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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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桌的顾宴是最先注意到那道道因毛细血管破裂而浮现在皮肤上的抓痕,而这些抓痕他先前送韩瑾进房间的时候绝对是不存在的。

    结果很明显,这是韩瑾不久洗澡时自己抓伤的。

    或许是痛恨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又或许是这些痕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着他那个残忍的事实,所以他才会忍受不了,痛苦的用这种几近自虐的方式去对待自己。

    狭的空间内,水汽氤氲,被清水稀释过后的粉红血水,流进下水口中,那个人就在一片白茫茫中,一遍遍的洗刷着身上的一切痕迹,哪怕刺破身上的皮肤也在所不惜,就像一头困兽。

    或许是顾宴的眼神过于复杂,正吃着面条的韩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好看到了自己腕上的那道道伤痕。

    像是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窥见,他惊慌极了,顾不得眼前的一切,立刻去掩饰自己身上的痕迹,却不想筷子没放好,竟有一只顺着光滑的大理石餐桌滑落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先前的温馨似一朝的被打破,气氛瞬间冷凝。

    韩瑾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袖口,不敢看对面人的表情,似乎是怕从里面看到什么自己不想窥见的情绪。

    那头的顾宴则是安静的看着,对面那似乎突然一昔间就变的敏感,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缩进自己龟壳中的人,如果换在以前,那人会怎么样?

    或许会偷偷的抬眼,看看他的反应,发现他没注意到,就立刻再抽一只筷子,跟个偷腥的狐狸似的为自己的动作窃喜不已。

    如果发现他注意到了,则会不好意思的红了半边脸颊,不好意思的将羞赧敛在眼底。

    那时候的韩瑾生动的就像一副画,精致又美好,而这副画,不管何时何地,拥有着的永远都是明亮的暖色调,让人觉得无奈,却永远无法真心讨厌起来。

    而不是现在这样,敏感的像随时都会因四周变化,而彻底破碎的瓷娃娃。

    这样的韩瑾,让他觉得很心疼,让他觉得很愧疚,让他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起身,走到人身边,弯腰捡起掉落的那只筷子,连同另一只歪歪扭扭的一起,放在一旁。

    顾宴又抽出一双新的干净的筷子,面对着那几乎将自己完全埋进自己世界的人,他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单膝跪地半蹲的姿势,与人视线齐平。

    抬,将那只攥的死紧的握在自己的掌中,然后将那双新的筷子放到了人的里。

    两交叠,似乎彼此交融着对方的体温,似乎也在传递彼此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都多大的人了,掉了只筷子还得要我这个下厨的亲给你再拿一双,真是娇气。”

    最后的两个字,染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溺意。

    那个跟娇气包似的韩瑾,他心里是喜欢着,是想保护着,是想让他幸福着的。

    所以,不要变,就这样娇气下去就好。

    深夜,顾宴独自一人在吧台边喝着酒,看着玻璃中自己的倒影,他从不沾酒的,但是今天他就是想喝醉一次。

    然而愈想醉,他就愈是清醒。

    不知多久,或许是一个时后,又或许是两个时后,他终是在一瓶酒见底的情况下,拿起了桌上的。

    男人向来清明的眸子因酒气有些朦胧,但因不会上脸,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眼底的那丝醉意。

    没有了白天正襟危坐的刻板模样,这会的他半倚着,视线望向二楼的某个房间,因酒气上涌,微泛着低哑的嗓音自喉间溢出。

    “我答应你的合作。”

    良久电话被挂断,被他随放在一旁,他就那样倚着吧台,一直盯着那扇房门,眼中的深情专注又内敛。

    房间中的韩瑾,摸着突然自己不知怎么找来,这会又气又心疼舔着他腕上抓伤黑的头,温声安慰,“没什么,我有分寸,不要担心。”

    黑似真气的狠的,竟第一次躲开他的,跳到被褥上眼睛红红的,炸着毛对他龇牙。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你自己,你想自己动,你不要任何人的帮助,我都依你,不插,但是你,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你自己!!!

    那双深邃的眼睛温柔不再,有的是压抑的暴怒,有的是压抑不住的自责。

    像自己掌中最重要的珍宝,却被人当瓦砾踩在脚下践踏的心疼。

    忽的,注视着黑一举一动的韩瑾,心像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有些胀,有些涩,有些暖。

    伸顾不得黑的挣扎,他将他搂到怀里,誓言般的低喃,“这是最后一次,对不起。”

    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被禁锢的黑这次是真气的狠了,反射性的张嘴去咬那只禁锢它的,可犬齿都磕到那肉上了,它怎么都使不下劲了。

    它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咬他,哪怕想让他长个记性,让他知道自己很生气很生气也舍不得。

    缓缓的松开口,看着那指上被犬齿上磕出的红印子,自责的伸出舌头心疼的舔着那处。

    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伤了你,对不起

    韩瑾眼中淌落两缕暖光,将他抱到怀里,轻声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房间似有温馨无声流淌,韩瑾低头看着舔着自己指的黑,眼中含着满天星光。

    正在这时,似有所感,他瞥了眼房门方向,想到门外的人,他唇角微勾,不出的讽刺撩人。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绝对不会背叛谁,一次的不会背叛并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是因为那次给出的利益不够,筹码不足而已,而一旦筹码足够,谁又绝对会有谁的忠诚。

    指微痒,低头就见黑正不悦的轻咬着他的指,那眼神似在控诉他这会了,竟然还敢想门外的野男人。

    看它那控诉的眼神,韩瑾抬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骂道:“醋包”

    b市圈子里的都知道,最近出了件大事,韩止睿那巴不得生生捧在心里的宝贝弟弟丢了。

    对韩止睿的这宝贝弟弟,圈子里的人以前大多是只的听其受宠程度之重,却从没见到其真面目,但托明星面对面的福,在那大闹之下,韩瑾的模样是圈子里算是闹开了。

    明面上不想得罪韩止睿,大家都笑称这么个人儿理应被宠着,但暗地里却有不知有多少人编排着俩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言词间尽是暧昧。

    而在韩止睿发动人脉大范围的寻找着什么东西,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暗地里打听到,是在找他那宝贝弟弟后,想到那流传的极广的道消息,不少人的心思也就开始活络起来。

    te公司顶楼办公室

    “上头有道消息流传下来,道是综合b市现有资源与各方面因素考虑,准备将海滨湾口的那片山移平,在靠近浅海区填海造陆,海滨湾口的地皮将在不久后公开竞标。”乐余司着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射出的绿光,就像是一匹饿狼。

    不久前,te开始进军房地产领域,对于新上任的ceo的这项举措,公司里的不少人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谁不知道现在房地产龙头是格雅地产,韩止睿又是个笑面虎,敢在他的地盘跟他抢资源的作对,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么。

    然而对于股东们的反对,新ceo却并不理会,反倒是乐余司这只老狐狸一改以前的保守,竟然破天慌的投了赞同票,作为第一控股人的新任上司第一把火就这么烧了起来。

    现在上面有移山填海造陆的消息传出,对于te来,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一旦他们拿到这块地皮作好合理的规划,那么te进军房地产的第一炮将打的完美无比。

    然而对于这样一个好消息,莫生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淡,像极了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好半天,他才道:“那就去参与竞标吧。”

    对于眼前这个分明腕想法都有,却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侄子的冷淡,乐余司有些无奈,有觉得有些可惜。

    老大哥家的那些事,乐余司是知道的,当初蒋敏这个从被宠到大,叛逆的女儿不仅未婚先孕,还要跑去给个男人当三,不仅将老大哥气住了院,对于她的不知悔改,更是一气之下出了与他解除父女关系的话。

    蒋敏也是个硬气的,连夜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初蒋先战弥留之际,叫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从宠到大的女儿的名字,为了让他走的安心,乐余司花了大力气去寻找蒋敏的下落。

    那个时候,已经病的奄奄一息的老人,浑身插满管子,跟陪在病床边的他的最多的,就是有关时候的蒋敏的回忆,有关自己那不知道是外孙还是外孙女的想念,可是直到蒋先战不甘的闭上眼,都没能见到这个惟一愧疚的女儿,没能见到好个不曾谋面的外孙或外孙女。

    他遇见莫生只是个意外,但是只一眼,他就从那张淡冷的过份的眉眼中,看到了曾经蒋敏的影子。

    有了猜测,自然要去验证,而结果却也的确如他所料,莫生就是蒋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对于蒋敏这个生母,莫生似乎并不愿意过多提起,而通过他淡漠的神色与现在医生的身份,乐余司却似乎看出来些什么。

    当初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是个业内有名的医生。

    蒋敏这一生爱的轰轰烈烈,也爱的遍体鳞伤,为了所爱抛弃了一切,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而对于这个成为一段不幸爱情中的牺牲品的莫生,乐余司多多少少有些怜惜的爱乌及屋,所以虽然明知道他不愿意回te继承老大哥留给他的一切,却也愿意帮他瞒着,帮他守着。

    对于莫生突然的愿意回归,他是诧异过的,但后来知道了原由后,又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莫生跟蒋敏并不像,至少性格一点也不像,蒋敏从就很热烈,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开朗又热情,而莫生恰恰与之相反,对任何人与事,都是淡淡的,像一块冰。

    然而,直到看到原由的那刻他才知道,莫生跟蒋敏骨子里是一样的,为爱不顾一切,为爱抛弃所有。

    而现在的te,在他眼中不过一个可以为他的爱情带来更大筹码的工具。

    乐余司离开良久,看着上的屏保发呆了好一会的莫生,这才拨出了一个号码。

    “计划开始。”

    作者有话要:  进入完结倒计时,总没人鸟我感觉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