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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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妙的女郎趿着翘头履站在正殿门口,乌发垂泄在身后,红唇明艳,一脸懵懂。

    高晋立时反应过来,几个箭步飞奔上前,用气声道:“我的祖宗耶,你怎么出来?”

    不待唐蓉反应,连拉带扯的将人拖进正殿。

    慌乱中唐蓉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站稳身子后,狼狈问道:“出什么事了?”

    高晋将那只华美的攒珠翘头履捡回来,躬身替她穿好,“贺世子求见陛下,这会子在偏殿呢。”

    唐蓉闻言一怔,“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将近一个时辰了。”

    高晋未假细思,然而话出口,眼瞅着郡主的神色一寸寸凉下去,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

    他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改口:“郡郡主”

    唐蓉不理他,僵着步子走到窗边,顺着朦胧的蜜色窗纱朝外望去。

    贺韬竟然来了一个时辰,那她方才和皇帝颠鸾倒凤,他都听到了?

    须臾的功夫,只见贺韬疾步冲出偏殿,往她这个方位追了几步。

    男人激愤的目光让她全身发冷,虽然外面看不到殿内的光景,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躲着。

    仅凭这锥心蚀骨的眼神,她确定,他听到了。

    好在温景裕紧随其后,抓住贺韬的宽袖,将他往回猛地一拽,怒道:“放肆!你这是想进殿冒犯朕的女人?”

    贺韬朝空空荡荡的殿门瞥了一眼,只能看到里面雍容金灿的内饰。

    狂涌在心头掀起,他极力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平稳,踅身道:“陛下,臣刚才明明听到了郡主的声音,这殿内的人”他微咽喉咙,垂在身侧的缓缓攥起,“这殿内的人,是不是郡主?”

    细碎的阳光透过花棚罅隙,倾照在二人身上,如玉的姿容各有千秋,眼波亦是各怀鬼胎。

    有那么一瞬,温景裕很想告诉贺韬真相。

    日夜的厮磨里,想独占表姐的欲望愈发强烈,哪怕是一个空头挂名的“丈夫”,他也不想给贺韬。

    他是盛朝的帝王,向臣子要个女人又有何妨?

    但远远的,他能感受到一道惶然的眼神自蜜色窗纱看过来。这个想法兜兜转转,最后化为了泡影,只得改口:“贺侍

    郎是思念成疾了吧?姐姐去打马球了,不在这里。”

    “可臣——”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贺韬过多纠缠,话锋一转道:“听闻你最近腿脚不好,既然向大营告了假,不在府上休息跑宫里来做什么?”

    皇帝顾左右而言他,贺韬脑子一阵混沌,跪地时,膝盖连着心一起阵痛起来,“回陛下,臣听长公主和郡主受伤,被陛下留在宫中。臣内心倍感焦急,还请陛下允准臣带夫人回府修养。”

    果不其然,温景裕冷哂道:“朕明白了,你今天是来跟朕要人的。”

    “长公主跟驸马生了嫌隙,入住宫中尚且合理,可郡主已是臣的夫人,久居宫中怕会引人非议。”还请陛下体恤臣心,让臣带夫人回家。”

    一口一个夫人,委实让人心里不适。

    温景裕压低眉眼,一副山雨欲来的意态,声线也跟着凉了几分:“此言有理,但你忘了一件事,她是你的夫人,同样也是朕的姐姐。照你这么,女子成婚后还不能认娘家人了?”

    “陛下曲解臣的意思的,臣只是——”

    “姐夫回去吧。”他沉眸看向贺韬,“伤好之前,姐姐必须留在朕身边,哪也不能去。”

    铮然的话音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势,生生皇权的逼迫演绎地淋漓尽致。

    贺韬满心不情愿,跪地许久,只得颓然离开。

    他回头遥遥看向清思殿,一步一步像踩在虚软的沼泽中。不如就此淹死算了,也不用被无边无际的揣测逼疯了。

    若今日承欢之人真是妻子,那他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下去,逃也似的离开了清思殿。

    待他的声音消失,温景裕这才往正殿走去,步态略显焦急。

    快进门时,高晋忽而迎出来,低声附耳,战战兢兢地请罪。

    听闻他漏嘴,温景裕一阵怔然,气道:“废物!”

    高晋惶然跪在地上,然而他没心情处置,快步走进殿内。甫一看见面色沉郁的女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表姐生气了。

    “姐姐怎么起来了?”温景裕硬着头皮走到她面前,自香榻取来外衫披在她身上,随后将她抱进怀里,不敢去看那双充满忿恨的美眸,“姐姐,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朕?有点凶,朕害怕。

    ”

    言罢,他低头轻吮她的耳鬓,温柔宠哄,试图消融她的火气。

    然而唐蓉不吃他这一套,心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过往她畏惧皇帝,而今被怒火迷了眼,只想教他如何做个人。

    她一把推开身前的禁锢,冷声诘问:“你故意把贺韬引到这里的,是不是?”

    温景裕薄唇翕动,还未来得及回答,只见她扬起,“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正正落在他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袭来,温景裕啜了一口嘴里的腥气,愣道:“姐姐?”

    少年眸光支离破碎,眼眶下似有一线盈热。

    这一下打的有些狠,唐蓉捏紧刺疼的掌,不免生出几分疼惜,然而却稍纵即逝。

    回想到方才旖旎的春光,皇帝特意勾诱她发出浪荡的声音给外面的人听,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身为皇帝,强逼我跟你私通就算了,我认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下作段折辱我,当着我的丈夫,跟我做这种事”她眼睫轻颤,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恨得咬牙切齿:“你不知羞耻!”

    对于温景裕来,心爱之人打他一巴掌,无甚大碍。然而她口中喊出“丈夫”这个词,就像在硬生生割裂他的心。

    “丈夫?”他眸中蕴满沉寂黑影,“姐姐怕你的丈夫伤心,然后打朕?”

    少年的五官溢满哀痛,清晰映在唐蓉乌亮的眼瞳中。她只觉可笑,受伤害的明明是她,他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气道:“你该打,谁叫你让我难堪?”

    温景裕不服,“男欢女爱,有什么难堪的?”

    “大言不惭,”唐蓉吹弹可破的脸涨满绯红,“你卑鄙无耻下流!”

    因为贺韬这个狗男人,表姐对自己又打又骂。温景裕委屈至极,杀迅疾爬上眼角眉梢,“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去杀了他,这把戏,朕不陪你们玩了!”

    “玩?”唐蓉眨眨眼,气极反笑道:“你把我拉入令人不齿的泥潭,行这不尊伦常之事,在你眼里就是玩?贺韬三妻四妾的确负了当年的承诺,但我身为一个女子与外男苟合,更要受世人诟病!如若我们低调行事也就算了,如今你又办这出,岂不是把我推上风口浪尖?”

    她越越难过,心在疼痛

    中无力挣扎:“你这分明就是想逼死我,你还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

    事情越绕越远,温景裕脑子如同炸了锅。

    此时此刻他只想堵住她不停叫嚣的那张嘴,但见她红了眼,语气不禁放低了几分:“姐姐,朕没这个意思,朕疼你还来不及的,怎么舍得逼死你?有朕护着你,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没人能动你一根指头。”

    “你有!且不自知!”

    唐蓉恨极了对牛弹琴,抡起拳头砸他肩膀,然而指骨恰巧磕在他的肩骨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温景裕见她吃痛,薄唇一抿道:“你当朕是温景贤啊,随便让你打着玩?你不疼吗?”

    “你的确不是景贤,景贤哪有你这么横,做错事还嘴硬!”唐蓉甩甩发痛的,步步紧逼,迫使他不停倒退,“事以自此,我就是要修理你,大不了你把我再扔进虎园,一死白了!”

    昔年表姐跟几位皇表亲在长安欺横凌虐,委实不是个好脾气,如今气得发了狠,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

    温景裕倏尔没辙,失神的功夫就被她一把推倒在香榻上,铺天盖地的拳头随之砸到他身上。

    虽然唐蓉上力道不留情,但依旧是讲一些武德,丝毫不登皇帝脸面,省得让他难堪。

    高晋守在门口,听着里头吵闹的动静,急的团团转,心里既愧疚又害怕。

    郡主像被踩了狗尾巴似的发疯,好在祖宗表现不错,没有像往常那般暴躁。

    但毕竟他年少气盛,女人生起气来大多有些难缠,高晋怕他坚持不了不多久。正思考该怎么办,明山和上官燕有有笑的回来了。

    高晋像看到救星,迅疾跑过去。

    不多时,上官燕和明山冲进清思殿,眼前一幕直接让她们呆住——

    窗边香榻上,女郎跨坐在皇帝身上,不停捶打着他。而皇帝侧卧着,唯有眉头紧皱,任由她僭越纾解。

    这这是整的哪出?明山惶然瞪大眼,表妹就不怕六郎发疯?还是表妹自己疯了?

    她不明就里,与上官燕换了个眼色,立时冲到二人身边,一人一个将其分开。

    任督二脉仿佛被打通,唐蓉力气大的像头牛犊,“别拉我!让我锤死他!”

    上官燕死死抱

    住她,脸蛋憋得通红,“姐妹你稳住!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明山将温景裕扶起来,见到他脸上的巴掌印,不禁问道:“蓉蓉,你们怎么回事?”

    唐蓉指向沉默的皇帝,嚷嚷道:“你问问你弟弟,做的那叫什么王八事?”

    饶是心里好奇,可明山不敢问,目光刚瞥向皇帝,就被他一记眼刀削过来。

    她连忙错开眼神,复又看向唐蓉,笑嘻嘻打着圆场:“蓉蓉,别这么疾言厉色的,他不也是你弟弟吗?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分这么细,对吧?”

    唐蓉折腾的一身香汗,累得已是气喘兮兮。

    她消停下来,冷哼道:“从今往后他不是我弟弟,我才没这么不要脸的弟弟。”

    眼见她出这么无情的话,温景裕再也忍受不了,咬牙起身,全身上下充满了慑人的攻击性。

    明山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皇帝要是动了怒,可比聂祥恐怖多了。

    她一把将其拉回榻上,宽慰道:“陛下,别跟蓉蓉一般见识,一会皇姐收拾她。”

    温景裕没理她,肩膀微微发抖,凝眸瞪向唐蓉,“你你真当以为朕离了你不行?”

    过往的委屈一股脑钻入脑海,唐蓉口不择言的发泄:“你行,你倒是去啊!盛朝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不放?你是皇帝,丢不丢人!”

    言罢,心口莫名疼的厉害,也不知为了什么。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温景裕一阵语塞,俊逸的脸庞气到一阵红一阵白。

    他爱她爱到骨子里,为了得到她的一点青睐,卑微如同尘埃,哪怕被万世唾弃也心甘情愿。

    而她惧怕一切也就算了,但事到如今,留给他的依旧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轻视,一丝一毫的怜爱都没有!

    她不在乎他的爱,让他出去找女人。

    他明明忍着火气谦让她,她却如此对待他?

    一时间,清思殿内万籁俱寂。温景裕和唐蓉沉默对视,两具身躯燃着熊熊怒火,委屈使然,无人愿意屈服,更无人愿意退让。

    上官燕和明山一人按着一个,丝毫不敢放松。

    末了,温景裕唇边掬起一抹不合时宜的笑意,几分寂寥,几分落寞,“唐蓉,你真行!”

    -

    半个时辰后,温景裕衣冠规

    整的坐在紫宸殿内,持朱笔,审阅着面前堆成山的奏折。

    “贪赃枉法,杀。”

    “消极怠值,杀。”

    “监工不利,杀。”

    一连杀了十数本,高晋再也承受不住,忙不迭将他面前的奏折收起来,“诶呦,祖宗耶,您都杀了谁还替您干活啊?别批了,您歇歇脑子罢!”

    心绪不停躁动,温景裕将毛笔扔在案上,沉声道:“郡主这么混账,就是朕给惯的,恃宠而骄。”

    “陛下,这事得先怪您。”高晋语重心长道:“女郎都是面皮子薄,男女敦伦可是私密之事,谁也不想搬到台面上去。何况还是当着那个谁,委实有点不仁不义了”

    温景裕冷哂:“照你这么,朕的皇位也来的不仁不义。朕不争不抢,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落到朕的头上?怕朕现在早就入土了吧?”

    高晋闻言胆颤,扑通跪在地上,“老奴失言。”

    女人轻视的话语反复萦绕在脑海,一股气憋在温景裕心口挥散不去,他搓搓指尖,吩咐道:“去,找几个宮婢过来。”

    高晋一愣,立时知道皇帝的用意,但他并未劝,反而很快离开了。

    一刻钟后,几个身娇貌美的宮婢被带进了紫宸殿,面含桃花,脉脉看向新帝。

    温景裕依旧坐在案前,看也没看,指头随意点了一个,“脱了。”

    其他人退出去后,婢子羞羞答答的解起衣带,正欲褪掉上襦,清朗的声线倏尔制止了她。

    “等等。”温景裕这才抬眼看她,“朕让你脱,你就真脱?不该跪下‘不要’吗?”

    宮婢一脸懵,“陛下?”

    “身为宮婢,竟然没点洁身自好的觉悟,委实不要脸!”温景裕猛拍桌案,扬声喊道:“高晋,打发这群婢子滚!滚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是,老奴遵旨。”

    高晋笑吟吟的迈着碎步进来,直接将不停求饶的宮婢扯出了紫宸殿。这么多年,他对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除了郡主,世间再无女子。

    殿内,温景裕自讨无趣,委屈的咬住下唇。

    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往他这里送过女人,可他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看到就犯恶心,身体和心都在抗拒。如今亦是,他心里装

    满了表姐,半分地界都挤不出来。

    想着那身深刻在心尖上的酥香玉骨,温景裕深吸一口气,阖眼念叨:“姐姐会爱朕的,稳住,稳住。”

    默念几十遍稳住后,他气哼哼的将砚台砸在地上——

    这他妈根本稳不住啊!

    表姐简直太可恨了,他好不容易才当上皇帝,没想到还是治不了她?

    好不容易撑到傍晚,温景裕只觉自己快要被憋疯了,心一横,牙一咬,疾步走出紫宸殿。

    高晋见他这副模样,紧追在后,“陛下,您这是要去哪?”

    吃过一次冷战的亏,这次他一定要先发制人!温景裕咬牙道:“朕今天非要跟她做个了断,决不让她牵着牛鼻子走。”

    “祖宗,您不能去!”高晋一阵心累,忙不迭拦住他,“您都忍这么久了,再忍忍,千万别硬来,要不然刚才不白挨一顿揍吗?”

    “呵,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朕堂堂真龙天子,怎能被一个女人揍着玩?”温景裕伸将他拨开,冲他一挥拳头,“再拦朕,朕绝对让你脑袋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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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内,唐蓉身着蜜色帛纱襦裙坐在香榻上,外罩一绛色大袖罗衫,莹白肌肤若隐若现。

    她肘撑着下颌,正在垂目沉思,眉眼间锁住一丝清愁,分外叫人怜惜。

    发泄完怒火,她心里乱成一团麻,想出宫却又不想面对贺韬,躲在这也心神不宁。

    自打皇帝生气离开,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怎么样了,不会又做出上次那种过激的举动吧?

    她沉眸看向自己的掌,那记耳光仿佛还历历在目。

    不对,错的明明是他,任性蛮横,只图自己舒坦,半分都不为别人着想。仗着自己是皇帝为所欲为,凭什么要怜悯他?

    唐蓉倏地攥起拳,晃晃头,努力把那个漂亮少年挤出脑海。

    随便他怎么作,这次,她绝不原谅他!

    余光中,一道挺拔的黑影忽然闪入殿内。

    唐蓉立时回神,只见皇帝凶神恶煞,宛如一头发狂的兽,咆哮着冲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熟悉的龙涎香将她包围起来,携着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她像一尾失水的鱼,在干涸的谷底垂死挣扎,却依旧逃不过那双臂弯的钳制。

    唐蓉

    喘着粗气,忿忿瞪向他冷朔的面容。饶是心里义愤填膺,但面对绝对的强势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怵怕。

    她嗫嗫道:“你你想做什么?”

    温景裕睇她一眼,只字未提,抱着她离开太和殿,登上了金碧粲然的銮舆。

    外面夜幕初降,一轮皓月悬挂西空。銮舆徐徐行在宫道上,轮廓发出细微的声响。

    全程两人未发一言,下车后,唐蓉抬眸看到“虎园”那两个字,心彻底凉了。

    果然,温景裕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她。不过种瓜得瓜种豆得种,她僭越在先,愿赌服输。

    这次,唐蓉是自己走进虎园铁门的。

    虎园内燃着明亮的火把,两只虎在水池旁互扑嬉戏,听到动静齐齐回头,迈着步子朝她逼近。厚重的虎爪划开水面,发出淋漓窸窣的水声。

    饶是横了心,面对猛兽,她还是忍不住发抖。

    好在温景裕紧随其后,两只虎见到他,乖巧的回到了假山上。

    柔柔晚风袭来,携着兽类特有的气息。唐蓉打了个寒颤,踅身看向皇帝,壮着胆子道:“陛下,你想做什么?要杀要剐随便你”

    话到末尾,她的声线不争气的软下来。

    原本以为皇帝会像上次一样在她身上纾解怒火,殊不知这次颇为淡然,拉着她的走进了东侧庑房。

    庑房里燃着几盏灯烛,光线还算明朗,室内只有一张桌椅,还有一个硕大的开口木箱子。

    唐蓉放下一丝戒备,纳罕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温景裕没回她,只是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随后走到大箱子前,躬身从里面捞出一只老虎,体型像只成年的狗,被人叨扰后阖眼打着哈欠。

    在唐蓉惊诧的注视下,他抱着老虎半跪在她身前,一双凤眸深邃无垠。

    烛火盈盈照在他面上,五官美的惊心动魄,却是出奇的温柔,“姐姐,大郎和二郎前段时日生了老虎,朕忍痛割爱把它送给你,你就别生气了。”

    望着那只阖眼沉睡的可爱,唐蓉直接懵了,“送送给我?”

    温景裕点点头,“这半天朕茶不思饭不想,也无心处理政事,我们吵架对于江山社稷来,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朕知道错了,姐姐宽宏大量,原谅朕吧。”

    他抱着老虎噌进唐蓉怀里,抬脸看她,温煦的眸光似要将她渐渐含化,“朕,不懂事,还请姐姐不吝赐教”

    作者有话要:鲸鱼:姐姐,朕还能再抢救一下。

    唐蓉:默默散发出训兽员的气场。

    *

    大郎:媳妇,我赌一只鸡,皇帝低头只有0次和无数次。

    二郎:呸,你儿子被人类拿去示爱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