚房间的枕头里吧?”
萧棠秋仔细一看那张人物像,顿时愣了一下,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黑白照,然而照片中的女人不管怎么看,长相都和莉莉玛莲十分相似,尤其是她们的眼睛。
如果这个女人就是玛利亚的话……那她和莉莉玛莲的长相是纯属巧合,还是某个人的有意为之?
唐绵绵也凑了过来,他立刻发现了怀表上的人物像和莉莉玛莲的画像十分相似:“这个玛利亚怎么和莉莉玛莲长得那么像?难道她们是姐妹或者亲戚?”
“从莱普诺贝特的信来看应该不是,”吕思儿摇了摇头,否认道,“应该只是单纯长得像而已。”
“看来莱普诺贝特对莉莉玛莲真的是旧情难忘,不仅在家里到处挂她的画像,连找老婆也要找长得和她一样的,这必须是真爱啊!”唐绵绵感慨道,“没想到那家伙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人还挺痴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萧棠秋微微皱眉:“这个怀表应该是什么重要线索或者道具,你先收起来吧。”
唐绵绵没想太多,随手把怀表揣进了裤兜里,萧棠秋则转身看向了那幅掉落在地的画,摸着下巴研究了起来。
“对了,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那个木偶忽然就消失了?”唐绵绵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问题,连忙问道。
萧棠秋摇了摇头,指了指莉莉玛莲的画:“我也不知道,那个木偶好像是被这幅画砸到之后就消失了……”
唐绵绵一脸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正房的威力?真爱光环?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萧棠秋嘴角一抽:“不知道,但应该就是这幅画的功劳了。”
“看来这幅画还挺有用啊!那我们要不要把它带走?”唐绵绵摸着下巴问。
“用不着,这画到处都有,如果再遇到那个木偶,把墙上的画取下来就是了,”萧棠秋摇摇头,“而且随身带着一幅画太麻烦了,万一被莱普诺贝特看到,误以为我们是偷怎么办?”
“也对,万一莱普诺贝特以为我们也爱上了莉莉玛莲,要和他抢老婆,那就尴尬了,”唐绵绵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他那么爱他老婆,肯定会弄死我们的。”
于是萧棠秋和唐绵绵合力把画放回去了,又和吕思儿翻了翻房间的其他角落,实在没有其他发现了,才离开了这个房间。
“接下来去哪里?”唐绵绵扭头问萧棠秋,他话音刚落,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惨叫声。
“啊啊啊啊!”
两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吕思儿:“要不要去看一下?”
吕思儿显然很害怕,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三人达成共识后,便扭头朝惨叫声声源地跑去。
那是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萧棠秋一马当先地跑在了最前面,当他跑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伴随着那越来越响的惨叫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萧棠秋心下一惊,连忙举起手电筒往房间里一照,在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后,他顿时愣了一下。
房间里都是新人玩家,他们满脸恐惧地盯着房间中央,而房间中央则倒着一个矮干瘦的男人,那个矮瘦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正抱着自己的手不停惨叫哀嚎,看来刚才的惨叫声和血腥味都来自于他。
萧棠秋记得那个矮瘦的男人也是一个新人玩家,但混在人群之中并不怎么起眼,他之前没怎么留意过,所以没有太深的印象。
“发生什么了?”唐绵绵和吕思儿也进了房间,见状便问房间里其他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满脸惊恐地:“不、不知道……不是你们让我们去找线索吗?所以我们就一起去找线索,找着找着就来到了这个房间,结果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刚才那家伙忽然惨叫了起来,我们回头一看,就发现他断了一只手……”
萧棠秋皱着眉往前一步,那个矮瘦的男人断的是右手,断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什么削铁如泥的利器一刀砍断的,鲜血从伤口处迸溅出来,如果再不止血,估计这家伙就要保不住命了,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止血剂。
自动贩卖机里的止血剂是一种喷雾剂,萧棠秋拿着喷雾剂往那男人的伤口处喷了一下,血马上就止住了,但似乎止血不止痛,那个男人又惨叫了半天,才渐渐停下了哀嚎,他低头一看,却发现伤口处已经彻底愈合了。
“这是什么东西?”那个中年男人好奇地凑了过来,眼睛贪婪地看着萧棠秋手中的止血剂。
萧棠秋立刻把止血剂塞回了口袋里,他也是第一次用止血剂,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这么好用,简直就是立竿见影,就算是现实世界都是宝贝,更何况是危机四伏的任务世界,这下糟了,怀璧其罪啊!
他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这不算什么,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外面多的是这种东西。”
“你是……外面除了这种神药,还有很多宝贝?”中年男人眼中顿时流露出越发贪婪的情绪。
萧棠秋没再理会中年男人,他看向那个矮瘦的男人,正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矮瘦的男人却忽然朝他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哥!神医大哥!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帮我把手接回去!我的手很重要!我靠我的手吃饭啊!没有手我会饿死的!”
萧棠秋皱着眉想躲开,但那个男人看着又矮又瘦,力气却非常大,还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无奈地道:“我不是什么神医,我根本不会看病,我救不了你。”
“不!你一定要救我!”那个男人情绪十分激动,“我的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把手接回去!不然我就不放手!这个地方这么危险,没有手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你不帮我我就不放手,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萧棠秋顿时被气得胸口发闷,他没想到他好心好意帮这家伙止血,这家伙却得寸进尺以怨报德,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啊!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唐绵绵也愤怒了,他冲上前想帮萧棠秋扯开那男人,但那男人似乎算耍赖到底了,居然直接趴到地上,死死地抱住萧棠秋的脚,唐绵绵使劲拉他,他却左躲右闪,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丢。
其他新人玩家在一旁看着热闹,显然对萧棠秋和唐绵绵这两个“老玩家”吃瘪这种事十分幸灾乐祸,那个中年男人更是语气凉凉地:“你们就帮帮他吧,大难临头,我们这些人当然要互帮互助!”
就在此时,一个白领模样的年轻女人一脸惊魂不定地:“刚才……我好像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问。
那个女白领浑身发抖,她脸色惨白地:“刚才我们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他……拿起了那边那个柜子上的木偶……然后把木偶手里的金斧头偷了……”
“然后……我看到木偶冷笑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后来那个人就忽然摔了一跤……然后他的手就断了……一定是被那把金斧头砍断的!”
“你胡道什么!”那个中年男人立刻反驳道,“一个木偶手里的斧头能有多大?怎么可能砍断一个人的手?”
“但是我看到了!那个木偶明明冷笑了!”女白领的情绪十分激动,“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后来那个人的手就断了,哪有那么巧的事!那个金斧头一定还在他的手里!不信你们掰开他的手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不相信有这么玄乎其乎的事,但一旁白忙活了半天的唐绵绵听到这话,立马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用力地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那个男人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但最后还是被唐绵绵使劲掰开了一道缝——
一个东西从他的指缝里掉了出来。
那东西只有拇指大,赫然是一把精致巧的,带着血迹的金斧头。
女白领十分激动:“你看!他就是因为偷了人家的东西,才受到了惩罚!”
萧棠秋抬起头来找了找,果然在不远处的柜子上看到了一个木偶,那同样是个制作粗糙简陋的木偶,不过比起之前那个木偶似乎要精致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制作人的手艺进步了。
木偶的模样是个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还穿着可爱的裙子,它的脸部比之前那个木偶更精致一些,眼睛处是两颗蓝石子,更加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幽光泽,总体而言,和之前那个木偶如出一辙的诡异。
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那个木偶,那个中年男人量了几眼,便嘲笑那个女白领:“这娃娃分明是个女娃娃,怎么可能拿个斧头?你看错了吧?”
“我没看错!我刚刚进房间的时候,明明看到她拿着个斧头!”女白领反驳道。
“这娃娃还穿着裙子,怎么可能拿斧头?怎么可能有人设计这么奇怪的造型?”那个精英模样的男人也附和道,“而且你们看她的手,她的手部也没有拿斧头的孔。”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木偶娃娃的手是自然垂下的,根本不是握着东西的手势。
“这怎么可能?”女白领语气激动地反驳道,“可是我之前明明看到她拿着斧头!刚才斧头明明就在她手里!”
“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诬陷我!”那个矮瘦的男人狠狠地瞪了女白领一眼,目露凶光,“我才没有偷东西!这个金斧头是我的传家之宝!你是不是想诬陷我然后抢走我的传家之宝!”
“你!”女白领百口莫辩,气得脸色通红。
就在此时,萧棠秋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他眉头一皱:“等一下……你们看这个木偶的鞋子!”
“鞋子怎么了?”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唐绵绵凑过来一看,顿时脸色一变:“血!是血!”
这木偶穿着一双红色皮鞋,不仔细看的话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萧棠秋仔细观察过后,发现红色皮鞋上似乎有几块深浅不一的痕迹。
“怎么可能?上漆的时候没上匀吧?”中年男人不以为然地用手揩拭了一下,随后一愣,他的指尖上赫然沾着几滴血迹!
“血迹还没干,明是刚沾上去的,”萧棠秋抬头看向那个矮瘦的男人,“这个房间里只有你流血了,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上面有你的血?”
矮瘦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便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你凭什么那是我的血?你有证据吗?”
不等萧棠秋开口,那个神出鬼没的女管家忽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她冷冷地看了矮瘦男人一眼:“你损坏了主人的木偶,你会受到惩罚的!”
矮瘦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恶狠狠地叫道:“这破木偶有什么稀奇的!坏了就坏了!又不是什么宝贝!”
女管家冷冷地看着矮瘦男人,什么也没有,那个矮瘦男人吓得脸色又青又白,却依然硬着头皮叫嚣:“不过是个破木偶而已!难道你们还算讹我?我告诉你们,我没有钱!你们想讹我钱,这辈子都不可能!”
就在此时,几个女仆从女管家身后走了进来,那个矮瘦男人吓了一跳,立刻一脸警惕戒备地看着她们,然而她们却只是像普通女仆那样扫起了清洁,面对这凶案现场一般的房间,她们面不改色地擦掉了地板上的血迹,然后淡定地捡起了那只断手——
“把我的手还给我!”
眼看那几个女仆似乎想把他的断手拿去扔掉,那个矮瘦男人立刻扑了过去,把断手抢了回来。
那几个女仆便继续清理血迹,她们的动作虽然有点僵硬,但手脚很麻利,一会儿就把房间搞干净了。
女管家则心翼翼地把那把巧的金斧头捡了起来,然后走到那个木偶面前,下一秒,怪事发生了——木偶原本自然下垂的手抬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拿着斧头的姿势,女管家把金斧头放了回去,然后冷冷地看了矮瘦男人一眼,和那几个女仆一起离开了。
“刚才那个木偶就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女白领立刻叫了起来,“我刚刚进房间的时候,那个木偶就是这样拿着斧头的!”
此时桌子上的木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虽然依然扎着辫子穿着裙子,但双手拿斧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是那把斧头上还沾着血迹。
“你闭嘴!”那个矮瘦男人狠狠瞪了女白领一眼。
女白领也怒骂道:“你就是个偷!”
萧棠秋愣了愣,忽然想起那个矮瘦男人刚才抱着他的大腿抱了半天,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止血剂,果不其然,止血剂不见了。
“你偷了我的止血剂?”他冷冷地看了矮瘦男人一眼。
那个矮瘦男人嘴皮子一抖,立即恶狠狠地反驳了起来:“你丫别想诬陷我!”
那个中年男人也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很快他就大叫了起来:“我的钱包呢?你这混蛋!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
其他人见状,也反应过来,纷纷摸了摸口袋,很快也一个个叫了起来:“我的钱包呢?”
“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肯定是那家伙偷了!”
“我没、没有!”矮瘦男人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然而下一刻他便被众人狠狠扑倒在地,然后被人从怀里掏出了许多东西。
“这是我的钱包!”
“我的钱包!还有我的金链!”
“可恶的偷!死他!”
失主们拿回自己的东西后还满心愤怒,对着那男人就是一顿拳脚踢,得那男人哀嚎连连,但他叫得越大声,那些人便得越狠,后来就连那些没被偷东西的人也参与了这场泄愤,你一拳我一脚。
矮瘦男人被得蜷缩成了一团,却还是牢牢地护住了自己的断手。
萧棠秋捡回自己的止血剂后,见此情景,不由皱了皱眉:“你们再,就要把他死了。”
处于暴怒中的人们却听不进任何意见,也许是为了发泄愤怒,也许是为了发泄恐惧,他们又拳脚踢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个女白领尖叫道:“是鬼!鬼来了!”
众人顿时如遭冰水淋头,逐渐冷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那个女白领。
女白领手指颤抖地指向柜子上的木偶:“木偶……木偶的姿势又变了……”
众人顺着女白领的手一看,顿时浑身发寒,那个木偶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斧头举了起来,它原本是双手拿斧的姿势,现在却把斧头高高举起,一副随时要砍下来的模样。
而最诡异的是,那个木偶原本面朝房间中央,现在却微微转了过来,脸朝向了他们,于是举起的斧头也指向了他们的方向——
他们立刻吓得四散而开,木偶手中斧头指着的地方,顿时只剩下那个矮瘦男人一个人了。
矮瘦男人已经被得半晕过去了,他无力地蜷缩在地板上,抱着他的断手浑身发抖。
萧棠秋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众人四散而开的一瞬间,木偶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
而木偶那两颗蓝色的眼珠子,似乎也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那个木偶实在太过诡异,再加上还有人莫名其妙就断了手,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自然不敢在这个房间继续待下去,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就有人开口道:“我们快点走吧!反正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那个中年男人朝倒在地上的矮瘦男人啐了一口:“这次先放过你!便宜你了!下次再敢手脚不干净,我们这么多人,直接死你!”
矮瘦男人被得满脸是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了,只能满脸惊恐地发出呜呜声,中年男人又狠狠地往他身上踹了一脚,才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了。
一转眼间,房间里就只剩下萧棠秋唐绵绵和吕思儿,以及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矮瘦男人了。
“我们要不要也走?”吕思儿怯怯地问萧棠秋。
“先搜搜这个房间,”萧棠秋看了那个木偶一眼,“不要碰那玩意,心一点。”
吕思儿疑惑问:“其他人不是搜过了吗?他们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不等萧棠秋回答,唐绵绵便嗤笑道:“一个和尚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他们这么多人挤到一个房间里,能搜到什么东西?不定他们根本没有认真找,就想着随便糊弄一下呢!反正还有别人嘛!”
萧棠秋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那些新人没什么经验,我们再搜一遍吧,尤其是边边角角的地方……之前的木盒和怀表不就是在床底和枕头里找到的吗?”
吕思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挽起袖子和萧棠秋唐绵绵一起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萧棠秋一边翻找东西一边量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和之前玛利亚的房间的布置装饰差不多,当然,这个古堡里所有房间都差不多,不过仔细量了房间一遍之后,他忍不住开口问另外两个人:“你们觉不觉得……这是一个孩子的房间?”
吕思儿犹豫着:“可是这个古堡里没有孩子啊!而且如果莱普诺贝特有孩子的话,古堡里怎么会没有他的孩子的肖像画呢?”
“古堡里也没有玛利亚的画像,”唐绵绵不以为然,“也许他根本就没把玛利亚放在眼里,除了莉莉玛莲之外的女人,对他来都不重要。”
吕思儿愣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唐绵绵似乎的对,莱普诺贝特一共娶了三位妻子,但古堡里却到处都是莉莉玛莲的画像,根本没有另外两个女人的画像。
萧棠秋指了指角落处的衣柜:“那上面好像有几个孩子的玩具,所以我才猜是不是孩子的房间……不过这个房间应该和玛利亚的房间一样,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那一头唐绵绵刚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又随手掀开了床上的枕头被子,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正失望着,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放着我来!”
“床头柜里什么都没有,”吕思儿也翻过了其他地方,“这个房间好空,怪不得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唐绵绵搬了个凳子过来,伸手去够衣柜上的东西,结果他全部拿下来一看,都是一些看着就不太重要的东西,一个熊布偶,一个破旧的音盒,一把褪色的梳子,几朵干花……
“看着就不值钱,怪不得没被偷,”唐绵绵嘟囔道,“一堆破烂……不过对一个孩来这可能是宝藏吧。”
萧棠秋盯着那个熊布偶,忽然开口:“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唐绵绵和他心意相通,瞬间就反应了过来:“HelloKitty藏尸案?你想拆开这个布娃娃?”
萧棠秋点了点头:“但是……”
“但是这个布娃娃也是玩偶,”唐绵绵挑了挑眉,“万一它也是莱普诺贝特的绝对不能损坏的玩偶之一怎么办?”
“对,”萧棠秋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唐绵绵把那个布娃娃拿了起来,摇了摇拍了拍:“不过这娃娃挺的,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萧棠秋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音盒上,他开盒子看了看:“好像已经坏了。”
音盒的外壳已经落满了灰,开之后里面有个穿着红皮鞋跳舞的女孩,不过音盒既没有响,女孩也没有跳舞。
他忽然想起以前孟星河也给他送过一个音盒,开之后就会响起《致爱丽丝,还会有个穿芭蕾舞裙的女孩翩翩起舞。
当时他还特别嫌弃这个礼物,觉得音盒是送女孩子的礼物。
唐绵绵拿起音盒摇了摇:“这玩意也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看来这房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萧棠秋无奈一笑,“算了,今晚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唐绵绵正想什么,萧棠秋却悄悄朝他眨了眨眼,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暗中点了点头。
“现在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找,”萧棠秋扭头对吕思儿,“晚上早点睡觉,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吕思儿连忙点了点头。
见他们要走,那个矮瘦男人立刻挣扎了起来,但他被得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在地板上扭动着一点点往前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求他们带他一起走。
萧棠秋犹豫了一下,他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好人,却也不忍心看着这家伙在这里等死,便开口道:“我们可以把你带到二楼,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让你进房,我也不信任你,所以你只能自己一个人一间房了。”
自己一个人一间房,也好过在这个诡异的房间等死,那个矮瘦男人拼命点了点头。
于是萧棠秋便和唐绵绵一起一人扶着矮瘦男人一边,将他扶出了房间。
吕思儿微微皱眉,似乎对萧棠秋唐绵绵两人的行为不太赞同,不过她也没有什么,直到四人都离开了房间,她忽然脸色一变:“那个木偶……方向又变了!”
萧棠秋扭头一看,果然那个木偶又转向了他们的方向,斧头所指之处,正是他们所在的门口。
吕思儿立刻往后一闪,躲得离他们远远的:“你们就不该带他走,那个女管家了,损坏木偶的人会得到惩罚的!”
萧棠秋抿了抿唇:“……走吧。”
“我先回去了,”吕思儿摇了摇头,似乎不能理解萧棠秋唐绵绵为什么要帮一个必死的偷,“明天见。”
萧棠秋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他们正扶着矮瘦男人准备离开,背后房间的门却忽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萧棠秋顿时一愣,下一秒,从背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段幽幽的旋律。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是《致爱丽丝。
音盒那空灵而飘渺的音乐,在寂静阴森的古堡中轻轻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