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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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幼子幼女, 理论上来安文侑同安文姝一样是活在玻璃花房里的孩子, 安文姝要是公主他就是王子。但这个王子是残疾版, 亚洲文化圈是男女都一样, 事实上对男孩子的教导和女孩子的保护是不可能一样的。就像安文侑的安文姝好歹没操心过钱,他却被管制的很厉害, 当然也有他不怎么老实的原因。

    如果李明正是典型的吃喝玩乐的二世祖,那安文侑就是典型的高知精英家庭教养出来的, 家世、学历、长相样样都行,但同李明正那个二世祖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对外人全是‘你们这帮凡人别跟我话’的家伙。他玩起来比李明正疯,但疯的不是一个类型。比如上一次安文侑被安爸爸停了所有的卡做惩罚,是因为他大半夜偷偷在学校解剖大体老师,理由是凭什么大一就只能上理论, 他早会了巴拉巴拉。

    这种奇葩的事情安文侑干过不少,他学医, 专业就是这个, 你他好学可以, 你他没规矩也行。在安文姝看来就是聪明但没有章法的傻子, 被保护的很好, 从要什么有什么, 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亲姐。天然的对规则没有敬畏心,想要跟规则抗衡的时候没有发挥聪明才智钻规则漏洞的想法,只有横冲直撞的硬刚, 底气就是反正你们也不能怎么样我,所谓天之骄子的‘骄’就是安文侑。

    这样的安文侑有个特殊的地方,家里看起来对他管制力度很强,其实抓的也不紧,这家伙毛病一堆但大错从来没犯过。他的名下多了一个基金会家里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但不会管太多,九成九都会当成是安文侑的金库。因为安文侑时不时的就被封卡,自己搞点金库什么的太正常了。

    安文姝则不一样,要是军部的事情没出来她名下多什么大家应该都不会多管,但军部的事情出来了,她敢保证她现在名下多一分来历不明的钱,安家人都会从上查到下。而且有一个系统在,安文姝也不想名下挂太多东西,谁知道基金会盈利的模式在系统的判断里是否合法呢,要知道那在正常法律里是灰色地带,擦边球,律法管不了,但系统可以。

    至于安文侑会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基金会卷钱跑路那是不可能的,钱再多都不可能。安文侑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对这样的人来,钱就是用来花的不是赚得,人生从来没缺过钱,人生目标也不是世界首富,对钱有概念也有没概念也没有。钱只是特别一点的工具,想要让这样的人背叛,用钱利诱是最下乘的。

    要是过去,安文姝会觉得这样的人很麻烦,不管这样的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很麻烦,因为对他们得攻心,费时间也费精力。但是现在她是个好人了,做好人好事的好人,这样的人就不是麻烦了。这样心里有底线,有稳固的道德感的人,是很好的伙伴,比如同样很烦的安文昊。

    姐弟两就在聊大哥。

    安文侑很困,达芬奇和基金会之类的在安文姝这边问不出结果来,他也就不问了,他想去睡觉。可明正能赶走朴灿洲不行,安文姝朴灿洲算另类的保镖,安文侑纠结了一会儿让李莉娜给他在卧室加了张单人床,折腾一圈躺在卧室多加的一张床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安文姝安文昊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

    军部的事情不管闹多大都牵扯不到安文侑头上,但安文昊警告他这段时间老实点,要是在他忙的时候给他惹麻烦直接断腿,真的断不是形容词。安文昊年长姐弟两很多,大哥给自己的定位是长兄如父,教育起弟弟来下手都是一次性到死,对妹妹是温和款的兄长,这让安文侑很不忿,但是没办法。

    安文侑安文昊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差不多是龙山之后就没有回去过,但偶尔会去首尔大,每次去都把他也拎回学校,明明他都寒假了烦的很。军部的事情他不懂,但安文昊被监视了,貌似还有人盯着他,具体不清楚,但按照这个推断安文姝肯定更不安全。

    “监视?”安文姝靠在床头翻动着IPAD看论文,问趴在枕头上的弟弟“你确定不是保护?”

    安文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话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但意思很清楚“看起来像是保护,但应该是监视。你这种的才叫保护,你想做什么还是能做的,我也能随意出入还能跟你关上门睡在一个房间里。大哥那种不是,跟着他的人像是有两拨人,虽然穿的都一样,但有一方应该是军人,我去见哥的时候,门窗都得开着,还有人站在屋子里,好像怕哥跟我什么一样。我这种基本不掺和的人都盯得那么紧,估计要是爸爸去盯的就更紧。”

    安文姝摩擦着IPAD的后板,沉吟数秒“那跟着你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倒是不确定,我没看到人,只是一种感觉。”安文侑了个哈欠“我这么帅偷瞄我的人那么多,有没有人看我我还能不知道?那些人就算身手好我发现不了,也能感觉的到,直觉,懂吗。”

    不是很想懂的安文姝对他如此自恋的回答也是无话可,看他困成那样,也不跟他聊了“睡吧,明天再。”

    安文侑嘟囔了一句‘你呢?’听她‘我也睡了’,翻了个身拉起被子往头上一盖很快就睡着了。安文姝关了壁灯,拿起手机给安文昊发了条短信,跟他有点事要他帮忙,问他明天方不方便见一面。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没有可不可以见面,而是问她什么事需要见面。安文姝短信不方便,得见面,安文昊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回了她一个11点在国会大楼门口见的信息。

    只这两条短信安文姝就知道安文侑确实被监视了,而是是连电话都不方便的监视,怪不得这哥没动静了,她还以为是被国会那边保护的太严密了呢。现在开来是国会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想要从军部的事情里捞一笔,有人则是想借此机会给军部一个狠的,两边掐起来了,安文侑就尴尬了。

    安文姝翻着通讯录找到CJ影视制作的一个部长,一边电话过去一边掀开被子下床,第一遍没通,可能在睡觉,在安文姝准备换个人的时候那边把电话回过来了,声音有些暗哑明显是被吵醒的,却跟安文姝道歉自己没接到电话实在对不起。安文姝刚想话,手腕被人拉住了,睡迷糊了的安文侑问她去哪,听她个电话,嘟囔了一句别乱跑,松手又睡过去了。

    对电话那边麻烦等一下的安文姝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外面沙发上坐着两个朴灿洲的保镖,其他人都不在,看到她着电话出来想要站起来,被她挥挥手一个人又坐回去了,另一个冲安文姝指了指另一间卧室表示自己要去叫朴灿洲,安文姝笑着点头让他去,走到另一边去电话。

    电话过去是要号码的,那边给了号码之后也没问安文姝有什么事,只问自己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安文姝笑了,表示需要帮忙,了要求之后那边一口应下,让安文姝稍等一会儿再给她回电话。

    电话挂了,朴灿洲也扒拉着睡乱了的头发出来了,摊在沙发上问安文姝是不是要出去,看她摇头转身又回去了,安文姝还以为他要回去接着睡,没一会儿看他换了身衣服又出来了,这次清醒了点,大概是洗了脸,坐在沙发上抽烟提神,也就笑笑没管他。没一会儿,CJ的部长回电话过来,是事情有点麻烦,可以见面,但不能在酒店。安文姝一听就知道那边误会了,也没多,回了句麻烦了,得到那边的一句‘应该的’就挂了电话。

    “要出门?”朴灿洲叼了根烟在嘴上,火机上下转悠,问安文姝“必须得出去?”

    安文姝疑惑的看着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低头点烟的朴灿洲吐出烟雾表情难得的严肃“安文侑来的时候有人盯着他,专业的,冲着他还是冲着你不确定,但这个点出门不安全,安文侑没走,盯着他的人就没走。”着话指着之前去找他的那个保镖让他跟安文姝。

    对方从会客室叫了另一个人出来,那人抱着笔记本送到安文姝边上,电脑上是酒店监控,指着地下停车场和大门口的两辆黑色的现代,里面有人,跟着安文侑来的。监控是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的,但人家里面有,安文姝也不会怀疑,没这个必要。朴灿洲确定她懂了,摆手让两人去做事,跟安文姝保险起见,她最好别出去。

    酒店本身有一层安保,行政套房的这几层安保也是单独的,再加上他也在,那帮人只要不是算鱼死网破不会进来搞事情,但出去就不一定了。半夜,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方便做事,方便绑人。比起晚上,白天总归好一点,如果她不是非得现在见对方,那还是等白天,没人想闹大,大家都想暗地里出手,白天限制多,对他们有利。

    朴灿洲边边用余光观察安文姝,他以为可以看到安文姝担心、害怕或者别的什么,不管这姑娘有多聪明都好,真的碰上了得见血的事情,干干净净长大的女孩子总会有顾虑的。可安文姝没有,没有担心,没有害怕,什么都没有,连活在阳光下初次见到黑暗的诧异和惊奇都没有。着很奇怪,这东西跟聪不聪明无关,只有见过血的人才能那么平静,这可不是聪慧也不是所谓的天赋能解释的。

    “安家看起来不像是会动刀枪的家族,还是安家也有我们这些外人看不到的东西?”朴灿洲咬着烟蒂盯着安文姝“你沾过血,不止是见过的那种,你动过手。”

    安文姝无辜的看着他“我记得我跟你过吧。”她手上的人命比朴灿洲多得多。

    当初一个字都没信的朴灿洲现在倒是有些怀疑了“你们家在搞什么人体实验吗?”不然没理由啊,一帮做研究的人能做什么?

    对给他答疑解惑没什么兴趣的安文姝只想问“那就是只能让人过来?”

    纠结了两秒放弃追问的朴灿洲点头“最好是这样,但你要是不怕死我们也可以出去玩。”着眼底就开始放光“要不我们出去玩?”

    “伯母知道你喜欢危险还同意伯父让你去保护李明正?”安文姝好奇道“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吧,你是来享受刺激的。”

    跟朴灿洲睡一间房的李明正着哈欠靠在门边正好听到这一句,直接怼“他压根也不是保护我的,是他死赖在首尔不愿意跟他妈出国,他爸妈不放心给他留了一堆人,他把我当借口是要来保护我。”到这指着他们两“你们两在利用我这方面还真是有默契。”

    安文姝和朴灿洲对视一眼都笑了,安文姝拿起电话继续去电话约人,李明正走到沙发边摊在沙发上边问朴灿洲要烟,边问他之前怎么不安文侑被人跟上了,以及,为什么安文侑也会被跟。

    “我身边跟着人,你身边跟着人,安文姝也跟着人,我们身后跟着人不是很正常么。”朴灿洲表示一开始根本没把那些人当危险,至于安文侑为什么会被人盯上,那还不简单“你会因为安文姝被人盯上,他不止是安文姝的弟弟还是安文昊的弟弟,他被盯上不是很正常么。大门口的那辆车应该是保护他的,地下车库的那辆就不知道了。”

    朴灿洲好奇的是“安家是不是在做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不知道前情的李明正没多想“好像是吧,怎么了?”

    一脸惊讶的朴灿洲愣住,真的假的!

    李明正看他表情发现他误会了,让他清醒一点“不是你想的那种诡异的东西,他们家有自己的生物研究所还在几大医院控股,首尔大附属医院也有参与,新兴医疗备案的人体实验是合法的,为的是攻克所谓的绝症做实验手术,找的是没钱医治或者现代医学治不了拼死一试的那种人。要是药物实验,就对全社会招募志愿者的那种。想什么呢,你把安家当什么了。”

    “我问的又不是这个,我的是不合法的那种。”朴灿洲让他清醒点,合法的他有什么好问的。

    弯腰拿烟的李明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电视剧看多了吧,不合法的东西当然是先弄合法了再去做,冒着不合法的风险去做了又不能发表,有什么意义。而且韩国不合法去找合法的国家做不就行了,世界大型的医疗基金会直接在国圈地的,涉及伦理道德的试验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能做,换个地盘呗,这世上哪有真的不合法的,法律只是一国的法律,又没有世界律法。”

    “从你嘴巴里出这句话还真有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安文侑冲李明正笑笑,再冲朴灿洲龇牙“有点常识再问问题,你当实验是什么,电影里三五个人就能做的东西?团队少于百人都是野路子,后勤人数更多,资料和记录繁杂,调拨的PhD和教授之多,圈内不可能不知道。真正有资格做人体实验的教授多得是人捧着钱帮他们合法,光律师团就得是敢跟国家宪|法撕的团队,谁费事做不合法的实验,蠢。”

    被怼的一愣的朴灿洲脸色刚变李明正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淡定,这崽子就这样,比安文姝还呢,比我们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安文侑撇了撇嘴问李明正“安文姝呢?”

    “电话。”李明正指着他们对面的沙发“你也老实点吧,基本教养要有,要不我可让你哥揍你。”拽了拽脸色不好的朴灿洲“这是来帮忙的,你傻乎乎的带人过来把我们堵这里了。”

    楞了一下的安文侑问‘带人过来’是什么意思,李明正给他解释了一下,安文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了句‘我就知道!’完把头发扒拉好,双手贴着裤缝冲朴灿洲微微鞠躬,认真的道歉,一为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二为刚才态度不好,倒是把朴灿洲弄楞了。

    “OK~友好相处啊。”李明正放开还没从安文侑的道歉中回神的朴灿洲,跟亲故“安家的家教,你怼起来,你习惯就好。”他也是因为这个才讨厌不起来这帮人,虽然那帮人看不上他,但...就这样吧。

    他们这边闹了一出,安文姝电话完回来,看三人都不话问他们怎么了,安文侑格外诚实的把自己刚才做错事了并且跟上一句‘我道过谦了。’得到安文姝的笑声,想摸弟弟的头被弟弟开手,问她半夜三更同谁电话。

    “同你不认识的人。”安文姝拍了拍安文侑的肩膀“去睡觉吧,不是很困吗。”

    本来确实很困的安文侑现在清醒了,问安文姝“是因为我带来的人,还是因为文昊哥,才让你这个点着急见人?”

    “一半一半。”安文姝看他还想问冲他摇摇头“别掺和,等结束了再跟你解释。”

    撇嘴表示不满的安文侑到底没再问,指了指卧室“我去睡了。”看她点头,冲李明正和朴灿洲微微鞠躬,态度比刚到酒店的时候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跟哥哥们晚安。弄的朴灿洲觉得他有毛病,李明正倒是真的很习惯。

    看着安文侑进卧室的朴灿洲等卧室的门关上吐槽安文姝“你们家这种好听点是教养好,难听点就是有用的都是朋友,没用的都是垃圾。”这前倨后恭的,什么啊!

    “这你就错了,没用的不是垃圾是路人甲,根本没必要关注的那种。”李明正代替安文姝回答“不过你跟他们家接触多了就知道,跟这样的人来往很放心,直来直往的,君子之交。我爸都这世上唯一能信的就只有姑父,绝对不会背后捅刀子,有矛盾正面刚,从来不玩阴招。”着笑看安文姝“我爸信你爸比信你妈多,那还是他亲妹妹呢。”

    安文姝莞尔一笑“安家的家教确实挺有趣。”顺便给弟弟挽尊,对朴灿洲“你觉得他前倨后恭是因为你被人捧多了,文侑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啊,他道歉就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你做了什么。”我们家弟弟多乖啊~

    朴灿洲给了安文姝一个白眼,对李明正冷笑“这个时候你倒是跟他们站在一起了。”

    “笑呢?他是我弟弟,不跟他站一起跟你站一起啊?”李明正回道。

    懒得理这对兄妹的朴灿洲问安文姝这大半夜的为什么急着见人,安文姝笑而不语,李明正接过话茬拉着朴灿洲要回房睡觉,困死了。朴灿洲甩开他的手让安文姝别瞒了,有什么好瞒的,这间屋子里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难道他还能不知道见谁?

    见谁朴灿洲当然是可以知道的,但见这个人做什么,朴灿洲就不知道了。

    赖在沙发上不走的朴灿洲见到了带着经纪人出现的艺人,刘垭仁,脸认识,人没见过,身份也知道,问题就在于...

    “你为什么要他?”

    安文姝看着李明正,李明正叹了口气推着朴灿洲的肩膀“走吧~别闹了。”就这么推走了也没怎么反抗的朴灿洲,都见到人了,剩下的事情安文姝摆明了不算,那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带着经纪人来见人的刘垭仁是进了门才摘了口罩、帽子和墨镜的,他压根不想来,大半夜的,一个女性理事让他来酒店?这......当然不去啊!CJ的理事又不是他们公司的理事,就算是他们公司的理事,他也过了要看一个理事的脸色的地位。就算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这种人他也不会见,真当天下是他们的了?直接就拒绝了。给那边的回答是见一面行,白天,咖啡馆,公司或者任何公开场所,这样才能见。

    经纪人飞车去他家,劝他还是见一面,约见面的地点确实有问题,但是人没问题啊,那边没清楚,要见他的不单是一个女性的理事,要见他的是安文姝。这个名字在韩国算不上是家喻户晓在圈内却无人不知,插手军部霸凌‘出道’的媒体人对羽毛的爱惜程度不亚于艺人,安文姝应该比他更不希望沾染上什么桃色新闻,出一点岔子就会被现在等着她掉下来的人咬死。

    经纪人自己会一起去,那边是同意的,肯定是他们误会了。安文姝想要见他不可能是男女之事,更可能是跟他前段时间参加游|行的事情有关,游|行还牵扯着所谓的官方艺人黑名单,安文姝那种着眼于国家大事的人,拿女性理事这个名头去想是看低人家,也看低了自己。

    把自家艺人包送进门的经纪人是这么,内心这么想就不知道了,但进门同安文姝鞠躬问候发现对方真的没有让他避让的意思,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刘垭仁的经纪公司UAA起来其实不算什么正规的艺人经纪公司,他们本业是做影视制作的,旗下艺人目前就只有宋慧乔和刘垭仁,前者是老搭档,后者是前者介绍进公司的,都是自带资源进场。与其是艺人的经纪公司不如是同艺人合作的公司,真要得罪CJ会很麻烦,也没这个必要。

    安文姝对刘垭仁是真的没接触过,但见了面就知道,这位是个...艺术家,指的不是职业而是性格,感性大于理性的那种类型。既然是艺术家,那本来准备好的法就得换换,找了李莉娜出来当陪客,问他们喝什么,咖啡上桌,先丢了个为什么参与游|行的话题出来,等刘垭仁了一堆作为电影人应该有对国家,对公众,对电影工业的展望之后,话锋一转跟他聊兵役。

    刘垭仁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他在这个话题上吃过的亏那是数不胜数,从最受期待的忠武路四生拿到最年轻影帝的业内力捧,一瞬间掉落人人喊的‘恶感艺人TOP1’真的过山车一样的经历。而他现在正在经历过山车的谷底,就是因为兵役问题。几次兵役检查都没通过,明面上是身上的伤足以免除兵役,暗地里民众却认为这只是他逃脱兵役的借口。

    证据?这东西要什么证据,韩国男人不去兵役,手脚俱全不去兵役,人没死没残不去兵役,不管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穿着套头衫牛仔裤踩着板鞋来见安文姝的刘垭仁很明显没把安文姝当回事,也没办法这次见面当回事,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干脆不回答,直“抱歉,我不想聊这个。”完靠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撑着沙发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真的是很不想聊的态度。

    经纪人堂皇的想要解释,李莉娜适时开口问经纪人想不想吃点东西,把手足无措的经纪人拉出客厅给安文姝和刘垭仁单聊。

    房间在高楼,高楼必备的落地窗这里也有,凌五点多,窗外没有万家灯火,星星也不亮了,月亮也不知道是落下了还是被乌云遮住了,漆黑一片。

    刘垭仁就看着那片黑暗,对被拉走的经纪人不关心,对坐在他对面的安文姝可能也不是很关心,翘起的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上下轻点,也不话。

    安文姝也不话,歪在沙发里看着刘垭仁,不是量也没什么攻击性,只是看着他,带着欣赏的那种看,像是欣赏一幅画,一个艺术品。对面的人很耐看,虽然不是一眼的帅哥,但有自己的味道,坐姿歪歪扭扭的带着点别来烦我的感觉,偏偏又有点快来跟我玩的气息。完全截然相反的气质杂糅在一个人身上,像一只傲慢又娇气的猫,不,花豹,有凶性,利爪锋利,比起能被人抱在怀里的猫,要有意思的多,格外的耐看。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窗外我看着你,气氛居然还不错,至少不尴尬。通常情况下同人比耐心安文姝就没输过,但这次安文姝突然不是很想跟对方比耐心,可能是困了,也可能是那么好看的人,没必要那么玩。

    “真正把演技当信仰的演员多少看不上爱豆、韩流之类的明星,觉得他们根本不算是演员,他们演戏是为了出名,但演员是不一样的。”安文姝笑看随着她开口把视线从窗外移到她身上的刘垭仁,继续“但很可惜的是,纯粹的演员多半活不下去,没办法坚持梦想,因为在梦想之前得先填饱肚子,饿着肚子开工也演不出什么来。你呢?”

    刘垭仁歪了歪头,深棕色的瞳仁倒映着她的脸,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个,但也没有之前不想搭理人的样子了,回道“能被称之为梦想就是饿着肚子也会去做的事情。”着好像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也不对,有时候比起饿着肚子更难熬的是不公平,付出和回报完全不相等的不公平。明明我又能力却没办法发挥,或者我真的做不到大家却认为你只是再装,那比饿肚子让人恶心。”

    “比如兵役?”

    “......嗯。”

    安文姝笑看又不想话的男人“你不觉得艺人兵役和普通人兵役,就很像真正的演员和明星的区别吗?”看他愣住,笑道“演员很罕有,挂上演技者的名字,出一点错观众就会指责退步了,不行了之类的。但明星很多,多的是随便演一下,就会叫着我们哥哥很帅气演技逆天的粉丝。艺人兵役就是这样的,没有残废的情况下所有不去的人都会被骂,带伤参加是应该的。普通人要是这样能被军部宣传,还是大肆宣传,真不公平,对吧。”

    刘垭仁皱了下眉头“不能这么算,公众人物在特地的事件里确实吃亏,但公众人物也确定应该有公众人物的责任感,我们兵役带来的附加价值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顿了顿“当然,损失也不一样。”一下笑的安文姝让刘垭仁有些疑惑“为什么笑?”

    轻笑出声的安文姝表示“笑你很矛盾,即想要去参加兵役又不想去,即在乎名声又不在乎。兵役给你造成了不少麻烦吧?”

    偏头避开她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的刘垭仁缓缓点头,却没有要是什么麻烦的意思。安文姝帮他,广告合约这种钱财上的损失不能不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会让刘垭仁觉得烦恼的更多是作品邀约锐减。在很容易被成劣迹艺人的兵役问题上,大部分制作组不想惹麻烦,尤其是这件事还没定性,刘垭仁这边到底是个去还是不去的态度,依旧还在纠缠着,就更少人愿意合作了。

    重新又把视线投注在安文姝身上的刘垭仁让安文姝觉得很好玩,笑着“在你来之前,我准备跟你,我准备启动一个项目,算找李仓东导演执导,你会作为资方的内定男主,带着我这个资本入场。项目里的一切配置都可以按照你想要的来,想要换导演都可以。”

    李仓东导演,不熟文艺片和不熟韩国电影的人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位在文艺片市场是真大神,国际上的大神。早年是家后来是编剧,第二部作品《薄荷糖》就进入戛纳的导演双周,后续作品《绿洲》再次进入戛纳同时拿到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导演,身后的奖杯成排算,韩国文艺片的金字塔最顶端。

    丢出这么个大神的安文姝得到刘垭仁的回应是,哦。就这一个字,没别的了。

    安文姝笑了,笑着告诉他“但是见到你之后,我想跟你,我手上有个项目,想要邀请你来试镜,成功与否要看导演是否看得上你。”

    刘垭仁楞了半拍,一下笑了,笑看安文姝上下量她一会儿,缓慢的开口“来之前我不想来,烦,这种邀约多半是脑子有病。来了之后也就那样吧,你给我点东西我帮点忙,交易么。可现在,我想,我有点后悔了,我应该早点来。”

    安文姝微楞转瞬大笑,刘垭仁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起身绕过两张沙发中间的茶几向安文姝走去。安文姝笑眯眯的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近,看着他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弯腰,看着那双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像盯着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比如...花豹。

    一个吻,温暖,柔软,谁都没有闭眼睛。

    含着唇瓣的男人对女人“我有点喜欢你了。”

    女人告诉他“或许交易可以换一种方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