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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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带上来时,廉太守就明白了。

    甘龙的妻子虽然又聋又哑,却长得很清丽,特别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的,看向丈夫的眼神满是柔情。

    夫妻俩感情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甘龙一握着妻子,一搂着儿子,声泪俱下:“妻啊,儿啊,我对不起你们”

    两岁的儿还不懂生离死别,以为爹爹在逗自己玩儿,脑袋转动,新奇地看着周围衙役。

    甘龙妻子却流泪了,伸捧住他的脸颊,掏出帕给他拭泪!

    可惜时间紧迫,甘龙也知道,打着语嘱咐两句,就转向廉太守:“大人,请审吧!”

    还没等他开口,邹鸿就怒斥道:“甘龙,这大堂是你家开的,你怎样就怎样?”

    甘龙一家三口被吓了一跳,孩子呜呜哭起来,场面混乱。

    邹鸿叫人先把孩子抱出去,颇为无奈。

    他这个官威发的毫无理由和征兆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甘龙的妻子令他想起自己那一大家子媳妇儿。

    一个个只知道溜须拍马,争风吃醋,哪自己倒势了,肯定是树倒猢狲散,哪有一个肯与自己共患难!

    他发完了彪不话了,甘龙夫妇静静等着,好像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廉太守道:“甘龙,你妻子识字吗?”

    甘龙答道:“我妻子能写字,而且能读懂唇语,请大人赐她一方纸笔!”

    廉太守赐下纸笔,摆在甘氏跟前。

    “甘氏,你丈夫所做之事,你知道多少?”

    甘氏的眼睛灵巧地转了转,透出一股子坚定。

    她想了想,下定决心一样,低下头奋笔疾书。

    写完后,字纸被递上来,只见字迹娟秀,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上面写着:“夫君不识字,请大人为民女隐瞒!”

    有意思——要隐瞒什么?

    邹鸿酸溜溜地想,这媳妇一定知道了什么,想出卖她丈夫一下,好为自己开脱!

    廉太守有些纳闷儿,点头道:“甘氏,有什么但无妨!”

    甘氏得到允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她又垂头写字,这一次写的比较多。

    邹鸿等的不耐烦,给老廉写道:“看来要交代她丈夫的罪斜!

    廉太守回道:“也未可知!”

    足足一盏茶功夫,终于写完了,拿上来一看,只见上书:“夫君所犯之罪我都清楚,每一件都参与了,民女愿认罪伏法,跟夫君同座”!

    看完这段话,邹都尉眼珠子都红了。

    这不是招供,这是殉情!

    廉太守沉吟片刻,抬头看了看堂上跪着的一对夫妻:“甘氏,你丈夫还未招供”

    甘氏诚惶诚恐地摆摆,忙不迭低头又写。

    传上来后,上面写着:“民女会劝丈夫招供,求大人成全民女!”

    这句话的就非常坦诚了。

    邹鸿感动的一塌糊涂,又仔细把这烈女看了一遍。

    心想,自己要是能有个这样的体己人,死也无憾!

    廉太守想了又想,把这三张纸归拢一处,着人传到屏风后。

    等了一会儿,后面传来意见,太子殿下允了!

    他心下稍稍松了口气,道:“好,本官成全你!”

    甘氏磕了三个响头,满脸欢喜地去看自己丈夫。

    甘龙还不知道情况,以为大老爷同意送妻儿离开,脸上也逐渐泛起喜色。

    他妻子对他打了几个语,似乎在嘱咐什么。

    甘龙笑咪咪的点头,道:“我知道!”

    甘氏低头写字,呈给廉太守:“大人让我规避一下,有我在旁,夫君心中难过”!

    廉太守道:“先把甘氏带下去!”

    夫妻俩恋恋不舍地分开。

    甘龙又回到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廉太守道:“甘龙,你吧!”

    甘龙答非所问:“大人,能否现在就送他们走?”

    廉太守犹豫了一下,老实答道:“现在不能,你招供后再!”

    甘龙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叹了口气:“那我就快些!”

    他思索片刻,打开了话匣子:“我家世代捕蛇,父母都死于毒蛇之口就是银甲带!”

    “我不会干别的,依旧做了蛇农——因为父母的缘故,我最恨银甲带,见着它们就弄死因为杀得多了,渐渐掌握了它们的习性。后来听银甲带的毒液能入药,我就专门捕捉银甲带,赚钱比别人翻倍”

    “我就想,既然利市三倍,不如养来,专门卖给药铺——反正收的人很多,不怕没钱赚——滁州这里土地潮湿,气候湿润,银甲带最多,我就收拢东西,来了滁州养蛇——”

    “我这人一根筋,凡是不做出结果来不回头。先开始一年不会养,蛇一破壳就死,好不容易养出一群大的,却莫名其妙染病死了第二年,我遇到了我娘子,她帮我分巢,捡蛋,看蛇——她虽然又聋又哑,却比我聪明慢慢的我们养的蛇就多了”

    邹鸿有点儿不耐烦——道现在,还跟案情几乎没有一分关系。

    他催促道:“你是怎么开始做起杀人越货的买卖的?”

    甘龙深色一黯:“有夜里,几个江湖人在外面打架,打输的那个一头扎进我家,不心踩到蛇窝,被咬了第二起来时,才看见他的尸体——他身边站着一个卑陆人,叫做海迷清”

    这回对上了,罪魁祸首还是海迷清。

    甘龙继续道:“海迷清那人是他的朋友,被仇人追杀,没想到误入蛇窝他倒不怎么难过,收拾了朋友尸体,也没找麻烦”

    “十几后,他来找我,看上了我的蛇,想买几条回去一来二往的就熟了,他跟我,光卖蛇没有多大利头,不如卖点儿别的,一次就能赚二十两银子我心知不对,却还是跟着他看了一次”

    甘龙又叹了口气:“我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他用蛇毒练麻药,给人吃下后,人就动弹不得了,等放完血,又把蛇毒注入身体,让那些人中蛇毒而死。”

    “我先开始不干,只是卖蛇给他——后来,他需求量突然骤涨,我们家养的蛇都不够,我就拉了几个人去收蛇买卖往来久了,经不住那种比较养蛇卖蛇毕竟是苦力,挣钱不算多,还有性命之虞,而卖人血,一次就够我们苦干三个月”

    “就这样,我鬼迷心窍,打定主意干那个为了方便行事,我找了很多要钱不要命的主儿——这些人心狠辣,身上背着不止一条人命——告诉他们方法,我也不用亲自动!”

    “海迷清很精,他只跟我联系,根本不见别人——我也不怕他们抢了我的利益”

    甘龙沉默良久,悔悟道:“如果当初没沾这个,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光靠卖蛇,日子过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