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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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文姝的估算中她至少要在得粮岛待两个礼拜, 但她实际上只待了五天, 缩短这个时间的是李莉娜。

    在许愿这个项目上只能是勉强还行的李莉娜,在岛屿开发的项目上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以及让安文姝都有些意外的能力,李莉娜很有能力。在对接人员和项目协调上,非常有能力。

    原本安文姝要对接的事情全部被李莉娜接手了,这姑娘跟爆发了宇宙一样, 从跟顽固的不想改动老房子的村民沟通, 房屋改造始终是大家得好处;到跟太注重艺术性就不太实在的学生们沟通,作品最重要的是始终作品的人;到跟面对李明正的时候什么都可以, 但李明正一走就这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的行政职员半真半假的威胁,她也是李家人,李明正能找的麻烦她未必找不了;再到安文姝都不太方面出面跟制作组协调, 所有的拍摄都不能扰项目进程等等。

    李莉娜非常给力,给力到朴灿洲都怀疑之前李莉娜在处理许愿的事情上, 是她自己不想做,所以才弄出了烂摊子。

    安文姝倒没有那么想,她想的是, 利益果然是永恒的推动力。李莉娜在许愿上得过且过的做法是因为她看不到好处, 但岛屿开发不一样, 明面上李莉娜好处有限, 但实际上以全罗道为大盘推动的周边岛屿联动的项目,代表李明正出面对接的李莉娜能得到的好处多了去了。那都不是钱能买来的东西,她接触过的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她未来的人脉网。光这一点就能让李莉娜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这个项目上,大概所有人, 包括安文姝,他们都没有李莉娜更期待项目成功,那会是李莉娜的战绩。

    既然李莉娜那么给力了,安文姝自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她是带着【善意值:1.24】的数字离开得粮岛的,五天,一百二十四个人。这是岛上几乎所有活着的居民数字,由于岛屿开发,所有远走工的孩子们都被叫回来了。安文姝之所以在得粮岛上住了五天也是在等他们,要是只有岛上的大爷大妈么,人数连五十都凑不齐。

    得粮岛是个岛,人口基数就那么多,但全罗道很大,全罗道下辖的岛屿也很多,安文姝要的不止是一个得粮岛的人,她要的所有被得粮岛开发案吸引过去的人们。

    安文姝回首尔最开心的不是她,也不是连续五天都车、船往返首尔和得粮岛的刘垭仁,而是每天接送刘垭仁先从首尔的剧组开车到全罗道高兴郡,再深更半夜的陪着刘垭仁坐船从高兴郡到得粮岛。接着原地待命,半时到两时不等,主要看刘垭仁‘发疯’时间长短,之后再同刘垭仁一起从得粮岛坐船回高兴郡。此时通常已经是凌两三点,开车回首尔,最后,天亮了,送自家谈恋爱谈的脑子坏了的艺人回剧组。

    每天还要提心吊胆的怕刘垭仁精力跟不上在剧组拍着拍摄睡着了,这点很重要,因为刘垭仁进不去人物跟不上拍摄会极端暴躁。他们家艺人平时就不是很好相处的类型,暴躁起来那就是行走的喷火龙!每次都是助理倒霉!外人看不到刘垭仁的暴躁,他真不是‘随便’发脾气的类型。

    问题出在刘垭仁把时间花费在了去见安文姝上,剩下的时间不够睡觉,车、船来回倒腾在交通工具上根本睡不好。偏偏拍摄是个体力活,需要大量的精力支撑。硬生生把异地恋的问题扛下来的刘垭仁高估了自己的精力,精力跟不上,拍摄的时候就会困倦,困倦就更更不上,他就暴躁了。助理就倒霉了。

    倒霉的助理在第四天的时候撑不住跟经纪人汇报,恋爱脑的艺人再这么下去分分钟过劳死,经纪人电话给刘垭仁让他悠着点。劝是没办法劝的,刘垭仁从来也没听过劝。刘垭仁这边答应的好好的,挂了电话晚上照旧。就在助理开始担心自己跟艺人会一起猝死在车或船上的时候,安文姝回首尔了。

    喜!大!普!奔!

    晚十点,时隔六天迎回主人的民臣街里安文姝望着刘垭仁的助理几乎是欢欣雀跃,同她告别后蹦跶着跳下台阶跑向车子的背影,好奇的问刚收工被助理送回来的刘垭仁“他怎么了?”

    装作不知情的刘垭仁按着还要问的安文姝的肩膀,推着她进门,踢上大门从后背搂着安文姝的腰,一摇一摆的下台阶,穿过院子再上台阶进屋。安文姝被他弄的晃了晃去的,想让他松手,反倒被搂得更紧。

    搂的很紧的刘垭仁这样还觉得不满足,带着安文姝一起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女朋友抱到腿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按着她的背让两人贴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终于满意了,闷声笑起来。

    呼吸喷到脖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安文姝也跟着笑,痒痒“什么事那么开心?”

    “你回来了~”

    刘垭仁亲吻她的锁骨,一下一下的啄吻,越亲越上,弄得安文姝得仰着头,刚想话被他按下后颈,头低下去,被他含住唇瓣,什么都不用了。

    唇齿相交,刚开始很温柔,有种莫名的安文姝不懂的‘久别重逢’的温柔,可等那个家伙循循善诱叩开了‘门’,舔舐变成撕咬,从唇变齿,这个吻就一点都不温柔了,反倒像是索取。像是在表达不安,也像是在诉埋怨,更像是一种......不甘心。

    明确的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但就是不甘心。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伏的胸膛让彼此靠的更近,也让安文姝有些莫名其妙。

    男朋友抵着女朋友的额头,缓解躁动的血液,女朋友舔着有些刺痛的下唇,疑惑的看着对方。

    刘垭仁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不让她看,眼神上看下看,看天花板,看地板,看电视柜,看门窗,就是不看怀里的人,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最后沉下肩膀,长叹一声“我输了。”

    安文姝一下就笑了,笑声被他的衣服挡住,不太清晰,但刘垭仁听的很清楚,羞恼的拽了下她的头发“呀~”

    安文姝不想笑的,笑了总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可她忍不住,笑声不但没收敛反倒更大了。刘垭仁气呼呼的戳她的耳垂,可她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他也忍不住,忍不住跟着她笑。他这一笑吧,安文姝就更忍不住了。

    最后,两人一起笑成傻子。

    刘垭仁按着安文姝的脸凑过去亲了口响的,松手身体往后倒,脑袋望着天花板,双手摊在身侧,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你赢了。”

    安文姝从他腿上挪下来,坐在他边上靠着他的肩膀哄他“胜败乃兵家常事。”

    “呀。”刘垭仁完全不接受这种哄骗“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安文姝认为得了便宜就没必要再卖乖了“我不知道啊~”

    低头用下巴戳她脑袋的刘垭仁让她别装了“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没听到回应,有些挫败“你套路我!”

    “这个我不认,我还真没对你做什么。”安文姝表示“你是我第一个完全没有出手做任何事的恋人。”这位真的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自掘坟墓的典型。

    刘垭仁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我都那么惨了,你就不能让让我。”

    安文姝想了想“好吧,我套路你了。”

    “呀!”

    “哈哈哈哈。”

    大笑的安文姝让刘垭仁直接扑到,聊什么聊!不聊了!大好的夜色,做点什么不好!

    从客厅的沙发滚到卧室的床铺的恋人哑谜一样的话是在聊什么?聊刘垭仁输了。

    刘垭仁输了,很彻底的输。这个嘴硬的始终在跟安文姝,我的事业比你重要,我的追求重要,我的世界比任何人都重要的男人,输给了从一开始就,我会把你关在笼子里,但实际上因为系统限制什么都没做的安文姝。

    安文姝什么都没做,但刘垭仁自己钻进了笼子。他在拍摄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他在自己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他在肆无忌惮的讲自由比一切都重要的时候,在自由和安文姝之间,选择了安文姝。

    所以,刘垭仁输了。

    输在拍摄应该比天大的情况下,放弃睡眠,放弃职业素养,放弃他本来应该放在人生首位的一切,往返在首尔和全罗道之间去见安文姝。他们的见面就只是见面而已,在岛上见一面,就是在码头周围走一走,聊聊天,别的什么没有,见完,聊完,刘垭仁就要回去,要不然来不急赶回剧组。

    那其实很没必要,不管是电话还是视频通话,聊天而已,怎么聊不行,干什么非要见面呢?

    可刘垭仁就是来回跑,没有一次跟安文姝,我不过去了,他跟安文姝的全是,我要到了。

    所以,刘垭仁输了。

    输在,事业很重要,自我很重要,我的世界非常重要,那个叫刘垭仁的存在无限重要。可安文姝排在了那些所有重要的东西前面,这是刘垭仁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在他跟安文姝,我的热情很快会消退,到时候我们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的那句话之后,他就被坑埋了。

    刘垭仁跟安文姝,所谓爱情就是在碰到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原本既定的标准都不存在。这句话也适用于他自己,那个安文姝顶多就是人生排序前三之一的,自己。他不是没有标准的,或许他对恋人没有固定的标准但他对恋爱的模式是有标准的。那个,刘垭仁最重要的标准。

    所以,刘垭仁输了,自掘坟墓。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然值得安文姝大笑一场。

    安文姝确实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刘垭仁的转变,或许刘垭仁刚开始真的只是想要谈一场还算有意思的恋爱,但后来他慢慢的就变了。变的更想挖掘她的内心,想方设法的靠近她,想要寻找到所谓真实的那个安文姝。彼时,刘垭仁自己都没发现的改变,安文姝看到了。但她没有,更没有提醒,这种事干嘛要提醒,这家伙一向很能作死,又不是第一次了。

    感情里谁输谁赢的,从来都不清,得清的也就是放弃挣扎的刘垭仁反倒放下了纠结,重新找回那个更专注拍摄的自己。大清早给了还在睡的女朋友一个早安吻就出门去拍摄了,一整天,一条短信都没给安文姝发。也不知道他是试图挽救疑似没救了的自己,还是安文姝回到了首尔,他焦躁不安的负面状态就自动消失了,这个只有刘垭仁自己知道。

    欢愉的夜晚过去,回归首尔的白天。

    起床的安文姝去上班了,去许愿上班。她现在要进行坐班制,7/24,真社畜。

    坐班是为了让要找她帮助的人有地方上门,对需要寻求帮助的人来,去到某人家里的顾虑太多,去某人的办公室就没有太多顾虑,反倒会有行不行至少去试试的想法,上门问问又没什么的。

    随着得粮岛改造项目的风声扩散,坐班的安文姝多了个对外使用的号码。号码是公布在许愿上的,谁都可以,即是‘私人’电话,也是工作手机。那电话就没不响的时候,随时都在响,响的安文姝助理都多了两个,保证不会漏接每一通电话,所有过来的人都可以约时间,只要安文姝有空,只要对方上门,安文姝每个人都见。

    许愿的大众监管插件上线了,手机响起的频率就更频繁了,安文姝几乎是住在了办公室里。跟岛屿开发相关的乡民们都约在白天见面,跟软件相关的当事人,或者是认为自己有个好点子想要提供给软件,亦或者就是想要见一见‘偶像’的粉丝们,都约在晚上。要是太晚了,安文姝还会在见过人之后,送对方回去。

    安文姝忙起来了,忙到根本没空管自己是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她维持着每天至少见一百五到三百人的频率,每天至少有十五个时以上在见不同的人。跟政府对接,参加所有能参加的会议,还会召集人一起开座谈会。跟每个人握手,跟每个人,她会认真考虑对方的需求。

    见的人越多,安文姝越觉得‘善意值’是真的好刷,它并不要求帮助对方多大的忙,它只要求所谓的‘真心’感谢,那样的真心有时候只需要安文姝的一个笑脸。年纪的孩子认为她愿意见面就是最大的善意了,许多朋友跑到她面前鞠了一躬就匆忙跑走,她依旧刷到了善意值。

    在详细研究了要怎么刷‘善意值’之后,安文姝弄了个大的,直接让李明正牵头,召集所有岛屿开发相关的主事者们开项目招标会,光会场来人就超过两千,一个不到三时的会议开完,安文姝刷到了‘15’善意值。铁趁热,在会议隔天,安文姝以做事就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毛病的法,忽悠李明正一起挨个去跑能串联的岛屿。

    这种‘下乡’一样的活动跟着一大帮记者团,村民们自然是非常欢迎,真心假意的不清楚,但总有真的感谢的人。感谢李明正,感谢政府,感谢记者们,感谢...安文姝。

    夏末秋初,秋去冬来,安文姝刷满了善意值。别五年,她连五个月都没用到。

    刷满善意值的当天,安文姝的生存时间从十年骤降至三年不到,因为......

    初冬首尔的夜晚,大街上的姑娘们还是短裙的扮,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姑娘们在江南的夜店挥洒热情,地上舞池的热闹被豪华包间的隔音挡的严严实实的,安静的都不像是夜店的包间,隔音做的非常好。

    好的李明正眼睛疼。

    包间靠墙的一圈沙发中间坐着在研究亲妈生日给妈妈买什么礼物的朴灿洲,和帮她一起研究的安文姝,两人在商量买个岛。这话题听的站在门边的李明正很是不高兴,岛屿开发砸进去的钱不少了,现在还没回本呢,那是长期的项目没那么快能看到回头钱。结果,这两个家伙就在这边炫富,太讨人厌了!

    沙发正对面的舞池里跪着一位姑娘,脑袋被人按在地上,嘴里塞着口塞,眼泪鼻涕加口水流了一大滩,姑娘的脸就被按在那摊水里。李莉娜搬了个椅子坐在姑娘的斜前方,尖头高跟鞋顶着姑娘的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手里拿着平板再翻那个姑娘的资料。那样子跟黑社会一样,就是这一幕弄的李明正眼睛疼。

    反手敲了敲门板的李明正让讨论买岛的两人集中一下,下巴对着李莉娜那边问他们“干嘛呢这是?”

    李莉娜冲李明正耸耸肩“找麻烦的。”用鞋跟怼那姑娘的鼻梁,对瑟瑟发抖的姑娘假笑“我好久没碰到那么蠢的人了,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我问的是,把我叫过来干嘛。”李明正往安文姝边上走,问她“你,叫我来干嘛。”

    安文姝伸手拿了个空酒杯给他倒酒“我没叫你。”

    “我叫的。”朴灿洲从安文姝身后探头,冲李明正抬了抬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是南非一个岛的图片“我记得你有个岛,想问你买岛的事情。”

    李明正很无语“岛不是我的,是我哥的。”摆手表示这个不重要,指着李莉娜那边“你们搞事情干嘛叫我来?”

    “他想炫耀他的伙伴”安文姝把酒杯递给李明正,等他接过反手指着自己“也就是我,可以陪他一起玩游戏了。”

    抿了口酒的李明正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朴灿洲指了指跪都跪不住摊在地上又被保镖拽起来再次脸着地的女人,又指了指安文姝,最后指自己,弯腰拿酒冲李明正举杯“我们孩子终于把衣服脱了~”

    “衣服?”李明正觉得这话有些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圣女贞德?”转向安文姝,再看朴灿洲,最后看李莉娜脚下的女人,怀疑道“你们该不会无聊到随便找个人来折磨一下吧,神经病啊。”

    安文姝举手表示“跟我无关,我只是一个被胁迫的路人。”

    “胁迫?”李明正不懂她什么意思,转瞬看到朴灿洲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匕首来抵着安文姝的腰,安文姝双手高举做投降的姿势,李明正白眼都翻出来了“你们有病吧!”

    转手又把匕首塞沙发后面的朴灿洲“那女人还真跟你有关,李莉娜找出来的,我是顺便带过来庆祝一下。”手肘戳了下安文姝“我都忘记问你了,为什么之前不能用这招?现在胁迫就行了?”

    “现在胁迫也不行。”安文姝让他搞清楚“我是拿命在陪你玩。”她只是确定了义务不是必须而已,有义务阻止不是必须阻止,违法犯罪什么的只要不是她亲手做,系统就弄不死她。

    朴灿洲撇嘴“明明是我在陪你玩,你这两天气压低的我都怀疑你能直接拿刀捅人,别到时候我要去VIP看守所陪你过圣诞节。”所谓VIP看守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关押特殊人群的。安文姝要是真杀了人,安家一定会送她进去。

    拍了拍口是心非的伙伴的脑袋,朴灿洲让她认清事实“我在帮你找袋鼠,虽然这个不算,不过也能临时发泄一下,你看你现在心情不就好多了。”

    安文姝歪头蹭了蹭他的手,算是默认了他的话,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拿命看这场戏啊“谢谢你的圣诞礼物~”

    “这还差不多~”朴灿洲满意了,望着依旧很无语的李明正“那女人找你麻烦。”对李莉娜“你跟他讲。”

    地上跪着的姑娘是首尔大的学生,要是安文侑在这里他搞不好还能认出来,这人是谁。这姑娘是安文姝的直系学姐,经济系的,两人还有过交集。彼时安文姝算走阳光少女路线玩奶嘴计划去拍综艺,姐姐约了弟弟一起吃饭,安文侑提议去校门口的一家披萨店。在店里,这姑娘和一位朋友就坐在姐弟两的隔壁桌。双方发生了一点矛盾,后来姑娘被嚣张的安文侑以一句‘我爸是安修贤’给怼回去,随后被朋友拉走。

    就是这么一面之缘,姑娘知道了安文侑是谁,也知道了安文姝是谁。安文侑是谁不重要,安文姝是谁这个问题,是这姑娘今天跪在这里的原因。

    安修贤之前把安文姝的学籍转到了首尔大,事情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安文姝也没反对过。但是,不反对不代表支持,安文姝从未去上过课,其实这就是很明显的态度了。不过安修贤或者整个安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没有强求安文姝去上课,大家像是默认安文姝不去上课也很正常一样,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事情不是当没发生就真的没发生的,安文姝挂名挂在首尔大,有正式学籍,联网可查,随便谁都能查。之所以谁都可以查,本质上就是不怕任何人查的意思,入学的所有手续都是正规的,怕什么调查,安文姝又不是加塞进首尔大的,她的成绩进首尔大没问题。

    韩国大学没有班级的概念,施行的是西式教学,讲究开放、独立。学生们都是以系和年纪为单位的,选什么课就上什么课,一个系那么多人,一个学年的人也很多,上一年学同年级的学生彼此没见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是安文姝从未上过课,但她有学籍,同学们也没有人站出来什么的原因,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安文姝跟他们是同学也不一定,课上点名这个环节也要学生先选修了这堂课教授才能拿到学生的名单点名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学籍可查,但安文姝从未上过学,选课是要在网上选,上过什么课也是可以查到的。从未上过学的安文姝自然就从未上过课,她不认识所有同学,也没有同学认识她,但她就是有学籍,在首尔大有学籍。

    最近这几个月安文姝的名声好的不能再好,热搜上的频繁,首尔大校内对她的讨论也没有停止过。岛屿开发那么大个项目,牵动整个全罗道上万人,涉及资金近千亿(土地和政府补助是大头)。那么大的项目最初是安文姝想出来的,但她‘大公无私’的奉献反倒没有在其中赚取多少利益,有人她不亏是安家的人,但更多人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不管如何吧,安文姝身上无数美谈是真的,名气大,都是好名气,在这个基础上,拥有首尔大学籍的安文姝从未去上过课,这要是被媒体知道了,那乐子就大了。分分钟弄一个当初梨花女大搞出来的学历造假也不是不能操作,这盆脏水要是泼上去,那被牵连的可不止是安文姝,岛屿开发这个挂在安文姝身上的项目,一定会被牵连,会被大众用放大镜盯着看,有点蛛丝马迹政府就一定会叫停。

    政绩这个东西,想要做好难得很,但想要往政客身上泼莫须有的脏水,那就简单很多了。

    安文姝的名声被刷上去的同时李明正的名声也被刷上去了,他才是那个出钱的人,项目赚不赚钱是两回事,他是支援贫困地区开发的有识之士,是有道义的商人。要是安文姝的名声出问题,那所有人都知道的,当初是安文姝找来的哥哥李明正会干净吗?查呀!查了不就知道干不干净了!

    可李明正能被查吗?这世道,哪有真的白璧无瑕的人呢。

    何况,还是熟悉的人都知道是什么货色的李明正。

    姑娘当初和姐弟两的交集让她对安文姝上了心,也没真的调查什么,只是凑巧而已,凑巧发现安文姝从未上过学但在首尔大有学籍,凑巧因为一次的交集认为嚣张的安文侑是二世祖,安文姝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新闻舆论不过是沽名钓誉。凑巧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带着点愤世嫉俗和一点让大家看到真相的想法,整理了材料找了媒体想捅出去。

    这姑娘找上了D社,韩国知名媒体,极其知名。知名到什么程度呢?知名到有独立采访权的程度,韩国唯一一家以几个人工作室的规模拿到独立采访权的媒体。独立采访权是什么?是政府特批的媒体从业资格,是媒体圈的尚方宝剑都不为过。那独立采访权谁能批?政府啊!

    政府啊~这不是巧了么~

    李莉娜给自己倒了杯酒把手里的平板放到李明正的面前“她把资料给了D社,我这边就接到了社长的电话。”放下酒杯看了眼朴灿洲“正好他电话给我,他要给”脸往安文姝的方向一偏“给她准备个惊喜。”放下酒杯,指了指身后又摊到被拉起的姑娘对李明正“惊喜。”

    刚开始听还有些生气的李明正现在只剩下无语,望着朴灿洲“你搞事情到别的地方去搞,就这么点事,随便弄弄就行了,你搞成这样怎么善后,事都被你闹大了,嫌我麻烦不够多是吧。”又怼安文姝“你弄个首尔大的学籍不去上课是什么情况,你爸没反应的?”最后跟李莉娜发脾气“还有你,你什么情况,你到底跟谁做事!”

    对于自己会成为出气筒毫不意外的李莉娜道歉反思做的很顺溜,这几个月她也是看的很清楚了。面前这三人,安文姝看着最好接近,朴灿洲看着最难相处,但他们两本质是一样的,只要好好的把他们交代的事情做成了,剩下的他们都不管。比较神奇的是,这两人都没什么上下尊卑的概念,不讲究什么规矩,只看手段,能做事的就是好下属,不能,就是没用可以丢弃的废物。李明正属于甩手掌柜,露脸的事情他来,别的都别找他,做事帮不上忙,但也不会添乱。拿主意的当然更不是他,她跟谁做事也都不会是跟她。

    李明正找李莉娜出气没人管,伙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他到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朴灿洲就开口了“人是我弄来的,当然我收拾,你别管了,我处理。”

    “那你还叫我来!”李明正怼他。

    朴灿洲搂着安文姝,捏着她的下巴转向李明正“让你来是陪她玩的。”

    安文姝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申明一下“我是无辜路人。”

    朴灿洲和李明正有志一同的鄙视她,已经消耗了七年的时光缓解心中暴虐的安文姝,看戏也看够了,跟朴灿洲“我困了,回去了。”

    “心情好了?”

    “嗯。”

    “行吧。”朴灿洲起身,对安文姝伸手,拉她起来,望着李明正“你走不走?”

    李明正一口气憋的想揍他“你们两就是遛我的吧,刚把我弄过来就走!”

    “那你走不走?”朴灿洲问他。

    李明正转头怒视李莉娜“你最好别搞出事情来,要我收尾!”

    李莉娜鞠躬应声“是。”

    三人起身往外走,绕过茶几走到跪着的姑娘身旁时那姑娘奋力的伸手要去够安文姝的腿,被朴灿洲踩住手背,没有停留直接碾压过去。被口塞压抑住的呻|吟刚出口,人就被保镖扯着头发拽回去了。

    朴灿洲勾着安文姝的胳膊,问她饿不饿,他有点饿了想去吃东西。李明正他饿死算了,朴灿洲反手就抽他,两人闹着出了门,安文姝落后一步。

    包间的门华丽而厚重,开关都很缓慢,安文姝悠闲的往外走,门在她身后缓缓的合上,门缝里是绝望的眼神,和李莉娜拿起电话的手,门关上,一个世界就关上了。

    一出门,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就冲进耳道,正在跟朴灿洲闹着的李明正看安文姝走到一半不走了,问她干吗。朴灿洲问她回去是指去找刘垭仁?看安文姝点头,嫌弃的哼了一声,拽着李明正就走了。

    被朴灿洲拖着出了夜店的李明正到门外甩开朴灿洲的手,抱胸上下扫视兄弟“你搞什么?”

    朴灿洲双手插着口袋往街边走“什么我搞什么。”

    “装什么傻,你现在难道还跟我,你不把安文姝当女人?”李明正嗤笑“你对你妈没那么好,还特地因为她心情不好搞那么多事,还把我拖过来冲人数,朴灿洲,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别告诉我你拿我妹妹当兄弟,我这个兄弟也没被你那么关心过。”

    朴灿洲斜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李明正抬脚就踢“你个傻逼!”

    傻逼二人组再次掐架,远离幼儿园掐架的安文姝推开了另一扇包间的门,距离之前的包间不过就隔了三堵墙的一个包间。

    这里是《国家破产之日》的杀青派对,这里的音乐吵的跟外面舞池里的半斤八两,这里的人比舞池里的人玩的还疯。已经喝的差不多的刘垭仁倒在沙发上进入躺尸阶段,安文姝过去蹲在他面前,捏着他的鼻子把人弄醒。被喝醉的男朋友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听他在嘟囔什么,听不清,凑过去,听见了,也笑了。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