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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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西泠自觉偷亲被事主发现,有些脸热,此时也不好意思看齐婴,只脸颊红红地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他大约没有发现她害羞了,只问:“睡得好么?”

    沈西泠又脸红着点了点头,转而问他:“你呢?”

    他似乎还并未完全清醒过来,回话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他刚睡醒的这个样子让沈西泠觉得有些新奇,亦高兴于自己见到了他更不同的一面,心中的爱意因此更满涨起来。

    她想要他抱抱,但因顾忌着他后背的伤便作罢了,只从他怀里仰起头来看着他,有些担忧地问:“伤口还疼么?有没有好一些?”

    他又应了一声,依然是有点懒倦的样子,似乎问什么就会答什么,把沈西泠逗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唉,她怎么会这么喜欢他呢

    她忍了忍、没忍住,凑上去在齐婴侧脸上亲了一下,随即就自己被自己的大胆吓住了,立刻脸红红地一股脑儿从床上爬了起来,像是怕他笑她似的,急急忙忙就下了床,口中还煞有介事、佯作镇定地:“我我饿了,我要去做点早膳吃,你等我一会儿,等一下我们一起吃。”

    完也不等齐婴答话,自己一溜烟儿地跑出了里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如此急急火火的,把回过神来的齐婴逗得失笑。

    他叹了口气,随即不急不忙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望着姑娘逃走的方向,又感觉着侧脸上她留下的余温,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胆鬼”

    两人在怀瑾院的花厅一道用了早膳。

    自打两人情定之后,沈西泠便常在怀瑾院夜宿了,如今连膳食也经常在这边用、很少再回握瑜院去,连带着水佩她们也时常轮换着到怀瑾院这边伺候,倒是让这边热闹了许多。

    这天早上他们坐上桌的时候沈西泠注意到齐婴又换了一身衣服,想来是方才她去收拾早膳的时候下人们帮他重新换过药了的缘故。

    沈西泠咬着筷子,欲言又止地看了齐婴一眼,又默了默,随后才略有些犹豫地问:“公子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昨天慌乱之下她顾着他的伤,分不出心思去问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如今回过神来,便压不住想问了。

    齐婴闻言看了她一眼,夹了一块松菇给她,口中淡淡地答:“倒也没什么大事。”

    他这样云淡风轻地开了个头,随后便三言两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给她听了。

    他言语虽清淡,可落在沈西泠耳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她虽然对官场知之甚少,但因在商道上行走了几年,多少也对大梁的政局有些了解。

    江左之地素以世家为贵,除开如今的三姓之外,另还有贵胄豪门无数,每年春闱录的都是士族子弟,偶尔有一两个寒门上榜,要么是祖坟冒了青烟,要么就是才学实在出众。

    如今齐婴秉公判卷、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扶植庶族的意思,别是那些久历官场的人,即便是她,也能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他会因此惹上大麻烦的。

    沈西泠眉头蹙着,还没想好要什么,便听见外面有厮匆匆跑来回话,青竹出去听了,回来时脸色颇不好看,有些为难地看着齐婴,又看了看沈西泠,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当着她的面。

    沈西泠何等敏感,自然瞧出了这层意思,当即就要起身避嫌,齐婴却摆了摆示意她坐下继续吃饭,随口对青竹:“无妨,吧。”

    青竹闻言扬了扬眉,似乎颇感意外,却也不敢多什么,只躬身道:“风荷苑外来了些人是,想求见公子。”

    沈西泠是很聪明的,虽然青竹这话的隐晦,可她察言观色,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想来风荷苑外来的人并不是“求见”齐婴,而是气势汹汹地上门找他讨法的——就如同三年前她在忘室内间的门缝里瞧见的那位韩大将军一般,是来找齐婴闹事的。

    她的心揪紧了。

    齐婴却没什么反应,照旧是清清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早有预料似的。

    他又吃了一口沈西泠做的馎饦,头也不抬地:“去回了他们吧,就我在养伤,不便见客。”

    青竹领命,匆匆退下去了。

    沈西泠的心则一直悬着,仍感到忧虑,更不想任何烦心事再找上齐婴。

    齐婴见她皱着眉苦着脸,倒是笑了笑,想了想又对她:“昨天父亲知道此事后震怒,我长兄也并不赞许,认为这样的事当徐徐图之,不应操之过急——你以为呢?”

    他看着她,神情温和,像是兴之所至随口一问。

    沈西泠听言一愣,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从不会主动对她起这些朝政上的事,更从没有在这种事上问过她的想法,因此她乍一听便有些愣神,忘了回话。齐婴于是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神色很笃定地答:“公子是不会做错事的,是他们错了。”

    她言之凿凿,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倒是让齐婴挑了挑眉。

    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朝门外示意了一下,又问她:“可是今日风荷苑外来了许多人,他们也都觉得我错了。”

    沈西泠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当即便斩钉截铁地:“那就是他们都错了。”

    她的神情很严肃,一点犹豫和怀疑都没有,当时那个花厅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认真的,她真的觉得就算所有人都错了,齐婴也不会错。

    这样的笃信让齐婴眼中浮现出了另一种情绪,难以拆解,却莫名缱绻,又有点狼狈。

    他别开了眼,只应了一声,却没再别的。

    沈西泠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她抿了抿嘴,见青竹久久不回来,一时不知他是迷路了还是被风荷苑门外的人给缠住了,想了想,又觉得他在风荷苑迷路的可能还是比较的,大半应当是被缠住了,因此更加担忧起来。

    她眉头蹙着,想了想还是抬头对齐婴:“公子先用膳吧,我出去看看。”

    完,她站起身就想往外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把齐婴看得一愣。

    他赶紧把人拉住,问:“你干什么去?”

    沈西泠回过头看向他,脸色镇定,十分坦然地:“我怕青竹一个人不行,我去帮他把人赶走。”

    她这话的神情太认真了,俨然是一副立刻就要跟人吵架的架势,而她明明是那么文静柔弱的一个人。

    齐婴又好笑又无奈,把人拉回来坐下,:“轮不着你,好好吃饭。”

    沈西泠似乎有些不服,又像是急于自证,语速变快地看着他:“我真的可以,我原来出去买田庄的时候也跟人吵过架,根本没输——不信你问水佩。”

    她这话倒不假。

    其实她在外面都是挺能干的,尤其当年刚刚做生意的时候,与她打交道的三教九流也多,并不都是文质彬彬的大掌柜,也有许多市侩的佃户和伙计,她一开始打怵,后来渐渐磨砺出来了,如今都已能够从容应对,真要算起来,可比青竹更能顶场面。偏齐婴总拿她当个孩子,还总觉得她会受人欺负,一直不怎么相信她。

    一旁的水佩忽然被点了名,一时也有些紧张,一会儿看看自家姐、一会儿又看看公子,不知该怎么回话。

    好在公子倒没为难她,也根本不在意她怎么回话,只神情无奈又隐隐宠爱地看着她们姐,连着“知道了”,又半真半假地哄人道:“行了,下回再让你去——你先吃饭。”

    她们姐听言又皱了一会儿眉,似乎颇为不满,公子又哄了两句,这才不甚情愿地拿起筷子。

    水佩和风裳对视了一眼,都偷偷捂着嘴笑,心什么下回啊,今日上午青竹刚赶了人,哪还会有人不长眼地再登门?公子可不是糊弄她们姐呢么。

    哪晓得下午竟还真有人登门。

    且竟是四殿下。

    起来,这位殿下早年间倒是时常造访风荷苑,多是为与友人聚,近几年来得少了,除了每年花会之外便鲜再登门。

    今日亲至,自是为了探望齐二公子的。

    下人们虽一早就从青竹那里听了风荷苑近来谢客的消息,但四殿下毕竟不是别人,身份如此贵重是不好拒见的,他们便派了个人去主屋请示,没过多一会儿,公子便亲自来迎接了。

    四殿下今日轻袍缓带而来,身边只带了两个仆役,中各自拎着些礼物,此时在门口遥遥瞧见齐婴向这边走来,便朝他招、朗声笑道:“你我之间,怎还须得你亲自出来迎?”

    不一会儿两人便碰上了面,齐婴大概因为行走间牵扯到了后背的伤,此时脸色有些苍白,隐约还出了一层冷汗,萧子桁一见眼中暗光一闪,面上却不显,只关怀道:“可是牵到伤口了?——快,你快回去歇着”

    着,便半扶着齐婴一道进了风荷苑的大门。

    四殿下的造访很难不引人深思,毕竟在刚刚过去的春闱中齐婴做了那样有利于端王的决断,四殿下心中作何感受就不得而知了。他今日来,或许是存了诘问齐婴的意思,也或许只是想试探他,但无论是二者中的哪一个,两人的谈话都不适宜被他人听到。

    齐婴略略一想,便请四殿下移步忘室稍歇,让下人们上过茶果之后就退出去,只余两人私谈。

    萧子桁坐在忘室之中倒是一派随和的样子,看着齐婴行动不便的样子似乎颇感忧心,:“左相下未免也太重了,你秉公判卷也是为了江左社稷,哪里至于伤你到这个地步?”

    沈文文对外:撸袖子就吵

    沈文文对内:亲一下就跑

    一时之间难以判断究竟是不是胆鬼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