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牵出一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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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鸣安这个人已经彻底废了。

    不只是邹鸿这么想,廉太守也皱起了眉头。

    一个人在良心跟压力的双重折磨下真的会发疯。

    路鸣安这个疯病却来的非常斯文,他只是嗤嗤笑着,一句话重复了百八十遍:“好了,这回瞒不住了,我也能松口气了!”

    了好久,博灵均耳朵都长茧了。

    这人装疯还好,若是真疯,那问题就复杂了。

    一个疯子不会给原县尉下命令,诡计多敦教他把海迷清的替死鬼派去送饭。

    系统bg在他脑袋里多嘴:“这厮装疯——扒光了扔粪坑里!”

    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损招?

    邹都尉愤然道:“路鸣安,你们路家干的好事——想装疯脱罪——没那么容易!”

    这个邹胖子

    博灵均跟大神交换了一下目光,脑中就炸裂一个声音:“我爸好帅,快多看两眼!”

    当然没给她多看两眼的会。

    博灵均收回目光,盯着路鸣安琢磨良久。

    申屠康上前查看,对路鸣安的五官上下其,引得他一通哼哼。

    检查完后,大神得出结论:“是歇斯底里症的典型表现!”

    虽然不懂精神病学名词,但“歇斯底里”这个形容词还真跟此时的路鸣安不沾边儿。

    其实他顶像高中课本里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半疯不癫,很有文化。

    这个重复的频率又像祥林嫂,絮絮叨叨,时而好像很遗憾,时而又很欢喜。

    整个人透出一种受害者气息,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像被变态拘禁了好久。

    如此柔弱一个男人,竟然干出那么伤害理的事情——关键是,临了,他竟然疯了!

    尼玛坑爹!

    博灵均气不打一处来,瞬间被系统bg的建议影响了:“我看这厮是装疯,把他衣服脱了,丢进茅坑去!”

    这话的匪里匪气,段相当无耻。

    大神转了转眼珠,皱起了眉头。

    大多数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廉太守,只有邹都尉很快跟上趟子,高声指挥下属去执行命令。

    本来是句气话,因为一时忘了自己尊贵的身份,所以脱口而出。

    博灵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执行下去,脸不由自主红了。

    既然大神都确定路鸣安疯了,那么出于壤主义,真不该虐待一个智障人士。

    眼看路鸣安的袍子被扯的一条一缕,博灵均急忙止损:“罢了,把他拖到一旁,捂住嘴——把那个县尉带来!”

    原县尉被五花大绑,很不客气地拎上来——

    一见旁边的上司路鸣安,他就迫不及待开口:“路大人,你为何要坑害人——人真不知道张岱的事啊!”

    路鸣安看了他一眼,顿时爆发出歇斯底里症,一个激灵蹦起来就要冲上去

    幸好衙役有经验,疾眼快把他压住了。

    原县尉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博灵均道:“廉太守,你来审!”

    被点名的廉太守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太子殿下为何要把路鸣安的嘴堵上?

    再看原县尉的表情,他立马懂了。

    “原忠,你有招无招?”

    一上来就恶狠狠的,还是廉太守的第一次。

    他以前审问,从来不屑于用邹鸿那套程序吓唬人。

    不过今情况特殊——有些人就是吃硬不吃软!

    原县尉眼睛哗啦啦转起来,有些心虚。

    廉太守又道:“路县令根本没有给你下令——你倒,是谁给你出的损招,让你谋害张岱,用他替换海迷清?”

    原县尉嘴唇碰了碰,没回答。

    他在县衙待久了,深知不话的重要性。

    不过,同时,他也深知刑罚的残忍。

    廉太守顿了顿:“来人,上夹具”

    跳过打板子,直接上夹具?

    原县尉当即委顿于地,有气无力道:“我招,我摘—大人饶命饶命啊”

    为防他瞎编乱造,廉太守让人把夹具拿上来,做出随时要动刑的姿态。

    歇斯底里症路鸣安又挣扎起来,恶犬扑食一样冲他凶。

    这个行为就像压垮骆驼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原县尉匍匐在地,呜呜大哭起来。

    在场官员们看着昔日同僚被恫吓成这个熊样,都有些唇亡齿寒的凄凉。

    直到此时,才领略了储君的残忍,还有廉大饶铁面无私。

    没给他多少哭泣的时间,廉太守催道:“快!”

    原县尉爬起来,屁股坐在脚后跟儿上,受气媳妇一般:“大人,人也是迫于无奈”

    还没交代,首先给自己开脱,这人也是个孬种。

    刚才的赖皮劲儿都没了,到底就是个纸老虎。

    廉太守冷着脸,判官一样:“少废话!”

    原县尉连连点头:“饶确不是受路大人路鸣安指使这个这个主意是武安县令柴大人提出来的,他是得了江北大营那边的授意——还承诺只要成了,那边就举荐人补滁州县令的缺”

    他怯生生扫了眼恶犬一般的路牵霖,低声道:“人知道路大人肯定败了,贪图那个县令的位置人是受了柴大饶蛊惑”

    博灵均心里暗道:怪不得大齐亡了,一查揪出一串儿——除了廉太守,竟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边原县尉又哭起来,委屈巴巴地自己多么热爱事业,勤恳工作,却因为没有关系不得出头,只能想这种办法,大有被逼良为娼的无奈!

    廉太守冷酷地问了几个问题,便叫人把他押下去了,实在太聒噪,令人不胜其烦。

    他转向太子,等着下一步命令。

    其实作为太守,要责问一个县令还是可以的。

    只是武安县令与别个不同,因着闻名下的乐坊生意,那个位置官油水大,好多人挤破脑袋去抢。

    经过盘根错节的关系运动,柴荣才从诸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他能得到这个肥缺,跟廉太守一点儿关系都不沾。

    全靠自己在都城作廷评的老子。

    廉太守来上任以前,就听同窗提醒过,要心翼翼地对待柴荣,这人虽然就是个区区县令,却掌握着江州府与江北大营的连接命脉,直接决定了百姓们下一年的收入是充军还是留着自己吃。

    当然,柴荣本人也很狡猾,在任三年,几乎没给他找过麻烦。

    江北大营提的要求过分了,也全仰仗他从中斡旋。

    只是,如今被供出来做这种事,不知该如何收场。

    博灵均皱眉沉默,其实他正在跟脑海里的系统bg对话。

    原着中对柴荣的描写不多,却非常震撼人心。

    因为在千古一帝打到江州时,廉太守带着全江州城百姓开门投降了,十九县的县令没有一个反对,都陆陆续续归附过来,只有武安县令柴荣,凭着一身傲骨,带着残兵三千,乐伶三千,和县城内走不动的老弱病残,顽强抵抗了整整十五

    到城破时,城中只剩下十个幸存者通过他们的口,才知道这场死战打得多英勇多残酷!

    英雄气概,忠勇儿女——故事听起来令人热泪盈眶。

    只是,这么一个硬骨头,怎么还干这种缺德事

    博灵均心情复杂!

    道了句:“把武安县令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