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种田文(二十一)
伪种田文(二十一)
板子“啪啪”声不紧不慢有节奏的响着,行刑的人很专业,懂得怎么用同样的力气,给人带来最大的痛苦。
安允儿一开始还憋着一口气怒骂,很快就只剩了凄厉的惨叫和哀求:“四叔求求你不要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呜呜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她上辈子所在的世界,爸爸打了女儿还要上法庭,老师打了学生直接丢饭碗,走路时不心磕破膝盖,就是她受过的最厉害的伤。
这辈子父母软弱,从来没有打孩子的习惯,爷爷奶奶虽然偏心,却不会隔着辈打孙子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疼是什么滋味,以至于她都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上次从万缘寺千辛万苦下山,她已经觉得,这辈子的罪这一次都受尽了,可现在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她知道她应该坚强,应该忍耐,应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应该破口大骂让那个吸血鬼威严丧尽,但是如同炼狱般的、永无休止的疼痛,让她彻底崩溃。
如果疼痛这么容易忍受,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汉奸和叛徒?
“啊!!!疼四叔我求求你饶了我啊!!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救命!救命啊!!疼啊!疼”
安允儿沙哑的惨叫声中,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一声怒斥:“住!”
门外站着五个人,太子赵怀,他身边的太监元禄,两名侍卫,还有安允儿雇佣的本地厨娘。
安然并不意外,若没有他的示意,报信的厨娘溜不出去,赵怀也没这么容易进来。
赵怀看着安允儿。
和他耳鬓厮磨数日的佳人,正奄奄一息的趴在长凳上,鲜血浸透了半身罗裙,一张惨白的脸上,汗水泪水混成一团,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精心保养的指甲被她在疼痛中挣断,指上布满细的伤口
刑杖终于停了,安允儿痛哭失声,对赵怀艰难伸:“殿下,救我救我”
赵怀深吸口气,大步进门,看向安然:“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眼中难掩怒意。
他自认对安然足够客气,上次安然一卦害他不浅,他不仅没有怪罪,反而登门示好,结果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打狗尚要看主人,安允儿再不好,也是他的女人,肚子里也怀着他的孩子!这一点,他安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大人安然注意到他的称呼,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面对当朝太子,没有五体投地已经是轻慢了,何况他怀里还抱着只猫儿?元禄知道赵怀此刻的心情,开口喝道:“放”
目光忽然瞟见安然腰上悬着的玉佩,剩下那个“肆”字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身在宫中,谁都清楚这枚玉佩代表着什么。
这是雍帝最爱把完的物件之一,明黄色,是连太子都不能用的颜色,其上雕五爪金龙
元禄有些牙疼:谁得了皇上的赏,不是恭恭敬敬的供起来,这位倒好,居然明目张胆的挂在身上。
安允儿低泣道:“殿下,他要杀我”
安然看向安允儿,安允儿也死死盯着他,眼里带着怨毒和快意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安然怕是已经被她杀了无数次了。
看吧,这就是反派存在的意义,原本安允儿拿着乔,赵怀和他派来的人一概不见,送来的东西一概不收,他这位反派一出,安允儿看赵怀,跟看到救世主似的。
安然笑笑。
男主女主情根深种,数日缠绵后珠胎暗结,谁想男人薄情寡义,先前山盟海誓,事后竟连一个正妻之位都不能许她,什么万般无奈,其实不过是借口。
女主带着肚里的孩子决然而去,却因为失贞之事受尽羞辱,几乎被族人活活打死
生死关头,身份尊贵无比的男主从天而降,冲冠一怒为红颜,一挥,欺负她的人统统灰飞烟灭多么的言情!
可惜他今天不准备按剧本走,转向赵怀,道:“殿下这是要管我安家的家务事?”
赵怀尚未话,就听安允儿忍着疼痛叫道:“我自有爹娘管教,何用你多事?你分明就是记恨我已久,想找借口杀了我!”
安然看了她一眼:若是爹娘在,旁人就管不得,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死在族规下的女鬼?
淡淡道:“我这人向来不爱背虚名,你既然我想杀你,那我便真成全你。”
神色骤然冰冷,道:“来人!把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拖下去,浸猪笼,沉塘!”
安允儿身体猛的一僵,眼中露出恐惧和难以置信之色: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太子就站在这里,他怎么敢当着太子的面对她下?他就不怕太子把他碎尸万段?
却另外有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他敢的,他敢的
三上前一步,道:“公子,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去哪儿行刑?”
安然冷然道:“三尺水一样能淹死人,这种事还要来问我?”
三低头退下,从厨房端了一盆水,放在桌上。
而后同四一起,将安允儿从凳子上拖起来,安允儿连疼痛都忘了,拼命向后缩,惊恐万分:“不要,不要不要!殿下,殿下救我!”
他真的敢他真的敢
赵怀怒道:“安大人!”
安然礼貌拱:“太子殿下?”
赵怀强忍怒气,抱拳道:“万缘寺的事,原是赵怀有错在先,不怪允儿。如今允儿已经受了教训,可否给赵怀几分薄面,饶她性命?”
安然淡淡道:“饶不饶她,看的不是她有没有受过教训,而是看她是否受教,太子殿下,您觉得,她这像是受教的样子吗?”
不等赵怀开口,喝道:“行刑!”
两个厮抓住安允儿的头发,朝水盆中按去,安允儿拼命摇头:“殿下!三郎三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样看着他杀了我吗?三郎”
赵怀怒喝一声:“都给我住!”
他早已怒火中烧,莫他对安允儿,确有几分情谊,便是没有,他也绝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羞辱,甚至处决。
安然冷声道:“安某今日执行家法,处置族中逆女,谁也无权阻止!别太子殿下在此,便是皇上来了,也是一样!动!”
“我看谁敢动!”赵怀一声冷喝:“安然,孤看在长生的份上,才给你几分”
安然不等他难听的话出口,便打断道:“拿下!”
居然要“拿下”他?赵怀感觉竟真的被人按住肩膀,差点气乐了:“安然,你是要造”
眼尾扫见按住他肩膀的侍卫半张脸,顿时一愣,剩下的话便吞了回去。
见赵怀不再阻挠,安然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两个厮应一声“是”,在安允儿的拼命挣扎中,将她的头按进水盆,或许求生的**让人潜力大增,被按进水中的安允儿竟又挣扎出来,嘶声大叫:“顾殇!!!”
话音刚起,就有一道蓄势已久的身影从安允儿房中破窗而出,中长剑直指赵怀。
雪色剑光转眼就到了赵怀面前,却见刀光一闪,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退,落在地上踉跄两步才站稳,“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咬牙道:“赵恒!”
先前“拿下”赵怀的侍卫长刀入鞘,取下头盔,看向黑衣人:“顾殇?”
黑衣人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
数道人影出现在屋顶、墙头,截住他去路。
两个厮一掌将想要开口的安允儿拍晕,回到安然身边。
赵怀脸色铁青,冷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恒淡淡道:“三哥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赵怀脸色一沉,道:“四弟这是什么意思?我该知道什么?四弟是不是忘了,他刚刚才向我出!”
赵恒道:“是向三哥出没错,不过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挟持。”
赵怀怒极反笑:“四弟这是一定要将污水泼在我身上?”
赵恒淡淡道:“何必我泼什么污水,三哥好好想想,怎么向父皇解释吧!”
不再话。
他原就不是多话的人,这些不过是为了转移赵怀的注意力,省的他因为方才的事记恨安然罢了。
赵怀沉着脸,也不再话,赵恒的不错,他确实要向皇帝,向满朝文武解释,刺杀朝廷命官的刺客,为什么会藏在他的女人房里,为什么会因为他的女人一声呼救,主动出来送死。
安然有些同情的看了头上忽然多了顶帽子,背上还扣了口锅的赵怀一眼,吩咐道:“桃杏儿,扶安允儿进去,给她上药别去她的房间,顾大侠藏身的地方,随随便便进去可是要死人的。”
桃杏儿应声上前,合力将昏迷不醒的安允儿扶进屋子。
黑衣人冷眼旁观,并没有试着借挟持几女,直到她们进屋关门,才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早就想出来了,只因安允儿之前一遍遍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能出去,出去才是害她,又道安然或者会为难她,却绝对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毕竟她是太子的女人,而且她已经派人去请太子,由得他嚣张片刻,等太子过来,自然要他好看。
谁知道事情完全不像安允儿预料的那样发展,先是“不敢拿她怎么样”的安然,竟直接对安允儿动,先是羞辱,后又掌掴,最后直接令人朝死里打。
等到太子终于赶到,堂堂太子,竟压制不住一个七品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处死
见他们竟然真的动,便是没有安允儿那一句“顾殇”,他一样会出,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场“大戏”,竟是针对他的陷阱!
一日之间,竟连入两次陷阱!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行踪的?
安然道:“你有问题,我们也有问题,那么打架之前,不如我们先玩个游戏?你答我们一个句,我们答你一句聊完再打,如何?”
“不如何,”赵恒道:“他应该服下了某种药物,越拖他内力恢复的越多,抓起来越难。”
安然道:“话是没错,只是像这种人,若是这会儿问,不定还会几句实话,若是成了阶下囚,怕是一个字都不肯的。”
赵恒冷冷道:“抓去正法便是,谁稀罕他的口供?”
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啊!安然道:“不如我们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国公爷您不同意?”
赵恒平静道:“不同意。”
赵怀淡淡道:“同意。”
黑衣人冷冷道:“同意。”
安然笑道:“我也不同意,既然不分胜负此事作罢好了。”
赵怀沉声道:“孤是太子!”
赵恒抿着唇不话,安然笑笑:“当然是太子殿下了算,殿下请。”
赵怀看向黑衣人:“你和安允儿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在她房中?”
这是两个问题好吧?安然腹诽一句,黑衣人却并无斤斤计较的意思,冷冷道:“我被赵恒毒箭所伤,为躲避搜索,误入安姑娘闺房,见官兵碍于安姑娘身份,不敢入内搜索,所以将她挟持,滞留在此。”
赵怀又问:“既然如此,安允儿为何会向你呼救,你又为何出来救她?”
四个了安然心里默数。
“呼救?什么呼救?”黑衣人道:“我不过是看不过你们残害一个弱女子罢了!”
“你不叫顾殇?”
黑衣人嗤笑一声:“当然不叫。”
五个了。
赵怀不再话,赵恒问道:“你不叫顾殇,叫什么?”
黑衣人冷冷道:“该我问了。”
安然“噗嗤”一声失笑:“你和太子殿下的双簧唱完了?”
这些问题,与其赵怀想问,不如黑衣人想。一个急于澄清,一个想借替某人撇清。
赵怀和黑衣人同时色变。
安然低头抚摸怀里的猫儿,道:“先前的问题不算,我们从头再来?”
见无人话,安然笑笑:“那便算了。”
黑衣人依旧是那句:“该我问了。”
安然道:“一人一问太麻烦。你既然一连答了太子殿下五个问题,想来也不在乎多答两个。放心,我也不是气的人,等这两个问题问完,你的问题我也不会赖账。”
黑衣人漠然道:“好,你问、”
安然问道:“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何等可悲可笑!安然你仗着一张脸和三寸长舌,蛊惑当今,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安然愣了好一阵,神色古怪的看着黑衣人,问:“念过书吗?”
黑衣人怒道:“你什么意思?”
安然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乃是嘲讽前朝天子,召见贤才却不问天下苍生,只问鬼神之事,不是皇上拿国家大事去问鬼神,而不问苍生没念过书,就别学人吟诗好不好?”
黑衣人拳头捏紧,背暴起青筋,胸口剧烈起伏,虽然蒙着面巾,但谁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好看的很。
安然却不给他平息的会,又道:“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黑衣人冷冷看着他,不话。
安然道:“这首诗,普天之下,唯有我和安允儿见过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还以此为借口来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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