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情猫儿
楚风上前敲门。
姜千隐出来开门,一看是他,面露惊诧之色。
那只纯黑的肥猫正窝在他臂弯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门口的虫子一下子平猫身上,被姜千隐一挥袖子扫落在地。
“今年的苍蝇来的这么早?”
“楚侍卫,请进!”
楚风被他相当客气地让进屋,坐在桌前倒了茶。
姜千隐问:“楚侍卫,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楚风脸上一热,不敢托辞太子,也不肯虚情假意。
他想了想,一指黑猫:“我是为它而来”
姜千隐看了眼自己的爱宠,放下例行公事的态度,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这家伙又闯了什么祸——前些他扑了刘都统的画眉,害我好生惭愧,只好从西域动物贩子那儿打听了一只画眉来,好歹还给了刘都统”
着话,姜千隐的就在黑猫的颈间摩挲,十分宠溺,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大猫被他挠的舒服,干脆仰起脖子,慵懒地眯上了金色眼睛。
楚风看的有趣,忍不住伸在猫头上抓了两下。
这个动作立即得到了姜千隐的好福
楚风道:“它没闯祸我只是偶尔看见它,觉得很有趣,想进来看看!”
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不过对于爱猫人士姜千隐来也得通。
“可惜它是男猫,不能生崽——楚侍卫如果喜欢,我家还有一只狸花猫,最近刚生了四只猫,定出去三个,还有一个大头没主儿”
楚风有些尬。
自己家那个也是一只狸花猫,跳脱的厉害,每起五更熬半夜,娘亲跟妹妹早就不想养了!
他没接话,赶紧把话题岔开:“这只纯黑猫是从哪里来的——它的爹娘也是黑的吗?”
姜千隐把爱猫放在桌上,撸着全身油光锃亮的毛,自豪道:“这个是半路捡回来的先开始凶得很,钻进床底不肯出来,扯着嗓子嚎江可能是想念原先的主人——后来好吃好喝供着,它慢慢适应了,才肯赏脸跟我睡一个被窝!”
楚风:“原先的主人?”
姜千隐撸猫的一顿,谨慎地瞄了他一眼。
楚风假作不觉:“这么好的猫,他原先的主人怎么舍得姜大人一定出了好价钱?”
听见这话,姜千隐稍稍放心。
他坦然道:“来不吉利——它原先的主人已经死了!”
楚风惊诧地瞪大眼睛,等着解释。
“半年前,我们跟着霍将军剿匪那一户都被杀干净了!”
真的跟霍连成有关!
看来疯子的师父跟师兄就是在那死的。
楚风不敢明着问,喃喃道:“这原来是土纺猫?”
姜千隐抿嘴不语,只顾着低头撸猫。
那猫被他撸的高兴,在桌子上翻起了肚皮。
氛围一时很尴尬。
楚风只得将搁上猫肚子,装模作样地爱抚。
姜千隐叹了口气,道:“都猫儿是奸臣,不肯忠心事主你看,才过去半年,它就吃吃喝喝,完全忘了旧主人真是无情啊!”
楚风顺着下去:“想必它的旧主人对它不好——土匪杀人如麻,怎么会怜惜一只猫!”
姜千隐摇头,显然不想提起它主人这个话题。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倒是那只黑猫跟楚风熟了,探过脑袋来嗅他的衣服,还把前脚压在他胳膊上,试图攀到怀里。
姜千隐饶有兴致道:“它倒是挺喜欢你!”
楚风顺势把猫抱起来,唤了一声“黑炭”。
它耳朵登时竖起,脑袋转过来,好奇地看着他。
姜千隐笑了,跟着叫了几声“黑炭”,叫一声猫儿应一声,显然是它的名字。
“原来它疆黑炭’,怪不得怎么叫都不应!楚侍卫,你倒无意间把它的名字猜出来了!”
楚风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他跟姜千隐不熟,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太子问案的时候。
这种交情根本套不出真话。
他掂量了一下,想取得姜千隐信任,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太多,而且他跟这些纨绔子弟们向来没有共同话题勉强不来。
于是他起身告辞。
姜千隐也不挽留,热情地把他送出门外,拱告别。
楚风担心疯子,急匆匆出了军营
然而门口处空无一人。
疯子不知所踪。
他找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人影,只得问守门的侍卫。
对方答道:“那姑娘跟项都统走了”
楚风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无明业火。
明明好不去找项杨,自己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跟项杨走了。
到底是江湖女子,心思难测!
楚风当即怫然离去。
走了一段时间,又担心疯子被项杨占便宜。
不论如何,自己答应过照顾她,而她又时不时发病——
关键是项杨那厮图谋不轨,一看就是欢场上的老油条
越想越不放心,他又折回去,跟守卫打听了两人离开的方向,撒开腿就追出去
项杨他俩是乘军中马车走的,目标很大,速度也不慢。
追了十里路,才见踪迹。
楚风留个心眼儿,想暗暗观察疯子的目的。
如果她是奔着勾搭纨绔子弟去的,那自己扭头就走。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并未露面。
马车直奔武安县而去,看来是要逛乐坊。
楚风趁他们休息时租了一匹马,省些脚力。
江北大营离武安县不过三十里路。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进了武安县城。
白反而没有夜晚热闹。
街上摊没摆满,好多乐坊还没开张。
项杨的马车进了一家规模中等的乐坊,他殷勤地把疯子请下车,带着她往楼上雅间走。
楚风心翼翼跟上——选了跟他们紧挨着的一间。
这家乐坊好像是新开的,外面看着还好,里面的布置却很简陋,相邻两屋的中间用木板隔开,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打发走了乐坊厮,楚风紧贴在木板墙上侧耳聆听。
先开始项杨一叠声的叫菜名,把乐坊的拿好菜都点了
紧接着他要点戏,一边点一边把故事梗概给讲了一遍。
疯子没怎么话,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语气非常冷淡。
楚风捉摸不透:这女子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是欲拒还迎?
项杨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忱,等菜上齐,他开门见山地问:“鬼七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可曾婚配?”
疯子悠然道:“家中有师父,还有六位师兄——我们师门提倡晚婚,所以除了师父,都没婚配!”
这话的,三分认真七分戏谑。
楚风听出来了,项杨也听出来了,他嘿嘿一笑,没停下诉衷肠:“姑娘跟楚侍卫似乎走的很近!”
楚风气不打一处来——这厮竟然还扯上了自己。
疯子道:“项都统,你到底想什么,不要拐弯儿抹角!”
项杨尴尬一笑,鼓起勇气道:“在下想求娶姑娘,不知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