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比翼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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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枫?长君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白枫,那个人当年和自己一起出征,结果还成了一个拖后腿的,如果不是白枫的父亲十分严厉的话语,让这个人在最后的关头成为了一个不大不的助力,否则的话长君肯定不会饶了他。

    不过事后白里对长君觉得十分的抱歉,于是主动在赔礼道歉之后断了往来。大有几分赔罪的意味在里头。长君对此不抱有太大的评价,不过既然对方都这样表态了,长君自然就顺着下去了。倒贴上去就会有几分丢脸丢皮的意味在里头,长君自然是不干的。所以就任由着这段不长不短的合作就这么断了。

    没有想到现在长君在这一次的瘟疫事件中竟然主动联系了白里,先是白里受宠若惊,也不会有什么丢脸的意味在里头了。于是这一次的合作十分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毕竟也是合作了这么多年来的老友了。当中的默契自然是有的。结果没有想到长君才到怀南没有多久,连和白里的面都没有见到,白里竟然就这么死去了,还死的很惨。如果这个消息是长君听被人的,那也多半是不信的,但现在带回来这个消息的是章绯。章绯是谁?那个丫头讲求的是准确和精确。讲究的是眼见为实。当时她离开这个府邸的时候不是就有一段时间是去郊外寻找白里的尸体么?长君还记得齐阳章绯是亲眼见到那一块一块的肉块的。当时都要给吓得吐出来了。当然不是章绯的承受能力太弱,毕竟这两年来这个姑娘都一直到战场上奔波,南蛮怎么可能这么听话的真的什么战争都不发动,不大不的总是会在边境进行骚扰,然后展开一场同样不大不的战争。章绯这么些年来也已经刀里来血里去了,有什么是没有见过的呢?所以被白里的尸体吓到是不太可能的。长君表示这是章绯的夸张言辞。

    齐阳却直接道,“她一般见到的都是些新鲜的尸体,哪里有机会见到那些腐烂的散发着恶臭还爬满了蛆虫的肉块?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她是怎么确定那是白里的尸体的?”

    “白里的脸还依稀可辨,就是那张脸才是真正的吓人的。青白发紫,皮开肉绽,那些干枯下去的人皮和腐烂的肉有的分开有的黏在一起,眼睛鼓得大大的。饶是章绯是不怕鬼神的也被这样的人脸给吓了一大跳。”

    长君嘟了嘟嘴不置可否,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来,“这么白里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很长的时间了?现在正是冬天,哪里还会如同夏天一样的发霉发臭,就是尸体也会被冻住,不会烂的这么快。”

    “章绯也怀疑这是白里的假尸,不过她毕竟师承陈盈珊,有些外人不可知道的法子。听章绯的意思就是用了什么秘密的法子将这件事给弄清了。死的的确是白里,而且也是的确在三天之内死的,至于为什么会死了三天就变成这个样子,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长君的脑子还在琢磨那句匪夷所思。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只一只的虫子一样,一口一口的咬在了她的神经末梢,有些微微的痒痒的感觉。匪夷所思。这个词语让人觉得很切合,又让人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仿佛是解脱这件事情的关键之处一样。

    长君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何祎长。何祎长一身的青色大锦缎对襟棉袄,竟然有几分农家的朴实气息在里头。但是何祎长这个人又自带着一种神奇的书生气息,能够让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安静下来。有的时候尤其是和那个人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不过最开始的时候长君并没有发现,不只是没有发现这样,还有的是连这样的意思也没有的。长君思来想去,竟然不晓得这个人的这样的神奇公用到底是在他改变之前还是在改变之后了。

    八年前的时候自己不甚记得清楚了,何况这个人在自己的脑子里最深的还是抱着死狗一脸平静的模样。那种平静,仿佛压制了一坐蠢蠢欲动的火山。然后火山就爆发了。不过长君到目前为止都还是弄不清楚到底这个人知不知道当年出了那个主意并且那样做的人竟然是他唯一的好友吴存芳。

    实在是有些好笑的意味在里头啊。长君这样想着,依旧让自己集中精神的看着何祎长。何祎长却有些为难的看着长君,“不知道灼华姑娘以为如何?”

    长君眼神一闪,齐阳就晓得这个人刚刚走神了,于是咳了一声,将话题抢过来,“只怕是有些不妥当的,贵府的马车已经做了四个人了。倒不如在前面的酒店歇歇脚,在将白枫公子请进来。这样也不算是怠慢了客人。”

    长君就晓得了,原来刚才白枫竟然是要求做进马车里来么——这人的脑子是抽了是吧?主人什么都没有,这个“客人”竟然自己就要提出进马车的要求,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一点了?于是长君连酒店和客栈都免了,“齐阳大哥莫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正在赶时间,原本因为女子耽搁了半个时辰就已经是心里大大的不平稳了。现在如何也不像在耽搁一时半刻的功夫,不弱大人就先问问这位白枫公子是要做什么,先衡量衡量才好下决定不是?”

    其实长君是不想见到这个白枫的。如何呢?现在白里已经死了,并且死的很惨,然而连他的尸体都没有人认领,这个白枫是吃屎长大的么?连自己的亲爹的后事都不好好料理竟然先跑到这里来丢脸丢皮,实在是让长君心里不舒坦的很的。

    何祎长对长君的这个提议甚是满意。于是就让马车夫先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车夫很快就回来了,隔着帘子,话语有些,“白公子,想请大人为他伸冤。”

    伸冤?伸什么冤?为白里?

    长君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如果真的是想要向白里述冤情,展现自己的孝顺的,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白里的尸体还裸露在外,并且那么惨不忍睹?难道这个儿子现在对自己的父亲的冤屈的执着比让父亲入土为安还要大么?长君心里是不信的,于是看着何祎长。何祎长也是笑笑,可脸上却半点没有笑的意味在里头,“你去告诉白枫,何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既然想要上我的马车,就先将底子给我抖落清楚了。”

    于是么车费再一次离开了,这一次却足足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才等到马车夫回来。不过这一次马车夫只带回来了一句话,“我想要和灼华姑娘谈谈。”

    我想要和灼华姑娘谈谈。

    哦,多么正当的理由,多么可笑的理由啊。长君几乎要笑出来了,不过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的狰狞之感。这个畜生。

    长君现在心里翻滚着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可是真的等到自己也变成畜生的时候,才发现原本这就不是人类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

    白里才死去,并且是有可能是身边的人动手的。这个结论长君一早就推出来过,不过没有看到更多的线索,只是给放在了一边做备用而已,结果现在这个人就直接撞了出来。长君还有些不敢相信的,但是脸色已经有些凝重了,然后看着何祎长。何祎长也看着长君,意思是你自己解决了。于是原本向着郊外去的四人马车就这么在路边挑选了一家酒店飞了进去。白枫随后也被请了进来。

    和印象中的白枫不一样,不,或者是和记忆中的白枫不一样。那个时候的白枫虽然是有些脑袋发硬的,但是至少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现在这个样子看到的白枫,竟然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还有几分疑神疑鬼。长君想当时那车夫竟然问了这个人,并且得到了答案就有些匪夷所思。是的,还是匪夷所思。这件事似乎就是连接着整个匪夷所思的意味在里头的。长君看着那个行动有些僵硬的人坐在了桌边,行为动作还有些拘谨和心谨慎。长君抬了抬眉头,直接看进人的眼里心里去,“女子灼华见过白枫大人。”

    镇长其实不是被谁随便任命的,一般情况下,除了个别情况,这个镇长的位置都是世袭的,当时白里能够推翻了孙海一家并且坐上镇长的位置其实也有很大是他自己能搞事也能来事。所以现在白里死了,最有机会成为新一任的镇长的人就是白枫,白里的嫡长子了。

    不过这个嫡长子现在的神情实在是让人觉得他是一直惊弓之鸟。颤抖着,还有一点点的惶恐。这样的人都敢来拦飞驰的马车?实在是一个笑话——等等,他拦下了马车。

    长君眼眸猛然一闭,微微张开的眼眸紧紧的看着白里,然后在看着何祎长。何祎长也正在看长君,然后垂下眸子,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揭开茶盖的时候寥寥的白雾升起来,搅合着淡淡的茶香在的范围里游荡,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