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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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盒那幽幽的旋律在寂静的古堡中显得格外渗人, 萧棠秋忍不住了个哆嗦,浑身汗毛竖立。

    唐绵绵也狠狠抖了一下:“卧槽……是那个音盒吗?那个音盒不是已经坏了吗?”完之后,他就意识到他了一句废话, 正常情况下, 坏了的音盒自然不可能再响, 但问题是——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啊!

    吕思儿还没走远,她也停了下来,满脸惊恐。

    矮瘦男人也吓得不停发抖,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

    “要……要回去看看吗?”唐绵绵咽了一口口水, 艰难地问萧棠秋。

    萧棠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太晚了, 明天再来。”

    唐绵绵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今天再来吧!”

    萧棠秋和唐绵绵将矮瘦男人送到二楼, 又目送吕思儿进了房间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便转身一起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沈渊他们去了阁楼没有, ”萧棠秋压低了声音对唐绵绵, “如果他们已经去过了,我们晚了一步……”

    唐绵绵也有点忐忑:“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应该也去搜了其他地方, 应该不会一开始就搜阁楼吧?”

    萧棠秋苦笑了一声:“但愿吧,如果不是为了跟沈渊一起上阁楼, 我们刚才应该回那个音盒房间的,里面不定有线索。”

    唐绵绵嘟囔道:“也有可能是陷阱杀……你觉得阁楼上会有什么?”

    萧棠秋眨了眨眼:“阁楼上的疯女人?”

    唐绵绵瞬间就领会了萧棠秋的意思:“你觉得莱普诺贝特把玛利亚关到了阁楼上?”

    萧棠秋淡定道:“也有可能是莱普诺贝特的第三位夫人, 她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有道理!”唐绵绵点了点头, 在萧棠秋的启发下, 他脑洞大开,“不定还有可能是莉莉玛莲呢!”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古堡的阁楼前,不出意料,阁楼大门紧锁,上面还挂着一把牢固的黄铜锁。

    萧棠秋研究了一下那把黄铜锁:“之前应该还没有人来过……不过奇怪了,这把锁都已经生锈了,锁孔也堵上了,应该很久没有人开过这把锁了,难道我猜错了,其实里面根本没关人?”

    “可我觉得你没猜错呢。”

    “如果莱普诺贝特真的把人关在阁楼上,至少也得有个地方送个饭什么的,难道里面的人能不吃不喝吗?”萧棠秋下意识反驳道,反驳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刚才的声音,好像不是唐绵绵的声音。

    萧棠秋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个风衣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笑眯眯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

    他吓了一跳,旁边的唐绵绵也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你们这两个菜鸟,胆子还真大,居然敢上来阁楼,”风衣男笑眯眯地量着萧棠秋和唐绵绵两人,“你们难道不知道,胆子越大,死得越快吗?”

    萧棠秋本来有些害怕风衣男,但在看到不远处的沈渊后,他忽然又不害怕了,甚至还莫名地有些安心。

    “你你你想怎么样……”唐绵绵一下子就怂了,“你别看我长成这个样子,其实我力气很大的!我这一拳下去……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风衣男笑眯眯地:“哦?”他漫不经心地用两根手指把手术刀硬生生掰弯,然后又一脸随意地把手术刀掰直回来。

    唐绵绵:“……大哥!我给你跪了!”

    萧棠秋往前一步,挡在唐绵绵前,语气平静:“你们想怎么样?”

    风衣男耸了耸肩:“不想怎么样,我们只是想进去看看,但你们挡路了。”

    “我们马上就让开,绝不碍事,”萧棠秋微微皱眉,“不过我们想跟在你们后面看看阁楼里面……”

    “哦?难道你这是在跟我们谈条件?”风衣男勾了勾唇角,“就凭你们,和我们谈条件?”

    萧棠秋抿了抿唇:“当然不是,只是和你们一声,不然好像有点不礼貌。”

    “所以你不是在和我们谈条件,而是在通知我们?”风衣男眨了眨眼,一脸不可思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萧棠秋眨了眨眼:“……暂时还不知道。”

    “你丫居然不知道我是谁?”风衣男瞪大眼睛,他手中的手术刀直指萧棠秋的鼻子,“是我名气不够大了,还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这只是我们的第二个副本任务而已,”萧棠秋心翼翼地,“我们真的是新人菜鸟。”

    “看来是你孤陋寡闻,”风衣男忽然眯了眯眼睛,“不对啊,你们才刚进游戏没多久?你们的第二个任务就是S级任务?这怎么可能?”

    萧棠秋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可能?这难道还有什么头?”

    “当然!这破游戏就和我们现实世界里的游戏差不多,都是先难后易,难度一点点升级,大家都是从D级任务做起,经过无数历练之后才有资格接S级任务……除了少数的某些变态之外,”风衣男下意识看了一旁的沈渊一眼,随后瞪了萧棠秋和唐绵绵一眼,“大家的任务等级和自身等级基本符合,不太可能越级接任务,你们这两个菜鸟怎么可能第二个任务就接到S级任务?”

    一个妹子断了风衣男的话,她皱着眉:“也不一定,系统会根据玩家的素质天赋和潜力派发任务,如果某个玩家潜力特别好,的确有可能越级提前接到S级任务。”

    “但你觉得这两个菜鸟看着像特别有潜力的样子吗?”风衣男撇了撇嘴。

    另外一个妹子漫不经心地:“也许他们有强制接S级任务的道具或者技能卡呢。”

    风衣男自上而下量了萧棠秋和唐绵绵几眼:“这看上去更不可能,他们一看就是两个穷逼。”

    萧棠秋:“……”

    扎心了!

    他浑身上下的财产只有手电筒和止血剂,所有积分加起来还不够买个实用点的武器……

    一字概括之,穷!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渊忽然开口了:“你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萧棠秋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沈渊居然会主动开口和他话,他呆呆地盯着沈渊看了一会儿,才连忙解释了起来:“只是一个D级任务而已……”

    等他完之后,风衣男顿时挑了挑眉:“最后任务变异升级了?从D级任务升级到了S级,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一个妹子淡淡地看了萧棠秋一眼,解释道:“任务变异升级的情况不算少见,但一般只会涨一个等级,比如从B级升级到A级……一般是玩家在副本任务中表现出色,系统判定玩家很有潜力就会提升任务等级。”

    “系统是什么?”萧棠秋忍不住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深渊之城的最高意志,你也可以理解为主神,”那个妹子淡淡道,“它可以主宰玩家的生死,是凌驾于所有玩家之上的强大力量,深渊之城的所有规则由它制定。”

    萧棠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唐绵绵则嘿嘿一笑:“那系统岂不是觉得我俩很有潜力?”

    另外一个妹子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们的任务都失败了,你有什么资格底气这句话?”

    唐绵绵讪讪地躲到了萧棠秋身后,萧棠秋下意识看向了人群之中的沈渊,沈渊的目光淡淡地掠过他,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没看他。

    “这个任务,你和我们一起。”

    听着沈渊清冷的声音,萧棠秋顿时一愣:“我?”

    “沈哥!”那个稍外向一点的妹子立刻不满地撅起了嘴巴,“不过是个新人菜鸟而已,干嘛要让他和我们一起?”

    那个冷淡的妹子也微微皱眉:“沈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风衣男撇了撇嘴,没什么,但神色显然也并不赞同。

    “沈哥,”那个冷淡的妹子顿了顿,开口劝道,“如果是其他任务,哪怕是A级任务,带个新人也不算什么,但这可是S级任务,稍有不慎,我们自己都可能出不去……”

    沈渊淡淡地断了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

    那个妹子咬了咬唇,不再继续劝。

    沈渊又看向了萧棠秋:“你想加入我们吗?”

    萧棠秋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沈渊居然邀请他入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立刻答应了:“当然!不过我朋友能一起吗?”

    沈渊淡淡地看了唐绵绵一眼,唐绵绵立刻昂首挺胸表现自己:“我力气很大……而且吃得很少!”

    沈渊点了点头:“可以。”

    萧棠秋笑了笑:“谢谢……”

    沈渊看了萧棠秋一眼,却很快收回视线:“开门吧。”

    萧棠秋挠了挠脸:“我不会开锁……”

    他怎么就不会开锁呢?

    “没你,”那个外向的妹子斜了萧棠秋一眼,抬手摘下了她用来扎头发的发圈,然后抽出了发圈里面的钢丝,蹲到了那把黄铜锁前,“虽然有更方便快捷的□□法,但现在还不能让人发现,所以只能用这种相对温柔的方式了。”

    萧棠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妹子对着锁孔捣鼓了几下,片刻之后,那把黄铜锁开了。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唐绵绵好歹想起了他们是在偷摸干坏事,没有大呼叫,只压低了声音喊牛逼。

    “大惊怪,”那个妹子斜了唐绵绵一眼,又将发圈扎了回去,“沈哥,进去吗?”

    沈渊点了点头,然后第一个进了阁楼。

    萧棠秋和唐绵绵落在了最后面,当他们走进阁楼的时候,却发现阁楼里一片黑暗,连根蜡烛都没有。

    萧棠秋连忙掏出手电筒开,那个风衣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吧,看来你好歹能起个照明作用。”

    萧棠秋:“……那……谢谢?”

    在他的灯光照明下,众人终于看清了这个阁楼的全貌,这似乎是一个废弃了的阁楼,到处都是废旧残破的家具,还有一些凌乱的木料,似乎是一些多余的边角料。

    这个地方到处都积了灰,家具表面落满了尘埃,角落缝隙处更是结了许多蜘蛛网,稍一呼吸就是呛鼻的烟尘味。

    萧棠秋皱着眉捏紧了鼻子,跟着其他人一起在阁楼里搜找了起来,虽然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废弃了的阁楼而已,除了一些废旧残破的家具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这样一个普通的阁楼,怎么会成为这个古堡里的人口中的禁忌?

    “这里有一个柜,”那个冷淡的妹子似乎找到了什么,扭头对沈渊,“柜上有一些……”

    沈渊走了过去,随手抽了一本下来。

    当他用修长好看的五指翻开了扉页的时候,萧棠秋好奇地凑了过去,却发现是一串英文字母——“Alice”。

    “爱丽丝?这是谁?”冷淡妹子微微皱眉,“难道是莱普诺贝特的某任妻子?”

    “应该不是,”萧棠秋想起了那个音盒,神色凝重道,“莱普诺贝特的第二任妻子叫玛利亚,第三任妻子还不知道,但爱丽丝……应该是他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冷淡妹子有些怀疑。

    不等萧棠秋开口解释,沈渊却淡淡道:“这的确像孩的字体。”

    “那家伙居然还有个女儿?那他女儿呢?”那个稍外向的妹子挑了挑眉,“这鬼地方根本没有孩子。”

    萧棠秋一边用余光瞄沈渊翻的样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知道,但我们之前在一楼找到了一个房间,那应该就是爱丽丝的房间了。”

    “哦?有什么发现?”那个妹子微微一笑,“当然,我们可以信息互换,你一条,我一条。”

    萧棠秋也不在意这些,随口就把他们的所见所闻了出来,还包括玛利亚的房间。

    “好吧,”那个妹子耸了耸肩,“看在你那么大方的份上,我也一我们的发现好了,除了莱普诺贝特和女管家以及那些仆人的房间之外,我们几乎把所有客房都逛了个遍,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我们发现这个古堡似乎有地下室。”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萧棠秋笑了笑,“没有密道阁楼地下室的古堡还叫古堡吗?”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妹子挑了挑眉,“这个古堡里,除了我们这些玩家之外,似乎只有莱普诺贝特一个活人。”

    萧棠秋微微皱眉,正想什么,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唐绵绵忽然叫了起来:“卧槽!快来!我发现了一幅画!”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沈渊一眼,沈渊正好合上了那本。

    “是什么?”那个冷淡的妹子问沈渊。

    沈渊淡淡道:“《爱丽丝梦游仙境。”

    萧棠秋顿了一下:“又是爱丽丝……”

    沈渊把放回了柜,然后转身朝唐绵绵走了过去。

    唐绵绵艰难地推动着一个巨大的木制衣柜,在衣柜后,果然露出了一个画框的一角。

    萧棠秋连忙上前去帮唐绵绵,然而合他们二人之力,居然也推不动那个衣柜。

    “……这衣柜怎么这么重!难道藏了尸体吗?”萧棠秋一边推一边纳闷道。

    “呸呸呸!你不要乱立fg!”唐绵绵连忙瞪了萧棠秋一眼。

    风衣男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然后便对上了沈渊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他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向前一步帮那两个弱鸡宅男推柜子。

    柜子终于被推开了,露出了后面的画。

    这是一幅古典油画,画中有一个英俊健壮的裸男和一个人头兽身的少女,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纠缠,既像情侣,又像仇人,整幅画充满了神秘诡谲的气息,令人恍惚而迷离。

    “这什么?”唐绵绵目瞪口呆,“人兽py?这有一点重口啊!我有点接受不了!”

    萧棠秋:“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的,你明明就很兴奋。”

    唐绵绵嘿嘿一笑:“我这叫欣赏艺术!对了,你知道这画儿的名字么?”

    萧棠秋顿了一下:“……这是《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

    “《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

    唐绵绵虽然没见过这幅画,但却听过这个故事,他瞬间恍然大悟:“是俄狄浦斯王的故事吗?”

    “对,古希腊三大悲剧之一,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萧棠秋看了沈渊一眼,沈渊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他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是一个杀父娶母的故事。”

    “杀父娶母?”风衣男挑了挑眉,他原本一脸不感兴趣,但一听到这四个字,他似乎忽然来了兴趣。

    萧棠秋点了点头:“故事来自希腊神话传,俄狄浦斯出生之后,他的父亲从预言中得知他长大后会杀父娶母,为了阻止这个命运就放逐了俄狄浦斯,后来俄狄浦斯长大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意外杀了他的父亲,还战胜了人面狮身的女妖斯芬克斯,于是被人民拥戴为王并娶了前王后——也就是他的母亲为妻。”

    “哦?有点意思,”风衣男把玩着手术刀,一脸兴趣盎然,“想要阻止命运的发生,结果反而一手促进了这个命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萧棠秋笑了笑,“后来人们用俄狄浦斯情结来形容恋母情结,与之相对的是厄拉克特拉情结,即恋父情结。”

    “你倒是知道得挺多啊,”风衣男挑了挑眉,“你是学心理学的?”

    萧棠秋摇了摇头:“我没上过什么学,只是比较喜欢看电影……然后就知道了。”孟星河出了车祸后,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唯一的爱好只剩下看电影和玩游戏。

    “有点意思,”风衣男忽然扭头看向了沈渊,笑嘻嘻地,“忽然觉得你邀请入队的菜鸟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沈渊淡淡地看了风衣男一眼,风衣男立刻耸了耸肩:“好吧,继续找线索!既然莱普诺贝特不让我们上阁楼,那这地方一定藏了什么重要线索,总不可能只有这幅画吧?”

    沈渊凝视着那幅画,忽然开口:“画的后面好像有东西。”

    “画后面?”萧棠秋顿了一下,忽然有些激动,“难道是什么暗道密室吗?”作为一个恐怖游戏爱好者,他自然免不了有暗道密室情结。

    “一定是密室!”唐绵绵也瞬间兴奋了起来,连忙上前去挪动画框,萧棠秋也凑过去帮忙。

    这幅画很大,画框也相当沉重,两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画框挪开了,然而画框之后没有什么密室,只有一堵墙。

    就在两人有些失望的时候,萧棠秋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这堵墙的颜色好像和旁边的颜色不一样……”

    他上手敲了敲,又惊喜道:“这堵墙后面是空的!”

    “真的是密室?”唐绵绵把耳朵贴到了墙上,“……听不到什么声音,不过这堵墙好像确实和别处的墙体不一样,我们找个什么东西砸开它?”

    “砸墙的动静那么大,万一让其他人听到怎么办?”萧棠秋微微皱眉,“应该找找有没有机关或者进入密室的暗道。”

    “机关?对!这种密室一定有机关!”唐绵绵双眼一亮,“应该是花瓶之类的装饰物吧?我们快找找!”

    然而他们在阁楼里找了一圈,除了一些杂七杂的边角料木料,什么疑似机关的东西都没有找到,于是萧棠秋又盯上了那幅画:“……难道关键还是这幅画?会不会是我们刚才挪动画框的方式不对?如果我们用正确的方式挪动画框,画后面的密室就会自动开?”

    唐绵绵双眼一亮:“好像有点道理,那我们要不要再把画挂回去?”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冷淡的妹子忽然睁开眼睛,冷冷道:“不用了,我刚才看过了,这个密室没有任何密道和进出口,是个完全封死的全封闭空间。”

    “看?你怎么看的?”唐绵绵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她冷冷地看了唐绵绵一眼:“这是我的能力,不需要告诉你。”

    唐绵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只是个临时队伍而已,队友们对他们两人的信任度还很低,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萧棠秋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全封闭空间?那我们要进去就只能暴力突破了?”

    风衣男笑眯眯地:“当然有其他方法……不过要看老大的意思,老大你呢?”

    沈渊凝视着那堵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风衣男笑嘻嘻地掏出手术刀,转身在那堵墙上划拉了起来。

    萧棠秋眼睁睁地看着风衣男用手术刀在那堵墙上划出了一扇门的痕迹,下一秒,那堵墙上居然真的出现了一扇能容一人通过的门!

    萧棠秋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风衣男在唇边竖起了一根手指,笑嘻嘻地:“个人能力,保密。”

    “……”

    萧棠秋虽然好奇得挠心挠肺,但听到这话也只能默默把问题咽回肚子里,队友好感度太低伤不起啊。

    那堵墙后面是一个漆黑的空间,无光无亮,幽深黑暗,一眼看过去,仿佛漆黑不见底的沈渊,令人心底发憷。

    “进去吧。”

    沈渊抛下这句话后,便率先朝着墙后的空间走了过去,萧棠秋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带着恐惧而又兴奋的心情跟了上去。

    萧棠秋刚刚穿过墙上的“门”,便闻到了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的空气显然被封闭了太久,无法流动故而气味古怪,简直令人窒息。

    “咳咳!”唐绵绵也被这浑浊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鼻子,“这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萧棠秋捏着鼻子起了手电筒,这堵墙后的空间并不大,狭而又凌乱,中央摆着一张陈旧的木桌子,那似乎是个工作台,因为上面摆着许多工具,各种各样的剪刀和针线,还有用剩下的木料布料,以及几个做到一半的半成品木偶。

    工作台后面的地板上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偶,有的只完成了一半,有的却是已经做完了的完成品,木偶大不一,有巴掌大的布娃娃,也有半人高的木偶娃娃,甚至还有一人高的大型娃娃。

    唐绵绵看得啧啧称奇:“看来莱普诺贝特还真是个手办控,这么多娃娃木偶,老大叔也有少女心啊!”

    这些娃娃有的手工粗糙,有的却相当精致,尤其是角落处躺着的几个一人高的木质木偶,乍一看五官栩栩如生宛若真人,然而不等他产生什么猥琐的联想,却忽然脸色大变:“卧槽!那个木偶动了!”

    “哪里?”萧棠秋立刻顺着唐绵绵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角落处看到了一个诡异的木偶——

    那个木偶缓缓地从木偶堆中爬了出来,它的长发又长又乱,像杂草一样披散下来,身上的衣裙也破烂不堪,就像被人丢弃已久的破布娃娃。

    但它的五官却栩栩如生,极其像真人,简直逼真得吓人,在手电筒的照明中,它手脚并用地缓缓往前爬行,冷冷地看着闯进密室的几个异乡来客,眼中流露出森冷的幽怨和恨意。

    木偶爬行的动作十分扭曲,手脚并用,乍一看十分诡异。

    “卧槽槽槽槽!贞子吗!”唐绵绵吓得几乎变形,拉着萧棠秋就要跑。

    萧棠秋本来也下意识就想转身跑,但一想到还有沈渊在,他又硬生生忍住了恐惧,重新站定了身子,一把拽住了唐绵绵,算看看沈渊他们算怎么做。

    比起萧棠秋和唐绵绵这两个菜鸟,沈渊一行人则要淡定得多,之前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沈渊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他看着那个扭曲爬行的木偶,淡淡道:“那不是木偶。”

    不是木偶?

    萧棠秋顿时愣了一下,他立刻扭过头去盯着那坨不明物体仔细量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木偶”的不同之处——没有关节缝,只有一块完整光滑的皮肤!

    “那是个人?”大惊之下,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阁楼密室显然被封闭很久了,而且也没有别的密道出入口,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封死了的密室活下去?就算是恐怖故事,也要讲究基本法!

    就在萧棠秋瞎走神的时候,那个——姑且称之为怪物吧——已经朝他们爬了过来,显然要朝他们发动攻击了,下一刻,风衣男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黄符,啪一声贴在了手术刀上,随后他将手术刀朝怪物的脸上投掷了过去。

    这个画面相当的违和,风衣男一身白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浑身上下充满了精英的气息,就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来都很正常,但偏偏他掏出了一张黄符!

    萧棠秋目瞪口呆地看着风衣男这一系列操作,然后急急忙忙朝那怪物看去——那把手术刀正中怪物额头中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怪物完全没有被正中额头的手术刀影响,继续朝他们扑来,那手术刀完全没有给怪物造成任何伤口,就连一滴血都没有流,而那枚黄符似乎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它牢牢地贴在怪物额头上,怪物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就有点尴尬了……

    然而风衣男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意外,他扶了扶眼镜,扭头对沈渊:“看来也不是鬼。”

    不是木偶,也不是鬼,那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萧棠秋正想吐槽,却发现那怪物居然第一个朝他冲了过来,事实证明,不是只有人类才会欺软怕硬,他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往旁边一躲,谁知道那怪物就像锁定了他一样,明明旁边还有很多人,却偏偏只盯着他一个,很快又朝着他扑了过来。

    他狼狈地躲闪了几下,在发现那怪物虽然外表诡异可怖,行动却不算太迅速时,正要松一口气,下一秒,那怪物居然放大招了!

    怪物忽然站着不动了,它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萧棠秋,而就在此时,它那一头漆黑的长头发突然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它的头发张牙舞爪地狂乱舞动,然后变成了一群漆黑的鸟!

    它冷笑了一声,下一秒,那群漆黑的鸟就朝着萧棠秋扑了过去,鸟类尖尖的鸟喙和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它们狠狠地朝萧棠秋啄去,萧棠秋不得不拼命挥动手中的手电筒驱赶群鸟,然而那群鸟却一点也不像现实世界中的鸟,非但一点也不怕人,甚至在遭到攻击时也不逃离,反而越战越勇,似乎不把萧棠秋啄死不罢休。

    “秋秋!我来救你!”

    唐绵绵狠狠一咬牙,猛地抄起工作台上的大剪刀就冲进了包围圈中,他疯狂地甩动着胳膊抡着那把大剪刀,几乎把剪刀抡成了大风车。

    然而那群鸟就算被剪刀伤到了,也依然凶性不减不肯离去,甚至越来越凶猛,很快,萧棠秋和唐绵绵身上就多了好几道血口子,衣服也被撕出了几道大口子。

    眼看群鸟的攻势越来越凶残,萧棠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虽然一只鸟战斗力低,肯定干不过人类,但这么多鸟一起发动群攻,迟早会把他和唐绵绵干翻在地,他们必须得反击了!

    擒贼先擒王!豁出去了!

    下定决心后,他一边用手护住脸,一边挥舞着手电筒朝怪物扑了过去,也许是出其不意,他居然真的一下子把怪物扑倒在地。

    然而当萧棠秋把怪物扑倒的一瞬,他也瞬间被更为汹涌的群鸟包围了,那群黑色的鸟密密麻麻地围在他身体四周,简直就像一不心捅了马蜂窝一样,群鸟锋利的鸟喙在他身上疯狂啄食着,他忍受着浑身上下剧痛,死死地掐住了怪物的脖子——

    虽然他知道这样也许徒劳无功,但情急之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群鸟啄得越狠,他就掐得越用力……

    掐着掐着,他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怪物分明不是活人,但他手底下死死掐着的那块肌肤却是温热的,这是活人特有的温度,而且怪物似乎也有呼吸!

    就在萧棠秋大为震惊的时候,被他死死掐着脖子的怪物忽然发出了一阵刺耳难听的尖叫,同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下意识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在怪物的剧烈挣扎下,那东西就这么被他拽了下来。

    “啊啊啊啊!”怪物瞬间发出了一阵更为刺耳的尖叫,萧棠秋下意识捂上耳朵闭上眼睛。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怪物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萧棠秋呆呆地看着怪物消失的地方,又转过头去看群鸟,果不其然,那群黑色的鸟也消失不见了,它们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一丝痕迹,连半根羽毛都没有。

    唐绵绵还在闭着眼睛疯狂抡着剪刀,萧棠秋连忙阻止了他:“快停下!不见了!那些鸟都不见了!”

    唐绵绵出于惯性又挥了好几下剪刀,才停了下来,呆呆地睁开眼睛:“啊?不见了?”

    “它们都不见了!”萧棠秋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轻松笑容,却在余光瞥到一旁的沈渊等人后,又收敛了起来。

    刚才他和唐绵绵陷入苦战,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们,尽管他理智上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在现实世界里遇到这种事都不一定会有人帮忙,更何况是这种危机四伏的恐怖游戏世界,没有人有义务帮他,也没有人有义务救他……尽管他很清楚这一点,但感情上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比起萧棠秋,唐绵绵显然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一脸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刚才差点以为我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萧棠秋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因为沈渊一行人没有出手相救才失落,因为他和唐绵绵一样,他们都很清楚他们还算不上沈渊一行人的队友,还不值得他们出手相救,其实他无法释怀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但他又凭什么不能释怀呢?

    沈渊只是和孟星河长得像而已,他又不是孟星河,如果是孟星河见死不救,他可以耿耿于怀可以无法释怀,但沈渊又不是孟星河……

    他不是孟星河。

    萧棠秋又一遍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