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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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性情乖戾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陈肴三生有幸,亲自领略到新帝的风采,当即吓傻了眼。

    面前的少年生得朗月清风,年纪比他还要两三岁,但那神态中的傲岸浑然天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目光漠然如寒刃,让他忍不住怵怕,全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

    温景裕对陈肴的怔愣甚是不满,浓眉拧成川字,威慑比方才更厉。

    陈肴似梦初觉,倏地起身,作揖道:“陛下,臣草率了!”

    话落,落荒而逃。

    “欸,陈郎!你的匣子!”唐蓉伸长脖颈唤了一声,哪儿还看得见陈肴的人影?

    这跑得也太快了

    在她扶额嗟叹时,温景裕拎起矮几上的青玉茶壶,对嘴喝得一干二净,随后微抬下巴向不远处略显偏僻孤寂的地方示意。

    待他先行离开后,唐蓉提着裙襕起身,淡然的尾随其后。趁旁人不备,迅疾闪进了回廊。

    这边是一处藤蔓盘绕的北回廊,站在里面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阳光都被隔绝在外,阴森静谧。

    唐蓉往前走了一段,没发现温景裕的踪迹,不由开始心慌。正想逃离这里,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惊恐的尖叫声变成闷哼,温景裕侧头覆在她耳畔,含忧带怨的道:“姐姐,谁让你随便吃外男给的糕点?”

    熟稔的声线裹挟着一股子酸味袭来,唐蓉长吁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嘴上的禁锢消失后,温景裕轻抚她半边面颊,将其侧过来,泄愤似的噙住她嫣红的唇瓣,带着清冽酒气的碾磨让她顿时心若擂鼓。

    又乱来

    唐蓉暗自埋怨,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蜷起,攥紧了轻薄华美的裙襕。

    焦灼的热忱后,温景裕将她翻转过来,极为珍视地端详着她染起红霞的姣美面容。

    唐蓉被他盯得不自在,如实解释:“陛下,我与陈郎只是旧友,他让我帮忙尝一下口味,仅此而已。”

    “那也不行。”

    皇帝蹙着眉头,一板一眼的跟她较真。

    唐蓉略有无奈,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陛下方才吃了那么大一块糕点,还喝了这么多茶水,不难受吗?”

    话落,艳丽的面庞浮出

    一抹关切。

    这招倒是管用,温景裕波心浮动,脸上云开雾散。

    “不瞒姐姐,朕现在撑的想吐。”他攥住唐蓉的,正色道:“不论是何原因,以后不许接外男给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告诉朕,朕都能满足你。有朕一个就够了,别那么贪心。”

    他掌心的温热带着些许少年专横的气息,不容他人置喙分毫。

    这真是题大作了。唐蓉撇撇嘴,不打算与他继续争论,水眸蕴着丝丝缕缕的哀求:“我知道了,这边人多眼杂,我们快回去吧。”

    “再待一会。”温景裕复又将她揽入怀里,灼灼眼神睇向她:“朕想你了,宴席结束后跟朕回宫吧。”

    饶是他声线很低,只能让两人听清,然而唐蓉依旧怕隔墙有耳,顾不得多想,鸡叨米似的点头,只求这尊大佛赶紧归位,不要招惹非议。

    只可惜皇帝并未及时松开她,反而将她箍的更紧。

    “姐姐,朕今天有点害怕。”

    少年精致的五官低垂着,眉心拢出细微的褶皱,犹如一头因为不安而撒娇的兽。

    唐蓉愣了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揶揄:“我没听错吧?陛下也有害怕的时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有得到臻爱之人的庇护和疼爱,温景裕失落不已,“姐姐,朕也是个人,有七情六欲好吗?”

    皇帝沉寂的音调似有几分委屈,唐蓉清咳一声,忙敛起笑意,“那陛下怕什么?”

    “二叔酒量太好,朕怕喝醉。”温景裕顿了顿,乌眸再次蕴起冷戾无情的光,就连下颌的轮廓也变得锋利起来,“因为朕喝醉之后,很,可,怕。”

    话到末尾,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似有千金之重。

    光天化日下,唐蓉一阵胆寒,心底的笑谑之意消失殆尽,吱唔问道:“有,有多可怕?”

    温景裕见她当真了,薄唇扬出欢快的弧度,阴恻恻地恫吓:“特别可怕。”

    清风拂过,他脸上明湛的笑容让唐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所谓特别可怕,该不会疯狂杀虐吧?

    她心一沉,忽而没了底气:“那陛下一定要少喝点”

    眼前的美人白皙如瓷的脸漫过些许惊惶,俨然被慑住了心神。温景裕

    不想再逗她,正要开口,目光倏尔微凝。

    他望向她身前的雪色沟壑,然板起脸,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姐姐,你这穿的什么衣裳,往上提一提。”

    唐蓉满头雾水,迷惘地睇向襦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为什么要提一提?裙子就是这种款式,长安时下正流行,在场的一些娘子不都这么穿吗?”

    “但这露的也太多了。”温景裕喉结微滚,固执己见道:“这儿只有朕能看,赶紧挡上。”

    唐蓉轻咬唇心,似有几分不满。

    吃了她的糕点不,现在连穿衣裳都要管一管?

    这也太肚鸡肠了吧!

    不过这个问题上,唐蓉不准备让步。她一向注意仪容,人前都是光鲜靓丽的模样,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这条裙襕下摆长度适中,若是提上去,必然会短一截。

    不伦不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睨着皇帝那双漂亮的凤眼,唐蓉蛾眉攒起,嘟嘴道:“不能往上系,那样的话这条裙子就不好看了,别人会笑话我的。”

    她的面容隐在枝叶暗影中,意态中全是任性娇蛮的味道,就像是生气的奶猫,没有一点攻击性,倒是让人忍不住去怜爱。

    温景裕的心尖跟着软了几分,低声哄劝:“姐姐乖,你穿什么都好看,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快点提一提,朕给你挡着。”

    唐蓉格外坚定:“不要。”

    “不愿意?”

    “对,不愿意。”

    眼见她吃了秤砣似的硬杠,温景裕滞涩些许,俯身在那起伏的曲线上啜出一朵红梅,格外惹眼。

    唐蓉万万没想到他会使出这招,立时气得涨红脸,杏眼瞪得溜圆,“陛下!”

    面对盛怒的她,温景裕清朗的五官粲然含笑,与她额头相抵,“姐姐自己看着办,朕不介意你告诉别人,这印子是朕留下的。”

    唐蓉美眸睁大,只觉他脸上的笑意格外欠揍,宛如淘气后找打的半大孩子。

    如果贺韬敢这么逼迫她,她绝对一巴掌抽死他!

    她深深呼吸,不停在心中默念:他,别跟他一般见识,让着他!

    在皇帝玩味的眼神下,唐蓉只得将花绫长裙往上挪动近两寸,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随后重新系好衣带,委屈巴巴地看向皇帝。

    乍泄的春光被收敛起来,温景裕满意的抱住她,安抚的声线极尽柔煦:“姐姐,最乖了。”

    *

    就在两人躲在人迹罕至的北回廊窃窃私语时,寿康大长公主和驸马早已离席,在王府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宁王的书房。

    唐汝珺想陪妻子一道进去,然而却被侍从拦在门外。

    温绥安抚丈夫几句,兀自进了书房,榻上盘旋的木制楼梯。其上陆续传来摔砸物品的声音,她步态不疾不徐,逶迤的裙襕下摆摩擦在楼梯上,发出窸窣平淡的声音。

    书房二楼甚是空旷,唯有一排博古架和一张书案。如今博古架上的东西大多被人摔烂,明灿的阳光自轩窗照进来,一地狼藉甚是刺目。

    温觐在轩窗前逆光而站,甫一看见她,劈头盖脸的诘责道:“皇姐,你怎么又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么多过去了,你还在记恨我?”

    话落,他将锦盒扔在地上,一直接近正圆的玉章弹出来,灰溜溜滚到一边。

    温绥睇了一眼,气定神闲道:“不然呢?依你看,我该送你什么?”

    “你——”温觐被她堵的一阵语塞。

    早在林家出事前,皇姐曾答应生辰时会送给他一条亲绣的绶带,而这条绶带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依然没踪没影。

    面前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温觐想到二人昔年惬意温馨的场面,心头忽而一阵委屈,上前几步扳住温绥的双肩,“皇姐,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这一生气就是将近二十年!当初林缚负了你,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害你退而求其次找了个姓唐的,就图他一张脸。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我为你报仇雪恨,怎就落得你这般对待?皇姐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还是被林缚下了蛊!”

    他双目赤红,声声泣血一般。

    饶是如此,温绥却不为所动,毫不畏惧的缠上温觐的目光,声线较之方才冷湛不少:“若林家真的有意谋反,那是罪有因得,我一分埋怨都不会有,但这里面的光景你最清楚。你做了多少脚,心里明白的很。”

    她红唇勾起,携出一抹凉薄嘲弄的笑,“温觐,你也老大不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林缚不肯站到你身边,你自然是要除掉他。为皇姐报仇是假,打压

    异己才是真。”

    寡情薄意的话传入温觐的耳中,化为一把把尖刀,扎的他体无完肤。

    眼前这个女人总能轻而易举的碰触到他的逆鳞,他怒不可遏道:“皇姐,你这是胡八道。我多年争权夺利可都是为了保护你!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本宫不需要!”温绥倏然变得疾言厉色,挣脱他钳制的,“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你且自求多福!”

    四目相对,空气沉坠的凝固起来。

    须臾,温觐眼尾发红,“皇姐,你还是想扳倒我?”

    男人破碎的眼神让温绥心口一痛。

    温觐出生时,母妃难产而亡。五岁的她随母后前去探视,将孱弱瘦的他抱在怀里,自那以后疼爱备至。

    长姐如母,她能容忍他一切的无理取闹。

    当年她爱慕林缚,遭到了温觐的百般阻挠。林缚不堪其扰,拒绝了她的爱意,转而娶了太傅千金。饶是如此,她依旧没有怨恨皇弟,只当她与林缚有缘无分。

    没多久,她亲自请旨,下嫁一直倾慕她的平阳侯世子唐汝珺。

    因着圣旨,温觐不敢公然再闹。本以为就此能消停的过日子,但她万万没想到,温觐会对林家痛下狠。

    林家出事那天,她急火攻心,剧痛过后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而唐汝珺忍着悲痛临危受命,救出了林家刚出生的幺女。

    自此,众人皆知她提前产下一个貌美的女儿,而这个女儿也甚得温觐的喜爱。

    整个盛朝,除了她随意下嫁之人,无人知她心头痛,无人知她心头恨。

    多年间,她不断集聚势力,想要除掉温觐,不仅是想让林家沉冤得雪,亦是为自己可怜的孩儿报仇。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温绥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贺礼已经送到,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周遭太过压抑,她逃也似的下了楼,甫一走到门前,身后一只又将她稳稳抓住。

    温觐将她带至身前,厉声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哪也不许去!”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力道大的出奇。臂被钳的生疼,温绥倒吸一口凉气,奋力挣扎,“放肆!你放开我!”

    两人僵持的功夫,门猛然被人踹开。

    咣当一声,唐汝珺夺了

    侍从的剑,抬步迈入门槛,沉声道:“放开她!”

    借此功夫,温绥挣脱束缚,几步扑到他身前。

    唐汝珺顺势将妻子护在怀里,狠戾的眼神紧盯温觐。

    温觐扫了一眼他中雪亮的剑锋,宽袖一震,朝前迫近几步:“唐汝珺,你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我是大长公主的驸马,保护妻子自是应当,何来放肆之?”唐汝珺咄咄逼视,“大长公主不想在这待着,王爷是眼瞎还是耳聋,听不见也看不着?”

    见他摆出朝中那幅混账样子,温觐气急反笑,出言讽刺道:“呵,一个亡人的替身,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

    这句话刺痛了男人的尊严,唐汝珺狠嗤一声,正欲上前收拾他,殊不知怀中的女人猛然挣脱,一巴掌扇到了温觐的脸上。

    啪——

    干脆利落的声音让两个男人通通怔愣。

    “温觐,你够了!”温绥忍无可忍,“汝珺他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爱他!”

    脸颊火灼一般刺疼,温觐只言片语都未,只是恶狠狠瞪着眼前琴瑟和鸣的夫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啐出一口血,发疯似的喊道:“来人!叫王妃过来!”

    侍从领命离开,迅疾跑回宴会寻人。

    待王妃李氏赶到时,温觐已经将书房砸的一团乱。侍从已经告知了她大概,她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瓷器碎片,不敢去看男人凶戾的眼神,屈膝福礼道:“王爷”

    温觐深吸几口气,走到李氏面前,勾起她的下颚。他滞涩须臾,修长的指摩挲着李氏那张与某人几分相似的脸,桃花眼中晦暗不明,让人摸不透他真正的情绪。

    然而李氏一直战战兢兢,每当王爷跟大长公主吵完架,她都会受到一番非人的凌,虐。

    今日,她亦是逃不掉。

    果不其然,温觐很快挑开李氏的衣带,声线如蕴寒霜,冰凉不进人情:“脱了,跪下趴好。”

    *

    回到宴席后,唐蓉忽然发现父母不见踪影,左等右等才等来了父亲,迫不及待地问道:“爹,我娘呢?你们干什么去了?”

    唐汝珺轻抚女儿的头,温声宽慰道:“你娘她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回府上休息,你是留在这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唐蓉不经意地乜了一眼皇帝,回想到方才的约定,只道:“我留在这吧,燕燕今晚想让我陪她一起睡。”

    “那好,记住不要乱跑,留心安全。”唐汝珺不放心,对女儿再三叮嘱,这才向皇帝告了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宴席。

    御座之上,温景裕对她偷偷竖起大拇指,似在表彰她一诺千金。

    唐蓉冷冷哼了一声,挪到上官燕旁边,支支吾吾道:“燕燕,我我今晚要进宫,跟我爹的去你那睡”

    话到末尾,她甚是羞赧,白若吹雪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我知道了,郡主放心,我一定为你打好掩护。”上官燕笑容叵测,从袖襕掏出一个牛皮纸包递给她。

    唐蓉迟疑着接过来,纳闷道:“这是什么?”

    “神仙露。”上官燕覆到她耳边,“服用此药必能保证风月不倒,春色盎然,让你快活似神仙。”

    唐蓉老脸一臊,三下两下拆开纸包,全部倒进上官燕的酒杯里,“您老留着自己喝!”

    上官燕唉声叹气:“诶,别浪费啊,这一包千金难求。”

    “呸,不要脸!”

    在她们嬉闹时,宋美人的父亲宋闫太尉正与皇帝抱怨着宁王:“陛下,你这好好的生辰宴,宁王和宁王妃都不在,让陛下和宾客们自己享乐,丝毫不尽地主之谊,委实嚣张狂妄!”

    宋闫一身紫袍衫,束黑鞓腰带,四方脸上五官蔼然,两鬓染霜,乍看上去就是一位温驯敦厚的文臣。

    新帝夺位登基,有两人功不可没,一位是辅国大将军,可惜居功自傲,如今坟头已经长草;另一位则是宋闫,先帝时期就是御前红人,现在被皇帝封为太尉兼校刺史,知门下尚书二省事。朝野之上如日中天,势头堪比执掌中书令的太尉孙知涯。

    面对宋闫的诘责,温景裕不以为意道:“太尉稍安勿躁,不来更好,朕懒得用酒。”

    皇帝发话,宋闫顿时息声,拎了一颗果子递进嘴里。

    两刻钟后,宁王笑容满面的回到了宴席,而宁王妃依旧不见踪影。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也无人在意,宴席又开始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见唐蓉待得疲惫,温景裕便派人将其先行引入龙辇休息,自个儿留下继续

    迎合。

    许是今天心情不佳,堪堪收尾时,宁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温景裕长吁一口气,皇帝的颜面这次没有丢。可惜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离席时风一吹,他亦开始头重脚轻,魂魄仿佛也抽离了几分。

    酒劲上头,他心道不好,一把扯来高晋,极力敛起涣散的神思,“快,快把郡主送回去”

    皇帝的话音都带着酒气,高晋即刻明白他的用意,连忙让内侍搀扶着他,一溜跑来到龙辇前,推开辇门,气喘吁吁道:“郡主,陛下让老奴送您回去。”

    唐蓉正把玩着一把红木鎏金御扇,闻言动作一顿,纳罕道:“可是陛下方才让我进宫呀,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陛下喝醉了。”高晋搓搓,笑容有些僵硬,压低声道:“不瞒郡主,陛下酒品不太好,自然不想让您看到他这个样子。”

    “酒品不好?”唐蓉一怔,冷不丁想到了皇帝的警告。

    他,他喝醉了很可怕。

    “我,我知道了,快走!”唐蓉拎着裙襕,正欲扶着高晋下辇,就见皇帝气势汹汹的从宁王府疾步而出,御仗歪歪扭扭在后面紧追。

    高晋见状,暗道完蛋。

    而唐蓉立时吓傻了眼,心道皇帝诚不欺我,喝醉了酒果然很可怕。眼珠子通红,连眼神都迷离了,偏偏气场犹如雷霆之势,该不会是要来杀她吧!

    见皇帝已经失控,高晋忙不迭上前阻拦,“陛下,您喝多了,刚才嘱咐老奴让郡主先走,您待会再——”

    “滚!”皇帝一把推开高晋,赤红的眼死死剜他,“再拦朕,朕就一刀劈了你!”

    一声戾喝吓得唐蓉魂都跟着抖起来,她连忙退回龙辇坐到原处,十指忐忑地绞缠在一起。

    听闻有些男人喝醉后会更加狠戾,还会打女人,皇帝该不会

    不多时,在她恐惧的注视下,俊美如俦的少年登上了龙辇。

    两人对视须臾,温景裕倏尔扑进唐蓉怀里,头在她心口一顿乱蹭。

    “姐姐,你不许走,不许丢下我。”他抬起,轻抚她稚嫩的面颊,“姐姐,我好喜欢你。我以后要当一只猫,天天窝在你怀里幸福的喵喵叫,姐姐一定要好好爱护我。”

    着,他猛地直起身,一双醉眼笑成月牙,嗡嗡哝哝叫了声:“喵——”

    作者有话要:唐蓉:皇帝酒品不好。

    鲸鱼:就是,可凶了,喵呜!

    *

    昨天请假,今天提前一会,明天老时间晚上点么么哒!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