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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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是了。现在大表哥诸葛凌云被诸葛晔叫到了书房去,没有守在自己的妻子身边,而妻子这个时候和妹妹发生了什么口角然后不心发生了冲突。就算是平笑柳先做出骂人的事情来,只要孩子一掉,最后错误都会被归结到平素央身上。那是你的姐姐,你怎么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姐姐?你不知道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么?难道你就不知道忍让三分么?

    平素央想,自己其实不应该去吧,可是如果平笑柳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时候演一场栽赃家伙的杀人凶手的戏码,自己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迎着上去,起码大家都还在明处的。

    平素央叹了口气,自己和自己的姐姐这么的水火不容么?哈哈,那岂止是水火不容,简直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了。先不这个姐姐是如何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楚楚可怜,在自己面前又是如何的凶神恶煞的,就是她们两人所代表的阶级利益都是不一样的,这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哈哈,当年的那些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么?当年的那些耻辱,那些带给自己的屈辱,难道自己能够一笑置之么?简直就是笑话,她平素央自问还不是这么圣心的一个人!

    跨进平笑柳所在的院子,那个女人正一身的浅色衣衫,包裹着厚厚的绒裘,看起来温温暖暖的,却又格外的惹人心疼。平素央站在了门口,顿下了脚步,看着那个女人。如果是这样看着的话,的确是容易让人心软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平素央福了福,轻声道,“姐姐。”

    她的动作还是很标准,在雪地里看起来像是一朵傲然不屈的梅花,悠然开放。这般闲散的姿态让平笑柳眼眸一闪,然后道,“妹妹来啦,快快进来坐坐。外头天寒地冻的,可别冻坏了身子。”

    平素央没有停顿也没有犹豫的,抖了抖,将身上的雪花簌簌的抖落,然后才跨出一步就站住了脚步,“还是算了吧,现在妹妹身上一声的寒气,当心冻到了姐姐和侄儿。”

    “哪有这么严重的。”平笑柳笑着嗔了平素央一声,然后对着自己身边的人喝道,“还不快把本夫人的妹妹给请进来?没眼色的东西,我养你们有何用?”

    那个丫鬟接受到自己主子的话,立刻就上前来了,对着平素央有些急切的道,“姑娘快莫要屈居与这些礼数了,夫人现在还怀着身孕,最是不能经受什么愤怒的情绪了,姑娘就当是可怜可怜奴婢吧,快些随奴婢进去。”

    没有冲撞,也会有生气这条路可以走么?果然,有身子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怎么样都是对的。平素央这才对着自己的姐姐道,“既然姐姐这么了,妹妹哪有不从的道理?你先去给我找个暖炉来,我捂着暖和了再进去。否则将寒气过给了姐姐才是不好了。”

    平素央对着那个上前来的丫鬟这样着,一板一眼的,看起来很是认真的。那丫鬟一愣,只好下去找了暖炉上来塞到了平素央的怀里去。平素央抱了一会才退下了鹤羽的大氅走进屋子里去,“你们是怎么照顾着人的,这样将门大开着窗户大开着,不晓得有身子的人最是虚弱,最是受不得半点风寒么?你们的脑袋被屎糊住了么还是眼睛都瞎啦?欺负我姐姐脾气好好拿捏是么?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孕妇,当心大表哥回来了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妹妹何必和那些下人置气,白白破坏了好心情。起来也是姐姐的不是,这么多天来,都没有和妹妹好好聚一聚了。姐妹间难免生疏了许多,妹妹可不要怪姐姐大冷天的将你叫过来才是。”平笑柳对着那些被平素央训斥了一通的下人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又对着平素央笑得十分的热情。平素央也十分热情的让平笑柳拉着坐到了她的身边去,一时之间竟然有一种姐妹间其乐融融之感,竟然是别样的温馨。只可惜在这样的温馨之下是暗潮汹涌,两人都是恨不得将对方拆骨吃入腹中想法。

    不过表面功夫的确是半点让人看不出来的。平笑柳不话,平素央就不话,始终奉行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行动准则。

    平笑柳也是看出了这个人的状态,只可惜不能如他所愿了。如果就是这个安安静静的坐着,要如何起冲突起争斗?于是她笑笑,吩咐自己的丫鬟在上了一个鎏金的暖炉和一炉子的金丝银碳上来,点燃那些无烟煤,整个房间的温度再一次上升了一点,让人有一种如同被春风拂面的温和之感。

    和外头又开始飘散的细细的雪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让人竟然突然的增加了一种伤春悲秋之感来。平素央看着看着,透过淡淡的雾气看出去,一片银装素裹,十分的漂亮。可是就算漂亮又能怎么样呢?更远处就是朱红色的围墙和灰白的砖瓦,自己的一生,终究会和宅院纠缠不清吧。

    “妹妹可是有看到夜姨娘?”平笑柳再一次挑起一个话题来,不过这个话题是两人都有些兴趣的,一个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出丑的厉害了,偏生是家里的人,不能踢了反倒是要精心的护着。一个是因为这个人得罪了自己在意的人,例如长君,所以此刻她毫不犹豫的和自己这个相看两相厌的姐姐聊得火热。这么一番聊天下来,平素央才听懂了到底平笑柳要什么。

    “也是我的错,当时被惊骇住了,竟然失了分寸,连这一方少了一个夜姨娘都不知道,都是我粗心大意,这么下去,姨娘怎么会教我怎么管理家事啊,哎。”

    这个消息有些好笑有些可爱,竟然那个夜莺被他们一行人有意无意的忘在了平府么?实在是可笑。虽然夜莺是平府出生的丫鬟,却也终究不是姐的命,现在因为有一个孩子而被抬起来的低位能够保存多久呢?她得罪了长君,也得罪了丞相府诸葛家最后的三个男人,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可是她还有些浑然不觉的态度。

    其实实在是不能怪夜莺,虽然诸葛家的两个孩子都表示了自己对这个姨娘的不喜,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出来,如果不是这一次夜莺照顾完了大舅母出门一看发现之前的马车全部都没有了,那些人竟然就这么走了,没有等待自己,没有告诉自己一声。这个时候夜莺才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惊悚,可是木已成舟,她养了将近二十年的习惯,哪里是这么几年的时间就能够改过来的?

    平素央偏了偏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啊,是么?竟然忘了,夜姨娘啊。”她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人,当年的时候,就是在刘光被赶出去的时候,自己也是碰上了她们的,那个时候是夏天,她们还一起在晒着太阳,夜莺的肚子微微鼓起来了。不过自己当时是怎么称呼的呢?夫人,是的,就是夫人。可是现在看起来,才不过多久的时间啊,竟然连夜莺的同盟军都叫她一声姨娘。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什么意味在里头。

    长君在柳州上空的时候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低温和凌冽的寒风将人吹得有些风寒。长君现在更别是生了病,连她都要觉得这只名叫做白雪的大鸟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了。不过她的确是有些风寒了,额头微微有些发烫,已经是有些低烧的症状了。不过她还是强起精神同白雪话,“你找得到齐阳么?知道齐阳在哪里么?我们现在要去找齐阳,不是去怀南,是去柳州,不是去常州。”

    她晕晕乎乎的这样念叨着,然后就在快要彻底昏睡过去的时候,白雪猛然煽动了一下翅膀竟然俯冲而下,沿着地面低空飞行了一段。长君被吓得连烧都忘记了发了,差点忍不住尖叫出来。倒不是被白雪吓到了,只是因为白雪的动作让长君自然而然的绷紧了身上的肌肉和骨骼,牵动身后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可是偏生她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了。在吹了两个时辰的风之后,长君终于见到了齐阳。不过看着齐阳傻笑的样子,双手还放在唇边,显然在刚刚是做了什么事情的。长君想要从地上跳起来将齐阳暴一顿,但是自己现在别暴一顿,就是跳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她只好继续蔫蔫的趴着,不理会这个让她刚才差点疼死的恶作剧的制造者。

    齐阳见到这个样子的长君,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就心翼翼的凑上来,轻声问到,“喂,丫头,你怎么样了?别不是这么不经吓吧?诶,我你别这么气啊,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你别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